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八十章 天绝杀(1 / 1)
师芸姬走下两阶台阶,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笑声仿佛最邪恶的嘲笑,又仿佛痛彻灵魂的哭泣……
凤如卿测了下慕倾云的气息,还有气,凤如卿想救他,“前辈。”凤如卿记得倾云公子是最重视家人的,为何如今,她要杀了自己的亲爹。
呜咯……”扑腾一声,一只白鸟落在地面上,和雪一样洁白的羽毛,鸟儿望着凤如卿,“呜呜……”鸟鸣声如同呜咽。
“白霜?”凤如卿有些惊愕,白霜一蹦一跳,扑飞在慕倾云身上,叫声凄厉如哭……
凤如卿刚要运功,却一道雪剑擦过,刺伤了凤如卿的手。
师芸姬喝到,“你在做什么?不准救他!”
“为什么?难道见死不救?”凤如卿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的想法,明明是她爹,为何她能下得了狠手。虎毒不食子,更何况这是她爹。
“别狂妄地自以为是。”师芸姬冷冷地道,“他但求一死,二十多年前,他就该死了。他只恨自己还多活了二十四年,你还要他活着继续受苦受折磨吗?”
“我不懂前辈为何要求死?”凤如卿百般不解,盯着师芸姬的眼眸余下满满地不解和失望,“纵然前辈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可你是他的女儿,为何恨得下心?”凤如卿真的觉得自己不了解倾云公子,不了解她,她是再次发疯了吗?“他是你爹不是吗?你怎么可以违背孝义……”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你懂这一句吗?”师芸姬冷冷地道,“天下间从来没一个人能完全理解他,因为人类都无知,还自以为是,愚不可及。你懂什么是痴情吗?人总是善变,忘恩负义,薄情寡性,这般的你们如何能理解他。你知道慕倾云有多爱姬天雪吗?他可以不要江山,将皇位拱手让人,避世江湖,他可不要名誉,任凭被人唾骂嘲笑,只因为姬天雪不曾开口,他也不解释,慕倾云为了姬天雪,可以任人杀剐,也不愿意离开姬天雪半步。她叫他死他就一定会死,叫他生,他就一定会生。”
“前辈是因为与至爱生死相隔,所以前辈宁可一死?”凤如卿还算是明白那首琴歌的,但是天下间是否真有这般至情之人?凤如卿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到得到,若是乔玉蝶死了,他会殉情吗?他真的没想过,也想不到。“但难道前辈除了至爱,没有别的牵挂?”
“没有。”师芸姬冷淡的声音极其决绝。
“你不值得他一丝牵挂吗?”凤如卿怪姬芸狠心弑父,却无法苛责,心底还为姬芸痛着。
“不值得。”师芸姬回答得很快,很决绝,淡漠的语气仿佛冷漠绝情,“我算什么?对他,整个天下都比不上一个雪字,这个世上任何东西都绊不住他走向他的妻子,我也不会牵绊他,我会送他去。他说过,他不能不爱姬天雪,不管姬天雪什么来历,什么身份,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和他,他都只认她。不管她生老病死,疯傻美丑,不管她是男是女是仙是妖是正是邪,他都只要姬天雪一人。他也做到了,十年生死相佑,时刻不离地痴望守候,换来一剑穿心,他也无悔无怨……百般波折之后,他才和她结为连理时,拜月之时,他对她许下誓言,同命同根,同生同死……她老他陪,她病他陪,她死他也一定相陪。他已经多留在这儿二十四年,这二十四年,他可以忘了任何事,任何人,却望不了雪,忘不了天雪,他的妻。他是天下最重情也最痴情的人,他们的感情,你不懂,因为你只是个无知、狂妄、自以为是的人。天下唯一能理解慕倾云的就是我。我最清楚,这个天下,若是没有姬天雪,就不会有慕倾云。”
凤如卿能从他刚刚的琴声和血泪中明白他的至情,但他说说的那番付出,凤如卿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为乔玉蝶做到。天下间之大,是否有一个人让自己想那么做,凤如卿不禁一想,脑中闪过一抹白影。凤如卿心头微微一缩,仿佛被并冷冻,面色死僵,良久道,“前辈这般的痴情,确实让人自愧不如。”
“自愧不如?”师芸姬冷笑,“你根本没资格和他相比。这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和慕倾云相比。”师芸姬冷冷地盯着凤如卿,只凭眼神,似乎要将凤如卿贬低到泥土里,又似乎要将他撕碎成云泥,冷漠高傲地嘲笑……“你算什么?你们这些男人和爹相比,简直就是玷污爹。”
一阵狂风卷起雪花,和师芸姬的白衣,啪啪地响着,那一刻,转眼墨云蔽空,万里如夜,唯独那一抹白色身影却愈加耀眼,仿若光华,随风飞舞的衣摆狂烈地撕扯一般,黑发纷乱处,遗世独立,百年独伤……
“你这种肮脏的人怎么会能理解?!”师芸姬咳了一声,冷笑着拭去嘴角的血,转过身根本不屑看凤如卿。白霜咕咕地继续悲鸣,在风声颤栗着悲痛。
凤如卿心头有些承认,自己做不到那般,所以心头纠结着难受,悔恨交加。
看着眼前不远的背影,凤如卿突然有种错觉,那一抹盛雪的白似乎会被风吹走,“芸儿?”凤如卿叫道,师芸姬没有回应,心底焦急着某种未知的恐慌和痛楚,“芸儿。”凤如卿一把抓住了师芸姬,抱紧在怀里,想要拽住不让她飞走一般,“芸儿,难过就哭出来。”凤如卿的声音虽然温柔,却有有某种恐惧不安,凤如卿不禁低头埋在师芸姬的发间,冷冷的幽香让他觉得安宁却也悲痛。
“我为什么难过?我为爹和娘高兴,他们又能团聚了。”师芸姬淡淡地道,
“那你呢?”凤如卿问,“你很爱你爹娘对吗?你那么重视亲人,可你杀了你爹?你真的好受吗?”
