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番外(燕铁衣篇)•48(1 / 1)
“去吧去吧!”众人轰我,“待到震宁转过头来,可就不好说了。”
抿唇一笑,也实以按捺不下思念。
“我只是想知道……”杨语妮吞吞吐吐地声音从她和冷凝绮待的房里传来。
“知道什么?”冷凝绮问。
她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到底有多大!”
站在门口正准备推门,也跟着愣了愣,什么多大?
“就是那个呀!”杨语妮羞怒道,“你不说就算了!”
呼吸一顿,不可置信地僵在了原地。
就这么一会儿,冷凝绮已经发现我到了。她没给我离开的机会,直直地扑到门口,冲着我大声笑了起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笑得异常畅快地道:“大当家,你来告诉她,到底会有多大!”
见到我的模样,冷凝绮差点笑岔了气,说完就扶着墙往外跑,一副生怕我迁怒的模样。
“冷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远处,陶昂奇怪地问。
冷凝绮呛了一声,笑声更大了。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干什么?”
“怎么了?”有弟兄们闻音赶来。“冷姑娘怎么回事?”
“不清楚,”陶昂摸不着头脑地道,“一遇到她就是这样的。”
“走远些!喂,扶下我,一起走!”冷凝绮用笑哑的声音辛苦地说,“你们大当家听得见……”
只觉得有血往脑子上涌,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下意识地进去关门,想把外面的声音都阻拦在耳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的小混蛋。
眼角瞧到桌子上有东西眼熟,瞄了一眼,大怒,居然又是春宫图。
她扑上去便往怀中塞,随即发觉不对,一颤,扔了出去。看着在空中飘飘扬扬的布帛,只觉得脑子里那根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她脸色苍白,语无伦次,最后手足无措地撞到窗户。听得“喀嚓”一声,所有的自制都被她这个动作化为虚无,一把揪过她狠狠地揍下去。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闷不吭声地挨了好几下。
怔了好一会儿,把她放下,努力平息着气得翻腾的呼吸。
“我没想过要逃婚,也没想过要合离,知道邓长的病情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愿意瞧其他人的身体啊!”她一脸委屈地道,“挨揍的是我,你还生气做什么?”
看着她那副我又不是故意的可恶模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平息不了想揍她的冲动,咬牙径直出了门。
“你怎么就回来了?”长牧与陶昂奇怪地问,“马上就要用餐了,你不陪陪夫人……”
“让她上喜轿!”听得“夫人”二字,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既然不知道反省,就被关在轿子里好了!
“这是怎么了?”陶昂与长牧面面相觑。
“让徐佩宁看好了她,长牧,好好招待冷凝绮,按贵客的规格!”别让她再接近那个小混蛋!
“魁首!”长牧跟在后面喊了两声,就被陶昂拉了回去。“别喊了,好像是小丫头和冷凝绮惹着了魁首。”
长牧顿了顿,有趣地道:“那位冷姑娘?”
“可不是!”陶昂的声音也是满含兴味。“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闷头大笑。”
冷哼一声,那边就再也听不到声音了。气得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这才缓过劲来。
一连十来天,都没再理她。只见她成天蒙着盖头,脚步缓慢,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心疼了?”冷凝绮笑眯眯地坐在我面前,下巴冲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方向点了点,“小妹子八成闷坏了。”
瞧到她又是那副神采飞扬的看戏模样,不想吭声。
“大当家,我的笑话你可没少看。”冷凝绮瞄了瞄我的右手,“我还记得你一竹竿抽在我屁股上的时候,下手可没留情。”
不由地有些发窘。“我并非故意。”当时为了阻止她去劫致远镖局的镖,又不想表露身份,便随手抽了两根竹竿。她武艺颇高,我又不愿真的伤了她。当时她的手臂与腿上也确实中了不少下,但也没抽到她说的地方。
“这事儿你可没跟小妹子说吧!不过我就算说了估计小妹子也不会在意,想当初她还怂恿我勾引你呢!”她冲我笑了笑,“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倒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若非知道她中意的人是你,还以为嫌你管多了闲事,拘得她透不过气来,巴着早些把你甩开!”
