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番外（燕铁衣篇）•32（1 / 1）
那一老一小在里面边吃还边争论，虽只两个人，一样吃得热火朝天。
推门进去，两人皆是一副愕然的表情。陶昂老奸巨滑，拉着震宁一溜烟地跑了。临走时，给了我一个眼神。
无奈，却又不得不感谢他，毕竟以我现在这种尴尴尬尬的身份，若说要跟杨语妮独处，别说震宁看不过去，自己也没那个脸皮做出来。
“我很可怕吗？”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越看杨语妮那副唯唯诺诺，故意装傻的模样，就越想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但往往最后妥协的总是我，因为逼得狠了，她会茫然失措，像是被强行敲破蛋壳拎出的稚鸡，只知道瑟瑟发抖。
“还是说，你根本不希望留在我身边？”只有自己知道用了多少自制力才问出这句话。一直不去想这件事，因为我在拒绝这个可能。
“不是的！”她抬头，下意识地道。
轻轻吁口气，那是为什么？
她轻咬下唇，神情委屈。
委屈？
“既然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别扭？”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出这样直白的情话，可是偏偏说了。
她惊讶地抬头看向我，满眼的不可置信。
有些不太敢看她，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不可以避让。我需要让她知道我的诚意。
可她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我，尴尬居然就这样驱散了。顽心顿起，索性就逗起她。询询善诱，她也只是下意识地问着。
“你愿意嫁给我吗？”轻咳一声，难掩局促地问。
但她的反应却让我很吃惊。
她沉默地盯着眼前的碗筷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她会拒绝，开始有些忐忑时，她才轻声道：“能再说一次吗？”
恍然，心中泛起酸涩。“愿意嫁给我吗？”原来我一直都忘了问。
她没有抬头，没有看我，甚至躲到我身后，却是紧紧地抱着我，力道很大。
握住她的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想起了一句戏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是这样。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在心头，有如一根看不见的线般，跟着她的情绪脉动。
我想，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以为她懂，但她要的只是我的一句承诺。我认为承诺是用行动来证明，但她却希望我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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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没见到杨震宁，当然，也没见到陶昂。她带着我把莫阳逛遍了。自然，我也被兄弟们从城里跟着城外，瞧了个遍。
有些头疼，因为一回到楚角岭也会遇到这种待遇。可是长时间被这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完全没有感觉，时不时与人打招呼的人。
“黄雀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见到一个行路匆匆，却又忍不住打量着我们的弟兄，杨语妮眼尖地把他揪出来。“陶大叔又让你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叫黄雀儿的人吓得脸色苍白，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上了慌恐。“小妮，你别乱说！大首脑只是让我出来采购，并叫刘掌柜过去结个账。”
微笑。
“我才不信！”杨语妮冷哼一声，凑上前低声道：“他没让你顺便带些好吃的给我？”
听到这句话，黄雀儿又忍不住瞧了瞧我，见没有异样才舒了一口气。“说了，我也带了。”
“你再骗我！”杨语妮柳眉倒竖，“他一定会说只带一份，记得悄悄放在他房里别让我瞅见！”
黄雀儿张口结舌。“这……”
“这什么这！”杨语妮怒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东西交出来！”
黄雀儿苦哈哈了一张脸，“我这才刚上街买好呢！”说着，手中却老实地交出一份油包，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早闻到香味了。”她捧着油包笑眯眯地道：“瞧你下次还想骗我！”
“大首脑只让我顺便买一份，”黄雀儿拧巴着脸，“他也只给我一份的钱。”
“就说被我吃了。”杨语妮打开油包朝墙根儿处走，黄雀儿也跟了过去。原来是一份烤饼，他不客气地抓了几个，随便吹了吹便啃了起来。瞧两人那份旁若无人的熟络模样就知道，他们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他要敢讹诈你，我帮你！”
