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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自家兄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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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的神情就知道面额一定不小。撇撇嘴,“我这里还有些十两、二十两的银票,干嘛不跟我换。”浪费可耻!

……

燕铁衣不搭理我,把我摁在桌旁的椅子上。

“动手吧!外面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听得门外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蹑着脚摸向门口。

欧少彬用力抖袍扬臂。

只听得“波”地一声,极轻极轻,一蓬淡红色从他的左腋飘散。

燕铁衣把我的头按向桌子,随即自己也伏了下去。那边熊道元也一屁股坐在邓长的床脚下,抱着自己的双枪低下了头。

见他不理我,不满地捏捏他还抓着我的手。

燕铁衣抽回自己的手。

……

小气鬼!

片刻之后,单薄的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撞开,七八条人影冲了进来。

他们捂住口鼻,开窗散气。先去检查胖掌柜与欧少彬。

带头的就是那个棺材脸的赵发魁。据说若是中了“见风倒”三天三夜都醒不过神来。即使对自己的迷魂香有信心,他们仍是不敢轻易动燕铁衣与熊道元。

只见赵发魁顿了顿,绕过燕铁衣向我走来。

……

在他的手将要伸到我身上时,认命地睁眼坐好,一拍桌子:“凭什么?”为毛先来占我便宜?

赵发魁愣了愣,“你醒着?”

“废话!”怒斥,“你为什么不动他们却要来欺负我?”

一个尖下巴鼓起丹田之力,大吼:“他们没中埋伏!”他刚要抽出武器,后脖一紧,整个人硬生生地飞了出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尖下巴撞破了窗户,飞向了街头。

“吵死了!”熊道元不耐烦地拍拍手,“一把破锣嗓子也要鬼吼鬼叫!”一抬脚,他又踢飞一个。仍是直直朝撞破了的窗户飞去。听得“噗通”一声,这人也摔了出去。

紫影一闪,燕铁衣已经站在我身边。

所有人像呆鸟一样站在原地。

“以为这点雕虫小计便能奈何我们?”燕铁衣淡淡地道,“下次记得别只派这两个生手过来,凭地让人嘲笑。”

“你!”赵发魁色厉内荏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摇摇头,“明明是你们进来偷袭我们,现在倒反过来质问我们,可真够倒打一耙的。”

赵发魁冷汗直流,可柴响鞭子却是一抖长刀想上来。熊道元不耐烦地一脚踹去,他哇哇直叫地从窗口飞了出去。

“你怎么出去?”燕铁衣好心地问。

“我自己走!”赵发魁抖了抖。

“请吧!”燕铁衣伸了伸手。

赵发魁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窗口,知趣地走向窗口。他刚一跃身,熊道元又是一脚踹去,赵发魁惨叫一声,头朝下地向街头栽去。

寒风嗖嗖地从窗口灌进,我不由地缩了缩肩膀。

“换个房间吧。”燕铁衣皱着眉头道。

“来人啊!”熊道元大吼,“把你们掌柜的和这个大夫给我抬走!”说完他便将睡得更熟的邓长背向了另一间房。

喊来了些吃食,确实再没有添加一些奇怪的东西后,这才安心地等候起来。

深夜,邓长终于苏醒了。甫一睁眼,便看到了我们。

邓长眨了眨眼睛,又使劲闭了闭。

“老邓,你他娘的真会惹事!”熊道元等得瞌睡都来了,见他又要闭眼赶紧阻止,“还不赶紧交待清楚,在这里眼皮子乱抽抽什么!”

邓长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两行泪忽地落了下来。“魁首,”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沙哑的有些刺耳。明明很难听,却听得人有些想落泪。“我是冤枉的。”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燕铁衣很平静。没去安慰,也没有质疑。

“魁首,你这是不信我吗?”邓长青肿乌紫的面孔更加扭曲了,他挣扎着想起来,却因身上伤势过重,只是无力地扭动。

熊道元诶诶了几声,“我说老邓,你别乱动。”

“我怎么会干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邓长哪里肯听,激动得道:“那个小玉姑娘的模样我都不认识,我怎么会去奸杀她!魁首,如果属下有一句虚言,甘愿承受五马分尸、凌迟碎剐之罪。”

燕铁衣看了他良久,伸手将他按了下去,缓缓地道:“我相信你。但是邓长,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必须继续求证。”

“我知道。”邓长喘了一口粗气,好不容易才呼吸平稳。“你问吧。”

邓长说,他与孟季平相识七八年,向来交情不恶。这次他请假四十天,本是参加一个挚友的婚礼。看着时间较早,便沿途拜访朋友,于是便来到了拗子口。

“还记得当晚的事情吗?”燕铁衣道。

邓长仔细地想了想,皱着眉头,“其实当天的事情我记得并不太清楚。在失去意识前,我与孟季平一直对酌互饮,都喝了不少烧刀子。后来我记得自己喝醉了,站都站不稳。对了,那时候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说再也不能喝了,想要回去休息。一走动,还将坐椅给碰翻了。孟季平过来扶我,还笑我量浅。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以前你也是一喝醉便无记忆吗?”

