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激烈冲突（1 / 1）

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不相信年少时的爱情以及那句单薄的“我喜欢你”，却依然心存幻想，渴望一段铭心刻骨，并且纠结于这样的矛盾中，忘记了隐藏自己微妙的情绪，以致轻易地被小妮看穿。

小妮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她掌心传来的炙热温度突然让我感到不安。“炎炎，你和我说实话，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反问，不安之余竟然生出一丝关于凌远川与她之间关系的狐疑。她和凌远川相识五年，在网络那个虚拟的世界里相互陪伴，怎么可能没有产生过任何超出友情的幻想？毕竟还有一个词语叫作“日久生情”啊。

“上自习课总是发呆，不自觉地傻笑，偶尔还会流露出迷茫和忧伤。是因为秋纪白？还是┅┅凌远川？”她犹豫了一下，但终归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我突然觉得可怕，想到上课时背后有一双凝望探寻的眼睛。纵然我们亲密如是，我却依然反感于这样的关怀备至，如果可以理解为关怀备至的话。

“你在担心什么？秋纪白还是凌远川？”我的好奇心彻底地萌发了，甚至放弃了掩藏自己的心绪，顺着小妮的问题攀附而上。我从未如此想要知道小妮隐藏在冰冷外表下有关青春之中必然要历经的那些感情寄托于何处。

“都担心。”小妮的回答简短直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之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她收回了握住我的手，习惯了她右手温暖的我的左手蓦地暴露在夜晚的寒气之中，冷意从指尖一点一点浸入我的皮肉，以一种强大到难以阻挡的攻势直逼我的心脏。

距离锦程园大门越来越近，我的脚步开始变得踟躇。我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在那里看见凌远川。

“姐！”弟弟的喊声突然响起，惊得我的心一阵剧烈地跳动。我侧头，看见家里的车停在路边，弟弟从车里走下来，有些一瘸一拐的。“怎么回事啊？打电话也不好好和我说话，发信息也不回，你打算多长时间不回家啊？”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向我走来。

“那个┅┅”我突然惊慌起来，不由自主地在身边找寻小妮的手，然后紧紧抓住，如同溺水时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啊？”我的话音未落，就看见了从车里走下来的父母，他们并肩站在弟弟身后，就像是忠实守候他的战神一样。没错，就是战神，在我的生命里充当养育我却不断给我带来伤害的角色但对弟弟却是万般宠爱呵护的战神。

“送爷爷奶奶做晚班飞机走，然后爸妈带我去吃饭了┅┅姐┅┅”弟弟小心翼翼的语气。

“看来你离家出走后活得很好啊，不像前几次那样狼狈了。这次可以坚持的时间长一点吧？也好，让这个家落个清静。慕燃，早说过你不用担心的。”母亲语气尖酸，哪像是见到女儿的模样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看见有血海深仇的仇家了呢。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想让姐走多长时间啊？”弟弟低吼。

“好了，有话好好说。”一直沉默的父亲开了口。无奈的语气，淡漠的情绪。

“这样的家，确实不值得留恋。炎炎，我们走！”小妮冲着母亲说了一句，拉着我就要走。

“思炎，适可而止。回家！”父亲的语气骤然带了命令的味道，让我顿时生出无比的厌恶。适可而止？怎么从没听见他劝说母亲对我的苛责要适可而止啊？他是不是忘了，他不仅是一个丈夫，也是我的父亲啊？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托生在你们家。”我不屑地朝父亲撇去一眼，决定马上离开。

“孽？”母亲突然疯了一样冲上来抓住我的头发，尖锐的疼痛霎时从头皮传至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我还想知道我造了什么孽生了你呢！”她狠命地摇晃着手臂，连带着我的脑袋也不断地晃动，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视线里的光影变得光怪陆离。

“妈，你放手，会伤了姐的！”

“瑞婉，别这样！回家再说，瑞婉！”

“她是你女儿啊！放手！”

弟弟、父亲、小妮的叫喊声混作一团，我的痛感愈加强烈。这个被我叫作母亲的女人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啊？我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啊！”突然之间，加在我头发上的力道消失了，反而是母亲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我捂着脑袋，艰难并且痛苦地抬眼，看见母亲被一个男生揪着头发不住地后退，父亲和弟弟愣在一边，想必是还没有弄清状况。

“远川？”小妮一边为我整理头发一边惊讶地唤。我愣住了，那个少年可不是凌远川嘛！

“欺负一个女孩子很好玩是不是？”他拽着母亲的头发，母亲的身体艰难地就势向后仰去，平日里端庄高雅的气质消失殆尽。只是眨眼之间，扑上去的弟弟和父亲不知怎的就被凌远川踢到了，倒在地上很痛苦地*着。“父母是你们这样当的吗？”他怒吼，像是被冒犯的发威的猛兽。

“够了，凌远川。”我跑过去，努力掰开他拉扯母亲头发的手。“够了，真的够了┅┅”我泣不成声，突然感到十分害怕。他冷哼一声，拉着我的手大步走开。

“冰思炎，你最好给我死在外边！”母亲恶毒的诅咒犹如一个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的大脑一阵轰鸣和空白。

小妮叫好了出租车，我们坐上车匆匆离去。车里的我，终是没有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