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全三小姐（1 / 1）
三天我才退去脸上的惨白，然后被逼着发誓再也不沾酒。虽然我据理力争，因为听说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
燕铁衣冷道：“然后每次醉酒便去找人打架？”
……
灰溜溜地不敢再作声。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大有重新开始让我喝补药的想法。打从醒酒汤开始灌下去后，我就惊奇地发现每顿饭后都有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在等着我。
问下人，他们说是酒后保养药。可我分明闻出了那就是治疗月经失调的妇科圣品！
可是等我答应再不喝酒后已经迟了，这时候已经连喝了五天！
水果不断，零嘴不断，糕点不断，每天只要一睁眼，我就在吃东西。
好在全保周道，不管哪样东西，只要我动了，隔不了多久一定会填满。没动的也会隔天便换掉，重新端份新的过来。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全家的三小姐，全珍珍！
全保的年龄不小了，全珍珍的两个姐姐也嫁了出去。生于富豪家，全珍珍自然是富贵逼人，也自然是年轻貌美不可方物。
……当然，比我大！
也是巧了，凡是我遇到的姑娘个个都比我年长！
还是那句话，美女到了一定级别，已经不能用五官来定胜负了。纵然有些微的缺陷，可气质却能把那点不足变成与众不同的特点。
全珍珍是个美女！还是个特别高傲的美女！
许是因为全家只是普通人家，没有太过涉及江湖，所以全珍珍根本不理解我。或者说，不理解燕铁衣、朱世雄和我！只要是江湖的事，她都当成了童话来听！
这样的特质加上这种出身，便成就了全珍珍身上那种难以忽略的优越感。
什么？问我为什么对全珍珍这么了解？
事情是这样的，全保觉得只自己作陪太过怠慢我，于是便让他的女儿出来陪我。
但全珍珍既然看不起我，又如何真愿意与我交心？当然，我乐不乐意与她交朋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她觉得，纵使她爹要捧着燕老大，也是因为武夫粗鲁，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举。
于是，这姑娘看到我成天闭不了嘴时，嘴边的讽意便更加浓厚了。
尤其是在没有人的时候。
“妹妹，我那边还有，待会儿我让紫眉端过来。”
“有劳姐姐了！”不客气地笑纳，中药后遗症不是意志能控制的。
“妹妹，习武之人都很耗体力吗？”全珍珍掩嘴儿笑。
“我想，”又塞了个花生进嘴，“我应该是特例！”
“这可真是太好了！”全珍珍一脸的佩服，“平日我爹常教我女子要遵从德言容功，什么都讲究。说来说去，不过是怕仪容有损。妹妹这般豪爽，却仍是窈窕淑女，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
当没听出她的明嘲暗讽。“平日里经常跑跑跳跳，许是消耗过大。这几日闲着没动，倒是饭量清减了。可零嘴却是少不了，让姐姐看笑话了。”大方地说，我其实不只爱零食。
“妹妹真是好福气，”全珍珍叹道，“大当家可是不嫌弃你。”
奇怪地看她一眼，“燕大哥为什么要嫌我？”
全珍珍又是一笑，却转移话题，“妹妹，大当家可跟我平日里想的江湖豪杰大有不同。”
“看着特别年轻？”接了下去，“像是刚出茅庐般？”
这回全珍珍脸上的惊讶倒是真诚了许多。“若不是我爹介绍，我还真以为如此。”
“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认为。”说着说着，便哽到了。赶紧喝口水。
“妹妹是怎么跟大当认识的？”
“他救了我。”
全珍珍怔了怔，追问：“怎么救的？”
“看过这么大的头颅吗？”朝她比划，“那时候我就亲手把它从坏人头上割下来，结果它滚得满地蹿，像洒水壶般沿途溅着血。若不是我闪得快，就不止是身上被喷到血了！”
全珍珍的脸色有些发白。“你杀过人？”
“江湖人都是脑袋拎手上，怎么可能没杀过人！”朝她笑笑，捡了一块半透明状的，里面裹有菊花瓣的糕点放入嘴里，细细地品尝美味。“有时候动作流畅起来，人体的每一个部分想肢解哪个地方就去掉哪些。就像绣花般行云流水，姐姐一定能了解那种感觉。”顺便拍了她一记马屁。“不过我会很小心，被血溅到，可又损了一身好衣服。”
全珍珍虽然脸色泛白，仍是下意识地看下我的衣服。顺着她的眼光看下来，一件半新不旧的淡蓝罗裙，做工算不得精细。
“别看我平时穿成这样，”拂了拂裙上的褶皱，“平日里可是大多男装。”
“为什么？”全珍珍有些奇怪。
“方便啊！”理直气壮地回答。方便什么，方便杀人！
全珍珍脸色一变，终是坐不下去了。“妹妹，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紫眉怎么还不把点心端过来。”