“没有!”邓长有些不解,“我虽然不算量大,可也从未有这种记忆完全消失的感觉。”

注视着摇曳的灯光,燕铁衣问:“孟季平是怎么个说法?”

邓长艰辛地咽了口唾液,“他告诉别人,说我喝多了,他搀扶着我回房歇息,然后自己也去睡了。哪知道我是装醉,趁夜摸到隔院小玉姑娘的房中,干下了奸杀的勾当。他说我因为费力耗神太剧,才酒性发作,于心智迷糊下忘了逃跑,也晕头转向地就地躺下酣睡过去。”

“你的其他衣服呢?”

“除了罩袍外,都四散抛置在小玉姑娘的房里。”

“所以,他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

“没有!”邓长叹了口气。“非但如此,孟季平还是指责我的最有力的证人!”

燕铁衣摇摇头,“如果只有这些,不足以为证。”

邓长难掩心酸,“魁首,我自己便是执律掌刑的。如今却被扣上这种不光彩的罪名,实在太窝囊了。”他顿了顿,青肿的脸上泛起了羞赧,“有一事,我原本耻于提及,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燕铁衣看向他,“什么事?”

邓长看看我,又看看熊道元,嘴唇开合了几下,仿佛有些说不出口。

“老邓,你婆婆妈妈的怎么回事?”熊道元不耐烦了,“若是有力的证据就赶紧说出来。”

“罢了,反正迟早瞒不住。”邓长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魁首,我有不振之症。大夫一查便知!”

……

居然会是这样?

“魁首,我绝对不会是奸/杀之人。”邓长苦涩地道,“但是我这样被人剥光衣衫,搬来背去都不知道,最后却是在小玉姑娘的尸体旁醒来,真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孟季平果然有问题。”我不由讽笑一声。邓长大老远来探望,他翻脸无情,丝毫不念往昔的旧谊,一味要置邓长于死地,于情于理实在不合。

“你觉得呢?”燕铁衣侧过头看我。

“如果他不是为了保护一个跟他关系更加亲密的人,便是在掩护自己。”抿了抿唇,“他身上的抓痕可以证明,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表妹?按理说,他的表妹与孟季平的姑母孤苦无靠,孟季平长得不错,在当地也颇有权势。据说平日对他的姑母十分照应,连那个小玉姑娘住的房子都是孟季平提供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有心要娶他表妹,决非是难事。”何须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邓长回忆:“他的表妹好像并不常来。我住在孟季平家里两天,也只见过一次。孟季平对他表妹似乎不错,他表妹态度上羞羞答答的,却看不出对孟季平是否有意。魁首,我也只是见过那姑娘一次,而且说不上三两句话,所知有限。”

燕铁衣点头,表示理解。“邓长,那位小玉姑娘的姿容如何?”

“长得很秀气,白白净净的,身材也很窈窕娇小,是个不错的少女。”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解开这个疑点。”燕铁衣笑了,笑容很冷淡。“孟季平既然敢动邓长,就要有心理准备接受报复。”

“老邓,我就说你这人平日里太不合群,从不跟我们逛楼子,原来是这么回事。”熊道元哈哈大笑,“摆出那副棺材脸,原来是想掩饰自己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

“好笑吗?”燕铁衣冷冷地道。

熊道元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其实我是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你想过没有,这样的玩笑听在对方耳中会是什么滋味?”

熊道元灰头土脸地道:“是我不对,老邓,你别跟我这个没心眼子的粗人计较。”

“也没什么。”邓长苦笑,“这么多年求医无数也没个功效,我也算是接受了。”

被燕铁衣瞪得心虚,熊道元悄悄地挪到了我的身边。

“真的吗?”有些惊讶地问熊道元。

“什么?”熊道元一脸的莫名其妙。

“燕大哥,大熊哥方才悄悄与我说,邓大哥的医药费都由他掏。”

熊道元一声惨叫,“我什么……”正说着,便看到邓长脸上还没消去的苦意,他硬生生地止住了。

“这怎么可以!”邓长吓一跳,赶紧摇头。“本就是我惹的祸,怎么好麻烦大熊兄弟。”

“可大熊哥说自个儿说错了话,于心不安。”转头冲着熊道元难免带了些责备,“大熊哥,你这人也是,平日里嘴笨也就算了,这会儿要赔礼道歉也不好意思说。要不是邓大哥心怀宽阔,恐怕还真要误会了你。”

……

熊道元呐呐地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下次别老是只做不说,虽然是自家兄弟,也不兴这套的。”

邓长失笑,看得熊道元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感动。“大熊兄弟本就是老实本份的人,大家伙儿都知道的。”

“邓大哥果然知晓大熊哥的为人。”拍拍胸口,“也不费我枉做小人,非把此事说出来了。”

熊道元看了看燕铁衣,眼里有些祈求。

燕铁衣也笑了,“道元,今年咱们的红利据说分得多,但你平日就不会理财,这次定要记得给自己留些,老是这么大手大脚的可不行。”他一副安慰的模样,给予亲切的表扬:“不过这次你为了自家兄弟,倒真是没做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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