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日后再说(1 / 1)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大脑一片空白下,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燕铁衣笑了笑,伸手,“过来!”
下意识就想站起来,却在下一秒回神,打算今晚把屁股粘在椅子上。
“虽然穿着嫁衣很漂亮,可我以为你并不太舒服。”他不以为意,却是走了过来。
刚发誓说不离开椅子的,却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整个人跳了起来。“还好,还好!”干笑着绕着他走。
“躲什么?”他站定,笑容带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味道。
怔了怔,站在原地动不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地浮上来,似酸楚,又似欢喜。
低头,默默地脱起衣服。
一层又一层,像洋葱剥皮似的,把身上复杂又极尽华美的嫁衣脱下,有些脸红地挂在燕铁衣的新郎服旁。
和他一样仅着中衣,局促地看了看床,咬咬唇,还是坐了上去。
旁边一动,燕铁衣也坐了上来。
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了。哪敢再看他,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脑中一片空白,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紧张,更觉得身边的他有威胁感。
虽然没瞧他,可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的脑海中异常清晰。一丝异样的悸动缓缓漫延开来,连呼吸都暧昧了起来。
“总算也到了这一天。小妮,你没有想过这一天吗?”燕铁衣并未靠近,只是半倚在床头。语气依旧很平静,可我仍能敏锐地听出其中那抹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克制,还有一点点淡淡的嘲意。心中一颤,有什么东西仿佛被拨动了。
不由自主地扫过房间里的大红蜡烛,扫过满目喜庆热闹的颜色,扫过床边的红帐,扫过屏风上并排挂着喜服,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眼前起了一层雾。
半启着嘴唇,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以前是不敢想,后来一系列事情来得太猛烈,我根本反应不及。真正开始清楚要为人妇,还是待冷凝绮来了之后。
看到我的脸,他又笑了笑,笑容里的嘲意更明显了。这次我分明看清楚了,那是自嘲。
在他这样的笑容下,方才的紧张和纠结突然觉得像个笑话般。
挪了挪,向他靠近了一点点。再然后又向他挪了挪,挪了半天发觉距离还有那么远,索性在床上半跪着想向他偎去。
刚一动作,突听得膝盖下传来“咔嚓”一声。
……
什么东西?
再一动,又听得“咔嚓咔嚓”声连响。奇怪地一扯喜被,却忘了自己还跪在上面,重心不稳,整个人脸朝下就要向被子上栽去。
还未来得及喊出来,就感觉有人扯了我一把,下一瞬间就滚成了一团。重力作用下,“咔嚓”声不绝,跟放了一阵喜炮似的。
一头雾水,抬眼看去,正好瞧到了燕铁衣的眼睛。我正压在他身上。
他的眸色变了。不再是清澈冷峻,就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烟雨,迷迷蒙蒙的看不到尽头。像是江南的小巷,清淡、雅韵,却隔了一袭细纱,让人很想走得更近一些,仔细瞧瞧里面藏的东西。“只是些喜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
“哦!”迷迷糊糊的,半晌才回了一声。“那咱们在上面躺一晚上?”这岂不是要硌死人?
“不会的。”
“我把它们弄下去吧。”现在才想起来,那些“咔嚓”声应该是花生、桂圆之类的东西破裂了。
“我来吧。”他轻笑。
他的话音刚落,我眼光一花,便觉得一阵腾云架雾,然后就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紧接着便被一个重物压着,闷哼一声,有些透不过气来。
重力立即消失,定睛看去,发现自己已经仰面躺在床上,燕铁衣正半支着手把自己撑起来,而他的脸在我面前不到半尺。
一股说不出来的战栗感从脊柱尾部逐渐攀爬,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顶着他的胸口。方才被压住时,下意识想推开重物。可这会儿这个姿势怎么看看怪异,把房间里那股子异样的暧昧渲染得更重了。
“我想过。”他的呼吸热热地。
“是吗?”傻傻地回了一句,根本不记得他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句。
“不过,很想笑。”那双带了蒙蒙烟雨的眸子弯了起来。像是透过冰花棱格般,那抹朦胧半掩半遮,倒是引得人更想探个究竟了。
“笑什么?”脑中的迷蒙更重了,方才的酒劲像是腾了起来。非但晕,还热得冒出一层细细的汗,连颈口处都觉得有些紧。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想透透气。
“有种亵渎的感觉,”他眯了眯眼睛,那抹烟雨似乎加重了,不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我发觉你的心思后,只觉得荒谬。”
听到这里,觉得有些清醒了,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燕铁衣沉默了一会儿,眸色再次黯了黯。“在虎山林玉瀑泉。”
大郎中那次?惊讶道:“你是故意的?”从那次后,他就不再避开我。可是我却更绝望了。
“抱歉。”他缓缓地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抬手遮住眼睛,突然想苦笑。“你没有错。”没有人有错,只是不喜欢而已。他做得已经够委婉了。
“很热吗?”
