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黑图腾教（1 / 1）
踏进房间，哥哥躺在床上，小喜正拿着雪白的汗巾帮他擦拭着手。动作轻柔，像是怕碰疼了他一般。
索性倚在门旁看了起来。
小喜帮哥哥拭完了一只手，又帮哥哥擦拭着另一只手。仔仔细细，连指缝都没放过。
她将汗巾放在一旁的盆里，再将哥哥的被子掖好。转身准备清洗汗巾时，惊讶地看到了我。 “夫人，你回来了？”
“他怎么样了？”看向我哥。
“大少爷伤势极重，”小喜的声音难掩心疼，“李大夫来看过了，说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下床。”
“陶大叔呢？”
“大首领方才出去一会儿，”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听说夫人落崖了，他非常担心。”
“你倒是不怎么关心呢！”笑了笑。看到我只有惊讶，没有惊喜。
小喜微微低头，嘴唇嚅了嚅，却是没吭声。
没理她，走过去坐在床沿，握住哥哥的手。有些冰凉，脉搏却相当稳定。“杨震宁，你这个笨蛋！我都能安然无事，你却躺在这里！”眨了眨眼睛，抿去泪意。“平日就知道骂我，关键时刻却这么不顶用。”
小喜端起水盆，默默地退让向外走去。
“哥哥，我帮你去找佟双青算账吧。”
“不行！”燕铁衣恰好从外面走进来，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同意你去！震宁还需要人照顾，你内伤刚好，不宜赶路。况且此行必然凶险，你的手也不适宜动武。”
“我哥会没事的。”我和他的性格中有着相同的一点，那就是极强的求生欲。他重伤至此脉象依然稳健，一定会醒来。
“不行！”燕铁衣依旧摇头。
“我要报仇！”坚持道。
……
“阴四叔还在等着我们营救，燕大哥，你一定要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咧嘴一笑，“没有人伤害到我的家人可以不付出代价。”自己的仇一定要自己报！
燕铁衣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轻轻舒了一口气，“好吧！但我不会同意你当诱饵。”
“不当，我自然是不当的！”真要有这个想法之前就跟他们走了，何必去跳崖。 “真当我稀罕那个劳什子圣女？”土到掉渣。
看到我的手，他皱了皱眉头，也坐了下来，拿出纱布和金创药帮我细细地包扎起来。
包到最后，手上还是有些细碎得没办法包扎的口子，他掏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先戴着它吧！”
看了看手不由惊喜起来，“能防火吗？”书上都说了，这种手套非但能空手套白刃，还可以防火防水，更是百毒不侵。
……
“不能！”燕铁衣过得好一会儿才道，“只是比较坚韧，能抵御一定的伤害。”
见他有些尴尬，赶紧打哈哈：“我说笑的！”以后非但不能信电视剧，小说也不能信了。
“收好！”他递过来一物，定晴一看，发现是我的银虹。
“幸好你找到了。”喜道。接过顺手卷回腰中。当时情急，抖手射出，后来事情一忙，也忘了去寻它。
“你若要去，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他起身，“青戈和空离镇守总部，道元和厚德我留给他们。长牧不同意我一个人去，定要同行。负咎生死未卜，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
什么，是屠长牧跟着去？
想到陶昂，突然有些头疼起来。
“小妮，不，夫人，你也一起去？”怕谁偏又遇到谁，才出房门便看到了陶昂。
“陶大叔，可能要麻烦你照顾哥哥了。”
“也好！”陶昂了然地看向我，“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傻坐在房里。”
“佟双青一定会后悔的。”咬着牙道。
陶昂皱着眉头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道：“给他一个痛快的吧！”
“这要看阴四叔的意思！”狠狠地道，“希望他不要做一些更让人痛恨的事情。”
边走边说，很快便走到了马厩。陶昂远远地看到屠长牧，差点跳起脚来：“为什么他也要去？”
……就知道会这样。
“为什么我不能去？”屠长牧已经坐在马上。“老家伙，你徒弟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知道这时反对也是无用，陶昂只能恨恨地道：“听说还有四个家伙呢！”
“放心！”屠长牧瞧了我一眼，“夫人也不会轻饶他们。”
燕铁衣沉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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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三骑，毫无目标的往西边去。从凌晨到黄昏，我们除了歇马打尖以外，没耽搁一点时间。直到入夜，到了人困马乏时，我们才来到一座相当热闹的小城。
“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留下的线索太少，我们必须找人来问问。刚好我认识的一位前辈算得上是百事通。”燕铁衣解释。
