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收干女儿（1 / 1）
看得出来全保对我们的造访是受宠若惊。带着我们，他一进门就开始呼喝，就连水果都不许下人们拿隔夜的。
落座后，燕铁衣简单地介绍了我和大胡子后便直接切入正题。
“全掌柜，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全保笑得脸上花开灿烂。“大当家别这般客气，平日里我正找不到机会孝敬您老人家，这回算是老全运气好，才让你想起了我。”
……
……
全保对燕老大的称呼我其实不陌生，青龙社里很多兄弟都用“老人家”来称呼他。当然，包括我哥！
可是坐在这里，顶着满脸褶子的老头儿笑得一脸谄媚，而且两人都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时，即使我现在不舒服到快坐不住了，也憋不住那股笑意。
突然就有种大家其实是看不惯他明明快四十了，依旧一副青春焕发，像旭旭朝阳般，才集体明褒暗损的感觉。
低下头，努力把嘴角给抿平。
“全掌柜这样说，可是暗指我平日太少与你联系吗？”燕铁衣瞄了我一眼，依旧笑得和煦。
“大当家可真是误会了。”全保麻利地喊冤。
“这次过来确实是有麻烦，”燕铁衣认真地道，“先说好，如果全掌柜有困难便直说，可不能真的给你增添麻烦。”
“大当家有直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需要四万两银子。”燕铁衣沉声道，“不知全掌柜能否借我？”
……
借？
心中掰着手指算起来，这要真借了，得多少年才能还清？
既然燕铁衣宁可在外面借，也不回社里调取，一定是有他的度量。也就是说，这笔债他是真准备自己扛了。
朱世雄眼眶泛红，就算脸膛儿黑也盖不住。“大当家，你这是……”
燕铁衣冲他摆摆手，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全保。
全保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只是四万两？”
……
……
心中泪奔了。
之前为了360两，我跟熊道元满山地借，换了个富豪，居然问只是四万两！
有钱就是底气儿足！
“全掌柜也知道，”燕铁衣微微一笑，脸色也柔和了起来。“青龙社家大业大，我不能以一己之私就这样随便提取。当然，我一定不会亏待全掌柜。利钱一定照付！”
全保呵呵直笑，“我知道大当家有很多方式可以还钱。随便选一块青龙社独家经营的买卖或路线许老全插入，用不了一年，我就能回本。”
燕铁衣端起茶喝一口，“这也要全掌柜愿意与我相交才行！”
“大当家这可是捧我老全了！”全保笑起来，满脸的油光也跟亮崭崭的。“四万两没问题，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大当家，”他想了想，“您稍等十日好吗？”
“有劳全掌柜了！”燕铁衣拱拱手。
“但是老全有一事相求，”全保收起了笑容。
振奋起精神，知道现在才是重点。
“大当家能跟老全开口，是老全的荣幸！”全保严肃地道，“这么多年，老全的孝敬大当家从来没收过，这次难得能有老全能帮得上忙的机会，大当家可不能太见外了！”
“全掌柜哪里的话。”燕铁衣摇摇头，“谁的银子都不是大水淌来的，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我心中有愧！都说有借有还，再借可就是不难！”
“就是大当家这样的脾气，大家才会心悦诚伏！”全保笑。“但这次，老全是怎么也不能依着大当家。”
燕铁衣沉吟了一会儿，“如果全掌柜定要坚持，我若一意孤行只会损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不如这样好了，我许你一个承诺。在我能力范围内，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
……
全保赚了！
全保喜出望外，“大当家，此话当真？”
……
就说这个大头掌柜怎么可能甘愿把四万两扔水里打水漂！
这个承诺比直接还钱更划算！
在他生意遇到难关的时候，青龙社就是他的底牌。有人要取他性命的时候，燕铁衣更是要亲自前来打头阵！两人之前若是泛泛之交，现在可就真变成在同一个船上沉浮了！
只要燕老大帮全保出一次头，他就会被划到青龙社这边。日后再有人想动他，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揉了揉还在突突跳的太阳穴，换我估计也宁可是还钱了！难怪燕老大之前一直咬着不松口，只说借钱！
重要的是，这个全保一直在期望着燕老大说出这番话！
正在我们谈得差不多时，突然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见得全保在会客，两人面上有些窘迫。他们不失礼貌地与我们点头招呼后，便不安地坐在对面。
“两位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全保奇怪地问。他转头赶紧与燕铁衣解释，这两位是他的客户，也是好友。
两个人看看燕铁衣，有些难以启齿。
“没关系，都是自己人！”全保有些严厉地道，“如果事情紧急就赶紧说。”
两人相互对看一眼，脸色灰败。“全哥，我们前天在你这里提的那笔粮款半路上被别人抢了。整整十二万两银子，十车银子，全部是用来收购秋粮的。这一被抢，进账没了，外欠却要付。周转不过来，眼看是要倾家荡产了。”
另一人也是急得眼睛通红，“我们来是想问问看全哥有没有门路找人帮我们弄回这些银子。此外，我们还想用房地契做抵押，暂借十二万两银子。那边已经准备好，我们这次若不去，日后再想重拾关系可就难了。”
灰败脸色的那人道：“虽然就算是借钱也是稳赔不赚，但只要还能继续维持生意，也还是有回本的机会。全哥，我们兄弟俩是真的没办法了！”