师芸姬掰开凤如卿的手,回过头,对上凤如卿关起的眼眸,师芸姬的眼眸中一派清宁,她不难受,一点都不。“别用你的自以为是来低估、践踏我的天道。我纵然恨天意弃我,纵然遗憾故人不见,可我如今并不难过,爹死在我手上,我很高兴。因为只有我能抱着对爹的尊敬和理解,成全他和娘。”
“对不起,是我太自负。”凤如卿再次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师芸姬走回慕倾云身边,地上的琴上留下斑斑的红雪。师芸姬抚摸了一下琴弦,道,“爹,我会给你们报仇。他们欠你们,欠我的,我全部都会讨回来。我以姬家最后一位族长永月昙姬的名义起誓,以我身上每一滴血为证。我绝对做到。天意弃我我弃天……二十四年了,再度被人兵临城下……五万也好,十万也好,就让天绝镇成为所有人的墓地。”
师芸姬说完,一手抓起琴砸碎在地面,琴身断成了两截,琴弦也扯断了,只余下了一根……
“莫问前缘,莫笑长天,不关尘世,不关神仙,三千繁华如云烟,雪倾天下,此恨无边……”
沙沙的声音,风突然急速卷起,幽香远远的飘来,乌云蔽日,恍若暗夜……地面瞬间生出碧绿藤蔓,硕大的白色花蕾仰望着夜空,莹白的花瓣纷纷绽开,如同玉雕,仿佛雪凝,光华绝美,冰冷倾城,堆叠的白花点亮了夜晚,漫天白色花瓣纷飞而落……天空渐渐亮开……
叮咚,叮铃……银铃的声音清脆而遥远,缓缓靠近……狂风突然肆虐,仿佛要将人卷走,白雪和花瓣交缠一起,互相争夺一般撞落纷飞,凤如卿几乎睁不开眼……即便就在咫尺的人影都几乎看不清……
叮铃,叮铃……遥远的曲子缓缓靠近,凤如卿似曾相识,“望月?”这乐声又是哪儿来的。
“不,这是望月的变调,血月祭天。”师芸姬冷冷地道,声音清冷高傲,遥远飘渺,“就让所有人见识一下真正的天绝阵。”师芸姬突然飞到凤如卿眼前,凤如卿几乎来不及眨眼,师芸姬已经双手勾住他吻了下去,只是这也不能算吻,因为师芸姬是咬了凤如卿的嘴,腥味蔓延开和着一股幽香……身旁的白花纷纷飞起,渐渐迷了人眼……
凤如卿该推开,因为真的痛,但是莫名有种熟悉,甚至咫尺的香味,凤如卿手臂抱住了师芸姬的腰,熟悉的感觉更加蔓延,凤如卿忍不住手上加重了力道不让师芸姬有机会逃脱一般……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急,却似乎无关了,唇舌也是痛的,但是也不重要了……明明不是吻的开始变成了深吻……
师芸姬愣愣地被凤如卿强掠走呼吸,腥味纠缠在两人的村舍间,师芸姬挣脱不开,双手也渐渐有些乏力,只能任取任夺……师芸姬皱眉,直到被放开嘴唇,师芸姬呼吸着空气,觉得嘴唇都是痛的。冷眸瞪着凤如卿,眼眸中的冷静余下的是愤怒……师芸姬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凤如卿脸上,“别碰我!”技术进步倒是挺大,看来和乔玉蝶学得很快。师芸姬本能地捂嘴,但是奇怪,怎么会没有想吐的感觉?明明嘴里被他碰了那么深,应该很恶心,他已经碰了乔玉蝶,一个那么肮脏的东西碰了自己,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没有恶心的反应。
五根指印清清楚楚,“芸儿。”凤如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松了手,诚心地道歉,“芸儿,对不起。”凤如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会如此唐突和过分,几乎被她的唇碰上的时候,脑中渐渐被某种幻觉般的感觉侵袭……
“道歉就能有用吗?”师芸姬冷冷地道,“凤如卿,你欠我的不是你能还的。”师芸姬出手一掌就将凤如卿打得撞到了石镜上。师芸姬惊了,“你的功力怎么退步这么多?”
