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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第九十二章 情深缘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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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如卿醒来时候并未脱离梦境,眼前依旧是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庞,却能感觉情绪的淡泊,白发如雪,绝世无双,而且因为薄薄的光晕披身,总有种仙人的感觉。

“你醒了?”淡漠平静,波澜不惊。

“师父。”凤如卿有种错觉,眼前的人其实是瑶台仙子,碧落女神,距离遥远,尤其看似无波无澜的一言一语,恍若神圣,却也无声地疏离一切。

“你醒得很快。”师芸姬道,师芸姬手上拿着一支白花,白如冰雪,寒香阵阵,随手一挥,白花化为白光不见了。“你是第一个被凤凰所伤还能无恙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师父,如卿就是如卿。”凤如卿不解道。

师芸姬定定地看了凤如卿很久,似乎思考了什么很久,才缓缓地道,“如卿如梦如烟散,归土归尘归彼岸。恨生恨死恨成憾,勿忘勿念勿相欠。”

凤如卿定定地看着师芸姬,明明都看不清容貌,却还是失神。

师芸姬突然笑了,“你这是什么命啊?进一步云淡风轻,退一步海阔天空,当真好命啊!”

“师父?”凤如卿吃惊不已,心底也松口气,只有笑出声的瞬间,凤如卿才觉得眼前即便是幻影,也是真正的师父的幻影,不是那之前瞬间迷惑的遥远的仙子或者神女,“你笑了。”凤如卿也不由得笑了。

“其实,我不是你师父!”师芸姬道,“不过,因为这是梦,梦里没人能分清真假,所以我可以由着你。”师芸姬起身,白裙沾了露气,有些湿漉。“其实,你的命并没有那么乐观,但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相信你的命真的很好。”

凤如卿道,坐了起来,背上的伤似乎还是有点痛,全身血液火烧过、肺腑碎裂的感觉更加深刻地残留在五感之中。“我并不在意。”

“但梦永远都是梦,万般变化皆是虚空。”师芸姬回过头,“命无法更改,路必须延续下去。”白衣随着席卷雾气的风轻扬,绵绵细语,化为娟娟细流,“你就放下吧!执念会成为你的魔障!天下万事,唯独死字不能强求。逝者已矣,你却正当年少,前程大好。不管你和你师父是什么感情,也早已逝者如斯。何况人世不止情爱可依,情固然美好,却烟云易散,流水落红两空,以你的慧根,不如去寻找更为广阔的境界。”

“师父说过,执着是执念,强迫自己改变执着也是执念。如卿如今想,不如随心所欲,如卿的心如今只想如此,梦也好,能如师父相聚,片刻也好。”

师芸姬悲悯地望着凤如卿,“我与你有缘,送你一句话: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凤如卿淡淡地笑了,确实满心的痛楚,极其惨淡,“师父是要离开如卿吗?最后一面不给如卿,苦苦瞒着如卿。如今,连梦都吝啬吗?”

师芸姬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凤如卿却觉得那就是回答,师父以前就是这样,不愿意理会自己就不见自己,什么都不说,“师父,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凤如卿突然抓住了师芸姬的手,冰冷的触感,同时痛心的灼烧从接触的地方渗入心肺,“也不愿意去想。师父,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如卿?如果是这样,真的如冷兄所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如卿,甚至可能厌恶如卿?那师父,为什么要对如卿好?为什么要在……那种情况下……还要救如卿?”

“我说过我不是你师父,也没喜欢或者讨厌你。”师芸姬的语气还是徐徐缓缓的,平淡如水。只是手实在被捏得很痛,师芸姬不禁蹙眉,还有些疑惑不解。

“师父,如卿只要你说一句,你没讨厌如卿!”凤如卿只觉得从握住师芸姬手传来的痛楚已经快撕裂心肺,思绪也片片崩离。

“我没讨厌你。”师芸姬压住已经波动起伏的语气。

“好!”凤如卿松开手,师芸姬本来松了一口气,但还没多想就被凤如卿抱紧。

师芸姬来不及惊讶,隔着衣服,一股痛楚从被凤如卿触碰的地方散开,仿佛被火烧一般,“好痛。”师芸姬抓住凤如卿的背叫道,“放开我……”

