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笑叟来访（1 / 1）
一片沉默中，邓长突然抬头，“魁首，这些人背后似乎靠山及党羽。”
燕铁衣有些意外，“什么人？”
“黑蟒山里，有一伙叫‘纹额’的人，都是一些凶悍又怪异的猎户，大概三十多人。他们不管男女老幼，个个额刺青纹，体型魁梧，身若飞鸟，力大如牛，在天然艰险的环境里，了击鹰擒鹫、搏狮伏虎的奇技异能，能抵得过有几年修为的习武之人。”邓长慎重地道。
大熊哥不在乎地说：“就是一批尚未开化的野人生番嘛！”
燕铁衣皱了皱眉头，“不要打岔，邓长，继续说。”
邓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纹额’的首领叫马瘤子，老婆曾是孟季平买的雏妓。还有一些人也跟马瘤子交好，他们不但时常带些礼物给这些‘纹额’，也以稍高的价格收买他们的山货。久而久之，便结成了死党。所以，黑蟒山的各种山产，就被孟季平等人垄断了。“
燕铁衣点头。“还有呢？”
邓长脸上的苦意更浓了，“除了‘纹额’外，章宝亭与‘大仙林’的‘大天星’祝尚正有深交，也是换帖兄弟。”
熊道元失声道：“祝尚正？”
“什么人？”奇怪地问。
“这个祝尚正是‘坤宇派’的掌门人，在各地开设24个教场设馆授徒，门人众多，势力极大，是白道人物。听说年近七旬，却不减火气。一身本领也异常纯厚。”熊道元也苦恼了起来。“我们倒不是怕了，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更奇怪了。
“只是白道人往往有股拗执脾气，一犯上性子有些棘手。”燕铁衣缓缓地道。
“我也是最讨厌和白道人士打交道。”熊道元一脸的嫌恶，“缠上了就没完没了的，还总是立了牌坊又当婊/子，烦人得紧。”
“还有吗？”燕铁衣问。
“‘双/飞宫’的‘双/飞比翼’方良汉、李小娇夫妻，他们也和孟季平是深交。”邓长涩涩地道。
燕铁衣蹙着眉道：“方良汉夫妻虽然都是硬把子，可都没什么。难缠的是他的老丈人‘笑天叟’李凌风。这位老先生出身昆仑，最是护短。平时都住在北边‘双/飞宫’，与我们从未有过纠结。”
邓长越说声音越低：“还有，那对使金刀的师兄弟，师父就是‘刀匠’田一英。他们的师叔是急躁量狭出名的‘钓命竿子’莫恒。”
缓缓嘘着气，燕铁衣道：“想不到这个小地方竟能扯出一连串的人来。”
“也真是见鬼了，”熊道元也有些发怔，“还都是些白道上亮当当的角色。”
邓长看了看燕铁衣，扭曲了一下脸庞，最终说：“魁首，我的这件事，最好在避免大兴干戈之下查明真相吧。如果，如果有越演越烈之势，我看，我们就忍了这口气。”
“天下公理未必都站在白道那边。”冷哼一声。
“我只是不想引起异道之争。希望事情不要演变成整个白道与绿林的对方，酿成武林的浩劫。”邓长咬着牙道。
燕铁衣微微笑了，“不过是求个公道，还你一个清白。青龙社纵横北道十多年，没曾怕过白道。假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只凭着‘侠义道’三个字的招牌，倚藉人多势众而意欲武力相胁相迫，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奈我何。”
“说得好！”熊道元轻喝，“魁首，你可真是说到我心眼里去了。”
抿唇一笑。
邓长却是虎目含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不要回去召集兄弟，以雷霆之势踩平这里？”
燕铁衣摇摇头。
“那要不等南边押送公积金的队伍到了，咱们便可以左右夹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了。”
“来不及了。时间紧迫，或许还有遗漏的证据。我们不如先去搜寻吧。”燕铁衣继续摇头。
“魁首……”邓长哽咽了一声。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邓长，往后的日子可能会有些辛苦，你伤势颇重想是有点难熬。”
“我知道了。”邓长沉声道，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睡吧睡吧！”熊道元裹着棉被坐上了邓长的床脚处。
“我们走吧！”燕铁衣向我招呼。
和他缓步走出去。
“你怎么看孟季平此人？”他问。
“世间会有阳光，便会有光线照不到的阴影。”心里头突然就一阵紧/窒，“既然会有祁少雄这种人，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想象的呢？”身为少堡主，祁少雄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可他却喜欢奸/淫无辜女子。这么多年，殒在他手上的清白姑娘家不知凡己。
“你倒真是运气好。”燕铁衣瞄了我一眼，却牵起了我的手。
仅这么一个动作便让心头的阴霾消散了许多。我嘿嘿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觉得。”误打误撞的，居然能找到这么关键的线索。
见得我订的房间到了，向他点头。“我先回房了。”
