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借刀杀人（1 / 1）
坐了好一会儿，天色已晚。在我们以为不会有来客，正准备休息时，突然又传来了敲门声。
三个人走了进来。一个脸色苍白，身材高瘦，另两个却全是魁梧大汉。他们一进来，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了，没朝我们这里瞧上一眼。
掌柜随后又端了一大盘相同的食物走出来。这一次，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和掌柜长得很像，嘴唇厚厚的，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掌柜的，这是谁呀？”白媚笑嘻嘻地问。
“是我儿子癞狗子！他方才回来了。”掌柜解释。
见我们的茶水喝得差不多了，掌柜便让癞狗子给我们添水。他提着水壶慢吞吞地走到我们面前，看起来笨拙得很。
走着走着，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手中的大铜壶整个拨翻摔落。滚烫的大半过开水顿时热腾腾地洒向燕铁衣他们。
我抓着白媚往后避让。
燕铁衣挥起一片衣摆，把他们面前的烫水挡了开去。
癞狗子仿佛也吓慌了手脚，惊叫着往后跳，竟然往我们这边直直撞了过来。
白媚一只手被我扯着，另外一只手本能地想扶住癞狗子的身体。
突然癞狗子右肘猛捣，狠狠地撞向白媚的心房。心叫不好，下意识地把白媚往我身后拉。
已经来不及，白媚被重重捣中，痛得弯腰前俯。
同时，与白媚紧紧靠在一起的癞狗子左手上多出一柄匕首向白媚刺去。来不及抽剑，翻掌抬臂，欲格开癞狗子。
白媚稍稍缓过气来，正欲帮忙。谁知癞狗子的手突然一弯，突兀的，一点也不符合人体功能学的，手肘向外，原本差点被我格开的匕首居然险险地指向白媚的心脏。
踮脚，俯身，整个往前一蹿，看似是向癞狗子摔了过去，实际是借着前冲之力赶在癞狗子之前将白媚挡着。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已经刺了过来。下意识伸手，手中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徒手把匕首抓去了。
……
……
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离得近，看到匕首闪耀着黑芒。
有毒！
原本会以为这只手会不保，可实际上，除了有些钝痛，掌中并未有其他的感觉。
正在讶意间，燕铁衣的一只脚从雾气里暴飞而至，堪堪踢中癞狗子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向后翻去。
同时，屠长牧掌势有如霹雳，身影飞旋下，癞狗子再次凌空翻转，满嘴的鲜血狂喷！
屠长牧如影随上就要一掌劈下去。一旁已经呆了的掌柜哭号着扑上来，居然赶来屠长牧之前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客人饶命，客人饶命！这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屠长牧怒斥：“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毙在掌下！”
掌柜哪里肯依，紧搂看嘴里溢血、脸色泛灰的儿子，挡在身后：“饶了他吧！客人，我只有这一条根，只有这一个指望。”
“只有你的儿子命才珍贵吗？”屠长牧暴怒。
一只手伸来，一把擒住我还握着匕刃的手腕，“松开！”
“呛啷”一声，漆黑的匕首落在地上。
燕铁衣脸色有些白，顾不上别的，只是查看我的手。见到毫发无伤时，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了。
“夫人怎么样了？”屠长牧见那掌柜的怎么也不肯让开，咬咬牙还是没下杀手。转过头，见我们都只是呆站着，却是惊得声音也有些颤抖。
燕铁衣轻嘘一口气，“运气好！没事！”