“师父……”凤如卿闻着师芸姬身上冷淡的香味,“如卿也痛……师父,如卿放肆了。”凤如卿吻了一下师芸姬的脖子,依旧是那么冰冷,却柔细温软,凤如卿深深地记得这种深刻的欲望,“师父,除非你说你讨厌如卿,否则,不管是冷兄还是沁心姑姑,我都不信。”

师芸姬痛得仿佛快整个人化成灰,但那个吻却确实地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柔化了尖锐的痛楚,眼泪滚落成珍珠,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你到底是谁?”

“如卿永远都是如卿。”凤如卿低喃道。“师父的如卿。”

“我在等着一样东西,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一直都是飘忽着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该去哪儿?直到遇到你,对于你,我唯一觉得熟悉真实……我在等你。”

师芸姬伸手拔下凤如卿束发的玉笄,“这是信物。”师芸姬踮脚吻了下凤如卿的脸颊,“我在等你。”

凤如卿没说什么,松开了师芸姬,握住师芸姬拔下玉笄的手,觉得满足,如此即可,即便此刻痛得无以复加,面对那微笑,心底的幸福和满足也已经满溢,“师父。”

师芸姬伸手抚摸着凤如卿披散下来的头发,“最后,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和你的相遇,不是梦。”师芸姬松了手,纤柔一笑。“我在等你……”

丁玲丁玲的声音徐徐传来,和着山间露气的风徐徐吹过,师芸姬的身形突然消失,片片白色花瓣零落,飞散,隐隐暗香萦绕不散,白鹤展翅往西飞去。

“师父。”

白雾迷惘不辨,隐隐有歌声袅袅而来……“此生不相逢,此恨不相干;此情不曾共,此心不得安……此生已相错,此恨已阑珊,此情已成怨,此心已向天……”

白雾迷茫中只是不断地回荡着凤如卿的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白雾迷茫没有尽头,眼前的一切分辨不清,冷风穿过凤如卿披散的青丝,凤如卿才开始觉得全身的痛都袭了上来眼前瞬间一黑……

“师父。”

凤如卿睁开眼,却看到冷墨轩那张有些严肃的脸,凤如卿本想问,他怎么在这儿,却没想一大口污血吐了出来。

冷墨轩道,“我只听说过受伤睡觉修养,没听说睡着了也能受伤。”旁边的人递了张白绢给凤如卿。

凤如卿接过白绢,见到是青瑶,道了声谢,用白绢擦去嘴角的污血,“我没事。”

“你睡了整整七天七夜。”冷墨轩玩笑道,“传说有人梦里被女妖勾魂,你莫非是被女妖迷住了?”

凤如卿很镇定,“我梦见师父了。”

冷墨轩脸色僵住,微微往一边挪开位置,凤如卿抬头看见了乔玉蝶,一脸憔悴,似乎比之前落魄地进秋水宫还要差,凤如卿有些担心地问,“蝶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乔玉蝶微微低下头,“如卿哥哥,你病好了就好。我去陪展儿。”乔玉蝶转身就匆忙离开。

冷墨轩瞥了眼凤如卿,“她带着你儿子守了你好几天。”

凤如卿有些愧疚,披上衣服起身,这一动,只觉得全身骨头有些松散一般。

青瑶有些担心的样子,冷墨轩道,“他睡了这么久,小心成了草菇。”

凤如卿穿好衣服,青瑶来给他梳头,冷墨轩就靠在一旁权当无聊地看着。束发后,青瑶去找玉笄却遍寻不着。

“青瑶,你在找什么?”凤如卿问。

“就是宫主你最常用的束发玉笄。”青瑶记得凤如卿向来都会很规律地把玉笄放在特定位置,那只尾部刻着秋水宫纹饰的玉笄是凤如卿最常用的。

凤如卿也找了一阵,确实不见踪影,突然想起梦里,不可能是真的,只是梦而已。

冷墨轩一直在一旁看,瞅着凤如卿的神情,“你那一脸神情,不会当点心吃了吧?”

