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清算开始（1 / 1）
坐在喜房里，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前段日子就像是失忆了般，能记得的颜色不是红就是黑，就连吃饭也没人好心地帮我扯下盖头。像头被蒙了眼睛的驴子般，转啊转地，就浑浑噩噩地转到了楚角岭。
然后听喜倌唱着拜堂，然后又被迷迷糊糊地送进了房里。
“夫人，吃这个！”还没来得喘口气，就被塞了一个饺子进去。
下意识地咬一口，差点恶心地吐出来。
“生娇子吗？”
“当然是生的！”谁这么无耻，在这种时候报复我？塞个半生不熟的饺子过来？皮儿都没熟，一股子面粉味。
四周轰然大笑，“果然要生！”
……
脑袋里好像有点清醒了。这不是清宫里戏里的吗？怎么这个时代也有这么一出？
正想着，嘴里又被塞了些红枣和花生。无一例外，都是生的。哽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快吐出来！”
张嘴欲吐。
“别吐这个，要吐子！”
……
这是吐还是不让吐啊？
折腾了我好一会儿，喜房总算是安静了。
“小姐，休息一会儿吧。”小喜笑嘻嘻地道。
“可以给我吃点正常东西吗？”有气无力地道。今天简直就是灾难，先是重新帮我绞了一把脸，痛得我鸡猫子鬼叫了一番，然后便趁我没反应过来，往我脸上糊了一堆东西。抽空瞅了瞅黄铜镜，闭了闭眼睛。
这种血糊糊的、惨不忍睹的妆真的不是用来吓跑新郎的？
除了天未亮的时候，我饿得受不了，不耐烦的师傅随便塞了个馒头过来后，便一天都没怎么给我吃的。说是没时间让我如厕，不能把好不容易化好的妆给破坏了。
好不容易饿到刚刚，还给我塞了一堆生的玩意儿，也不怕我吃坏了肚子，整晚跑厕所！
“桌子上是有饭菜，”小喜仍是不怀好意地笑，“不过徐夫人说，你要等大当家回来才能吃。”
……
他在外面好吃好喝着，过来只要喝杯酒就成了，等什么等！
正要掀开盖头，肩头一重，被重新按了下去。
“小姐，你不能动。”小喜语重心长地道。“再忍忍吧，这是规矩。”
……
“说说你的事吧。”长叹一声，试图找些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小姐是说我瞒着你的事吗？”小喜的声音也正经了起来。“我曾经想向你坦白，可小姐知道，你并不是很需要我。”
“我应该没虐待过你吧！”肯定地道。
“可是我需要在杨府十五年才能恢复自由身。”小喜无奈地道。
“报什么恩？”
“也没什么，”小喜顿了顿，“只是大少爷曾救过我一命，让我免于当人妾室。”
“你家人呢？”
“在那次事件中都去世了。”她看似轻描淡写地道，却难掩一丝黯然。
……
这个情节怎么这么熟悉？我跟我哥果然是亲兄妹，救人的思路都是一样的。
“你哪里学来的功夫？”
“大少爷教过一些，”小喜停了停，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兴味，“然后便是看着徐夫人教小姐，瞧着瞧着，就会了。”
……
“你想说什么？”
“小姐，”小喜仍是一副老虎脸上摸须的语气，“小喜其实也不会什么，就轻功好些。”
……
“我这里不需要服侍，”咬牙切齿道，“你可以下去了。”这是赤/裸裸地炫耀。就说怎么发现不了她会武，原来是这个原因。
“小喜知道小姐的性子。”小喜又笑了笑，然后沉声道：“之前小喜没能为少爷做些什么，就连小姐也不信任我。但是今天我必须在这里。小姐，这是小喜的责任。”
……
她找了一些糕点递在我手里，又倒了杯水。“外面似乎还要一阵子，小姐不如用这些填填肚子。”
“总算没白疼你。”也不客气，拿起来便大吃了几口。
“小姐，您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
“若非这次被小喜坑了一把，您都快记不起小喜的长相了。”
……
被噎得差点吃不下去。
听得外面有喧哗声，小喜“咦”了一声站在门口。随即笑道：“小姐，大当家来了。”
……
这么快？赶紧把手里的糕点全塞进嘴里，大口地喝掉杯子里的水，然后扔床底下毁尸灭迹。
“还来了很多人？”
……
“可以拦住他们吗？”
“好像是不能！”小喜同情地道，“他们好像是要过来闹洞房的。”
……
听壁角？
完蛋了，又想起来108式的爱情动作了！
“你出去吧！”燕铁衣温润的声音传来。随即发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了。
小喜应了一声。
听得小喜脚步声向外走去，心中一紧。
燕铁衣淡淡地道：“下次记得要改口。”
小喜顿了顿，沉声道：“是，小喜明白。”
……
什么啊？
手不由伸在空中，想把小喜抓回来。虽说跟她也不算很熟，可这个时候我更不想和燕铁衣待在一个房里。