他果然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我们径直走到一幢宅子面前。
这是一幢很寻常的宅居，齐顶高的灰土墙，三合院的格局。将马拴在门边的一棵矮树上，燕铁衣便摇头拒绝屠长牧，亲自上前敲门。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这两扇红漆斑剥的旧木门呀然启开，来应门的是个额前梳着留海，眉清目秀的姑娘。
那个姑娘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我们，只是当门一拦，睁着那双黑白分明，滴溜溜的大眼睛，语声清脆地问：“谁呀？”
燕铁衣微笑地道：“狼妞，两年多不见，你倒越发出落得标致了！”
听到声音，狼妞仔细朝燕铁衣脸上端详，喜色瞬间布满了她的脸庞，“燕大哥，真想不到是你来了。快请进，我这就去告诉爹。”
话才说完，她便看到了我。不由愣了愣，“这位是？”
“我夫人。”燕铁衣微笑地道。
狼妞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笑了，只是多少带上了些不自然。“嫂子，你们快里面请。”
……
好像有戏？
跟着狼妞往里走，不由抬眼看向燕铁衣。
他冲我笑笑，摸了摸鼻子。
……
猜中了！
才进门，就见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银发老人由屋里大步迎出，笑声宏亮地与我们打招呼：“不用你这丫头传报，隔上三里路远也能听到你这副大嗓门。”
燕铁衣拱手道：“白老，久违了。”
老人抢上前来，伸出双手紧握着燕铁衣的双手，连连摇晃，神情十分激动：“我说燕老弟，你就真把我这老哥忘了？”
燕铁衣笑道：“白老多包涵，我那些琐碎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把人缠得难以消闲。上次想请你来观礼，哪料你居然出远门一年未归。其实，我也早就想带着小妮来拜望你老。”
……
白老这才注意到我。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我一眼，这才道：“原来是弟妹，果然灵秀隽敏，老弟好眼光。”
默默地看了燕老大一眼，笑着回礼：“白老过奖。”
“这一位又是？”白老的目光又落在屠长牧身上，他拱手问。。
屠长牧微微欠身：“‘青龙社’屠长牧。”
燕铁衣一指老人道：“长牧，‘孤鹤’白飘云白老。”
屠长牧惊讶的表情一闪而现，“原来是白老。”
白飘云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素来行踪隐密、神出鬼没。没想到燕铁衣也认识他。
“你大概也听过我，”白飘云大方地笑道，他挥手叫来狼妞，“这是小女，也是我唯一的一个宝贝丫头，叫白媚。因为过于泼野，大家便叫她狼妞。”
“好了，爹！”狼妞不满地道，“你老捡我糗事说作什么！”
待在客堂落坐后，白瓢云单刀直入地问：“燕老弟这趟出来，准是另外还有事吧？”
燕铁衣道：“瞒不过白老，确是有了点纰漏。”便把阴负咎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鬼河和大王庙吗？”白飘云呵呵笑了起来，“你倒真是找对人了，这两个地方我都知道且去过。”
原来老鬼河是陕边石鬼河的一条支流，总共也不过百多里长。河道弯曲狭窄，河床满布峭岩尖石，水势湍急，除非有极精的驭船技术，一般船家不敢轻言尝试。老鬼河唯一值得称道是水色碧净清凉。
大王庙并不是庙，只是一个地名。明确地说，那是个荒凉的小村子。几十户人家散落附近，牧着些瘦马弱牛，种一点干瘪的杂粮，过着半牧半农的生活。
“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两个地方？”屠长牧问。这种地方并没有什么特色啊！
白飘云冲他点点头，“大王庙虽然只是穷乡僻壤，但是只要一提起他，当地人就会噤若寒蝉。因为这里的黑图腾教十分有名。黑图腾教的大教坛设置在大王庙造外的一座小山岗上，一般人称它是血殿。”
据说，黑图腾教是源自密宗的支脉。因为创教人的思想行为太过偏激，不容于密宗的教规，便另行开宗立派，创立教坛。他们相信天地万物皆有司管之主，相信轮回之说。更奇异的是对神魔的崇敬一视同仁，且不戒杀生。
他们非常注重报复，他们深信人的精神寄附于灵魂，而一个非自然死亡的人，其精神必然背负着极大的痛苦而连累灵魂不得安息，解脱痛苦的方式只有以相同的手段还报于造成不幸结果的对方。若是人的因素便歼除此人，若是物的缘故则毁灭此物。
他们这样做还有一个仪式，就是将报复的目标携回死者的灵前或墓前，在祈告声中才加以灭杀。白飘云曾经亲眼看过这种仪式很恐怖，集祭礼、神仪、魔舞之大成，却更为残酷。
“这就是他们的解灵大祭了吧！”点点头，这样一说就都对上了。
“你居然知道？”白飘云讶道。
“嗯，我当时差点被抓去。”
白飘云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看向我，小心翼翼地道：“黑图腾教曾有过将女子捧为精神领袖的事情，并称为圣女。但我听到秘闻，这个所谓的圣女实际上不过是高层的傀儡兼玩物。因为他们沿袭了密宗的欢喜禅。”
……
……
燕铁衣脸色蓦变。屠长牧啐了一口：“夫人，回去我帮你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