“没事!”凤如卿吩咐青瑶不必找了,另外找了一支普通的玉笄束发。

凤如卿先吩咐青瑶出去了,冷墨轩转身就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倒了杯茶,问道,“你的表情似乎告诉我,那只玉笄去路很离奇。”

凤如卿表情很平静,“那只玉笄,在梦里,被师父拿走了。”

冷墨轩到嘴边的茶停了一下,“你在做梦?”

“我希望不是梦。”凤如卿淡淡一笑,“我真的睡了很久吗?”

“整整七天七夜。”冷墨轩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笑意,“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凤如卿对冷墨轩有时候不会特别客套,如果要说凤如卿的朋友,恐怕只有冷墨轩这一个人。

“你的脉相……不是人的。”冷墨轩嘴角勾笑,“你几乎没有脉相。”

“是吗?”

“是!”冷墨轩很肯定,“没有脉相却气血流转如常。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什么来历?”

凤如卿默然,很确定冷墨轩的表情说明他知道什么。

“我所知道的这世上没有脉相的只有一个家族,凤凰仙家——姬氏一族。”冷墨轩神情依旧带着些笑意,但语气却很严肃,“或许真的和我们最初想的一样,你是姬家的人,所以你爹姓有琴,因为你们没有姓氏。”

“姬家?”一提到姬家,凤如卿老是想起姬芸。

“是或者不是,到时候或许可以一试。”冷墨轩笑道,“你这一觉睡了这么久,先休息两天,之后我们再去天绝镇。”

凤如卿点点头。

冷墨轩转身离开迎面撞见非忧,非忧急匆匆地进门,道,“宫主,沁姑姑回来了。”

凤如卿有些惊奇,但面上表情却只是淡淡一笑,“请她进宫。”

“奴婢已经将沁姑姑带进了宫,在朝凤殿候着。”

凤如卿点点头,离开了兰苑,往朝凤殿而去,非忧保持距离地跟在凤如卿身后。朝凤殿外立着一素衣夫人,不是别人,是如今已经武功全失的沁心。

沁心见凤如卿如今颀长玉立,似乎有些理解什么。“奴婢见过少宫主。”沁心始终还是保留着以前的称谓。

“沁心姑姑。”凤如卿扶住沁心,不让他跪下,“近来可好?”凤如卿淡淡的声音有种无欲无求的平静。

沁心总觉得这种语气很像一个人,“多谢少宫主关心。托少宫主的福,奴婢很好。”

“沁心姑姑,你已经不是秋水宫的人,不必自称奴婢。”凤如卿道。

“在奴婢眼里,少宫主永远是少宫主,宫主也永远都是宫主。”沁心笑道,失去武功的沁心看起来和煦很多,已经几乎没有秋水宫冷清,而且沁心如今已经是半老徐娘,貌不惊人,却多了几分和蔼可亲。

“沁心姑姑难得回来就多住几天吧!”凤如卿的声音这一年半以来冷清了很多,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老成,但所幸凤如卿本身没有什么锐气,故而还算柔和,不会让人觉得太大的疏离感觉。

“奴婢只是想看看少宫主。不知道宫主她现在……”沁心对凤如卿有种类似于母亲的包容。凤如卿从小到大,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凤如卿小时候,和师芸姬之间的相处,恐怕还不及沁心。所以,若要论亲近,凤如卿应该亲近沁心,但莫名凤如卿眼里最重要的还算师芸姬,而且感情超过了师徒情。但凤如卿眼里,沁心的地位也不低,除了师芸姬,凤如卿最敬重的就是沁心。

“师父正在休养,不方便见你。”其实秋水宫上下也只有凤如卿和非忧非怡知道,师芸姬已经过世。而江湖上对于师芸姬突然退隐不出只是有些猜测,最多认为她武功全失,或者因为和徒弟的乱伦而不敢见人,躲在秋水宫。而恰好这三年,凤如卿四处寻药,也被理解为是想治好师芸姬。如此一般的流言,凤如卿倒是被情圣化了,也被认为孝顺可嘉,但也免不了,还是有人说凤如卿道貌岸然,无耻之尤。只是秋水宫都不加干预,凤如卿也淡然无视,流言继续也没太大意义,只是那些人的酒后闲谈。沁心比较倾向于师芸姬是受了伤,但她始终没有胆子追根究底。何况,纵然她大着胆子回来秋水宫,她还是不敢遇见师芸姬。