我也有些发怔，手上除了绷带外，还有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那个据说比较坚韧的手套？
“它确实不防火！”燕铁衣也瞧出我的疑惑，神色舒缓了起来。
……
原来是这样。
“嫂子！”
“弟妹！”
……
……
莫名地就笑场了。
见我笑，白媚没好气地瞧了白飘云一眼，“都是爹啦！我跟他说，燕大哥与我年岁相近，我才不要将他喊得那么老，莫名地就矮了一辈。”
“我跟燕老弟认识的时候，你这丫头才扎着小辫子，”白飘云看到燕铁衣并无紧张的模样，也知道没事，便开起了玩笑。“我喊他一声老弟又有什么不对！”
“行了，”白媚挥挥手，靠向我，“咱们各交各的，嫂子，你将就将就吧！”她揉了揉胸口，恨恨地看向地上惊惧的掌柜与神志有些不清的癞狗子，“这两个人怎么办？”哪个女人被撞了胸口都会不爽！
燕铁衣松开我，冷冷地看向角落里已经站起来的三个人。
“店掌柜与他浑家，皆不是本教中人，姓燕的，你不必为难他！”其中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毫无表情地开口。
屠长牧霍然转身，双目血红：“又是黑图腾教？”
那人冷冷地说：“不错。”
屠长牧伸手点着对方：“今晚，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苍白的面孔上是一片苍白的杀气，那人生硬地道：“我也想这样告诉你！屠长牧！”
对面生了一双虎目的彪形大汉踏前一步，粗声道：“你们把老七弄到那里去了？”
屠长牧冷哼一声。
虎目大汉咆哮道：“修乐道的樊大空，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原来是那个不中用的东西，宰了！”
对方神情狰狞，“尸体呢？”
屠长牧想了想，笑道：“喂狗了！”
额头上暴起青筋，唇角也开始不停地抽搐。虎目大汉怒吼：“屠长牧，我也会把你一块一块地割开拿去喂狗！”
眉毛往上轻挑，屠长牧咧嘴一笑：“试试看吧！”
虎目大汉怒吼一声，身形暴挫，正待蓄势而发。另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却摆了摆手，“不用急，先传信息出去。这一遭，可不能再有疏失。”
剩下的那一个未曾说过话的男人迅速从腰板带上抽出一只小巧黄润的竹笛，凑唇而鸣，发出一阵十分清亮婉转的声音来。
屠长牧的身躯怒矢般射出，沉重的掌力随着他掠动的过程，有如一连串无形的巨槌回转扫击。吹笛的大汉慌忙躲进，满室的桌凳已散碎迸裂。
那边，白飘云的蓝色双刀也已经拔出，带起重如劈山的力道直袭吹笛大汉，将他拦了下来。
“小心！”虎目大汉刚刚说出，便被屠长牧的掌势逼得透不过来。
燕铁衣站在原地没有动。前后的门窗骤而响动，18个光头彩衣的大汉形同疯虎般冲了进来。他们长刃眩亮，杀气腾腾，人人都是一副拚命的架势！
长短两抹寒光交并成一个闪团的十字，随即分裂成无数个十字向外弹射、飞旋。只一瞬间，18名光头彩衣的汉子便哀嚎着倒下去六七个，腥赤的血雨喷溅起落。
燕铁衣身形暴起条落，太阿带起数十道莹丽晶灿的匹练，照日四射纷掠，几个呼吸间，18名光头彩衣大汉只剩下了两个，而且还都受了重伤！
肩头上冒血的一个彩衣汉子惶然后退，口中不禁骇叫：“达心法师，弟子撑不住了！”
脸色苍白的达心法师冷静如故，他手上一柄五尺缅刀挥斩如电，舒卷疾厉，与虎目大汉一起对抗屠长牧。“阿难八修技不如人，莫非志气也没了？”
另一个眉梢淌血的彩衣大汉恶狠狠地瞪了自己同伴一眼，“老八，拿出点骨气来！至多也不过死字一个。转到下世，说不准比这辈子犹要逍遥快活！”
燕铁衣眉梢子都没动，只见两抹寒光闪动，这两个便又躺下了。
燕铁衣皱了皱眉头，看向屠长牧那边。“长牧，白老，搞得定吗？”
屠长牧也发觉对方有些难缠了，“魁首，那个达心有问题。”白飘云已经放倒了吹哨之人，屠长牧的压力也大都来自达心。
冷哼一声，“借刀杀人！”可惜了那18个明晃晃的光头。
达心法师阴森森看向我一眼，“圣女果然好眼光！”
……
……
暴怒！不把这个邪教掀个底朝天，这辈子就没办法摆脱这个称呼了！
“哗啦”！一声巨响传来，燕铁衣“咦”了一声，便见得达心瘦削的背影从破窗处掠出。
