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七十九章 悲歌永寂凤求凰(1 / 1)
秋水宫的夜晚向来很安静,而月影居可以说是了无声息,静谧幽暗,无声拒绝。
“凤如卿……”师芸姬滚落在地上,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孽障!”师芸姬一掌将桌上那瓶花打碎,花朵和着水跌落在师芸姬身上,师芸姬匍匐在地上,身躯几乎拧成一团,最终晕了过去才渐渐舒展了身体。
第二天,凤如卿还在睡梦迷糊中,听到了声响。
碰的一声,一股冷风窜进,凤如卿微微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白色面具,凤如卿觉得全身疼痛,几乎支撑不起来,“师父?”
“很好。”师芸姬的声音透着一丝冷,说完转身拂袖离去了。
“师父。”凤如卿几乎本能地想去挽留,但是筋骨似乎都是散的,骨缝间都是痛,这一动人差一点就摔下床。
“如卿哥哥。”
凤如卿听到声音,回头见到绯红脸颊的乔玉蝶,顿时觉得雷霆般震动,“蝶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乔玉蝶埋头不语,青丝滑下,若隐若现地露出了莹白的玉质雪肤。
“我昨晚不是……”凤如卿记得自己最后去了后院。
“别说了,如卿哥哥。”乔玉蝶一把捂住被子,将头埋了进去。
凤如卿僵住了,脸色煞白,难道自己最后还是回来了,因为药性,和蝶儿发生了夫妻之事。自己没能抵抗住药性。凤如卿顿觉无力地往后靠了下去,心头痛楚、悔恨难当。
乔玉蝶见凤如卿良久没有反应,把被子拉下,扭头偷偷地看了眼凤如卿,羞怯地道,“如卿哥哥,昨晚……”
“我知道了。”凤如卿心头很难受,却莫名勾起了笑,伸手轻摸乔玉蝶头,柔声道,“蝶儿,好好休息。”
乔玉蝶腼腆地点了点头,“谢谢如卿哥哥。”
“我们是夫妻,没必要说谢字。”凤如卿平静地坐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明明百般滋味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却莫名地安静了,心头无波无澜。
穿好衣服后,凤如卿回头依旧对乔玉蝶笑了笑,“蝶儿,累的话再休息会儿。”
乔玉蝶咬着被子点了点头,凤如卿扶她躺下,眼眸扫过乔玉蝶身上的宛如红梅的红印,心头揪了一下,手上自然而然地给乔玉蝶盖好被子,“好好休息。我去准备早饭。”
“如卿哥哥会做饭吗?”乔玉蝶有些惊讶的样子。
“我以后会学会。”凤如卿淡淡地笑着,似乎很温柔却有些飘渺,亦真亦假,“以后可以做饭给你吃。”乔玉蝶点点头,温顺地低下眼眸,凤如卿转身离开了屋子。
乔玉蝶地下眼眸,双手抓着被子,嘴咬着被子,细眉微微拧着,有些恨也有些怨地道,“凤如卿…………”
凤如卿关了门,转身面对着院子内的背对着他的师芸姬,停了一下,犹豫片刻才举步走下去,在离师芸姬差不多六七步远站住,“师父。”
师芸姬回头,双手背于身后,淡淡地道,“不开心?”
“怎么会?”凤如卿笑了笑,几分悲怆,“如卿多谢师父的安排。”这样或许也好,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念想了。
“很好,你总算明白为师的苦心。乔玉蝶艳若芙蓉,是武林第一美女,自然只有你能配得上。她和你很配,谁都会这么说。”师芸姬声音轻柔,“虽然此刻要你出去办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此事攸关秋水宫,师父只能让你去一趟。”
“但凭师父安排。”凤如卿道。
“好。你可以带着她在身边,免得你分心。”师芸姬伸手去扶凤如卿,凤如卿有意般地退后避开了,师芸姬的手空在半空,缓缓收回。“起来吧。”
“是,师父。”凤如卿起身,身上的痛又扯着筋骨,裂开一般。
“咳咳……”师芸姬突然咳了两声,似乎微微颤了一下,凤如卿出于本能地扶住了师芸姬的手。
“师父,你怎么了?”凤如卿不禁担忧地问道。
师芸姬看了眼凤如卿,眼中闪过厌恶,一手捂住了面具的嘴唇位置,一手打开了凤如卿的手,喝到,“别碰我。”脏!