沁心盯着凤如卿看了很久,如今见凤如卿愈发清朗,比以前多了些沉稳,有种母亲一般的欣慰,但面对这张愈加夺目逼人的俊容,沁心心底不得不感慨当年会发生的事。一想到以前,沁心的眉目还算有了些悲悯和对凤如卿担忧,“少宫主,奴婢听说,你找到了乔小姐。”

“是!”凤如卿对这件事有些欣喜外露,“所幸她还好,否则我会担忧一生。”

沁心的神情闪过不安,“少宫主,你有心于乔小姐?奴婢知道没有权利管少宫主的事,但奴婢真的很想知道,少宫主,你能不能清楚地告诉奴婢。少宫主,听说,你们有孩子了?”沁心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了结,一脸担心。

凤如卿从来没见过沁心一连串这么多问题,而且不理解她的担心,道,“我和蝶儿确实有一个孩子,叫展儿。”

沁心震了一下,眼中的惊恐一闪而过,很快镇定,“少宫主,宫主她有没有说什么”

“师父要说什么?”凤如卿有些奇怪。

“没什么。”沁心又道,“能不能让我看看孩子。”

“可以。”凤如卿带沁心去兰苑。其实,凤如卿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沁心被师芸姬逐出秋水宫的事,因为这段时间他很少在秋水宫,在的时候也总是有事情担忧,而且凤如卿一直以为沁心是有事要办才在外面。如果不是沁心已经被师芸姬惩治,秋水宫上下谁也不会相信沁心会被师芸姬关进水牢,之后被逐出秋水宫。沁心对于师芸姬的重要,按理是胜过非忧非怡,但师芸姬却一点没留情,所有人也不知道确切原因,也没人敢好奇地追查。

凤如卿是直到遇到沁心时,非忧和非怡下杀手,凤如卿阻止,才知道了个中缘由。但是沁心为什么被师芸姬关进水牢,沁心的解释却只是说了她姐姐和师芸姬的恩怨。沁心解释自己曾经想害死师芸姬报仇,凤如卿对这件事将信将疑,但没有责怪沁心,因为并未觉得她要报仇是错,所以放过了她,而且以暂代宫主的身份下令以后不能对沁心动手。

那之后,很快,凤如卿就知道师芸姬已经不在人世,而且就算师芸姬活着,凤如卿也不会觉得沁心报仇是错,只是他一定会阻止,为了师芸姬。那之后,凤如卿又见了沁心一次,说明她可以随时回秋水宫,师芸姬已经不追究她以前的事了。

凤如卿和沁心到了兰苑,展儿正被青瑶带着,乔玉蝶就在一旁,展儿看见凤如卿来,很欣喜地叫道,“叔叔。”

青瑶松开手,展儿就往凤如卿跑来,小身子一歪一倒的模样,凤如卿担心得快步上前,接住了往前扑倒的展儿,将展儿抱起来。

展儿笑嘻嘻的抱住凤如卿的脖子,“叔叔。”

凤如卿抱着展儿回头看向愣在一旁的沁心,沁心呆愣地看着凤如卿抱着的孩子,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沁心姑姑。”

青瑶忙上前扶住沁心,“沁姑姑。”

沁心看着展儿,“真的像少宫主小时候。他就是少宫主和乔小姐的孩子?”