全保愣了愣，他想了想，转头看向燕老大。
燕铁衣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全掌柜想清楚，此事与你无关。”
全保笑了，笑声欢畅，“这两个兄弟虽然只是老全的客户，却与老全相交十来年，已经是血肉相连的兄弟，大当家，”他起身，长揖及地，“请你帮帮他们。”
“承诺就这样用了？”燕铁衣问。
“还请大当家费心！”
……
暗暗摇摇头，能做得了这么大的生意，更能与燕老大搭得上线的果然都非善茬。
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投其所好！不管是否出于本心，提出这样的要求，燕老大绝对不会拒绝。
而且，事后他的好处想必会更多！
燕老大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尺，他还以一丈的人！
“你们说说遇劫的细节吧。”燕铁衣也不罗嗦，转头看向那两个倒霉蛋。
两人也是喜色难掩，你一言我一语地便把当时的情况交待了清楚。
“居然是紫帽儿、黄带儿、白环儿和黑扇儿？”朱世雄惊讶地道，“他们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大胡子也时常有挪窝的时候，就不许他们换个地方讨生活？”终是忍不住插了句嘴。
“这倒也是。”朱世雄嘿嘿笑笑，“大当家，这几人可是在你手下混的，这次想必会手到功成。”
“大胡子若是犯事，见到燕大哥可会束手就擒？”
“这，恐怕是不会。”朱世雄吞了吞口水，解释道：“虽说大当家声名在外，可老朱又没跟大当家打过交道。”
“那他们凭什么会？”燕老大不过是号称引领北地群豪，又没给这些绿林好汉们发工资。
“若他们真敢有所冒犯，”朱世雄冷晒，“别说大当家不容他们，就是老朱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正在我和朱世雄闲唠嗑的时候，那两个人交头接耳一阵后对燕铁衣不熟练地拱拱手，“大当家，若此次能把我们的银子拿回来，我们愿意将赚的赢利让出，只要本钱就行。”
“赢利？”疑惑地问。
“是的，约有六万两。”其中一人长舒一口气。
……
认真考虑，为什么我赚钱这么不容易？还要被燕老大损成坑蒙拐骗！
“我只取四万两，就当是酬劳。”燕铁衣再次沉吟一会儿。
全保急了，“大当家，不是说好这四万两是我掏吗？”
“全掌柜，”燕铁衣笑道，“我这可是拿人钱财，帮/人/消/灾。”
“这不行！”全保只是摇头，“我可是好不容易盼到这个机会效力，大当家，你不能将老全给撇到一边去。”
“全掌柜莫急，”燕铁衣依旧笑道，“我们的事归我们的事，承诺依然有效。若是下次再有麻烦全掌柜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客气！”
全保脸色一舒，虽有些不满，却也松了口。他转头看向那两个人，“你们这次可真是遇到了贵人，否则可就血本无归了！”
两人见全保如此推崇燕老大，知道有戏，连连道谢。
全家管家过来，说已经备好了客房。全保赶紧请我们去休息。
“对了，全掌柜。”燕铁衣道，“还有一事想麻烦你。”
“大当家请说。”
“这丫头昨日醉酒，有些不舒服，请全掌柜派人熬些醒酒汤，”他想了想，“再备些清淡的菜肴。”
“我说杨姑娘怎么脸色惨淡，原来是身体有恙。”全保冲我一笑，“之前怠慢，还要大当家点明才知道，老全也是糊涂了。也请杨姑娘谅解。”他说话的期间，管家已经将此事吩咐下去了。
回以一笑，“全掌柜与燕大哥谈正事要紧。本就是些微小毛病，只要休息一会儿便足以，倒是闹得大家都笑话了。”
“走吧！”燕铁衣起身，“我先送你回房。”他转头向朱世雄说，“这里刚好有一个我认识的名匠，先请他将你的趁手家伙打制出来才能出发。朱兄，你之前也颇受苦楚，也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几日。”
朱世雄拍拍胸口，“大当家可莫小瞧了老朱，这点伤势真不算什么！”
燕铁衣点头笑笑。全保赶紧让人把朱世雄给领走了，听得他还细心地吩咐帮大胡子准备些衣服。
比起江府，全家也不惶多让。只是全保把我们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内，一个住东厢，一个住西厢。
“要进去躺一会儿吗？”燕铁衣问。
“不要不要！”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摇摇头，又晃得一阵头痛。“睡得太久也不舒服。”
“这便是贪杯的好处！”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何夕！”嘿嘿笑着把话题引开，“燕大哥，你这次算是亏本吧？”
燕铁衣只是哦了一声，笑而不语。
支着下巴，看着前面的树底阴影，“只是不明白燕大哥为什么还要应下承诺。”
“这次没借到全保的钱，日后他提出承诺自然会有所度量。”燕铁衣微笑，“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爽快些！”
“原来你也不是好人！”一个个算盘都打得忒精。
燕铁衣又笑。
“再问一个问题，燕大哥还有什么方式能还钱？”
“方法很多。我可以帮忙调解，在地方上增加他们的声望。可以出力帮人保命或是表明那家生意有我一份。当然还有全保说的，可以把青龙社独家经营的买卖或路线在一定的时间划出来，让人赚上一笔。不管哪一项，都会超出四万两银子的代价。”
他顿了顿，嘴边的笑容有些古怪起来。
奇怪地看向他，“还有？”
燕铁衣点头，“还有些人一直希望我能收个干儿子。”
……
……
“你真的有干儿子？”忍不住嘴角抽抽。
“目前没有！”燕铁衣摸了摸鼻子。
……
眨了眨眼睛，“燕大哥能考虑收个干女儿吗？”
……
“我说笑的。”
要不要脸黑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