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一群穷鬼（1 / 1）
过得好一会儿，大家才恍过神来，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好！”燕铁衣也难掩激动，“候援不如自救！负咎做得好！”
屠长牧也咧着嘴，“我就说负咎怎么会窝囊到这步田地，像个龟孙子一样任人牵着鼻子走！这手玩得太漂亮了！”
白飘云也笑道：“我想阴大执法是伺机已久。”
燕铁衣恢复了平静，“脱身罢了，白老，脱险则恐未必。”
“失踪的地点在哪里？”燕铁衣问。
“靠近腾格里沙漠。”韩忠光仍是一板一眼地道，“我们怀疑他已经提前进了沙漠。”
屠长牧也收起了笑容，“负咎目前的处境仍然极端险恶。休说黑图腾教追兵密布，就是这千里黄沙，也是举步维艰。”
韩忠光看了我一眼。
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事？”
“阴负咎身受重伤。”见我问，韩忠光毫不犹豫地道，“他的伤势不轻，在五位接引使掳劫人的时候便已经带了伤。后来一路上，零零碎碎地被他们不时折腾着，更是雪上加霜。不过，我看他还挺得住。”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是想说，而是在等我问，仿佛这样就心安理得了。
燕铁衣也发现他的异常，冲我微微点头。
“你还知道什么事。”问韩忠光。
“自从掳俘阴负咎之后，一路上都是由五位接引使亲自押送。他们没料到各位追赶得如此急速。前几天，他们前脚才到老鬼河的净身坛，各位后脚就已经赶到。五位接引使立即押人离开。八修弟子拦截只不过为了迟滞各位的行动，目的不在胜算上。”韩忠光道，“后来，三位法师的上阵才是击杀燕大当家的主力。当时，五位接引使都在乐升馆里等候消息。哪知三位法师却只回来了两个，而且四肢不全。于是，五位接引使便偕同两位法师匆忙押人上路。怎么也没想到，才进入沙漠又出了纰漏，居然把押带的人给弄丢了。”
“多谢！”向他诚意道。
“圣女，”韩忠光想了想，“您在低层教众有一定的号召力。”
……
“为什么？”难掩疑惑。我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凭什么听我的？
“我教遵从八部众，八类护法天神系佛之眷属，受佛威德所化。”韩忠光解释，“圣女是例外。虽然只是普通人，但其孕育出的圣子将会是八部众其一。我教曾推崇出一名圣女，最后因圣婴法体威德过盛，母体无法承受福德，最后爆体而亡。这件事教众亲眼目睹。当日前任圣女没有任何异状，突然自爆，惊了好些人。教主说，她并非天命圣女。”
……
……
有过受害者了？
“但您不同。”韩忠光看向我，“教主亲自为您卜卦，最后只能得出两个字——莫测。”
……
“教主之所以重视佟双青，让他身居血使高位，便是因为您的缘故。”
“说清楚些！”燕铁衣沉声道。
韩忠光看了他一眼，“虽然我并不算忠实的信徒，但是本教确有神鬼之力。所以，我从不敢有叛教之心。”他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佟双青本来只是为父报仇，可有一次他落下的画像被教主发觉。教主除了功力高绝，更能卜算天机和施展奇术，只是会耗力过巨，所以从不轻易展示。当他看到圣女的画像后，便发觉其中颇富玄机，派了好些教众打听您的消息。前些日子，教主便将您提为本教圣女。虎使因佟双青从普通教众一跃成为五使之首不服，对您也谈不上尊崇。达心法师与虎使私交甚好，本教内部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您该像上届圣女一样，与高阶干部交合，收集灵气诞下圣子；另一派则以佟使为主，主张先将您请回来，再做定夺。”
“你们教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你吓成这样？”忍不住问。
韩忠光微微颤抖，“教主曾徒手招来天火，我们也曾看到白纸突现血印预示天机。更看过他赤手空拳伸进滚滚油锅，并令棉线烧而不断。”
……
……
这教主是穿越来的吗？这种老套的江湖骗术居然也能骗得韩忠光不要不要的。
“世间居然有这样神奇的事？”白飘云惊讶道。
“看来这个邪教果然有几分怪异。”屠长牧也皱起了眉头。
只有燕铁衣看出我的忍笑。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继续问：“为什么一定是她？”