“这种小事怎么好让姐姐去？”看了看周围一水儿脸色惨无人色的婢女，“让她们去问问不就成了。”
“爹爹吩咐我好生照顾妹妹，紫眉这丫头惫懒，我是一定要严惩的。”全珍珍站了起来，依旧是仪态万千地朝外走。
“姐姐慢走！”向她愉快地摆手，“我本打算与姐姐秉烛夜谈，却又不好拂了姐姐的心意。改日再约吧！”
全珍珍仓促地点头应好，便比平时稍快地速度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走路快也这么好看，裙子像是一朵云般在地上飘，端得是仙姿渺渺。
“怎么了？”全珍珍才走了没多久，燕铁衣就回来了。之前他说找到了名匠帮朱世雄打兵器，今日是去验收。如有不合适的地方，正好让名匠重新打磨。
“我不要吃药了！”哭丧着脸把一桌子的瓜皮果壳指给他看，“腮帮子都嚼酸了！”难为全珍珍听我卡吧了一个时辰。
燕铁衣直笑，“这是什么坏习惯？”
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这才几天，就长这么多膘出来了！”再次抗议。
燕铁衣不理我，“全三小姐怎么了？”
没好气地看向他，“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燕铁衣奇道。
“她对你有兴趣！”直直地道。
燕铁衣皱了皱眉头，“胡说什么？”
“我可不是胡说。”一连几天的，都坐一张桌上吃饭，我都瞧到她每次欲语还休的模样，难不成燕老大这会儿眼神倒涣散了起来？
“她不过是对江湖人好奇！”燕铁衣轻哼，一语切中主题。“可我刚刚看她脸色发青，全无血色。”
“不是我打的！”赶紧解释。
燕铁衣摇摇头，“越来爱胡说八道了。”
“她不过是瞧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觉得不合礼数！觉得我身为女子却是江湖人，不可理解！觉得我举止这般粗俗，全保却要她来讨好，心中不屑！”冲燕铁衣笑得很甜，“所以我便投其所好，告诉她杀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燕铁衣一怔，走过来。“你……”
“怕我伤心？”无所谓地耸耸肩，“夏虫不可语冰。我与全珍珍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犯不着讨好她，更不稀罕她的陪伴！”那个世界离我已经太远了，我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
“‘紫帽儿’万时雨、‘黄带儿’倪艮、‘白环儿’鲍志江、‘黑扇儿’贺明仁，这四人我已经探明了他们的下落。”过得一会儿，燕铁衣才缓缓开口。“朱世雄的兵器已经造好了，最多两日便可以出发。”
“真的？”期待地看向他。
“但是你不能去。”燕铁衣皱了皱眉头，有些歉意地道：“小妮，你还需在全家住上几日。”
垂眸思忖了一会儿，爽快应承。“好！”他既然这样说，自然有道理。
“如果你不愿意住在这里，”他看着我，建议道：“我可以安排你去住客栈。”
“我还是住在全家吧！”笑道，“你们可要注意安全。”
要是非住客栈，可就是打全保的脸了。燕铁衣或许会不在乎，但只为不喜全珍珍，没必要让自己也表现得这般胸襟狭小。
燕铁衣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我嘴里，顺便帮我抹去嘴角的粉屑。“别乱跑！”
“那我能不能不喝药了？”趁机要求。
燕铁衣笑了，“好！”
“以后也别让我喝药成吗？”
脑袋一疼，被他弹了一个响蹦。“且说！”
……
可惜了！没混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衣帽裤袜长期住在流沙庄。
那里位处郊野，周围几十里路全是一片不毛之地，离最近的城镇也在一天的牲口脚程之上。那个地方正规人家在这里不能谋生，最后逐渐演变为一干牛鬼蛇神的聚集之所。
听说，最先有几个小角色在这里合伙开了一家赌场，于是引来不少三山五岳的人。
因为生意挺好的，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便相继来到这里办酒楼和客栈。于是，便成为吃喝嫖赌的黄金地带。
据说三年前，燕铁衣还曾帮着姜宜在这里逮住了七名奸杀抢劫的双料凶犯。
……原来与那个狡猾狡猾的大叔是这么勾搭上的。
流沙庄虽然地处荒僻，却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什么样的角色全都有。在这种地方，往往能得到珍贵又有时效性的消息。
燕铁衣在这里有暗桩，也因此才能探听到最准确的消息。
……难怪他一口便答应替那两个买粮的人干活。
衣帽裤袜四个家伙算是名人，在这里扎山头一定被人知晓了。
有心算无心，胜算非常大！
因为此行不是去杀人，而是要去抢银子……是抢回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