凤如卿没回答,乔玉蝶上前到凤如卿身边,道,“展儿是如卿哥哥的骨肉。”举止没有以往的骄傲,如今的乔玉蝶像是娇柔的小草,倒是反而生生扼杀了她的娇艳芙蓉之姿。

沁心走近了些,依旧是盯着展儿很久,最后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少宫主,奴婢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

“好!”凤如卿吩咐青瑶安排沁心去休息。

凤如卿赔了展儿和乔玉蝶半天,但凤如卿除了感激乔玉蝶这几天的照顾,没有多的话,只是看着展儿。

乔玉蝶十足的像个贤妻,凤如卿不说什么,她也不说,静静的样子让凤如卿觉得不自然,心底的愧疚也越深,但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沁心在秋水宫呆了三天,和展儿似乎混得熟了,也渐渐明白凤如卿和乔玉蝶之间相敬如冰,完全没有夫妻的亲近,犹豫了很久,看着展儿单纯的笑脸,沁心还是压住了心底的东西。

凤如卿准备动身的前一天才终于把乔玉蝶叫进屋子内,打算安排好乔玉蝶的去路。乔玉蝶很温顺地和凤如卿进了屋,按照凤如卿的吩咐低头坐下。

凤如卿坐在乔玉蝶对面,倒了茶给乔玉蝶,道,“蝶儿,这些年,辛苦你照顾展儿。”

“照顾展儿是蝶儿该做的。”乔玉蝶抬头看了眼凤如卿,水眸闪着泪光,楚楚可怜。

“蝶儿,对不起!”

“如卿哥哥没有对不起蝶儿。”

“对不起蝶儿,我没照顾你们母子。”凤如卿顿了一下,才说出了心里话,“对不起,蝶儿,我不能把你当成妻子。”

“我知道。”乔玉蝶的声音似乎哽咽,“是蝶儿配不上如卿哥哥。”

“蝶儿,不是!”凤如卿道,“你很好,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现在,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希望你能重新找个好归宿,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乔家庄,如果你愿意回去,再过半个多月,救回有人来接你。你也可以留在秋水宫,秋水宫照顾你一生一世。”

“如卿哥哥,你不能看在展儿的份上原谅蝶儿?”乔玉蝶抬起头,衔着眼泪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凤如卿心底有些波动,但至少单纯的心疼,“蝶儿,我没有不原谅你!我只是不想你被我拖累一生。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对你有男女之情。”

“蝶儿真的不好吗?蝶儿已经改了。如卿哥哥……”乔玉蝶起身,眼泪颗颗滚落,“蝶儿不够好吗?蝶儿会努力改。如卿哥哥希望蝶儿怎样,蝶儿就怎样?如卿喜欢师宫主那样,那我变成那样好吗?”

“蝶儿。”凤如卿真的很心疼乔玉蝶哭,但这种心疼和凤如卿所认为的男女之情无关,只是本能。而更多的,凤如卿是愧疚,“蝶儿,你只要做你就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不是师父。”

“如卿哥哥当真不要蝶儿?”

“我只能把你当做亲人。这一生,你要的我都会尽力办到,但我不能把你当成妻子。”凤如卿很认真,这些他自己想了很久。

乔玉蝶良久点了点头,“蝶儿明白了。”乔玉蝶咬着嘴唇,上前抱住凤如卿,“如果你不能做我的丈夫,那么做我的哥哥好不好?这样子,蝶儿还是你的独一无二。”

凤如卿震了一下,良久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

“哥哥。”乔玉蝶哭出了声,仿佛压抑和积蓄了很久。

“对不起,蝶儿。”凤如卿轻拍着乔玉蝶安慰道,“今后,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一定做到。”

乔玉蝶哭了很久最后没了力气,凤如卿送她回屋休息,之后回自己的屋,冷墨轩靠在门上。

守在凤如卿屋外的婢女对冷墨轩视而不见。见到凤如卿才出声,“拜见宫主。”

凤如卿让婢女离开,冷墨轩才道,“你今后是打算要照顾乔大小姐一辈子?”

“她是我妹妹。”凤如卿这话很轻,但坚决度很强。

冷墨轩愣了愣,突然笑道,“在你身上,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可能!你和你师父……”凤如卿神色微变,冷墨轩止住笑,也不再说下去,转换话题道,“你忘了慕容山庄的慕容翱。慕容宿说过,慕容翱是因为乔玉蝶才死的。虽然慕容翱不是慕容宿亲生儿子,但慕容宿对慕容翱的感情并非不深。以你和慕容山庄的关系来说,你要照顾乔大小姐,是不是说要和慕容山庄翻脸。”

“还没有证据证明,慕容翱是因为蝶儿而死。”