韩忠光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教因过于神秘，不被武林同道接受，所居之地大多苦寒……”
……
……
看中了我的赚钱能力？
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太抬举我了。”不知道是不是该谢谢黑图腾教的肯定，我那点小打小闹居然也能被推崇成这样。由此证明，这群光头究竟是有多穷！
“教主说，您只是蓄而不发。青龙社光芒太盛，您甘于隐藏，但这于您并非好事。”韩忠光没看到燕铁衣的表情，仍继续道：“樊大空带去了幻乐果，是想让您忘却前事，诚心为我教效力。”
燕铁衣眸光一厉。
“那不是带有淫……”屠长牧也有些疑惑，却是只能说一半。
“幻乐果是有些负作用，但并非不能控制的。”韩忠光解释，“依照圣女的情况，除了那些虎使等人，没人敢对您不敬。”
……
因为缺钱吧？
“而且教主表示，幻乐果的淫毒只能由他来解。”韩忠光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所以虎使他们只敢嘴上说说。”
……
……
眼瞧着燕铁衣额角的青筋暴了出来，屠长牧浑身杀气萦绕，白飘云赶紧打岔：“还有吗？”
“教主的重视与教义的预言，”韩忠光微叹一声，“以前教内的现状，圣女，黑图腾教很需要你。”
“你们没想过会遭来青龙社的报复？”这是傻大胆还是穷得什么都不怕了？
韩忠光咧嘴一笑，“有人提过这个事，但佟使说，有您在，燕大当家会有所顾忌。”
“问题是，我并未被你们掳走！”
“虎使已经受过惩罚了，”韩忠光道，“当日若非他苦苦相逼，您也不会从蛇使手中逃脱。”
……
……
有预谋的行动？
皱了皱眉头，佟双青说我运气太差，不光指他对阴负咎动手时我在现场，更是指我被黑图腾教看中的事吗？
韩忠光继续道：“您当天落崖，佟使事后大发脾气。当时我正在乐升馆。他说，这次您未被带来，燕大当家已经有了警惕，再想动手便难了。虎使受教规所惩，虽心上不服，却是不敢吭声。”
也就是说，没有这次便会有下次。如果燕老大和我没有防备，这次他因阴负咎被擒一事下山，黑图腾教很可能会杀个回马枪，上山去抓我。
“最后一个问题，”轻吁一口气，“你的月钱多少？”
韩忠光面色微红，“15两。”
……
果然是穷疯了！
“咱们去找阴四叔吧。”转头冲着脸色沉冷的燕铁衣道。
他微微点头。屠长牧不怀好意地瞧了瞧韩忠光，只吓得白飘云父女不由往那边挪挪，轻斥他：“你还不起来！”
韩忠光看看我，不作声。
……
“起来吧，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无奈地道。
韩忠光果然站起身。
……
燕铁衣冷哼一声，“长牧，我们去准备织锦风筝。”
屠长牧愣了愣，惊喜地道，“对了，我怎么忘记这个了。正好，我们也去准备一下入沙漠的必需品吧。”他看了看那边荒凉广阔的格腾里沙漠。“希望负咎能坚持得下去。”
“他会的。”燕铁衣沉声道，说罢便带头往回走。
快马加鞭来到附近的小镇，我们换上了在沙漠里易行走的服饰，顺便也多带了一套好接应阴负咎。屠长牧赶紧去订风筝，燕铁衣却是带着我在小镇里寻找着。
“怎么了？”见他绕了一圈，也没说话，有些奇怪。
“这里太小，没有兵器铺子。”燕铁衣微叹。
看了看手中缩成一团的啸天网，阴负咎的焚天叉随着他的下落不明不知去向，现在想临时找个趁手的都难。
“早知道就该从楚角岭带一把出来。”
“阴四叔空手都能逃脱，现在还有啸天网，何惧这些人。”
燕铁衣笑了笑，“说的也是。”
“待会能见到他吗？”
“可以的。”燕铁衣道，语气肯定。
“已经好了！”不远处，见到我们回来的屠长牧挥手道，“我们可以出发了。”他手上是三个银白灿丽的三角形织锦风筝。风筝面上缕绣着精织的暗纹，风筝尾部还飘吊着一串球状的猩红缨络，看上来颇为漂亮，只是不知为何让人有些想笑。
“我让店家拿最漂亮也最醒目的布来做，”屠长牧不满地道，“结果他说只有这些娘们儿穿的玩意儿。”
暗纹绣的都是女儿家喜欢的连生贵子、麒麟送子、凤穿牡丹、连年有余等图案，且每个风筝都不一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居然是肚兜的用料。
“也没那么多讲究了。”燕铁衣摇摇头，细细地看了看缨络，发现没错便拎着准备好的狭长羊皮水囊招呼坐在附近休息的白家父女一声。
韩忠光一直远远地跟在我和燕铁衣身后，见我们要走，便也跟了上来。
白飘云苦笑一声，像之前那样招呼同骑自己的马，便向腾格里沙漠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