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番外（燕铁衣篇）•43（1 / 1）
“老陶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长牧啧啧称赞，“魁首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不让震宁过来的吗？”
没有抬头。因为他一定会继续。
长牧果然不介意我的冷淡，“因为他说，再过三个月，如果小丫头不回来，他亲自来抓她。”
轻哼一声。只说一半不是好习惯。
长牧看出我的心思，笑得嘴咧到了耳旁。“老陶说，堂口的兄弟们都抗议了，因为你每次过去他们都异常紧张，出错率也越发高了。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不如就把小丫头放在楚角岭里镇压！”
……
“所以不是老陶不让震宁来抓人，而是整个堂口的人都困住了他！”他哈哈大笑。
“小妮翻看了相册，觉得有家姑娘不错。年岁不大，性情贤淑，更是貌美如花。”微笑，“她准备把这姑娘接过来。”
长牧的笑声堵回了嗓子眼。
“据说，这位姓黄的姑娘上习天文、下懂地理，尤其是她的喜爱和大领主相似。”看着长牧有些发白的脸，“她同样喜欢话本，还喜欢戏文。你老是劝我男大当婚，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深觉有理。”深刻地做着自我检讨，“男儿自当顶天立地做番事业，但也该不忘柔情。家国家国，从来都是有家才会懂得什么叫守护。”
“魁首，最近山下开了家新的酒楼，不如带小丫头去尝尝。”他乖觉地住了嘴。“南边的社银马上要到双鞍镇了，老二最近有些不舒服，老三又出门了，我去顶个缺吧。”
不由转头看了看天。近来老天总是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雪。
“老二那家伙别看一副精明的模样，其实懒得很。每次都让这些兄弟送现银，说怕附近的钱庄没得兑换，其实就是省道事。”他有些防备地看着我，“这次你可不能抢我的活儿。我可是知道小丫头好些天没出门了，整天被老李逼得喝药，有些闷得慌。”
“你上次不是还带着她在山下窜了好几天。”
长牧呵呵直乐，“是谁自己抽不出空，又见不得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便默许的。这小丫头也真是想不明白，跟着来楚角岭做什么，留在莫阳想跑想溜，熟人熟地的岂不更方便！煮熟的鸭子还怕飞了不成！”
……
他瞧了瞧我的脸，收住了笑。“好了，不说了，我得准备出门了。”他伸了个懒腰，“年纪大了，精力也有些不足，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少掺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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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咎还未出门，恰巧杨语妮过来。
她平日极少会主动到我书房来，说怕打扰我。说起自得其乐，她倒是比我还在行。每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除了看书习字外，不是跑到李大夫那里观察他看病抓药，就是跑到老赵那边学着下厨。满山研究花草树木后，还跟我正式提出申请，说隔几日就要下山查看地形，以免再次迷路。
结果总有人用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我。倒不是她会添乱，而是我忙完了会去找她。结果一见着我，大家就开始手忙脚乱。因为我平日极少会去那些地方。
无奈，只得跟她约好小花圃中见面。她此时来找我，一定是有事。
负咎冷哼一声。“魁首，我先出去了。”他还是不大喜欢杨语妮。
过得好一会儿，也没见她进来。奇怪地起身，“怎么不进来？”
她摆摆手，“也没什么事。”趁我不注意看向负咎离开的方向时，神情有些怯怯的。
失笑，日久见人心，有什么好怕的。“我正好想休息一下。”把她拉进来，她却不自觉地看了看门口的兄弟，“嗖”地脸红了。
只觉得她的指尖冰凉，不觉皱了皱眉头。若是天气好倒也没多大关系，眼下看来，可能会有大雪。她又受不得冷……
“听说你要双鞍镇？”
惊讶地看向她，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那两个整天斗气的家伙告诉她的。果然，道元又在跟厚德耍心眼儿。“还未出门，你便这样怕冷。”犹豫万分，去还是不去？
“这不是有你吗？能取暖就成！”她说得没有一点羞涩，却听得我有些耳热。
她奇怪地看我，“燕大哥，你是不是往岔处想了？屠大叔的话本虽然好看，可瞧多了不好！”
气得倒憋一口气。
她毫无自觉，还把脸凑向我。心中漏跳了一拍，瞧瞧她笑靥如花，还是伸手把她推得远些。“站好说话！”
“魁首，大领主有事找。”外面的兄弟提醒。
笑。大概是接到消息了。果不其然，他跳脚了。
“屠大叔，下次话本子换些种类，我和燕大哥都看腻了！”还未说话，便听得杨语妮在门外喊了一嗓子，以及其他人的忍笑声。
长牧方才还气急的脸晴转多云，“没白疼这小丫头！”
