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番外（燕铁衣篇）•25（1 / 1）
离别前，正在收拾东西便听到杨语妮的脚步远远走来。皱了皱眉，还有另一个人，江昂。
“为何瞒我？”
“啊？”杨语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迷糊。
“你说大当家只是送你回家。”
扶额。有种不详的预感。
“是这样啊！”果然，杨语妮的回答理所当然。
气结，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出来时，果然看到了江昂眼中的同情与兴色。
嘴角微抽。
离行前，江萍和黄小芳也出来了。江昂不动声色地盯了她一眼。原本对杨语妮恨意难掩的她一凛，神情也收敛了不少。
江萍见我们要走，欲言又止。江昂神情无奈，只得上前微微挡住她。
别说杨语妮离开青河镇时轻舒口气，连我也轻松了不少。
带着她好好地休息两天，她却说要去看景。没好气，瞧便瞧吧，但她的计划中没有我。
苦笑，之前还觉得江昂有的头疼，其实自己也一样。
遇到朱世雄是个意外。叹气，尤其是看到她在旁边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时。这一路的意外真不少。
她摩拳擦掌就要上去救人，突然想起件事，可她已经不见影儿。待到赶过去时，果见她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
活该！心中暗骂，可看到她还要逞强时，却是忍不住拉住她。
“我也没少干让活人变成死人的事，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她白着一张素脸，嘴硬道。
放柔声音，“听话。”
她顿时傻站在原地，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微笑。
朱世雄功力高强，只受了些外伤。双手双足镣铐巨大。皱眉，看来撞上了重犯。
果然，朱世雄这次撞上了铁板。一不小心得罪了姜宜。这人与青龙社能攀上些交情，也不是好与的角色。
怎么办？看了看朱世雄一眼，还是忍不住帮他解了镣铐，不论如何，他本性纯朴，虽然莽撞些，却是一个值得救的人。
不幸，还是遇到了姜宜。虽然并不想与他照面。
苦笑连连。一出车子怕是就要套交情了，公门的作风可不宽容，不会轻易放走与朱世雄在一起的人。
果然，姜宜一见我们的身影便喊着手下将我们捉拿。
眼角瞄到杨语妮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垂眼，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懂得人情世故。
只是见到姜宜故作恭谨的态度时，她惊得杏眼圆睁，一副不可理解的模样。
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便去应付姜宜。“回头再说。”我也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姜宜看起来粗豪，却是个极细心的角色。能在公门中混到高位并非武功高强才行，手腕圆滑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也不会是负咎与他有交情了。
他一直在试探，看我愿意帮朱世雄到什么地步。
既然要帮，自然要帮到底，否则何必跟他讨这个人情。
他微微挑眉，最后亮了底牌，至少要拿回顾齐三的一半家底。清楚地知道他也是在看好戏，我不可能拿青龙社的公款去帮朱世雄。他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很遗憾，4万两虽对于青龙社并不是什么夸张的数字，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这么多年，若说公门没打过青龙社的主意谁也不信。不过是彼此试探，彼此容忍，巧妙地维持那条平衡线。绿林固然与白道不合，但也不是公门可以插手直接打压的，唇寒齿亡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姜宜的表情微微僵住，借坡下驴，对我又捧又哄，随即看向一直没避开的杨语妮。
“她叫杨语妮，是我的朋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帮她正式介绍，虽然她仍是没反应过来。
“姑娘年纪轻轻，却对公门的事情颇有感触，难不成家中有人与姜某同行？”姜宜笑得和蔼。
“姜头儿别夸她，没准回头便跟我翘辫子要好处了。”也不去掩饰什么。或许，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习惯这种场面了。
姜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也是大当家宠的才是。”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当然，那个榆木脑袋还是没听出来。
可她身上的古灵精怪是少不了。那番似真似假的笑话说出来，姜宜很是吃惊。
我无奈地耸耸肩。莫说他，以前长牧也以为杨语妮的话好套。这丫头看似迷糊，实则警惕心十足，可不是对什么人都掏心窝子。才几句就连消带打的，把姜宜套近乎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姜宜实在是没料到她有些难缠，笑容也讪讪了起来。见我含笑，他转瞬便控制好情绪，对杨语妮也收了那丝隐约的小瞧之意。