“师父?”凤如卿怆然地收回手,更加没遗漏师芸姬厌恶的眼神,心被刺得仿佛碎裂,痛楚难当,凤如卿压住喉间的颤抖,道,“师父是否伤寒?宫内事务烦忧,师父要多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你只要关心你自己就成。”师芸姬平静地道,“你去调查一下,江湖几大门派的动向,最好弄清楚藏宝图和仙药到底在哪儿?”
“师父也相信仙药吗?”凤如卿不禁问。“师父是不是也想要……”
“无所谓我信不信。”师芸姬淡淡地道,“既然江湖已经牵扯进去,秋水宫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我交给你的藏宝图你最好收好,那是师父最重要的人留给师父的,师父给了你,算是给你的纪念。”师芸姬微微抬头,秋季的天气云高风凉,淡淡地道,“不过说回来,既然我交给了你,就是属于你的,你要怎么处置我都不会插手,但是江湖人如今争夺的就是藏宝图,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给你的有关,但你该知道那些东西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会是什么后果。”
“是,师父,如卿明白了。”凤如卿这才隐隐有些担心,决定去天绝镇一趟,找回宝盒。
师芸姬淡淡地道,“这就好!师父回宫了。”师芸姬说完转过身。
凤如卿看着师芸姬的背影走远,手微微握紧却最终没有出声,师父二字在喉间折返了纠缠了良久却也无力呼出。
凤如卿陪着乔玉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上路,不过三天就到了桃花镇,到的时间是黄昏,残阳的惨淡斜晖洒在墙头,风拂过,黄沙从地面飞卷起,寂静的树木和矮墙,说不出落寞苍凉。
刚刚到桃花镇外,凤如卿就察觉的不对劲,因为刚刚才黄昏,并未入夜,但整个桃花镇没有任何声响。
乔玉蝶有些害怕的模样,凤如卿安慰道,“蝶儿,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乔玉蝶点了点头,似乎安心了些的模样。凤如卿和乔玉蝶进了桃花镇,夜色渐渐来袭,整个桃花镇竟然没有一丝光亮。
凤如卿敲了一家的门户,但是没有回应,凤如卿推开了门,迎面而来一阵灰土的气息和某种怪味。
月光渐渐从乌云中冒出,银辉泄地,一阵清冷,凉风卷着落叶飞来。
凤如卿凭借着练武之人不同常人的视力,看清了屋内地上的尸骨,乔玉蝶已经尖叫了起来,“啊!”
凤如卿来不及安慰,已经有两道章印左右夹击而来。凤如卿一手拉过乔玉蝶,一手拔剑,一道冷月白弧将两道掌力错开。
“什么人?”有些沧桑的声音喝到。
凤如卿道,“秋水宫凤如卿。”
“是你。”瞬间,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一身道袍在月光下惊有些威严一般。
“两位前辈?”凤如卿也很惊讶的样子。
黑白老头都瞥了眼凤如卿和乔玉蝶,黑老头一脸冰冷地瞪着凤如卿这边,乔玉蝶缩了下头,似乎很害怕。
“晚辈见过两位前辈。”凤如卿礼数有加地道。
白老头笑了笑,道,“你带着个姑娘家到这儿来干什么?”
“晚辈有事要办,路过此地。”
“路过”白老头依旧笑着,对看了一眼黑老头,黑老头哼了一声不语,白老头看着凤如卿,道,“你是要去天绝镇?”
凤如卿也不避讳,“正是。”
白老头哈哈一笑,黑老头冷冷地道,“你是要去送死不成?”
