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星台离别（1 / 1）
水难当头，就算不择手段也找不到太多的船，百花国王花了很大功夫才弄到三只渔舟，载上二十精壮将官随自己赶奔皇宫去找女儿。天杰苏醒后跟赵一航说明情况，撒下众多人马终于找到一条客船，带上军医副将十几人也开向皇宫去救双亲。
初九的黎明，两国的船在南城门不约而遇。天杰看清船头上坐的是百花国王，百花国王也认出站在最前面的是天杰，二人相视一愣，而后互递虚笑，短暂交流得知都是去宫内救人便相互礼让，先后驶进城里。
街道旁边的矮小建筑只看得见脊，多层楼阁里回荡着时高时低的哭声，许多杂物连同人畜的尸体从船边漂过，无论天杰、百花国王、还是随来的士卒都忍不住为眼前的惨景唏嘘。
船只驶进皇宫时天已大亮，天杰早有目标，很快赶快到朝阳楼与皇上、皇后会合。百花国王就不一样了，女儿在哪，他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作为异国君主对人家的地盘又不熟，以至转了半天也没收获，最后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南海这边帮他找人
翼天也不见了，皇上猜想他可能和仙儿在一起，于是暂时抛开芥蒂答应与百花国王分头行事。
离别前的相聚充满苦涩，从初八早晨到现在，仙儿一直依在翼天怀里，仿佛最后一次与爱人相处。要说的话多如牛毛又乱如丝麻，欲吐无头唯有保持沉默，用灵犀代万语千言。
一抹银光从门缝窗隙挤进来，告诉屋内的人天已经亮了。仙儿压住万般不舍素然离开翼天的臂弯，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送他来到殿外。
水位比昨天又高一倍，翼天手扶栏杆望着汪洋不住叹息。仙儿盖住他的手顾作轻松，“别担心，水难只在一时，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赶快回到你的世界去吧，我相信会有人来救我。”
“嗯。”翼天哽咽地回应，掏出避水神珠刚欲送向嘴里忽又停下，攥珠在拳凝思片刻蓦地转向仙儿歉疚道：“对不起仙儿，我走后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就在昨天，她还表示过即使翼天一去不回她也不会埋怨，为什么他还要旧曲重弹来破坏彼此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平静？女人的第六感让仙儿心一翻，尤其翼天那‘对不起’三个字更是在她脑海中打了一道闪电。
“你想干什么？”仙儿一把抓住翼天的手，一双美眸满颤忧恐。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猜道了吗？”翼天神情依旧，后退一步将她的手拨开。
“我不准你做傻事！”仙儿紧跟一步抱住翼天的胳膊，憋抑的泪水刷地涌出。“为了找避水神珠你吃了多少苦？如今就快苦尽甘来你却要在最后关头放弃，你脑子坏掉了吗？”
“脑子坏掉的人怎么可能去当英雄？”翼天微笑道，神情越加轻松，“别以为我把神珠还回去就会魂消魄灭，我记得你说过，三界众生皆循定数。该着我死，我吞下神珠也好不了；该着我活，我不要神珠同样可以返回天庭。”
“我是这样说过，但那是我说来安慰你的。那些大道理从来是中看不中用，我不会让你做铤而走险的事。你自己也不肯定放弃神珠照样可以长命百岁吧？否则就不用说对不起了。玉帝的天旨不会信口雌黄，与你不睦的神仙都在翘首以待。如果你真的不想生灵涂炭就快吞下神珠恢复法力，用仙法化掉这平地而生的大水。”
“可以这样的话我又岂会拿性命赌博？避水神珠就是用来避退海眼的水的，而海眼所以用避水神珠封截而不用仙法或泥沙隔断，原因就在于后种方法制得了一时制不了一世。水难因我寻珠而起，我已经害死许多无辜生灵，不能一错再错。”
“你奉旨行事何错之有？”仙儿克不住激动提高声音，“这里死多少生灵都可以重新投胎，而你一旦魂消魄灭就再也不会复还。说着过翼天拿珠的手送向其嘴，“听我的，把神珠吞下快走。”
“仙儿！”翼天狠狠甩开她的手，压抑的焦急中裹着一团迅速膨胀的失望，“你要知道，这些被水淹死的人根本不在生死簿的计划中，地府突然添来无数阳寿未尽的冤魂阎王很难处理。万一鬼差看押不住让这些冤魂流落人间、再被妖孽捉去引入邪道，不只人间会遭殃，连天界和地府都可能会受劫。你是最善良的，一定不会拿三界众生的安危开玩笑。放手吧，水穴深不可测又不断涌水，阻力甚大，就算我内功深厚要游至其中也不太容易。”
“我不！”仙儿坚宁道，将翼天的手抱得更牢。“谁说我善良？爱情是自私的，我不会眼看最重要的人拿命去做这种沽名钓誉的事。翼天，我求求你清醒点。九万八千多年的贞元，多少天神望尘莫及？你既然拥有又怎么忍心轻易舍弃？”
“如果万年修行要用万万不计的命去换那还有什么意义？”翼天冷下口气，“救苦救难乃神之本德，眼看无数生灵涂炭还只想自己安危的人根本不配做神仙！就算我吐下神珠返回天庭拿回我想要的一切也没脸在天界立足，因为我受不了别人在私下议论哪年哪月龙翼天为了换自己的仙生害整个南海圣国变成汪洋。你跟我相处这么久还没发现我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吗？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命是我的，我想怎么安排是我的事，请你放手！”
“好一句命是你的……”仙儿为对方断情式的训斥心寒，抱住翼天的双手松了一半，满目疮痍地瞪着他说：“我一直以为你的一切都属于我，现在看来是我一直自作多情。尽管如此，我的心还是完全在你那里。你死了，我的心也就死了。心死了，人也不会活太长。你口口声声说神以善为本，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条命，你怎么忍心让我年纪轻轻就命损情途？”
“对不起！”见娇人为自己虚假的绝情悲伤欲溃，翼天的急火顿时缩到地下，扶住她摇晃的娇躯柔软道：“你认识我真的很倒霉，但是——我不能为你一个人牺牲南海千万条生灵。你答应过没有我你也会坚强快乐的过活，现在是兑现你诺言的时候。时间不多了，放手。”说罢掰开仙儿的手转身欲向台下纵。
“不要！”仙儿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要死，翼天！我不能没有你！不要死，翼天……不要……”
“放手啊仙儿！”翼天挣扎着，其实以他的力量要想摆脱仙儿易如反掌，所以让她得逞，除了不忍对她动粗也因为内心深处对她依恋不够。“大明寺的钟就快敲响，我再不下去就会人财两空。”
“我不管！”仙儿拼命摇着头，“除非你吐下神珠，否则我宁愿南海跟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