018 闹场(1 / 1)
午后的时间,吃饱了饭的人们各自懒洋洋的,眯缝着眼打起了瞌睡。站在门口的阿彪和几个弟兄也不像先前站的那么笔杆条直的了。这个时候大厅里客人们也都满了,这一拨的客人是接待到晚饭前的,晚饭后的客人还要等上两三个时辰,所以,门口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几个人没事在门口闲聊着。
“彪哥,你说咱们楼里现在谁最漂亮?”有些歪嘴的赖头笑嘻嘻的问阿彪。赖头姓赖,没个诨名,大家都直接叫赖头。
“那还用说,当然是新来的宝儿姑娘了,瞎子也看的出来。是吧,三哥?”阿彪对赖头的问题很是不屑,说完又补充式的向胡三求证。虽说楼主升了他做这帮人的小头目,可阿彪还是很尊重胡三,也还是凡事容忍着,人前人后也三哥三哥的叫,倒叫胡三说不出什么。
“瞎子都能看见?”胡三也不转头,揪了揪自己的脖领闲闲的回道。
阿彪见胡三不怎么愿意说话,朝身边的赖头瞪了一眼,赖头嘿嘿干笑,打趣自己:“我只是想我这辈子要是挣够了钱,能到宝儿姑娘的房里坐着喝杯茶,让我立刻死了我也答应!”
阿彪立刻一口“呸”到他脸上,气的结巴起来:“就你这样的还想到宝儿姑娘房里,你可真是癞蛤蟆吹气,口气不小!”说完,似乎不解气,又使劲踹了他一脚。
“我,我就随便说说,也不行?”赖头腿弯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哼!”听俩人拌嘴,胡三咬着银牙,对赖头抽气:“只怕,你就是死在人家面前,人家连看也不看你一眼!”
“宝娰姑娘随和些,我上次在院子里碰到她,还和她开玩笑,差点摸到她手呢!”一旁的大川打着哈欠,加入进来。
“若我说,宝红姑娘也没架子,每次出门进门都和我们打招呼。”长的眉目清秀的这个大伙儿都叫他四丫头,是这伙人里最俊俏的,显然他比较欣赏宝红。
“宝珠宝环才最美,我每次看见她俩我就。”跳胡子长了一脸络腮胡,膀大腰圆的,脸膛如黑炭,活像深山里出来的狗熊。
众人听他说了半截话憋了回去,起哄的闹道:“你就怎么呀,快说呀。”
跳胡子被众人嘲笑,急的跳起来,嚷道:“说就说,说了又不犯法……我看见她俩我晚上就睡不着,我。”
话还没说完,被周围几个人的拳头一顿招呼,他赶紧双手抱头的讨饶:“兄弟们别打啊,是你们非让我说的”几个人嘻嘻哈哈拿楼里的姑娘们逗着闷子,只胡三一直不说话,众人也不在意。
“别吵了,有情况!”忽然,耳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群人骑在马上飞奔过来,胡三警惕的朝众人喊。
拳打脚踢闹作一团的几个人都住了手,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骑马的二十来个人,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在承玉街骑马铁定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况且又是如此的声势,几个人松散的神经立刻绷紧了。那群人飞驰到绡红楼门口,纷纷勒住马缰,当前一人四十岁左右,身体健壮,腰间挎着佩剑,趾高气扬的抢步当先向里闯。
“这位大爷,绡红楼。”阿彪心道不好,这些人定是来找麻烦的,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那人前面。
那人哪容得他说话,他双手一推,阿彪一条直线倒退出去头撞到了墙上。“给我打!”那人朝身后一群人冷冷的命令道。
大厅里鼓乐声声,茶香四溢,客人们规规矩矩的坐着,听台上两个在堂的姑娘弹着琵琶,唱着曲。大厅的四个角落除了西南方位的理事间,其他三个角落专门辟出了一片地方,设了雅座,今日也都坐满了。
凶神恶煞似的一群人“呼呼”闯进大厅,客人们听见动静,纷纷向门口看,那汉子恶狠狠地环视一圈,头也不回的朝手下人吩咐:“东西都给我砸了,有人胆敢拦着就给往死里打!”
