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当面指证(1 / 1)
苏小结巴虽然也不富裕,但还是能给我们找来些吃的。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简单地填饱了肚子便算了。
抱着燕铁衣特地吩咐他寻来的小手炉,我就没舍得撒手。
见燕铁衣掏出一张银票给苏小结巴,转头当没瞅见。话说这一次出来也真够亏的,整天光出不进,我迟早有一天又变成穷光蛋!
“走吧!”燕铁衣看看天,“孟季平应该快休息了,我们还是早些过去吧。”
很快,我们找到了还算淡定的欧少彬与局促不安的胖掌柜。
“你真的会赔偿?”胖掌柜和欧少彬扶着脸色惨淡的邓长小声地问。
“当然会。”燕铁衣笑道。
“为什么要我也一同去?”胖掌柜疑惑地道。
“我没要求你和我一起行动。”
胖掌柜张口结舌,“那,那……”那他怎么拿到修补客栈的钱?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将赔偿给你,”燕铁衣慢条斯理地道,“待事情结束后,相信掌柜的一定会满意。”
……
轻咳一声,燕老大估计在动其他人的歪主意了。这事儿换我也不乐意,又不是咱们放的火,凭什么要掏钱!
孟季平的家很豪华,却也透露出几分暴发户的俗气。
无视大门,无视佣人,燕铁衣领我们像回弹剑楼一样,坐在客厅里等候着。
闻讯赶来的孟季平愤怒异常,“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我家里来示威。”
捧着小手炉,笑嘻嘻地道:“快去通知。孟季平,半个时辰内其他人若是没来,你也不用再见他们了!”
“你!”孟季平势单力薄,不敢像上次般大骂,只是恶毒地盯着我们。眼光扫过我们身后的全兆忠,尤九如和翠花,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惧,随即恢复了平静。
“别急,戏还未开锣!”安慰他。
孟季平冷哼一声,站在门口不时地回望。过不了多久,章宝亭、赵发魁等人与穆邦、包着双耳的田一英,被人搀扶着祝尚正和莫恒师弟兄也来了。
李凌风与他的女儿女婿跟在后面,他们皱着眉头,看向燕铁衣的神情也充满着尴尬。
燕铁衣见人都到齐了,笑道:“寒天冻地,我不忍各位劳师动众地冒着风雪往黑蟒山去寻找,所以就这里与各位朝面了。”
穆邦双目如冰,阴沉地说:“燕铁衣,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长处,但至少你的胆量是足够的。你竟敢如此狂妄,带着人到这里等我们,就足以证实你是个固执己见的人。”
孟季平的胆子仿佛突然回来了,他怒喝一声:“姓燕的,你休想妖言惑众,混淆黑白。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你为非作歹、逞恶施暴之后的累累血债,今天我们便要你一并清偿。”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孟季平,先别急,咱们现在有时间可以慢慢说。”侧头看向穆邦,“穆大侠,你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你想说什么?”穆邦皱着眉头,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屑。
“我们双方都拿出证据,证明谁才是真凶!”燕铁衣缓缓道。
穆邦锐利地看向燕铁衣,“燕铁衣,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倔强的人!”
“我从不认为真理与正义是挂在嘴边的,”燕铁衣微笑,“我更相信事实!”
“邓长奸杀我表妹已经证据确凿,你休想信口胡说!”孟季平大声道,“穆大侠,此人奸诈狡猾,不足以听信!”
“谁都不准再多嘴!”穆邦冷喝一声,“燕铁衣既然愿意自取其辱,就让他来!”
“孟季平,你别心虚,咱们慢慢来说。”认真地劝道。
孟季平愤怒地吼道,“我孟某人坐正立稳,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心胸之内光明坦荡,为何心虚!你若有证据便拿出来,若是满口胡言,血口喷人,燕铁衣,就算你武功高绝,也别想再次带着这么多人逃出去!”
“我当然不会走!”燕铁衣摇摇头,“没说清楚前,谁也不准走!”
熊道元冷笑一声,大马金刀地站在门口。
“好狂徒,果然是个目中无人又心狠手辣的家伙。穆大侠,为了天下苍生的福址,为了千万庶民的安宁,就算血溅三步、头抛五尺,我们此刻也要诛灭他。”田一英、莫恒与祝尚正三人之前便败于燕铁衣手下,此刻更是像被挑衅了般,顾不得风度地大骂。
穆邦冷着脸,“燕铁衣,你这是做什么?”
“以防万一。”燕铁衣好脾气地道。他转头有趣地看着那边还在跳脚的三人组,“你们何苦这么慷慨激昂,抬出这顶大帽子来压迫别人为自己卖命出气?说穿了,只是不服气在我手上栽了筋斗,所以才怂恿他人去做牺牲。这样做是不是太有失光明磊落的气度了?”
祝尚正等人面色通红,全身发抖,“你”了个半天,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黄袍微拂,穆邦凛然道:“徒争口舌之利有何益。燕铁衣,别浪费时间,把证据亮出来吧!”
燕铁衣侧头看向他,“穆邦,你有心同我分个长短、见个高下,甚至做存亡之争,我一定奉陪到义。可是我却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声誉,不要受人利用。”
穆邦脸色一沉,冷厉地说:“什么意思?”
“祝尚正请你出马助拳,总该有一个名目吧?”
穆邦态度强硬地说:“非常充分的理由。请我前来阻止并制裁一个横行霸道的绿林凶枭,来歼除那个强揽是非,包庇奸杀罪犯的狂徒!”