凤如卿颇有些不解,乔玉蝶抱紧凤如卿的手,似乎很害怕,凤如卿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白老头拍了拍黑老头的肩,笑着对凤如卿道,“你难道不知道朝廷派了三万军队去了天绝镇。”
“三万?不是十万吗?”乔玉蝶惊呼了一声。
黑白老头和凤如卿的目光同时落向乔玉蝶,乔玉蝶慌忙躲在了凤如卿身后,一副可怜模样。
黑老头沉声问道,“这丫头又是你什么人?”
“我的妻子。”凤如卿认真道。
黑白老头微微惊愕,白老头盯了眼在凤如卿躲藏的乔玉蝶,笑了一声,“乔玉蝶?”
“内人确实是乔家庄乔玉蝶。”凤如卿能察觉黑白老头的冷意。“不知两位前辈有何见教。”
白老头依旧哈哈一笑,对一脸冰块,视线刺人的黑老头道,“先办正事要紧。走吧。”
黑老头点头不语,转身欲走,突然又回头对凤如卿道,“你留下这个女人,我们一起行动去天绝镇,就在今晚。”
凤如卿有些奇怪,但想想身后抓着自己不放的乔玉蝶,道,“多谢前辈的好意。”
“如卿哥哥。”乔玉蝶突然探出身子,道,“如卿哥哥有正事,蝶儿不能耽搁你。有人说过,一个好妻子最应该先做好的就是不要给自己丈夫阻碍,蝶儿不要成为如卿哥哥的障碍。”
谁说过?是师父吗?“蝶儿,你想多了。”凤如卿道,“你从来没阻碍我什么。”其实之前,凤如卿本来是让她留在秋水宫外的,那儿可以安排秋水宫的人照顾她,但是乔玉蝶非要说夫妻就该风雨同行,而且无意说出害怕师芸姬,凤如卿为了不让她担惊受怕就只能带上她。
“但是如卿哥哥,蝶儿希望你和两位前辈一起去,蝶儿也放心。”乔玉蝶说得很恳切,完全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贤惠好妻子。
“蝶儿,桃花镇不同往日,我没办法放下你一个人在这儿。”凤如卿微微有些欣慰和感动,但是他还是摇头,温柔地笑道,“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要走就一起走吧。”
乔玉蝶似乎有些感动地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如卿哥哥。”
白老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两位前辈,后悔有期。”凤如卿话落,黑白老头已经不见了身影,仿佛凭空不见了一般。
凤如卿自然知道这是他们轻功不凡的原因,但是江湖上有这种完全可谓神出鬼没的功夫吗?
凤如卿带着乔玉蝶走遍了桃花镇,这个镇已经没了活人,而且所有人都是被砍杀了的。凤如卿找了无人居住也就是之前那一次,倾云公子居住的屋子,暂时休息,不禁有些奇怪桃花镇这件事。
凤如卿让乔玉蝶先安睡了,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面对着那颗传言里不曾开花的桃木。
月光下凉风拂过,一阵幽香飘来,凤如卿微微失神,“芸儿?”