凤如卿吐了口血,血滴落在白色的花瓣上,花朵顿时染红,如梦如幻。凤如卿望着师芸姬那似乎担心似乎气愤的眼神,再次觉得熟悉,仿佛认识那双眼睛,很熟悉很熟悉,却分辨不清。越是去想,凤如卿越觉得心底微微揪着发疼,最终淡淡道,“这是我该挨的。对不起,芸儿。”刚刚为何会一时不清把她当成了熟悉,做出那种夫妻间才能有的事,只是吻她的唇的感觉,有种欲罢不能,真的很像……师父?凤如卿只记得吻过师芸姬的感觉,秋水宫最后那一夜。
“有个娇妻在身边,你连修身养性都忘了,看来你和她还真是鸾凤和谐!真是太好了!”话很冷,带着嘲笑,师芸姬拂袖将手背于身后,望向远方墨色的天际,白色的花朵衬着那一袭白衣恍若九天仙华,淡淡柔光迷离人眼,仿若柔柔的如水月光,似乎披了九天银河。
凤如卿心底对于这句嘲讽有些难受,但也无法解释。师芸姬别过眼,伸出手,那些如幻的白花纷纷飘落到师芸姬手中,瞬间纷飞成花瓣雨,那朵沾了凤如卿血的花飘到了师芸姬手上。
凤如卿才开始注意眼前幻象一般的景色,如玉如月的花朵,美得冰冷孤傲,让人移不开视线,绝美到让人觉得会瞬间凋零,花中幽幽地飘着一股香,有些冷淡却总是适宜,不会过分。
凤如卿艰难地站了起来,刚刚那一掌绝对不轻,而且凤如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力提不起来,凤如卿问道,“这是什么花?”
“昙花。”师芸姬淡淡地道,将手中那唯一一朵红色的昙花往空中抛去,昙花纷纷凋零,莹白的花瓣扑飞如蝶地追随着飞向半空,积雪也纷纷化为花瓣飞起,风肆虐地卷起,扑向眼睛,凤如卿不得不闭上了眼。
“昙梦绝杀阵——开阵。”师芸姬盯着凤如卿,冷冷地道,“凤如卿,以你的血铸就这个阵的中心,所有人想活着出天绝镇,只有杀了你。”
凤如卿伸手抓住了师芸姬,半响无言,师芸姬那冷漠的眼神让他觉得心痛却也无可奈何,“芸儿,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自己可以大可以看看啊。”师芸姬淡淡地道。
凤如卿望向祭台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明明记得是在高台,但如今,却站在天绝镇城墙的残壁之上,而放眼下去,是至少十万的军队围着城。刚刚的一切恍然一梦,眼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的天绝镇,在风沙中被剥落得沧桑。
眼前瞬息万变的景象并未在这黑压压的人中引起惊动,很显然,这些士兵是训练有素的。
很快,军队中走出一匹高马,上面是一位着盔甲的将军模样的人。“墙上何人?”
师芸姬嘴角含笑,淡淡地道“无关之人。”
“两位似乎是江湖人士,为何在此?”
“路过。”师芸姬淡淡地道。
“天绝镇如此偏僻,两位怎会路过?我大军围困此地数日来,鸟雀都不曾见飞过,二位如何进了城?”