“我好不容易才抽出空的。”摊摊手。
他没好气地道：“你早就有准备了吧？留着不说就是想看这一幕！”
“我很犹豫，”也不隐瞒他，指了指窗外，“可是你上次责备我不该老关着她，我也寻思着自己做得不对。”
“行行行！”他气得直摆手，“你倒是把那小丫头的一套学得十足。”
耸耸肩，“彼此彼此。”
“也好！”他不再生气，拉了把椅子坐好，“老陶和震宁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回来约莫就能看到了。”
有些发僵。第一次对震宁产生见长辈的感觉。
“说来这也好几个月了，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你再要把她留在楚角岭，可就真省了送嫁的过程了。”他的笑容带了些不怀好意，“老陶这次做的在理儿。毕竟你们这样整日朝夕相处，干柴烈火的，难免不会……”
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他呵呵一笑，“老三后来有没有找过你？”
“嗯。”
“想明白了。”
轻叹一口气，“其实他更担心杨语妮。”他怕我像他一样，更怕杨语妮有危险。认识得越久，就越像之前的我一般，会不由自主地关心她。当然，空离不会承认这点。“所以凡是有些危险的事儿就全揽在身上了。”这次空离听说大名府那边的地头儿有人在动我们的明桩暗桩，当地大首脑难以解决，便赶过去了。本来这是青戈的事儿，可他恰巧病了。空离嘴中不说，但一直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体恤着我们。
“还是老二省事儿，都不想太多。”长牧笑。
“青戈自觉累她被追杀，其实这事也谈不上怪他。”轻声笑。
“我们之中若说有谁最看破世情，恐怕谁也比不上老二。”长牧也长叹，“他背着天煞孤星的名头活到了二十多，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才见得一面，又因他而过世。虽说他这辈子没谈过情/事，性子却是最宽泛的。”
默然。青戈一家五口或多或少因他死于非命，被世人嫌弃，只得躲在山林中长大。待到艺成，偶然遇到有过婚约的未婚妻，还未有过开始，便又被追来的仇人害死。有一段日子，青戈是以复仇为生。
现在的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心中的苦。纵然我和长牧能理解，但每个人的经历总还是有所不同，那种来自灵魂的寂寞又岂是我们能真正体会到的。
出门没多久，发现天色骤变。心下一沉，居然真的落雪了。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让她回去。更让我不豫的是，居然有股莫名其妙的心悸感，仿佛此行会有事。
“魁首，你今天怎么老生气？”道元不解地看向我。
“是我不好。”听得道元的话才惊醒，今天真的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总觉得眼皮子直跳。”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不冷了吧？”她轻笑，反而将怀中的小手炉放在我手上。“可不许说送我回岭。”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叹气。
“你在山上没时间陪我，”她有些委屈地道：“也从不让我靠近你。”
事权从急，看得飘雪了这才一把抱过她。不是不想亲近她，而是发现自己克制得越来越辛苦了。
“我还是喜欢跟你出门。”她嘿嘿笑道，“没得兄弟们盯着，你也少了些拘束。”
……
咬牙，“你知道？”所以，她有时候根本是故意的？就想看向我局促的模样！
她方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悄悄伸手与我指扣指，笑嘻嘻地道：“别老是整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嘛，看起来像挂在墙上的画儿！”
哭笑不得，她现在越来越知道该如何哄我。帮她把帽子戴好。“净胡说。”
才赶到拗子口，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邓长遇难！
吸引众人的注意，道元和杨语妮顺利把邓长救下。冷冷地看着围着我的众人，“邓长有罪，我们会给予惩罚，谁也别妄想越俎代疱；如果无罪，你们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要为侮辱邓长付出代价！”
杨语妮在扯破孟季平的衣服后，仿佛漫不经心，却在套他的话。
孟季平脸色青白不定，眼神闪烁，辞不达意，难以自圆其说。
冷笑，逼开挡在客栈门口的人。“我们住在这里！一天没有调查清楚事实，一天不离开！”先前便觉得他有问题，果不其然！但我现在更想问问邓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的怒意在翻腾，倘若真的掌握了真凭实据，即使我不满也无话可说，再不济也必须给他们一个交待。可现在不止是护短。事情有很多疑点，我所问的没几人能解释得清楚。仅凭孟季平一家之言，如此漏洞百出也敢摆出青天的模样将人定罪！
简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