“饿了吗？”燕铁衣仿佛没走过来。
“饿了。”诚实地道。
一个金秤过来，便把我的盖头挑了起来。眼前一亮，便瞧得穿得一身鲜红的燕铁衣。
合身贴熨的裁剪，精细的暗花，衬得他长身玉立。
……
除了胸口那个可笑的大红花。
憋得好久，还是没能把这股笑意咽下去，哈哈大笑起来。“你今儿个就这打扮在外面晃了一整天？”
他耸耸了肩，“很多人都笑了。”
一想到他雄纠纠气昂昂地牵着我拜堂时，居然是这副打扮时，就笑得不可自抑。
燕铁衣不理我，转身去水盆那里拎了一块面巾递了过来，“擦擦吧！”
接过温热的面巾朝着脸上狠狠地擦了擦，不意外地看到雪白的面巾上全染成了红色。
“没擦干净！”才抬起脸，他便接过了面巾坐在我旁边帮我拭了起来。
“我说了不用这样，可没人听我的。”也亏他没笑。
“反正就一回，就由着他们吧。”燕铁衣温声道。
扯了扯他胸口的大花，还是忍不住想笑。“明明穿得挺好看的。”非得弄得这么滑稽，这都是什么审美？
“你也是。”燕铁衣擦了半天，才把面巾放下。
“干净了？”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脸。
“没有，”燕铁衣放弃地道，“你还是去洗洗吧。”
……
早说啊！
到梳洗台前，拿着香胰子往脸上抹了起来，足足打了三遍，才看到可笑的猴子屁股恢复了原状。
顺手把满头的珠翠和金冠也扯了下来，“总算是舒服了。”就算我再有武功，顶着十几二十斤的玩意一整天也受不了。
“我们先吃吧！”招呼一声，便主动坐在了桌前。
燕铁衣顺手把大红花取下，挂在了一旁的屏风上。“等等。”
奇怪地看向他。
“合卺酒。”他提醒。
看向单独放在盘子中那个一剖为二的葫芦瓢，里面透明的酒液盈盈，已经倒好了。
……
这玩意儿是合卺酒？
迟疑地和他一人拿起一个，犹豫了一会儿，“怎么喝？”真要勾着手臂喝吗？刚说完，却发现瓢把子上居然还是连着藤的。
燕铁衣看我，也奇怪地看向我？“你要怎么喝？”
……
……
干笑，“没什么！没什么！”都说了电视剧害死人。
端着葫芦瓢，莫名地就是一阵羞涩。
“怎么了？”
摇摇头，轻声道：“以后请你多多照顾了。”这个葫芦瓢是“合二为一”的意思吧。
燕铁衣轻笑，“也请夫人多多指教。”
……
脸“嗖”得通红，不敢再拖延，跟着他将葫芦瓢里的酒一饮而下。
酒一入喉，差点辣得喷出来。搞什么？怎么是烧刀子？不该是普通的水酒吗？努力咽下酒水，却是感觉到脸上已经开始发烧。
燕铁衣也皱了皱眉，“这些家伙。”
顾不上说话，拿起筷子便夹了几口菜吃。
“你……”燕铁衣迟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肚子饿了。”不好意思地冲他解释了几句。
“我刚刚看到你嘴边还有糕点屑。”
……
打着哈哈，“那是小喜体贴我，悄悄塞给我的。”
……
“你在紧张吗？”他也陪我吃了几口，突然问。
嘴里的菜又差点喷出去了。闷咳了几声，“不是！”
“冷凝绮跟我说，她教了你很多东西。”
……
燕铁衣放下筷子，“她说，你准备演示给我看。”
……
彻底吃不下了。“她最喜欢看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燕铁衣点点头，起身开始脱起了衣服。
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你做什么？”
“休息啊！”他理所当然地道。
睡觉？睡觉！
脖子僵硬地看向那张床，开始觉得两股战战。“不觉得现在有点早吗？”
“外面的人都被我轰走了，没人敢进来捣乱。”燕铁衣脱得只剩一身白色的中衣，“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就说怎么声音突然就没了。
“不累不累！”慌乱地抓起筷子，“我还是饿！”
燕铁衣坐在床上看着我，“那你慢慢吃。”
……
在他的目光炯炯之下，夹了一筷子菜硬是没办法塞进嘴里。
“燕大哥！”求饶地道。
他“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
词穷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燕铁衣看向我，“你曾经说，你比太阿抱起来舒服。”
只见他说话话，牙齿微露，银光闪闪，像是要吃人的野兽般，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说笑的！”下意识地打哈哈，“你别当真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
……
“说起来，我倒真未在床上好好抱过你，”他微笑，“能让我试试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