“路过。”师芸姬又道。
“不管二位是何来历,为何在此,本将卫恭公务在身,不得不如此。”卫恭挥手,弓箭手拉开了弓,只差一个命令,便要将墙上的人万箭穿心。魏恭手一放,万箭齐飞,飞射墙头。
凤如卿拔剑,冷光一闪,剑刃如风,扫起墙头黄沙,无形地以剑气形成了屏障,箭支簌簌飞过却擦过凤如卿和师芸姬两旁,并未伤到任何人一丝一毫。
片刻,墙头已经是羽箭遍插,师芸姬一直没动,被凤如卿护在身后。
“芸儿,没事吧?”凤如卿问到。
师芸姬望着眼前的背影,手随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衣袖。眼前的人已经比自己高很多了,不知不觉他就成了一个男人,更加不知不觉的是,他的剑法原来已到如此境界。
师芸姬不急不慢地勾起嘴角一个冷笑,道,“好剑,好剑法!你师父真是开心死了。”
卫恭显然有些惊讶,他身在朝廷,素来和江湖人打交道并不多,但也知道江湖人不好打发,一个武林高手可以以一当百,甚至当千,但眼前这一个人是一剑当万,是极难打发的了。魏恭再次抬手,这次是至少两万弓箭手,一挥手,再次万箭齐发,而且和上一次不同,这次是轮番来的,一拨放箭完毕,另一拨再度接上。
凤如卿纵然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永远抵挡下去。凤如卿一手挡箭,一手抱住师芸姬打算跳下墙退后。
师芸姬盯着凤如卿,眼眸阴森森地仿佛狼看到猎物,秃鹰找到了腐肉,凤如卿心底有些发凉。
师芸姬对着凤如卿的脸,突然一笑,“这天下容得下的只有杀戮,容不下慈悲。”师芸姬伸手握住凤如卿握剑的手,“不是他们死,就是你和我死。”师芸姬带着凤如卿挥剑将所有飞来的箭挡了回去。
凤如卿居然挣不开师芸姬的手,只能随着她带动的招式出招,剑气无形地形成了一道至少一丈的屏障,和凤如卿刚刚的招数不同,这一次的招式是将所有射来的箭都完全地反弹了回去。
直到师芸姬停下动作,凤如卿站定在墙头,看下去,弓箭手已经被弹回去的箭射杀了一半以上,而且所有死的人都是一箭穿心,准确无误。而使用招数的师芸姬从头至尾都是望着凤如卿的,眼眸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凤如卿的眼,两两对望,师芸姬根本没看城墙下一眼。
凤如卿看着那一地的血和尸体,突然觉得手中的剑有些冰冷,这是凤如卿第一次确切地动手杀了人,剑就在他手上,一下子就是上万条人命,凤如卿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不错!不过才一万,还有九万……不多玩会儿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了。”师芸姬笑道。
凤如卿没想到眼前人还会笑,而且似乎很开心,“芸儿,难道你想杀了他们所有人吗?”
“两位究竟是什么来历”卫恭已经有些冷汗,如此轻易就被折损了一万精兵,比上战场厮杀还要来得损失惨重。
凤如卿看了眼师芸姬,师芸姬别过脸不语,凤如卿对墙下人道,“在下秋水宫凤如卿。”
在十六年前,不管是朝野还是江湖,可以没听说过四大山庄三大岛谷,却绝对不能没听过秋水宫,不管**白道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就是秋水宫,虽然秋水宫突然隐匿了十六年,但一年前突然重出江湖,伴随着秋水宫的就是一个名字,秋水公子——凤如卿,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却也有各种传闻。
秋水宫重出江湖后似乎没什么作为,但江湖暗地里不间断的腥风血雨却将整个江湖拖入阴霾,四大山庄里乔家庄最先覆灭,紧接着记得山庄一一被创,如今只余下慕容山庄,但慕容山庄老庄主重伤,也是不复当日,三大岛谷除去桃花谷是在之前就覆灭,其余两个也相继重伤,难以东山再起,谁也不知这番对江湖武林的重大打击,究竟是否只是巧合。
卫恭再怎么也至少也听闻过秋水宫,心下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没人敢招惹秋水宫。但是,听闻秋水宫对于得罪的人绝对不会手软,所以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凤如卿又问,“此地向来不属于玉燕国,卫将军有何理由围困此地。又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卫恭正在犹豫,突然一对千余匹快马奔来,前面十人一色的紫衣,衣摆和袖口都镶有金边,腰间挂着刀剑和一个紫金腰牌,其后八匹纯黑的骏马拉着三面都是铁壁的马车,如果近看会看到马车上雕刻的纹饰,车帘是华贵织锦,团龙飞凤,车轮也是玄铁所造,无不显示着马车的所有者的尊贵。马蹄奔腾,黑色军旗高挂,风尘滚滚而来。
师芸姬眼眸冷冷地盯着靠近的马车,“紫金御前侍卫,黑旗军——”师芸姬突然拂袖将墙头的箭卷起,抛出,五支箭呼啸出声地直飞而去。“慕容傲天。”
“芸儿。”凤如卿不想看眼前人残杀无辜,只能用全力出手想挡住了箭,手中剑还没靠近就被箭上的劲道弹开,秋水玉寒剑从凤如卿手中脱手,插在了墙头,凤如卿只极其微小改变了箭的去向,那箭的目标依然是那辆马车。
为首的十余人拔剑要挡住那五支箭,却只砍断了四支,最后那支箭飞进了马车。
马队立刻停了下来,为首十余人翻下马,到马车前跪下,“卑职失职,太上皇受惊了。”
马车内传来咳嗽声,声音苍老而虚弱。
“芸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凤如卿抓住师芸姬,“你想杀了那个车里的人吗?”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师芸姬冷笑,“慕容傲天!”