一道白影飞掠而过,宛如一只白鸟,凤如卿用轻功追了上去,不知不觉出了桃花镇,见到了背对自己的白影。
“芸儿。”凤如卿唤道。
白影立在墙头,衣袖随风轻飞,宛如月夜下绽放的花朵。良久,那身影才缓缓回过头,面纱蒙着脸。
“公子!”一顶轿子落下,十几个同样蒙面的婢女也飘落下来,为首的婢女抱着琴。
“芸儿,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凤如卿问道。
“听到了琴声。”淡漠如水的声音。
“琴声?”凤如卿有些惊诧,但是此刻却似乎真的依稀听到了琴声,凤如卿闭上眼,静静地聆听,确实听到一股悲怆泣血般的琴声,究竟何人奏出如此悲痛、如痴如狂、撕心裂肺般的曲子,而且曲子似乎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悲恸,而且隐隐响起了歌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师芸姬抬头仰望明月,沉吟半刻,“不得于飞兮……爹?”师芸姬突然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下一声,“不可能。”
不可能是爹!他明明被杀了!但是天下间除了爹,谁还能把这首歌唱得如此情真意切,只是这次却比当年还要悲痛欲绝,绝望的歌声宛如泣血……
抬着轿子的婢女和抱琴的婢女也飞掠而去,一行人,宛如仙女飘飞而去。
凤如卿本来是要追去,但想起了乔玉蝶,还是留下了。但是刚刚回到住的屋子,开门却发觉乔玉蝶不知去向,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只是被子有些乱,甚至还有余温。
凤如卿找遍了桃花镇,没有任何线索,正在焦虑之时候,风云变色,月光隐去,只是月光隐去的瞬间,远方与天相接亮出一道银光,似乎将远处照亮如同白昼,直冲云霄。
凤如卿只能往那个方向飞掠而去,黎明之际,凤如卿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城池,池水头清澈见底,高楼巍峨,城门雄壮,桃花不知是从城内飞来还是从天空降下,纷飞如雪,鸟雀相鸣,宛如仙境。
凤如卿望着城门,门上三个古体大字,凤如卿竟然认得,“天绝镇”。
这是天绝镇?凤如卿惊讶不已。天绝镇怎么会是这个模样?凤如卿仔细地观察了很久,撇除当初见到的城池的破落,这儿可以说就是当初的天绝镇的格局。凤如卿还疑惑的是,上一次和倾云公子一起到天绝镇明明走了十多天,而这次才一个晚上就到了。
凤如卿看着三道门,还是选了当初走过的门进了天绝镇。
而进了天绝镇,眼前的景象依旧是宛如仙境,桃花纷飞,沾着的衣襟就落了。凤如卿走了不知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了当初在夜里见过的高台。
此时,晨光正好,朝阳洒下煦光,琴声寥落在风中,如泣如诉。凤如卿走上了高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他前方不过两步远,即便凤如卿走上来,那个身影也没回下头或者动一下,仿佛化成了一旁的石柱。
“爹?”一声疑惑不解,又万千情绪糅杂的声音,只是撞进凤如卿的心底却生生的痛碎
师芸姬面对眼前的人,不敢置信,仿佛这是梦,一触碰就会碎,所以师芸姬不敢向前。
弹琴的人一身白袍,发须几乎遮住了脸,只有一双眼眸灿如星河,他的气质只让人觉得,他该是一个王者,一个鄙睨天下的狂傲之辈,却独独没法给人痴情的感觉。但那琴声中的真切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琴声中的悲怆和他不配,却又那么真挚,琴声中那让人心被撕裂的痛如痴如狂,并不能和眼前人的气质联系起来。
“爹……”师芸姬又叫了一声。
弹琴的人手没停,但那琴弦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凤如卿自然记得,这个人就是那天他见到过的自称老雪的人。
师芸姬终于几步上前,抓住那人的手,不让他继续弹下去,师芸姬声音因哽咽而颤抖,“爹,我是芸儿啊。”泪水早已湿透了面纱,低头看着那人血肉模糊的手指。
“芸儿?你是谁?”
师芸姬颤了一下,“爹,你不记得芸儿了?”师芸姬伸手去摸男人的胡须,如果这是梦,这样是不是会碎掉,可如果这是梦,是不是太残忍?就算梦见,也不让爹记得我。
眼前的一切没碎,这是真的,师芸姬想笑却大声嚎哭了起来,“爹。”泪水一滴滴打在琴弦上,溅起了血珠。
“你是我女儿?”男人拉下师芸姬的面纱,良久依旧疑惑的模样,“那我是谁?”