“虽然我不喜欢慕容山庄和慕容宿,但慕容宿应该不会是无端诬陷一个弱女子的人。”冷墨轩耸耸肩,“信不信由你,怎么做也是你的事。但是你考虑下秋水宫和慕容山庄。”

“展儿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们母女有任何差池。”凤如卿并非没有考虑这些,但是有些事他必须做。

冷墨轩笑笑,一脸随你的表情。拍拍凤如卿的肩,“我们明天上路,今晚好好休息。”

凤如卿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分开,凤如卿交代了宫内的事给非忧非怡,晚上陪神色依旧有些悲伤的乔玉蝶和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展儿用了晚饭,并且饯别。

第二天一早,凤如卿在朝凤殿等冷墨轩过来,凤如卿让非怡随行,所以非怡一早就来了,但沁心却也早早地收拾好来了。

凤如卿有些吃惊,因为他并没告诉沁心他要离开的事,而且看沁心的包裹,她是要离开了。

沁心道,“少宫主,奴婢也想离开秋水宫,不如顺道带奴婢出宫吧。”

“沁心姑姑可以再多留几天。”凤如卿倒不是客气,而是真心,凤如卿从来没把沁心归为秋水宫的客人,倒是希望她能一直就留在秋水宫,但之前,凤如卿知道,沁心现在在外面有个牵挂的人。

“奴婢还有事要办。见了少宫主,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的沁心真的看起来很温和。

凤如卿微笑,“沁心姑姑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沁心姑姑以后若是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我会让非忧和非怡通知秋水宫上下。”

“多谢少宫主。”

凤如卿好不容易等来了简装的冷墨轩,冷墨轩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摇摇晃晃地好像喝醉了酒,手中还真的就提着不大酒壶。

其实这三年,冷墨轩喝的酒很少,凤如卿都觉得他收敛了,有点不像当初的冷墨轩了,但知道实情后,凤如卿依旧觉得能理解,就连冷墨轩的欺骗,凤如卿也一样当做不知道,没有揭开其实知道师芸姬已经不在人世,冷墨轩要救的人是水碧绿,凤如卿只是选择依旧帮他。

这山河万里,以血相葬,这漫漫黄沙,死是生的归途,寂灭、重逢……婵娟空旧,仙魔乱道,人世成荒……

待你,从恨开始,昙花一现,转瞬荼縻……等待下一个轮回……无恨……而无终……

天绝镇,其实真的应该叫它桃源镇,如今是四月,桃花满园,似血妖娆,花瓣纷飞随着风吹落城外,甚至迢迢而去……

凤如卿静立在血色沙漠中,仰望着仙境如画的天绝镇,残阳下,高傲苍凉的城墙在桃花瓣中孤绝,让人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所谓桃源,其实并不一定适合私心的人靠近,因为会亵渎。

凤如卿停下脚步,总有种有种难以举步的感觉,回收遍地红色的黄沙,仿佛就是被血染红,桃花的香味中还缱绻着血腥……

冷墨轩蹲下身,捧了一捧红沙,“好像是真的是红色的。”拿出包裹中的红绢,摊开,里面是干枯的花瓣和红色的沙。

凤如卿也蹲下身,用手指捻起红沙,以手中的汗水摩擦,沙依旧是红色,“以前是黄沙。”

冷墨轩沉默片刻,道,“你在天绝镇消失那一次,第二天一早,这些沙也是红色,但那时候我只认为是因为朝阳的缘故。”

不知何处来的一阵逆风将冷墨轩手中的红绢吹走,红绢散落,干枯的梨花花瓣竟然染上了桃花色,瞬间回春,随风而去,入了城墙,红绢却挂在墙头微微飘拂。

夕阳的余晖最后一丝也消失在黄沙尽头,微风习习,传来浅浅的吟唱“一念成人,一念成神,一念入魔,一念入我门……”