马车缓缓地驶到城墙下军阵的后面,马车后走出一匹马,马上是一名女子,容颜多有娇弱病态,煞是引人注目,凤如卿有些吃惊,“白羽?”
接着又是一人,凤如卿也是见过的,白羽的出现就足够凤如卿奇怪了,还有陈祥。陈祥下马在马车外说了一阵话,接着对白羽说了什么。
白羽点了点头,士兵让开路,白羽到了阵前,抬头望向残墙,似乎有些惊慌,“少宫主?”
“白羽,不……”凤如卿淡淡地道,“慕容姑娘。”
“凤公子。”白羽也改了口,“凤公子为何在此?”
“你既然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师芸姬冷冷地笑道,“慕容山庄和慕容皇家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不如说,慕容山庄原本就是朝廷的走狗吧!你们又为何在此?如此大的阵仗,实在是很——有——趣!”
白羽低下头,良久才出声道,“我此来只帮人寻回一位故人。”
“慕容山庄可真是仗义!哈哈……故人?你的故人?莫非你说的是你口中的凤公子?”师芸姬恍若无意,只是无起伏的声音有些诡异。
“芸儿,不要玩笑。”凤如卿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还是为白羽辩解。看着白羽,凤如卿有些神伤,之前白羽对他下过手,虽然凤如卿不怪也没问,但也不能当没发生,白羽已经不是当初的白羽。
对于白羽,凤如卿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所以凤如卿不会给白羽任何为难,但是白羽既然已经是慕容家大小姐,当初会出手要伤自己,就说明她有她的立场,现在的白羽和秋水宫就要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这位故人早年受了重伤,神志不清,此次才会流落此地,我们只是要带他回家,还望两位不要为难。”
“回家?”师芸姬冷笑,“他的家在哪儿?是赶尽杀绝的皇家,还是落井下石,和朝廷狼狈为奸、忘恩负义的慕容山庄?”
凤如卿惊了一下,“芸儿,你说的是谁?”
白羽颤了一下,脸色惨白,师芸姬冷笑,“慕容傲天,你畜生不如,你竟敢关了他二十多年!怎么,到了这儿,还不敢露面?”
“大胆,竟然对太上皇不敬!”紫金侍卫同时怒喝。
“咳咳……”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是谁?要杀我的人……是皇兄,还是你?他恨我吗?”
凤如卿惊愕,慕容傲天,确实是玉燕国开国后第一位皇帝的名字,现在已经是太上皇了,但车内的是这个人吗?应该是了!但是他所说的皇兄,以及姬芸口中的他,是谁?
“你根本不值得他恨,更不值得他去想要你死,他不会废一点心思在你这个畜生身上。”师芸姬冷冷地讽刺道,“慕容傲天,看起来你没多少日子了。”
车帘被一只苍老得只有骨头般的手掀开,一旁的侍卫赶忙拉开了车帘,车内的人并未显现出来,但他却可以看到墙头。
“皇兄。”那人颤抖着从车内出来,侍卫扶住了,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副老朽的脸,皱纹和白发爬满,形销骨立,一身暗紫色长袍显得宽大无比,将人衬得仿佛枯草一般。
“皇兄——”老人嘶哑着声音,枯骨般的手向着前方想要抓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凤如卿,“皇兄。”
凤如卿有些奇怪,师芸姬只冷冷地笑道,“慕容傲天,好久不见,你现在的模样真让我觉得开心。”
“你是谁?”老人颤抖了起来,“不,你不是姬天雪,那个迷惑皇兄的妖孽已经死了?”
姬天雪?凤如卿记得,“芸儿,姬天雪,那不是你娘吗?你爹就是他的皇兄?你爹是慕容傲青?他不是叫慕倾云吗?”凤如卿越加不明白,慕容傲青不是暴毙了吗?一生都没有娶妻。
师芸姬冷冷地看了眼凤如卿,突然纵身飞下墙,很快飞到了马车前,十余个侍卫上前拦阻,但眼前突然一晃,瞬间师芸姬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刀剑尽数砍空,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师芸姬已经抓着慕容傲天飞回了墙下,一手将慕容傲天提了起来,面对着九万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军队,眼中的冷光几乎将天地冰封。
“芸儿。”凤如卿飞下墙,一手抓住师芸姬的手臂,“芸儿,你要做什么?放下他,你何苦多做杀孽?”
