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逐渐走近的少年（1 / 1）

我们三个安静地坐在地毯上，小妮把我搂在怀里，凌远川喝着啤酒，我疲惫地闭着眼睛，气氛沉重如是，压迫着我的呼吸。

突然响起易拉罐扭曲变形的刺耳声响，我挑开眼皮，惊讶地看向凌远川。他把手中形态丑陋的易拉罐狠狠地往地毯上一按：“冰思炎，冰赫就是这样的父亲吗？”他眸子里腾升起的情绪，竟是恨意。“我一直在不远处看着，看到最后竟是忍无可忍┅┅”他看着我，恨意消散，其而代之的是心疼。

我的心泛起一丝温暖。本来还是有些怨他多管闲事的，经他一闹，母亲与我之间的裂痕真的到了难以修补的程度。可是他的这一句话，就让我的心发生了由怨恨到感动的转变。

“难以想象吧？”我苦笑出声。“事业有成的冰赫，竟有这样一个混乱的家庭。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除了我，这个家还是很完美的。夫妻恩爱，儿子优秀。我真是多余啊。”

“夫妻恩爱┅┅”他细细呢喃，眉头微皱。“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弟弟？那不是超生吗？”凌远川调转话锋问道，带着疑惑的眼眸，幽深得引人入迷。

“你还真有闲心啊！”小妮不悦地朝凌远川丢过去一句：“英雄救美也成功了，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听似平静的语气，却暗含强硬。

我心下凄然。看来小妮是真的很反感我与凌远川的接近啊。对秋纪白是这样，对凌远川也是这样，小妮到底在想什么？我下意识地抬眼，将小妮精致的面孔收在眼底，她盯着凌远川，脸上竟挂了一丝戒备的神色。戒备？我着实不解了。

凌远川起身，细碎的刘海在他额前俏皮地飘动了几下。“走了。”他绕过我们，向玄关走去。

“今天┅┅谢谢了。”我看着他峭拔的背影，轻声说。他没有应声，潇洒地走掉了。

“炎炎，他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儿？”小妮问我。我突然十分厌恶她语气中的质疑。

“不知道啊，只是凑巧吧。唉，要月考了，不管怎么样，还要看看书啊。”我从小妮的臂弯中抽出身，走向卫生间。

小妮啊小妮，我怎么越来越不懂你了？

今天是周日，难得的好天气。三月春阳灿烂温暖，冬末的寒气已经淡薄。

艾宁情绪高昂，看着她这样，我突然为她感到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深。她如此期待着与秋纪白的靠近，难道就料定了他们之间一定是她想要的结局吗？还是，真的应了那句“情到深处无怨尤”，不管秋纪白作何回应，她都义无反顾？

然而担心之余，我还是有一点羡慕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勇气。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奢求拥有。想要一劳永逸，畏惧过程中的磕磕绊绊。这样的我，很是软弱，软弱得连自己都厌烦。

中午的放学铃声响了，同学们鱼贯而行。秋纪白抱着篮球笑眯眯地出现在我眼前。“两位，千万别迟到哦！咱班的另外两个人可都很积极呢。”

“哼哼！”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冷笑。那两个女生都是校篮里那个一班班草的爱慕者，能不积极吗？

“我们先出去吃饭，很快就回来！”艾宁拉着我，快步往外走。“你告诉小妮了吗？”

“嗯，说过了。她先走了。”我没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后。

“炎炎你看！”艾宁突然使劲拽了拽我的胳膊；“那个不是明和的学生吗？”

我抬眼望去，看见小妮正和凌远川站在我班后门处说话。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哇！是个帅哥呐！那身校服本身就很帅气啦！私立高中的就是私立高中的，一身贵气！”艾宁开始絮絮地对凌远川品头论足。她突然扬声喊道：“小妮啊，有朋友来看你啊！”

她这一声喊，成功地吸引了凌远川的注意力。凌远川看见我，唇角微微上扬。“冰思炎，过来！”是不容质疑的命令口吻。

他身边的小妮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忽明忽暗。

“你们也认识啊？”艾宁在我耳边低声问。我在心里无声叹息，我们学校这个小庙怎么来了凌远川这么一尊大佛啊？

“真巧啊。”我扬起笑脸，故作平静。其实在众人注目的视线里，我内心早就是波涛汹涌了。

凌远川轻笑，这笑声就像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那种带着几分邪气和戏谑的笑声。“真有你的。你以为这是在大街上啊？还‘真巧啊’。”他看着我，眉梢竟挂了几分温柔神色，看得我一阵晕眩。“我是逃了一节课，特意来找你的。在这条走廊里来回晃悠了不知多少遍，才瞄见你在十八班。原来你和小妮同班啊。”他恍然大悟，看了小妮一眼。

我蓦地红了脸，呼吸变得急促不安。大庭广众啊，众目睽睽啊，他想干什么啊？

“炎炎，你开完拉拉队的会就快点回家吧。”小妮说完，转身走掉了。

“小妮┅┅”我突然不知该如何挽留。

“炎炎啊，我先去吃饭了。一点哦，你要准时到。”艾宁冲我眨眨眼，一溜烟不见了。这是什么状况？

“走吧。”凌远川冲我挑了挑眉。我就这样穿过目光交织而成的网随他出了教学楼。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真有那么一点欢欣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