失笑。这个马屁拍的。不过，心中却着实欢喜。满心钻营的人就算是捧人，也是花样百出。
姜宜留了一匹马下来，上面挂了一个水囊。这次若非她忘带水囊，我们也不能遇上朱世雄。
她拿过来后，想了想，递给我。“燕大哥要不要？”
下意识地接过闻了闻，确定没问题后再给她：“渴了就先喝。”
她也没客气，捧着便喝了一小半，那副不顾仪态的模样惊傻了朱世雄。
也跟着喝了几口，笑着化解尴尬。但朱世雄却是松了口气，打从知道我的名号他便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杨语妮被损得一脸的憋气，没好气地再次拿过我手上的水囊喝了起来。
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刚刚我也是顺手拿了过来。有些脸热，可在看到她那副气嘟嘟的模样，那丝尴尬也化为无形！
迟钝！
找谁借钱呢？想了想，这附近只有全保离的最近。
“为什么？”杨语妮终于忍不住了，“姜宜怎么是这种态度？”
“你觉得呢？”反问。
“一般来说，有求于人才会这样低声下气。”她不解地道，“难不成衙门那边也是这样？”
“为什么不呢？”继续反问。
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会？”
笑。“衙门一般是做什么的？”
“政府机构嘛！”她轻声嘀咕一句。见得我看她，她赶紧道，“管人的。”
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才道：“没听说过心存百姓苦、权为民所用吗？”虽然朱世雄离得远，可她动不动就出口惊人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她匪夷所思，“百姓？”她指向我，“你……”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失笑，“为什么不是？”我怎么就不是百姓了？
她傻傻地站了一会儿，“怎么会这样？”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武林是凌架于律法之上的。”
“天地万物，不脱方圆。”失笑，“我们只是在夹缝中生存而已。”青龙社确实人多势众，确实也能在北六省招到同盟，但真要与军队硬碰硬还是不够的。只要我们的行为让朝堂感觉受威胁。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跟公门正式对上过吗？”
轻笑，“青龙社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自然是有人对上过。最后不是被剿灭，就是被其他组织吸收。
“即使有可能被众情所逼？”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看着不远处的村子，已经到了宿头，该休息了。“北六省的盟主不代表是绿林盟主，更不是武林中唯一的出头鸟。”向她眨了眨眼睛，“我们不过需要一点势力，可以做些不违背自己意愿也不有违良心的事，并非高举义旗。”私下的小动作难免，在不触怒朝堂的底线时，为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些力量，让他们能继续生活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国势积弱，即使有人想对我们下手，也不能太过霸道。
“凭什么？”她问，“他们凭什么相信我们，凭什么让我们这般积蓄力量？”
“当然，对他们而言武林越乱越好。但我们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在各方势力制衡的同时，我们也就寻求到了一定的生存空间。
“朝堂上我们有人吗？”她敏锐地听出了重点。
继续微笑，“你觉得呢？”就跟他们一样，我们也希望朝堂越乱越好。
“他们的胃口不是很大吗？”她不解。
“你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轻声道。愿意和他们结交，给他们供奉是因为彼此都有诚意。否则也没什么好谈的。我们需要的是合作，而不是被控制。
她抓了抓脑袋，失笑，“原来哪里都一样。”
嗯？
“我懂了。原来这就是武林。”她长长地舒口气。
“觉得我很狡猾？”感觉出她的心思。
她垂下眼，然后笑了。“不过是生存之道。”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沉声道，“相对于朝堂上诡谲万变、拍马阿谀，我们更喜欢这种有限的轻松。”没有一条路是轻易的，但辛苦也要有价值。
“不过，我不喜欢姜宜。”她鼓了鼓腮帮子。“他嘲笑我。”
“是你自己露出马脚，却怪别人看得分明？”轻笑。
“见得少了，怎能像那只老狐狸一样，随时可以装出胸有沟壑的高深模样。”
“不喜欢没关系，懂得如何与这类人相处就行！见识少了，多见几次也便不怯场了。”她并非不懂，只是不习惯。否则也不会与姜宜打起了官腔。
“我哪还有机会！”她一副后怕的模样。
“这可由不得你。”就算我不忍心逼她，长牧也不会放过她。
杨语妮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地笑起来。
皱了皱眉头，叹气。果然是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