凤如卿抬头望向天绝镇的城墙,月光顷刻便映照在城墙上,桃花色顿时清冷而妖娆。

“你有没有听到铃声?”冷墨轩突然问道。

凤如卿点头,“有铃声!好像……”凤如卿抬头,从天上传来的?”凤如卿盯着空中满月,眼前的徐徐出现一朵莲花般得花蕾,从天绝镇中心扩大,绽放开。

月满之时,盈盈如水。白花徐徐绽放,七彩莲花,水晶宫殿,冷华自知。铃声阵阵,和风而歌,花香袭袭,冷清自傲……

婵娟有相昙华短,水晶无色境界空。

一颗散发白光与月同辉的明珠从天绝镇内飞起飞往水晶宫殿,缓缓地落于塔顶上,顿时水晶宫殿白光万丈,让人不得不遮住双眼……

“一念成人论生死,一念成神道得失,一念入魔问正邪,一念空门万相痴。”

拖住琼楼玉宇的花瓣徐徐放下,搭在了地上,宛若水晶桥梁,遍生水晶花草,璀璨胜过满天繁星。

凤如卿和冷墨轩放下挡住眼睛的手,望着眼前的巍峨庄严,如在梦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凤如卿问道,“我们没有在做梦吧?”

“这就是传说的水晶天宫!”一声苍老的声音。

冷墨轩和凤如卿同时回头,看到黑白无常穿着黑白道袍,迎风而立,道骨仙风。

白无常捋着胡须道,“又叫广寒月宫!千年一轮回,百年一蜉蝣,海市蜃楼,昙花一现,几时真作假,一时假亦真。”

黑无常冷着脸望向水晶般的广寒月宫,“谁打开宫殿的?”

冷墨轩摇摇头,“我们到这儿就这样了。”回头要给凤如卿提示让他证明,但回头却见不到凤如卿的人,往前看去才发觉已经往前走上了水晶桥。“凤兄弟。”冷墨轩叫道。

凤如卿没有丝毫回应,因为踏上水晶桥的瞬间,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除了仿佛从骨血里渗出的那句话——“我在等你”那一瞬间,凤如卿觉得,有人在那里,在等他,他必须去,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一步步走过去。

冷墨轩见有些不对就要追上去,黑白无常却一把抓住,黑无常呵斥道,“你别找死。”

“凤兄弟似乎不对劲。”冷墨轩道。

“广寒月宫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你是凡人,进去会死无葬身之地。”白无常解释道。

“那凤兄弟呢?”

“他?”黑无常冷着声音道,“如果他是小主子,他就不会死。”

“如果他不是呢?”冷墨轩反问。

“灰飞烟灭。”黑无常依旧冷漠地道。

“师父,你们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无情?”冷墨轩大开黑白无常,“十多年师徒情分,你们对碧绿也丝毫没有手软。”冷墨轩冷哼一声,“人说无常鬼,鬼无常,无心无常。”

白无常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你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鬼,鬼不需要心。”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救凤兄弟。他是因我才来了这儿。”冷墨轩面色冰冷,往水晶桥去。

“那你是因为什么来这儿的?”白无常笑问。“为了谁?”

冷墨轩停住脚步,白无常继续道,“你若是死了,她怎么办?”

冷墨轩犹豫地停在原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混蛋!”

冷墨轩回过头,见水碧绿就站在黑白无常身后不远,蒙着脸,穿着她最喜欢也最常穿的绿色衣裙。

“你怎么出来了?”冷墨轩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暗沉,直接冲过来,黑白无常左右让道,冷墨轩一把抓住水碧绿,“你想找死吗?我说过你不能离开药汤。你怎么来的?我说过我很快就能找齐药,就能治好你。”

“我已经能离开药汤了。”水碧绿抓着冷墨轩的手道,“你不能死!当初我们被追杀说过要死一起死。”

冷墨轩还是不放心,给水碧绿诊了脉,虽然身上的毒没有清除,但却是没有生命之忧,也不必一天三次泡药汤。冷墨轩的眉头才微微松开了些,脸上的神色也稍稍有些好转,但还是写满了纠结和难为,回头看向广寒月宫,冷墨轩心底对凤如卿的愧疚越发加深。

“其实……”白无常突然插话道,“他如果死,踏上水晶桥第一步就会死,但他已经走上去了,说明,他确实是鬼家的小主子。那座桥,除了姬家的族长,只有鬼家的传人可以走。”

