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死猪不怕开水烫（1 / 1）
日子这样打打闹闹，一转眼居然过了小半个月。
等我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就接到了哥哥的来信。也不知陶大叔跑哪混去了，虽然第二天就走了，可硬是帮我拖延了这么长时间。
信中，哥哥非常愤怒！愤怒得墨迹力透纸背，像是要把纸给写破似的。当然，措词更是严厉得让人仿佛听到他在耳旁咆哮！
不回去是不行了。可是燕铁衣这边怎么办？
再次低头打量着家信，叹口气，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更何况拖些日子不是更好？万一是拒绝，岂不是更糟心。
其实这些日子是有些怕见燕铁衣。幸好不能时时碰到他，人家怎么说也是省级劳模（东三省的），哪能天天陪着我吃喝玩乐，不务正业。除了第一天陪我们吃了一顿，他就准了双卫的假，自己忙得团团转。
鉴于燕老大已经为我打折，所以也不准备再麻烦他。反正不过租辆马车，这次省了180两银子，还有赢余。
当然，分了大熊哥一半。本来是想都给他的，他却说出门在外怎么可以没钱，死活不要。似乎他发觉我不想用燕铁衣的银票了。
再次摸了摸怀中的银票信封。
……打死也不用！
打听到燕铁衣在书房里，便前去辞行。
“回去？”燕铁衣仿佛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着：“不如再等上两天，待我把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送你。”
送我？
……天降福利？
可看着他的表情又觉得不仅仅是关心这么简单。
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是不是怕我走错方向？”路痴的毛病虽然没得救了，但怎么说也来回好几趟了。
再说，就算我能认错，车夫总不会吧？原本就是准备包专车的。
燕铁衣抿唇笑。
……这是默认？
“我家在南方。”想了想，认真地说。
依然笑。
“下了楚角岭后，顺着太原府，去汾州，晋州河中府，再从京兆府转往均州，襄州，峡州，路过江陵府，穿过岳州就到了。”
还是笑。
“所以，我可以自己回家。”
“河南府在哪？”
“唐州与江陵府有多远？”
“如何从舒州回莫阳？”
……他在说什么？
茫然地站在地原，过了好一会儿，脑子里还是没把地名和方向拎清。
地图，地图在哪里？
燕铁衣仿佛知道我的心思，随手抽出一卷地图展了开来。
也顾不得形象，扑上去找。
辨认了好一会儿，河南府与唐州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同一条路线。
可是那个舒州是怎么回事？
心中偷偷丈量，这不是拐了一个老大的弯吗？
我是方向感不好，可记性没这么差吧？难怪一直想不起来舒州跟回家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从舒州走？”不耻下问。
“那边有水路。”
赶紧看地图。
……真有！
讪讪地把地图放开。“有劳燕大哥了。”放弃做逼死脑细胞的无用功。
燕铁衣依旧笑笑，大度得很。“你先收拾收拾，再记得与道元、厚德等人道别。”
“为什么？”奇怪。
“他们还有其他事情，只能是我送你。”
……果然是福利！
想到又能与他单独出行，便欢天喜地出了书房。
好一会儿才想起件事，刚才这是考地理吗？我又不准备考驾照！
大熊哥非常愤怒！上次就没带他出门，这次又不带！
……心玩野了。
“大崔哥不是也没去吗？”帮他找平衡。
“都是这老小子不好！”说起此事，大熊哥咬牙切齿，“明明魁首只派他去检查青州那边的纰漏，他却非拖着我去。我本想跟魁首一起送你回家，却被他给搅和了。”
只能哈哈笑打圆场。“以后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谁知大熊哥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跟魁首出门了吗？”
……所以，他这是想说，送我只是顺便？
“虽然这件事原是交给大崔哥做，但燕大哥既然同意你去，一定是性质严重，需要两人才能办好。大熊哥，你可不能让燕大哥失望！”义正辞严地道。
“这倒是！”熊道元捏捏拳头，“怎么能让老崔一人出风头！”
……好好表现哈！
说罢，他歉意地说：“小妮，下次你要来玩，我一定请假去莫阳接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笑眯眯地送他。
“对了，”他明明走远了，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头。“小妮，我听到社里有些传言。”
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有人说，你又对魁首告白了？”
……
晴天霹雳！“谁说的？”
“不知道。”熊道元也很费解，“倒是听说，南熹楼那边先知道这事。”