“别碰我!滚开!”师芸姬喝到,“凤如卿,我不会杀他,因为我要他看着他的子孙全部死绝。要死的是那边的所有人。哈哈……”师芸姬大笑了起来,狂妄而绝灭。
轰隆轰隆的声音几乎震天动地,地面开始晃动不停,城墙抖落泥沙,凤如卿伸手抱住师芸姬,用自己挡住掉落下来的石块,“芸儿,不要杀人!”
地面突然裂开一丈宽的口子,轰隆的声音如同雷霆,裂开的口子不断扩大,天绝镇外的地面不断塌陷,那些士兵纷纷被吞没,白羽从马上飞起,却摔倒在地,眼看着陷落的地面渐渐逼近,白羽伸手对凤如卿叫道,“少宫主!”
“白羽。”凤如卿想去救白羽,但地面的晃动太厉害,几乎站不稳。
“哥哥!”白羽眼看自己没救了,望着凤如卿落泪了,“哥哥,对不起!”白羽似乎放弃地闭上了眼,坍塌的地面眼看就要将白羽吞噬……
“白羽……”凤如卿松开了师芸姬,打算拼尽全力要飞过去救她。
师芸姬一把抓住凤如卿,喝到,“不准去!你以为你现在的功力能救她吗?”
突然间,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落地,将白羽抓起在瞬间回到了凤如卿身边,将白羽扔给了凤如卿。
“哥哥。”白羽抱住凤如卿哭了起来,凤如卿有些诧异白羽对自己的称呼,白羽抱着凤如卿发抖,“哥哥……”
凤如卿安慰道,“没事了,白羽。”白羽竟然晕了过去。
黑白无常两人瞟了眼凤如卿,不经意地瞥见师芸姬,顿时有些愣住,同时惊讶道,“天雪公子”白老头一脸惊讶,就连黑无常脸色也是惊讶不已。
师芸姬已经出掌打向黑白无常,黑白无常用轻功避开,师芸姬的一掌将残破的城墙打了一个大坑……瞬间,黑白老头不见了身影。
师芸姬将慕容傲天丢下,追了上去。
“芸儿!”凤如卿想追去,但是怀里正抱着白羽,而且他目前得轻功绝对没办法赶上那三人。
黑白无常飞到天绝镇中心之一的祭台,同时回头背对着石镜。师芸姬如仙鹤飘落,白衣翩飞,更是将冷漠孤傲的人衬得如仙似幻。
白无常笑道,“惊鸿照影踏燕来。仙家之后,果然不同凡响。”
“神出鬼没追魂影,鬼门也不简单啊!”师芸姬淡淡一笑,淡若水中白莲,“多年不见,真是久违。”
“你开了阵,是想困死所有人?”黑无常冷冷地问,“你是要报当年之仇,却为何牵连无辜。”
“无辜?哈哈……妾身倒是实在不知,鬼门二老会大驾光临。”师芸姬抬袖掩去半面,嘴角轻笑,如梨花倚枝透窗笑,雪莲伴雪半点泪,似喜还悲,似笑而泪,“不过,你们无辜吗?”
“桃花谷是不是也是你所为?”黑无常怒问,“乔家庄、琼花岛……你还要杀多少人?”
“你们杀了我一族,我自然要千百倍讨回。”师芸姬放下袖子,嘴角似笑非笑,“因为上一辈和下一辈的交情我本不想与二位交手,但二位既然引我到此,自然是与我为敌。”
“上一辈?下一辈?”白无常笑着一脸不知情的模样,黑无常一张冷脸。
师芸姬并不打算继续罗嗦,抬手展开,手心自然凝成了一朵冰晶的昙花,师芸姬拈花一笑,风情万千,随手一弹,花瓣崩裂成片片冰晶,却如刀刃飞去。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同时发针,但次次都被师芸姬闪过,渐渐有些不支,来回十余招后,师芸姬掌心再次凝出一朵水晶之花。
“秋水凝冰决,你和秋水宫什么关系?”白无常依旧笑问,只是气有些喘。
“你没想过秋水宫到底怎么来的吗?师秋水到底是谁?”师芸姬淡然地拈花,神色淡然,“鬼门号称消息灵通,却猜不出个中曲折吗?”
黑无常闪过一丝撼动,白无常笑容微僵,“师秋水难道是仙家人?”
“这个秘密是送给你们的陪葬。”师芸姬手中的冰花再次绽放,冰晶化为百颗冰针,散开四面八方如同天罗地网,直攻黑白无常。
白无常停手,微微一笑,黑无常面上虽然也是冰冷,但却是惯例的平静,显然自知逃不过这一劫。
眼看冰针逼近,师芸姬手捧住心口突然咳了起来,冰针停在半空,“咳咳……”一口血吐在了地上,冰针簌簌掉落消失无踪。
黑白无常目前算是死里逃生,看着师芸姬的模样,白无常半似担心地道,“你难道已非完璧之身?”