看她一眼,想起身离开。
冷凝绮收起笑意,端着茶杯冲我举起,“不管如何,还是恭喜你。”
只得重新坐好,与她同饮而尽。
“我可是能教的都教了,”她放下茶杯,笑道:“大当家,小妹虽不算我徒弟,但也学了我两门手艺去。只是赌术未精,就被你和她那个与你一般假正经的大哥给废了,这门本事你可以看好了,别让她辱了我冷凝绮的盛名。”说到最后两个字,她的语声中带上了一丝丝自嘲。
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默然。
“虽然我不清楚别的姑娘嫁人是如何的模样,但是我当初虽然所遇非人,却也不是以这种心态待嫁。”她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大当家,小妹子有些不对劲。”
抬了抬眼,看向她。
“你别逼得太狠了。”她看向我。
放下手中的茶杯。
冷凝绮微笑,这股淡淡的笑意将她平日里的煞气化为虚无。“你太强了。强到让人不安,做你的女人不是件轻松的事。”
握紧拳头,心头泛起了酸涩。
“这不是你的错,”冷凝绮轻声道,“可是你没有给过机会让她再想得更清楚些。”
心头一窒。
“一年后听到你们在一起的消息,我颇为惊讶。因为我知道,这一年中你并未与她有什么联系。”冷凝绮道。“连我都觉得事情快到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她。大当家,你知道的,她是个直性子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辛苦地追在你身后……”
“马上就到楚角岭了。”打断她,微笑,“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冷凝绮愣了愣,忽地笑了。“大当家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强势。也罢,这种事情旁人操心不来,那只乌龟也需要你当头棒喝才行。”说罢便起身离开。
心绪有些不稳,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不能不承认,冷凝绮有些话刺得我有些难受。
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所有的情绪在看她盖着厚重的红盖头,穿着一身红衣婉婉出现在眼前时,化为洋溢而出的喜悦。
牵过她的手,虔诚地在众人面前许下牵手一生的承诺。
“魁首!”酒过三巡,众人送我去装饰一新的新房时,长牧终于掏出了那朵据说绣了百子的红花。
青戈招了招手,“老四,你那边的人准备好了没?”
负咎别过头不愿理他。
青戈也不介意,点了几个人,“那几个,别缩头缩脑的,鬼主意就是你们出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见有人撑腰,刑堂的几个人貌似羞涩,完全不顾自己嘴角咧得有多大。“有些急,也没什么东西,想想还是这些顺手。”他们拎了两个小包出来,其中一个满是绳子、小型镣铐、细小的锁链等刑具。众人哄堂大笑。
只见这几个人挤开人群,把房门拦住,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抖开另一个包裹,里面都是苹果与其他喜物。动作迅速地或挂,或放在门附近。“咱们也不为难魁首,想要去瞧新娘子,你可得通过我们设的障碍,取得这些喜物方才过关。”说罢,手脚极快地用那些刑具搞出个极小的通道。
哭笑不得,没练缩骨功,谁过得去!
道元第一个往外跳,义愤填膺地道:“让你们动动脑子,就想出了这些花招?”
“怕什么!”厚德一把揽住他,“又不是让你跟着一起过去,娶新娘的可是魁首!”
“万一过去了呢?”道元一把推开他,把人群往后轰。空出一片后,从怀中掏出一捆细绳,左一挂,右一勾,看似随意,却极有章法。“平日里老崔总说我跟着魁首外出的机会多,他哪知道我这是跟在你老人家身边潜心学习,根本无心游玩。”
“少拍马屁!”笑骂一声。这个更过份,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了功课,不然哪能这么顺手。
“这是什么东西?”众人也看出了味道。
“不过是轻身腾挪的功夫,我这是按照魁首的身型摆的小阵。”道元得意地伸出右手比划了约一寸的距离,笑道,“差这么一点点都会碰到绳子。也不难,魁首只要扭个三四十次身,就可以通过了。”
“碰到绳子会如何?”
“喝酒!”长牧拍拍手,有人抬上了一个半人高的大坛子。“这里可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罗浮春’。”
很多人咂了咂嘴,带出一脸的羡慕,“这可是名酒!”只是性烈,以我的酒量,也喝不到半斤。更何况之前还喝了不少。
本来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的空离和负咎这会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揉了揉太阳穴,“随便我选?”这些人分明是早有预谋。
“大家伙儿说,想看魁首选哪个?”道元吆喝了一声。
“戴红花!”众人齐声道。
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索性认命地张开手。
厚德赶紧过来,“我来我来!魁首,一个人戴不好的。”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一个接一个地把前面的人往下按,生怕瞧得不够仔细。好不容易厚德把那个大红花仔仔细细地摆在我胸前,位置一点不偏的时候,社里文书房里的侯宁春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只见他一挥手,另有人便手脚利索地摆了个矮案,上面纸墨齐全。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快速地摹画起我的模样来。
闭了闭眼睛,只觉惨不忍睹。
“老猴儿,平日里总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会儿可得画仔细些。”
“咱们魁首往日里就英勇不凡,这会儿更是潇洒英俊,你可别画岔了!”
“走开走开!好不容易学两个词就见人赞了个遍,居然好意思拿出来夸赞魁首!喂,老猴儿,那花上的百子图能画得清楚吗?”
侯宁春怒斥,“都吵什么!”他转头冲我笑道,“魁首,你侧侧身,这个角度画出来更加英武神俊!”
好不容易等画像画好,无奈地道:“现在可以了吗?”
“不行!”道元大喊一声,“酒还没喝呢!”话未说完,长牧一巴掌便拍向他的脑袋,“还不去裱画,赶紧挂起来才是,凑什么热闹!”他笑出一脸的褶皱,“要是让新娘子等急了可不行!”
震宁上前一步站出人群,“请诸位兄弟高抬贵手!”他笑吟吟地道,“这酒还是我们自个儿喝吧!”
陶昂也跟着站出人群,挤眉弄眼地冲大伙儿道:“你们就算不体谅魁首,也得体谅一下大舅哥的这副护短之心!”
众人“轰”地一声,笑倒了一片。
只觉得热血全往脸上跑,懒得再理他们,挥开那些障碍便进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