手上又是一紧，被拉得站在了原地。
……
“我的房间到了。”奇怪地看向他。
燕铁衣面无表情，盯着房门。
愣了愣，下一秒便也跟着看向房门。
燕铁衣停了一会儿，松开我的手，轻轻地用一个手指点门。门板缓缓启开。
房中的桌旁有一团模糊的影子。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
房间一片黑暗。
燕铁衣几步上前，走了进去。
一个火折子闪了闪，油灯被点着了。昏暗的灯光随着窗口吹来的风摇曳着。
桌旁坐着一个人。这是个有张红润胖圆的笑脸，却满嘴花白胡子的老头。肥肥胖胖的五短身材，挺着一个肥胖的肚皮。他坐在凳子上，脚悬在半空中。
他瞅着燕铁衣，低声笑了起来。
燕铁衣也微笑了，“你来得真快，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我以为你最早明天才能到。‘双/飞宫’离这里将近两百里呢！”
所以，这是“笑天叟”李凌风？
李凌风笑嘻嘻地说：“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燕铁衣淡然地点点头。
李凌风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他严肃地说：“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你，但他们一告诉我，我就已经想到你是什么人！‘枭霸’燕铁衣，久仰了！”
拱拱手，燕铁衣一笑：“前辈客气！”
抱拳回礼，李凌风说：“这半天及将近一夜的时辰，他们已经召集了许多好手。但是至今没有采取行动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谁！”
燕铁衣勾了勾嘴角，“是吗？”
李凌风看向我，“这位姑娘便是燕老弟的未婚妻吧。之前早有耳闻，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灵秀聪慧。”
……
一般来说，不直接夸长得漂亮，就代表不符合对方的审美观。
“李前辈过誉。前辈风范斐然，果然令人谨仰。”
……
一般来说，拍马屁时用些大气澎湃又不着边际的词就是根本不认识对方。
李凌风许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有趣地笑起来：“杨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
“前辈真听过我？”这会儿真好奇起来了。
李凌风噗哧笑出声，“耳闻不如眼见，杨姑娘不拘小格，果真是女中豪杰。”
……
一般来说，这么表扬的意思指对方是个女汉子。
他笑嘻嘻地道：“姜宜可是交友颇广，我们前些日子还相聚了一番。”
居然是他在背后腹诽我？“姜大叔一直说请我做客，我倒未想到他如此有心。”有心到四处传播我的坏话。
“姑娘误会姜头儿了。他可是对姑娘赞誉颇高。”李凌风摆摆手，“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也凑凑热闹。”
“自然是可以。”燕铁衣微笑着开口。“只是咱们可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说个分明才行。”
李凌风叹了口气，正要说话。
燕铁衣正色道：“李前辈，我所救下的人并非‘奸/淫要犯’，他只是一个被陷害的受冤者，一个跟随我十余年的手下。”
李凌风僵了僵，仿佛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果然，他与你们有牵连。我还以为你只是偶发恻隐之心。”
燕铁衣沉声道：“前辈，我是个十分忙碌的人，除非必要，我不会无聊到胡乱伸手管闲事。我的性格里，也缺少‘偶发’的兴趣。所以，我既管下了，就有必须管到底的理由。”
……
这个李老儿想借着与我套近乎，热乎热乎把这事情混过去。现在看来是没办法如愿了。
“你可有证据？”李凌风也不打马虎眼了。
“自然是有！”燕铁衣点头，“只是我暂时没找到凶手。”
李凌风沉默了。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今夜我独自造访，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燕铁衣平静地说：“正要请教。”
“我只是来转达一个消息。”他仿佛有些尴尬了。“以章宝亭为首的那干人，给你一个转圜的机会，他们已经不坚持非要处死邓长，也不坚持围堵你们。但是，他们要求卸去邓长的双腿。另外，由你当众摆酒陪罪！”顿了顿，他仿佛更加难以启齿：“燕老弟，他们并不是容易退让的人，这在他们而言，已经十分委曲求全了，他们所要的是个面子。皆是因为他们发觉你是燕铁衣的缘故！”
燕铁衣笑了笑，却没有一丝笑意，连声音都是冰冷的：“李前辈，恕我难以答应。”
李凌风样子越发尴尬了，“要不，燕老弟，你再考虑考虑？”
“前辈觉得我会同意吗？”燕铁衣淡淡地反问。
李凌风呐呐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