一声命令,底下一群人虎狼似的散开,见桌子就掀,抓住茶杯就摔……眨眼功夫,整个大厅就像被洗劫了一样,狼藉一片。台上唱曲的两个姑娘吓的不敢出声了,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见了这架势,客人们都顺着墙角战战兢兢的往门口出溜,这些人并不阻拦他们……出了大厅,他们撒开两条腿就跑,一口气出了大门,哪里还管门口趴在地上的几个人的“哎呦”、“妈呀”的叫唤。文亚赐先前在自己房间里,吃过午饭觉得有些干渴,准备坐下喝口水。一杯水都没喝完,就起了大乱子。
“这位爷,您消消气。”文亚赐双拳微曲,顶礼在头,给那壮汉行了江湖大礼。“咱们绡红楼是做开门生意的,如果哪里得罪了大爷,您请明说……犯不着伤了和气。”
“老子自然知道你们是开门生意,不过是一家娼馆,摆的什么天大的谱,我问你,既然是做生意,可是要接待客人?”那汉子冷笑。
“那是自然,没有客人我们吃什么?”
“既然如此,客人们还分出三六九等来吗?难道不是有了钱就可以叫姑娘陪?”壮汉咄咄逼人。
“这个。”文亚赐略顿顿,正想解释说楼里的姑娘和别处不同,是有自主选择客人的权利的,可那汉子显然没那么多耐性听他解释,他把脚下躺着的一把椅子扶起来,双眼斜睨着文亚赐,突然一脚踩上去,只听那椅子“咔嚓”一声,木板已被踩成三段。
“徐少安是你们的常客吧?”那人突然问。
文亚赐听他提起了徐公子,以为他们互相都认识,事情也就有转圜,忙笑道:“徐少安公子是我们绡红楼的贵客,楼里的姑娘都是认识他的,不知道您和徐公子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是他父亲,徐万全!”那壮汉说罢,脚尖一转,已将那把破椅子踢飞了。
文亚赐听了一呆,“原来是顺风镖局的徐老爷,亚赐失敬了。”
顺风镖局,西城区排名前五的大镖局,与官府多有往来,在潼安城也算的上是有名有号的了。顺风镖局和绡红楼,一东一西,它是镖局,这里是红楼,井水不犯河水,文亚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徐老爷子了。
“徐老爷,今日的事还请言明?”
“哼,我那不孝子先前天天来你们这里也倒罢了,我不想多问。哪知前些时日从你们这回去后一病不起,每天只知傻笑,连父母都不认得,潼安的名医请了无数,药也吃了许多,就是不见效……后来问了与他交好的陈家公子才知道,竟是被你们这里的一个姑娘迷了心窍。”徐万全气的呼呼喘气,盯着舞台上的两个吓的脸色发白的姑娘双眼直冒火。
“这此事从何说起?”文亚赐稍加盘算,那徐公子果然已有十多天不来绡红楼了,却不知怎么就病了,只是这和楼里的姑娘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徐老爷要弄清楚,令公子的病和我们楼里的姑娘也许不相干!”
“我问你,你这绡红楼可是新来了个宝儿姑娘?”徐万全怒视着文亚赐。
“有啊,可是徐公子和宝儿姑娘不曾认识啊!”
“这就对了!我那犬子自从那什么宝儿姑娘来了,几乎天天想尽办法要见她可是,你们这绡红楼却不让见,不让见倒罢了,却为何不见我儿,却见那陈家公子,那陈家公子和我儿同为常客,难道我们出不起钱吗?那陈家公子故意在我儿面前卖弄,我儿急火攻心就迷了本性,如今性命堪忧,我不找你们讨回找谁讨?”
徐万全说到最后,手成虎爪状抓向文亚赐,吼道:“叫那宝儿姑娘还我儿命来!”
文亚赐被他摇的晕头转向,还不住得出言劝解:“这里定有误会。宝儿姑娘十天前才登台,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人私下得见,那陈公子莫不是诳人吧?”可他现在说这些对方哪里听的进去,只叫嚷一定要宝儿为徐少安偿命。文亚赐暗暗叫苦,只怕他这样拖延也根本无济于事,楼主昨日刚刚外出,怎么今天就摊上了这样的大事?看来,宝儿若是不出来事情肯定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