冷墨轩蹙眉,有种被人玩了的感觉,白无常却依旧是一脸笑,黑无常也是冷脸……

凤如卿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高塔下,冷香阵阵,寒意逼人,云烟袅袅处见琼楼玉宇,天上不人间。

“你来了。”一声轻叹,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惊喜,一袭白衣宛若白莲翩然落下,本来就是白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更加亮眼,反而承托得白如雪的肌肤晶莹剔透,云烟环绕,更加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凤如卿恍然如梦,“师父。”明明月光很亮,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模样,觉得很美,却无法细细地记下任何一点线条和轮廓。

“我等到你了。”师芸姬微微一笑。

“这儿是哪儿?”凤如卿回头望下去,感觉整个人如在云天,地面似乎都很遥远,关键的是,凤如卿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

“这儿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师芸姬伸手抚摸着凤如卿的脸颊,“现在离你真的很近了。”

冰冷的触感让凤如卿清醒了些,但面对眼前的人,却又沉迷了,“师父。”凤如卿握住师芸姬的手,真的很冷,就像冰雪寒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凤如卿不由得双手将师芸姬的手包住。“师父,你的手好冷。”

“嗯!”师芸姬点头,“因为我不是人。”

凤如卿没有反驳,“就算不是人,师父也是如卿的师父。”

师芸姬依旧是吻了下凤如卿的脸颊,凤如卿倒是愣了一下,师芸姬又吻了下凤如卿的嘴角,柔声道,“我说过你是乖孩子。”明明是依旧清冷的声音,却有种化骨的妩媚。

“师父。”凤如卿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受宠若惊?有种不确切的不安因素,是因为师父对自己太好了吗?觉得不真实。

师芸姬道,“在这儿陪着我好不好?”

“好!”凤如卿根本无法说不好,甚至连思考都无法做到,这个问题不可以衡量。

“你想要什么?”师芸姬突然问道。

“如卿没有什么想要的。”凤如卿很淡然,“能跟师父在一起就足够了。”

“你很贪心。”师芸姬道,“和我在一起,是天下所有人的奢望。你也是。”

“但如卿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凤如卿将师芸姬的手握紧,低头吻了下师芸姬的额头,“如果和师父在一起是贪心,那如卿就贪心吧。如若有幸,愿与师父白头偕老两不弃。”

师芸姬仰着头,读着凤如卿到底几分认真,却只读出了赤子一般的坦诚和真挚。

“你走吧。”师芸姬抽回手,“离开这儿。”转过身背对着凤如卿。

“师父,你刚刚不是要如卿陪着你吗?”凤如卿不解。

“你走!”师芸姬突然呵斥道。

“师父。”凤如卿伸手从后面把师芸姬抱进怀里,“为什么,师父?如卿不走。”

“纵然你情深,却是我福薄。”师芸姬道,“缘分该尽了。”师芸姬用力掰开凤如卿的手,“保重,孩子。”师芸姬说完如同浮云飞起。

“师父——”凤如卿抓住师芸姬不放,“不要离开如卿。”

“无命蹉跎,不如不见。情深缘浅,昙花一现。”师芸姬一掌将凤如卿打开,“如果你真心有我,就永远记得我就好,直到你忘记。”师芸姬宛如月下的飞蛾,轻巧翩然,不顾一切的执着,身披莹莹光辉,如同仙人飞升飞向了塔顶。

月光映照的高塔突然白光万丈,凤如卿被强烈的白光刺得眼睛痛,只能闭上,但眼前失去光明的同时突然也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失力地坠落下去。

“不见了。”冷墨轩和水碧绿都瞪大了眼睛,起初的水晶楼阁都消失了,仿佛幻觉,只有半空一个人影掉落下来,渐渐放大。

“凤兄弟。”冷墨轩有些惊喜不及。

黑白无常出手将人接下,凤如卿安然着地,叫了声,“师父!”回应的只有一阵冷风和片片桃花落在掌心。

月朗风清,天绝镇安静如初,水晶的楼阁恍若一梦,转瞬不留痕迹。

向来情总有,深浅难料,缘字难说,不关风月无关恨,莫辩真假,一念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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