“死人不必知道!”师芸姬一怒,一掌横劈出去,劈中了石镜,石镜却吸收了师芸姬的掌力,祭台突然跟着颤动。
石镜吸收了师芸姬的掌力,黑白无常逃过一劫,接着这个时机分立两旁,一黑一白,苍老的面容有些慈悲和怜悯,但依旧同时出掌打向师芸姬。
师芸姬挨了两掌,接着身中数针,白无常道,“你若是修身养性,必不至于于此。过去的事何必执迷不放?”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拿出了两色拂尘,缠住了师芸姬的左右手,一左一右将师芸姬控制住,白无常悲悯道,“当年之事确实和我们有关,我们难辞其咎。”
“不必废话!哼!你以为你们能杀了我?”师芸姬冷冷地道,即便这个时候,依旧保持着她本身的高傲和自尊。
白无常叹了口气,“我们无意杀你,只希望你能放下执念。”
“废话谁都会说。”师芸姬越是挣扎,拂尘就越是束得紧,渐渐地入了肉,师芸姬却完全没有放弃的样子,“天负我我逆天!”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那就只能……”黑白无常左右用力将师芸姬拉离了地面,鲜血顺着拂尘滴落。“锁仙大法。”
“啊……”师芸姬仰天大吼道,“想锁住我,没那么容易!”
一道剑气扫过,白无常的拂尘被剑气擦断了一半,纷纷丝缕掉落,师芸姬震碎了两人的拂尘,黑白无常摔了出去。
“芸儿。”凤如卿接住了师芸姬,看着手腕上血肉模糊,凤如卿有些生气,眉头紧蹙,“芸儿,怎么样?”
师芸姬虽然挣脱了,但是全身已经虚软,脸上汗意涔涔,只能喘气却无法说话。
黑白无常伤得也不轻,看见凤如卿,道,“她虽然逃脱,但伤得不轻……”
凤如卿没心去听,只一心担心师芸姬的伤,“芸儿,还好吗?”
师芸姬闭上了眼,似乎嗔怪却无力地道,“全部都是你。”
黑无常盯着凤如卿,问道,“难道你就是她的半缘?”
凤如卿抱起师芸姬,“我们离开这儿。”凤如卿扫了黑白无常一眼,眼光中不止是怒,甚至带着些恨。“前辈,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伤芸儿,但是如果有下次,即便是两位前辈,在下也不会留情。”
“你……”黑无常怒指师芸姬,“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凤如卿直快地回道,目光始终凝着师芸姬苍白无色的脸,心头痛得滴血,“无所谓!她是谁不重要!我在乎她就够了。我恋慕于她,从第一眼看见她开始。”蓦然回首才会发觉,很多事早已开始。
“她杀了那么多人,早已入魔。”白无常劝解道。“你已有妻室,却还要爱上一个女魔头吗?你将来要怎么立于世?”
“我知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以后她杀人,我会阻止她。但谁要想杀她,先过了我这关才行。”凤如卿说完抱着师芸姬飞掠而去。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都重重地叹了口气,白无常重重地捶地道,“冤孽。”
凤如卿抱着师芸姬到了城墙上,白羽在城下松了口气的样子,“少……哥哥。”见凤如卿一脸冰冷,不禁哑了口。
凤如卿抱着师芸姬落下城墙,眉头一直紧紧地没松开。
“哥哥,倾云公子怎么了?”白羽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受伤了。”凤如卿的话虽然很轻,但却明显在自责,“为什么我晚了一步。总是在晚了一步。就连……”自己的感情也察觉得晚了一步。凤如卿放眼望去,茫茫一片碧水映着高旷的蓝天。那一片塌陷变成了长河,环绕着天绝镇,将天绝镇隔离了出路。
“哥哥,没有船是出不去的。”白羽认真道,又多看了眼师芸姬,怕凤如卿发觉,又低头掩饰。
但凤如卿并没有多看她,怀中的人让他完全分不出心,良久,凤如卿才看向白羽,“我要给她疗伤,你照看好太上皇。”
白羽点了点头,凤如卿放下师芸姬,背对着白羽开始给师芸姬疗伤,虽然他的功力最近确实退步很多,但是下定了决心要救人,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白羽守着慕容傲天,不时地往凤如卿那边看,不过一个时辰,师芸姬就醒了。
凤如卿收功,全身却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只有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功力退步得多厉害,之前被打了一掌之后,留下的不过两层,给师芸姬疗伤这一虚耗,功力又退步了,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但是天绝镇没有食物,即便眼前突然出现的水阻隔了出路,天绝镇又是荒漠孤城,没有粮食,几个人只怕无力支撑时日。
师芸姬回过头,看见凤如卿脸上汗水,眉头轻轻地拧了一下,抬手帮他擦汗,柔声问道,“你怎么样?”