“这是自然！隔三差五地被你抓着，有多少月钱不够贴。”黄雀儿塞了满口的饼，忍不住冲嘴里扇了扇风，一抬头却看到了我。他大张着嘴，半晌没回过神来。拼命地咽着，又烫又哽，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我先回去了！”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饼，他冲我行礼，“魁首，你慢慢逛。”
“不吃了？”杨语妮又抓了一半塞过去，“带过去给别的兄弟也尝尝。”
黄雀儿本想摇头再欲说什么，但一看到我又转变了主意，拿着前襟兜着饼就跑了。
“跑得真快！”杨语妮嘀咕一句，也塞了一个在我手里，“尝尝，这可是我们这边的特产。”说着，她把剩下的油包往我这里一放，便双手捧着热烫的饼小心地啃起来。“每次陶大叔都爱叫黄雀儿来买，因为他最厉害，挑的都是馅儿最多的。老远就看到他了，还想骗我！”
一手拿着饼，一手拿着油包，看着人潮，有些吃不下。
“卖饼的老板其实人挺好，但包馅的伙计有个生性小气，每次他包的馅料总是要少些。所以大家爱猜他们家的饼。”咬了一嘴的芝麻馅，她吃得嘴角都是黑黑的。“黄雀儿是最眼利的一个，十个里有八个猜中，所以大伙儿就爱让他来买。我看到他从城西走来就知道一定买饼去了。”
“慢些！”把手里的饼放回油包，伸手拭去她嘴角的黑芝麻。
“冷了就不好吃了！”她见我不吃，将手里的饼举到我嘴边，“真的很好吃。”
听得旁边已经传来善意的笑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嘴。
“不错吧？”她期待地看着我。
馅香且糯，确实不错。
“让黄雀儿来还有一个原因。”她笑眯眯地道，“因为他轻功好，跑得快！”
……
轻笑，他们的生活好像过得更有烟火味儿。
“前面有个茶楼，过去坐坐吧。”看着不远处。
“啊！对了，这里也有我最喜欢的一份点心。”她一抬头，脚步轻快地朝前走去。“快来。”
瞧着她完全没有察觉的背影，冲着另一个方面行来的佟双青笑了笑。
“魁首。”佟双青不易察觉地看了看杨语妮一眼，冲我恭谨地道。
“没什么事，你去忙吧。”温声道。“我们只是随便走走。”
佟双青应了一声。欲转身，又停住，轻声道：“魁首，她每次吃里面的栗子甜糕都会胃涨，偏又喜欢多吃。”
抬了抬眼，笑道：“知道了。”
他怀念地笑了起来，“魁首，我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离去前的笑容中却带了一抹涩意，但脚步却果断地没有半点停顿。
“燕大哥？”远处的杨语妮见我没跟上来，奇怪地喊。
走了过去，“遇到佟双青了。”
“啊？”她张望了一下，找到佟双青的背影，“干嘛不喊他一起来？双青哥也最喜欢吃这里的栗子甜糕。”
“他说你不能多吃。”
杨语妮正欲招手，听得此言，脸有些涨红，“明明每次胃涨的都是他。”
“真的没有？”
她窒了窒，放下手，“好吧，我也会！”冲着已经看不到佟双青的方向冷哼一声，“告状的人没有东西吃！”
跟她一起并肩走。“听陶昂说起过他。”
她的脸“嗖”得红了，“陶大叔说什么了？”
奇怪地看向她，“说佟双青是个人才。若不是这次震宁表现出色，他还不知道该提拔谁。”
她有些愧疚，小心地瞄了佟双青的方向。“双青哥很厉害的。他从小娘亲过得早，佟大伯一手拉扯他长大。这次佟大伯本来对他抱有的期望很大。”她顿了顿，“其实佟大伯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近些年娶了个二房，开销大了些，所以希望双青哥……”只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震宁这次大出风头。
心中释然。原来是这样。
杨震宁对佟双青只字不提。事实上，除了杨语妮的事，他也从不跟我谈公事。
他是不知道佟双青的事，还是不想提？
坐下时，她果然点了份栗子甜糕，当然，还有本地颇有盛名的鹕涎茶。
见我看她，她讪讪笑着，果然只拈了一个慢慢吃着。“方才便吃了一些，还不觉得饱吗？”
“怎么会！”她没好气地道，“我的药又没停。”
忍不住笑出声。“哪来的那些怪毛病。”
她长叹一声，“我也想知道！”
佟双青是个性格果决的人。仅看他对杨震宁兄妹没有丝毫怨言便知道，他并未将争当大铁手失败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有能力这样骄傲。这样的人，迟早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为什么？”遇到陶昂时忍不住问。
这会儿，他正在我面前唠叨着杨语妮截走了他的零食这件事。听得此言，哈哈大笑起来：“魁首，你觉得呢？”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所以，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总得为这个糊里糊涂的丫头做些后备。”陶昂笑了一阵子，耸耸肩道：“不过，只是如此！”
与其是不放心的外人，还不如知根知底。轻叹：“你倒是费心。”
“魁首，你不也一样！”陶昂又笑了起来，“放心好了，只是佟双青有意，连震宁都不太清楚这件事。”但是他却发觉了佟双青隐约的心思。
想到那个迷迷糊糊的人，也跟着失笑。真心待人的人，总是会得到别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