“混蛋！”屠长牧怒骂，“别跑！”
燕铁衣抬了抬眉，只是一晃便已经穿窗而出，追了过去。
“留个活口！”赶紧吩咐。燕铁衣未曾留情，18个光头都已经断了气。白飘云恨他们对白媚下手，也没留手。
屠长牧冷冷一笑，看向那个脸色惨白的虎目大汉：“来，咱们好好聊聊吧！”言罢，那个虎目大汉便乖乖地站在原地。
他也没办法不听话，因为屠长牧点中了他的穴道。
未待他有所反应，屠长牧伸手抓住他的下巴一拉一扯，听得“卡嚓”一声，便已经脱臼。但他未停，只听得“噼啦”声连响，便将大汉双手双脚的关节全部卸下。
大汉脸色惨白，口涎直落，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这人怎么了？”白媚有些不解，应该不至于痛成这样。
“屠大叔的魔手可是好久没整治人了，”向她解释，“他的独特手法对逼供非常有效！”据说阴负咎还曾向他请教过。从没看到屠长牧这么生气过，此人可真是踢到铁板了！
过了十分钟，虎目大汉已经奄奄一息。屠长牧“啪”地一声，合上了他的下巴。“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虎目大汉艰难地喘气，没有吭声。
屠长牧笑道：“好志气！”说罢再次卸下他的下巴，随即抓着他的手脚一扭，一抖。
虎目大汉瞠目圆睁，有如遭雷击般僵直，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连惨叫都喊不出来。
一旁掌柜的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然后把儿子的嘴捂住，怕他引起屠长牧的注意。
“我的分筋错骨手有18式，”屠长牧笑道，“这才第二式，你还有机会。”
他再次拿起虎目大汉的手，翻掌倒扭，听得“喀喀”声再响，虎目大汉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整个人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前面四式只针对四肢，后面便是将全身筋脉逆转，痛到最后，筋脉扭成一团，寸寸断裂。”
说罢，他拉起虎目大汉的一只脚就势一滑，一抖一转，虎目大汉涕泪狂奔，连痛呼都发不出来了。
屠长牧一拍他的下巴，再次合上关节，“还有14式，要试吗？”
虎目大汉牙关咯咯打抖，“不，不要！”
屠长牧拎起他，重重地顿在地上。虎目大汉倒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喘过了气。
“达心为什么引魁首出去？”屠长牧也不耽搁，直直问道。
“你们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们。”虎目大汉桀桀怪笑，“大法师达天和三法师达人在外面等着燕铁衣！”
“阿难八休？”冷冷地问。
虎目大汉挺直胸口，“修药道，井善！”
“幻乐果是什么东西？”听得他自报家门，心中一动。
“圣女，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井善看向我笑得有些扭曲，“吃下它，你会飘飘欲仙，与我们高级干部生下圣子，更会爱上这种感觉。且效果持续一辈子！”
……
揉揉了额头，天然迷幻剂吗？“你们这些蠢货，这次一个个被达心用来祭刀！还不赶紧说出他们的伏击地点！”
井善默然，随即又看向我，笑中带上了淫意：“圣女还不是本教的人便来操心这些事了吗？”
“阴负咎在哪里？”屠长牧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厉喝道。井善“噗”地一声吐出好几颗牙齿的血水。
他仿佛没感觉到痛，转过脸来，阴森森一笑。
屠长牧一怔，“不好！”他刚一伸手，便见井善已经软倒下去，脱臼的手脚不停地抽搐，嘴角留出一缕黑血。
“你们找不到！”井善困难地道，“满天神魔保佑，你们只能看见他的尸……”
屠长牧脚尖一点，踢向他的颈部。“喀”地一声，井善脖子扭曲得看不出原样，顿时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