“现在我还未亮出证据,”燕铁衣浮起一抹纯真的笑容,“如果我待会能证明祝尚正错了,你岂非师出无名,还要背上一口愚昧鲁莽的黑锅?”
穆邦半天无语,两眼如刃般盯视着燕铁衣。只见他的太阳穴急速鼓跳,额头也浮起了隐隐的青色筋络。
……
真想为燕老大的话鼓掌。这是在告诉穆邦,如果你觉得心虚可以走,我不会计较的。
但穆邦要是真的退缩了,岂不是同样背上一口行事冲动的黑锅。走不走都是个坑!
祝尚正看到穆邦的脸色有些怯惧了,他硬着头皮道:“姐夫,你不要听姓燕的胡言乱语,挑拨离间。他这是在存心偏袒。”
章宝亭也应合着道:“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如何能容他狡辩推托。”
悲喊一声,孟季平惨呼着:“我那可怜的表妹,遭到如此不幸之后,犹有人阻拦我们为她报仇。表妹啊!你尸骨未寒,冤魂不远,怎能不显灵诅咒这些妄图使你血恨不渝的恶徒!”
“小玉,你怎么来了!”一声阴森、凄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孟季平正在哀嚎,突闻此言,剩下的话瞬间消音。他惊惶地下意识回头,随即反应过来。
“孟季平,不好意思,我瞧错了!”毫无诚意地道歉。
孟季平怔在当地,因为他发现穆邦等人正在看着他。白玉似的脸,瞬间变成了猴子屁股。
“说吧,你当天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笑嘻嘻地看向他,“邓大哥可是你的换帖兄弟,他当时虽然留在徐小玉的尸体旁边,但也有可能是真凶害死了小玉姑娘再栽赃在邓大哥身上!”
“怎么可能!”孟季平鄙夷地道,“他一身血污,这还能作得了假?”
“所以,你确定没有看错?”
“当然!”孟季平斩钉截铁地道。
“好!”燕铁衣上前一步,“现在我就指证真正的凶手。”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奸杀徐小玉的凶手就是孟季平。这个阴狠邪恶、贪淫好色,无所不用其极的‘铁中玉’!”
“胡说八道!”
“放肆!”
“燕铁衣,你这个奸徒,我再也容不得你了!”孟季平脸色苍白,拔出长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诬陷我,意图欺蒙所有人?你这种含血喷人的龌龊伎俩,岂能蒙惑于智者!”
“谁也不准动!”穆邦也上前一步,把孟季平挡在身后,冷森地看向燕铁衣:“愿闻其详!”
燕铁衣朗声道:“各位,我首先要说明的一样事实是,我的手下邓长身为我青龙社刑堂司事首领,追随我十余年。因此,我对他的为人品格都有深度的了解。他个性素来内向,平日沉默寡言,生活严肃,更没有女色上的嗜好。他能饮酒,但从不及乱,永远不会唱本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穆邦冷锐地说:“这只是你的说法,不能成为有力反证!”
燕铁衣平静地说:“我只是陈述一件事实。另外一件事实便是,孟季平却有醉后行淫,且不择手段的习惯。”他回头缓声道,“翠花姑娘,你可以上来了。”
翠花哪里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场合。此刻,她全身发抖,若不是我在一旁扶着她,都快站不住了。
“去吧!报仇的时刻到了!”轻声道。
孟季平形容狰狞如鬼,他的鼻孔急速嗡合,牙齿挫磨有声,强烈地透露出胁迫恫吓声势来。
翠花刚一抬头,便瞧到他的这副脸孔,吓得往后瑟缩了几步,筛糠般抖个不停。
“看,他现在只敢站在远处瞪着你,”笑道,“翠花,你不觉得他的模样很有趣吗?”
翠花忍不住又抬看了孟季平一眼,随即撇开了眼。
“他做出这副模样是在害怕,翠花,他怕你说出他对你做出的兽行。”
翠花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气,急促地抖着嗓子喊:“孟大爷以前是我的主人。一年前他突然把我撵走了,因为他糟蹋了我。在他一次喝多了酒后便奸污了我。他每次在酒后都会冲动到失去常性……”一口气没接上来,她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他给了我两百两银子,便把我赶走了。并且恐吓我不得泄露此事,要不便会杀掉我!”
孟季平狂吼:“满口放屁的贱人,你竟敢诬陷你的旧主。你这该死的奴才,你到处得了多少好处,如此听令他们指使利用!”
既然已经开了口,翠花也豁出去了。她指着孟季平尖声大喊:“我没有受人指使,我说的全是真话。若有一句谎言,甘受天打雷劈。孟大爷,你前后污辱了我三次,一次在后院的花棚下,两次在我的房里。都是在你喝了酒以后……我还记得你的下腹有块黑疤,指头大小的黑疤!”
“你胡扯!”孟季平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暴跳如雷。
所有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手,孟季平转眼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急促地把手拿开。
燕铁衣微笑,“好了,我们暂且先不必查验孟季平的右下腹是否有块黑疤。”
“翠花受此污辱,此时又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往事。”我接道,“所以,我必须先告明各位,我会带走翠花,以免她在此地无法生存。”
穆邦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此事是真的,我们自然不会阻止。”
燕铁衣道:“当然,我们还会拿出更多的证据来。翠花,你先退下吧。”
翠花怔怔地站在原地,通红的眼盯着满脸难堪的孟季平,突然泪如泉涌,转身抱着我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