师芸姬僵硬了片刻,低头看到男人手腕上的血痕,那是长年被捆锁的痕迹,皮肤都是深黑色的。
“谁这么对你的?爹,谁敢这么对你?”师芸姬狠狠地问道,谁敢伤害爹,我要他万劫不复。
“我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男人抓着师芸姬追问。“我记得我喜欢雪,我记得天绝镇,所以我来了这儿,然后……我记得了天雪,天雪是谁?”
凤如卿良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亦不敢出声打扰。
“爹,跟芸儿走好不好?”师芸姬道。
“不!我不能走。”男人突然猛力一把推开师芸姬,师芸姬几乎是被打得飞了出去的。
“芸儿。”凤如卿出手扶住了师芸姬,“芸儿,你怎么样?”
师芸姬没摔倒,只是撞进了凤如卿怀里,师芸姬看了眼凤如卿,目光闪过阴冷,狠狠地推开了凤如卿,吼道,“别碰我。”
“芸儿。你受伤了。”凤如卿抱紧师芸姬没放,急切地道,“不痛吗?”凤如卿语气柔软如云,溢满了关切。
“滚!”师芸姬一时间气愤,急红了眼,只顾着用手推开凤如卿,而忘了用内力打开就成了。
凤如卿一把抓住师芸姬要推自己的手,那手心血迹斑斑,“他真的是你爹吗?如此对你?”
“不用你管。”师芸姬抽手不经意地给了凤如卿一耳光,因为是意外,师芸姬有些惊讶。
凤如卿微微蹙眉,“我不能不管。”
男人看着凤如卿和师芸姬,“你是我女儿?你很像我记得的那个人。”
“我像她?娘吗?”师芸姬问。
“我记得她也打过我。”男人有些疑惑,但很认真,“似乎也爱生气,和你一样。”
师芸姬有了些期待,“对!娘碰到爹老是生气,是因为爹你老喜欢惹娘生气。”
“她身体不好……”男人凝望着凤如卿怀里的师芸姬,眼泪滚落带着血丝,“她……她很会弹琴……很喜欢雪……”
“爹?”师芸姬颤声叫道,“爹,你的眼睛……”
凤如卿也愣住了,清晰地看到男人眼中的血泪滚轮……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男人吟唱完,大吼了一声,震天动地,“天雪……你怎么可以丢下去我?”说好了生同衾死同穴……宁死不分,为何我活着?
“爹……”师芸姬哭出了声,“爹……对不起,是芸儿害死了娘,害死了小天,害死了大家……”
“芸儿,跳舞吧。大家最喜欢你跳舞的样子。”男人转头向凤如卿,眼眸已无焦点,“你会吹箫对吧?”凤如卿点头,男人再次把琴抱回,弹奏了起来,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勾动琴弦……
师芸姬看了眼凤如卿,“吹箫好不好?”
凤如卿点头,师芸姬从凤如卿怀里起来,凤如卿取出玉箫,和着琴声吹奏。
师芸姬在两人眼前翩然起舞……仙音袅袅中,桃花瓣似乎都褪了色,漫天白雪,舞姿翩然,如仙临凡……
曲末,四野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抚琴之人,琴声已断……
翩舞终停,只一声,“神舞第九章,恨天下·倾城神殇。”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仿佛从天而降的悲凉歌声在漫天飞雪中越来越远,那些刻骨的情爱终究化了骨血,历史尘埃之中……
师芸姬跪倒在地,哭声道,“爹,芸儿送你上路。没了姬天雪,这世上也不该有慕倾云。”
师芸姬一掌将琴拿到怀中,五指拨弦,泣不成声……铛一声,琴弦断……绝命时。
“芸儿。”凤如卿惊道。“你做什么?他是你爹。”
“送爹去见娘。”师芸姬丢弃了琴,雪花依旧纷扬,覆上了琴身……师芸姬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杀了他?”凤如卿质问,“他不是你爹吗?”
“因为他是我爹,所以,我才让他解脱。”师芸姬的眼眸很冷静,仿佛死寂,“天下没人能理解爹和娘,除了我。”师芸姬一步步走下祭台去,吟唱道,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