凤如卿摇了摇头,微微往后移动靠在了墙上,只从那一夜被下了□□之后,第二天一早他觉得全身痛楚,接下来的日子就一直就觉得体虚,凤如卿见师芸姬似乎无恙,笑了笑,“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白羽犹豫了下,叫道,“公子。”
师芸姬看了眼白羽,突然笑道,“有些日子没见了。”
师芸姬那一笑,白羽就愣住了,“公子?”
凤如卿也觉得有些惊讶,很久违那种淡若游云的笑,但却也突然有种奇异的隐约失落。
见白羽和凤如卿都傻愣住的样子,师芸姬又是一笑,“白羽你不认识我了?凤公子,你干嘛那么惊讶?不喜欢我对你好?”凤如卿又是一愣,面色微红地别过脸,师芸姬打趣道,“害羞的样子很美。”凤如卿尴尬地咳了几声。
师芸姬起身转头看了眼不远的水波,沉思片刻道,“忘川?”眸中闪过一丝痛和悲伤。
“你说什么?”凤如卿问。“你认识这条河?”虽然这条河是刚刚才出现的,但凤如卿却觉得就算倾云公子知道也不奇怪。
“彼岸忘川,”师芸姬站了起来,“无根无源,过往不复,去者不返,已失皆忘,水逝流年。”师芸姬叹了口气,“又是麻烦的问题。”师芸姬回头对凤如卿一笑,淡淡地道,“我们就住下吧,过些日子应该有办法出去。”
“食物呢?”凤如卿道,“天绝镇没有草木,我们要怎么活下去。”
“粮食不多!”师芸姬笑道,“但够我们几个人了。水才是问题。”
“那么多水还不够吗?”白羽问,“那些水看起来很干净。“
“忘川之水不得饮。”师芸姬淡淡地道,“我们进去想办法吧。”师芸姬瞥了眼慕容傲天,微微迟疑了一下,道,“白羽,你带他走那边吧。”
“是,公子。”白羽带着慕容傲天走向另外一个门,临进门看了眼凤如卿和师芸姬,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没再说什么。
“我们也走吧。”师芸姬道。
“等一下。”凤如卿道,抬起师芸姬的手腕,“痛吗?”
师芸姬愣了一下,望着凤如卿专注的脸,“还好。”
“对不起,我晚了一步。”凤如卿扯了下摆,给师芸姬包扎,“你心底到底有多少事?”
“什么?”师芸姬一脸茫然。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凤如卿包扎好松了师芸姬的手腕,转而又握住了师芸姬的手,“你的病我一定会想办法。”
师芸姬片刻沉默,转而轻笑,“就凭你?”
“就凭我。”凤如卿很肯定。
“你师父呢?”
“……”凤如卿滞了一下,“我不知道对师父是什么感情。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你不觉得你贪心吗?”师芸姬有些莫名高深地笑着,“你变聪明了。但是……”师芸姬抽离了自己的手,“这样子,你将来反而会更痛苦。”
“为什么?”凤如卿望着师芸姬,见她退后了一步,却无力上前。
师芸姬微微笑着,有些浅浅的悲伤,似有似无的悲悯,“天下间不是每件事都有选择的机会。出生是我们不能选择的。我是,你也是。”
凤如卿微微蹙起眉,望着师芸姬如梦的笑脸,有种遥远的感觉。
“我会帮你。”师芸姬突然又上前一步抬手捧住了凤如卿的脸,凝着坚定却迷茫直直地望进凤如卿心底,“我可以帮你,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要相信我,不要问。”
“我相信你。”凤如卿点头,“你不说,我就不问。”
师芸姬挂住凤如卿的脖子,灿然一笑,接着松了手,贴上凤如卿的胸口,“好。”我的时间不多,她不会允许我多停留,但是一刻也好,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天下间,我已无所挂念,唯独还有你,有资格值得我去做些什么。
从你六岁那年,我从师芸姬的人格里演变出来,月夜见你第一眼,我就该知道了:半缘,昙花梦,情死,爱如尘。师芸姬是怕了吧,所以才有了我……
凤如卿,你是师芸姬的魔障,何尝不是我的魔障,师芸姬又何尝不是你的魔障。我早知道,这个天下你能爱的不是我,你最爱的也不会是我,最爱你的人我以为是我,却也不是我……我是红尘的过客,你们的过客,我不是师芸姬,只是她的影子,你的眼里即便有我,也不过是师芸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