“有点。”
突然觉得有人在动我的衣领,下意识地右手指尖拂去,直奔他的脉门。另一只手朝他推去,抬脚就翻身下床。
下一瞬间,右手指尖传来痛楚,不由地痛哼一声。同时,脚像撞到了硬柱子般,非但动不了,还被固定成抬脚欲走的模样,被压制在空中。
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左手想推他没推动,脚却被他的身子压着半屈着,指尖还停在他的脉门处。而他现在正处于我的双腿间。
最重要的是,燕铁衣看向我的脸也带上了惊讶,仿佛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
……
这是神马情况?
大眼瞪小眼,谁都说不出话来。
“我,”他有些尴尬,顿了顿才说出话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有点难受,想帮你松松领口。”
……
我没有被人服侍的习惯,也不习惯有人帮我脱衣解扣。刚刚眼睛被遮住了,纯粹是本能的反应。但是因为我的突然攻击,他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自我保护,结果……结果就成这样了。
“你喝酒后真的会找人打架。”过了一会儿,燕铁衣闷笑了起来。
……
哆嗦着嘴唇,欲哭无泪地看向他,“如果你想教我武功,咱们日后再说成吗?”
还提醒过别人不要跟他动武,自己却给忘了这事,这会儿腿都没办法伸直。
燕铁衣僵了僵,眼中的渐渐淅沥的风雨转眼变成了狂暴。放在他胸口的左手分明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整个人带上了蓄势待发的张力。
……
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日后”,在这种姿势下说这种话不是找抽吗?
慌乱地整个人快要煮熟了,都快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别误会了……我……”
他闭了闭眼睛,随后却是翻身而下,平躺床上,手却一勾,枕入我的颈下。
另一只手一挥,掌风轻扬,帐帘便飘飘扬扬地落下。
随即身上一重,被子也盖了上来。
“休息吧,本来就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居然认真起来了。”
……
逗我?
“我知道你很累了,”他慢慢地调整着姿势,让我睡得更舒服。“睡吧。”
……
新婚之夜,真的就这样?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里说不出来是放松了还是更紧张了。有一种失落缓缓地升起来,却又如哽在喉,怎么也吐不出来。转过身,缩在他身边。
红烛“噼啪”地爆出一团灯花,大红的烛泪滚滚而下,渐渐地凝聚成泪团。
“睡不着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声问。
没吭声,我没神经大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呼呼大睡。“很亮!”随便找了个理由。
“蜡烛不能熄,”他笑道,“你只能忍一忍。”
“你……”想了好久,还是想问一问他,话到嘴边又发觉说不出来。只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怀疑。因为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一件事——那个“不行”的笑话。
……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隐忍,“你想说什么?”
听出他的不对劲,更不敢说了。“没什么!我……”
他打断我,有些咬牙切齿:“早该知道有时候就不需要和你讲什么道理。”
……
“我什么都没说。”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眸里的江南朦胧轻雨一卷,变成大雨欲来前的风暴。
嘴唇一痛,发觉他硬生生地咬了一口。不由自地“啊”了一声,却发现不属于我的东西钻了进来。柔软,粗砺,有些生涩,却带上了荡涤一切的霸道。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他像是要打上烙印般,凌虐着我的口腔。
眼前一黑,他的手抚上了我的眼睛,“笨蛋,闭眼睛!”
愣愣地闭上眼睛,然后他又覆了上来。只是这一次温柔了许多,一点一点地探索,一点一点地变得熟练,一点一点地由之前的硬性索取变为挑逗我的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啪”地一声,红烛又爆了一个烛花。
他抬起头来,抿了抿因为刚刚的激烈变得润泽又红艳的唇,像个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笑容异常开心。“你有两个选择,要听吗?”
脑子还处于短路状态,只是怔怔地看向他。
“第一,睡觉!”他伸了伸舌头,舔了舔嘴角,像是没有满足的野兽般,“第二,洞房!”
……
“选哪个?”他神色雀跃,仿佛非常希望我说出那个他希望听的答案。
……
“我选睡觉。”喉咙干干的,像是被他吸完了精血般,哑得快说不出话来。
我果然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