……屠大叔的住处！
回头还要去那边道别的。
痛苦地纠结了一阵，还是准备往南熹楼去。
“小妮，你来了。”兄弟甲。
“魁首不在这边呢。”兄弟乙。
“刚刚听人说，魁首出门回来了，正坐在书房里，要不要我带路？”兄弟丙最可恶，还不忘戳我路痴痛脚。
嘿嘿直笑，硬是装作听不明白。“我是来找屠大叔的。”
“大领主恰巧在！”兄弟甲。
“据说他马上要出门。”兄弟乙。
“不是出门，是去找魁首办事。”兄弟丙又挑起了落井下石的重担，“听说也没啥大事，还准备找魁首一并儿吃饭的。”
……
没办法好好交流了。扭头直奔屠大叔的书房。
“大领主在阁楼。”兄弟甲总是最好心的那只。
“他在阁楼做什么？”
“据说要找一些尘封已久的书籍。”兄弟乙对疑问总是非常耐心。
“听说呆会儿要给魁首送过去。”兄弟丙习惯性把话题绕回来。
……
胡乱点着头，“好吧，那我去阁楼找他。”
“看吧，就说你们不好！”
“是啊是啊，都把人家吓跑了！”
“这几日她天天跟双卫在一起，你们可小心别说漏了嘴。”兄弟丙一定是心机最深沉的。难怪脸上还有青肿，一定是前些日子被大熊哥邀去谈心了。
“她刚刚是脸红了吗？”兄弟甲问。
“脸红了！”兄弟乙确认。
“咱们什么都没说，她却害羞了。大领主说的事一定是真的！”兄弟丙绝对是柯南转世！
……
原来是屠大叔说的！
一阵咬牙切齿，不再躲在角落里偷听。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容易探听到情报！
就觉得奇怪，会有谁做这种无聊的事。三大领主里，我也就跟屠长牧熟悉一些。
一路气冲冲地赶到阁楼，却被满屋的尘土给呛了出去。“屠大叔，你在做什么？”年末大扫除啊？
只见满眼的狼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小心地踢开地上一个滚来滚去的木质不倒翁，万分奇怪为什么屠大叔会收藏这个玩意。
“小妮？”屠长牧顶着满头的灰探出脑袋，“你怎么来了？”
是否是错觉？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嗯，我过些日子就要走了，这是来跟你辞行的。”
“啊？要走了？”屠大叔惊讶地道。
是否又有错觉？怎么觉得他的眼中充满了惋惜？
“嗯，燕大哥说送我回去。”
屠长牧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是这样！”摸了摸手中的书，他笑出了一脸的慈祥（？）。
“这是什么书？”十分好奇他这么辛苦的成果。
“不过是些抄本，”屠长牧抖了抖书上的灰，又扬起一阵灰尘，“我觉得魁首平日里太过辛苦，便找些轻松的书藉送过去。”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信，他叹了口气，“咱们这些当下属的除了帮魁首分忧解难，也要关心关心他的康健。像我老头子这样单身一辈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不是个事。”
“这样说来，燕大哥私下里说的话你都能听到？”
“怎么可能！”屠长牧反驳，“魁首功力深绝，我哪能近身。”
……
所以，我再次告白的事他其实压根没听到？
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既然你听不到燕大哥的话，为什么四处说我告白？”
“你真告白了？”屠长牧讶意地问。
……不打自招了！
“你诳我！”哭丧着脸瞪他。
“你不也诳我！”屠长牧笑出满脸的褶子。
“你要想清楚后果！”反正我在楚角岭是没啥名声了，可他这是连最高领导也敢拖下水。
屠长牧咧嘴一笑，“小丫头，别怪我老爷子多事，这还不是为你好！”
……分明是想看热闹！
眼角瞄到他手中的书，名字好像是《蝶梦源》。
……《蝶梦源》？这是前些年时兴的抄本。里面男女情感热烈，大方得就像是穿越女写的。偏偏言辞古朴，看了三句话，倒要追溯一句半的典故！
这是要送给燕铁衣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朝他笑笑，把窃喜的情绪小心地收起来。
我是没办法治他了，换高手来吧！
两天后，燕铁衣把所有的事全扔给了屠长牧。
出发的前一刻，还看到屠长牧抱着一堆资料焦头烂额地翻查。
……不可能吧，平日里虽说公务也繁忙，却也没像这样堆得半人高啊。
感觉到我的疑惑，燕铁衣只是笑笑，“马上要到年底了，往年的一些烂账也需要处理一下，好叫年底分红更丰裕些。大领主素来心细，这次正好大展拳脚。”
……明明现在才初春！
颠颠儿跑到屠长牧身边踮脚看了看资料。“哇！这么多？要多长时间做完啊？”
“一时三刻是做不完了！”屠长牧哀叹。“都是陈年烂账，有些都是死账，理都理不清！”
“既然没办法做，就不做了吧。”好心建议。
“可魁首说，就算是亏钱也要心里有数。”屠长牧垮着脸，“可这些东西光是做统表都要花上好些时日。”
“我想，燕大哥该是接受了屠大叔的建议。毕竟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也不掩饰兴灾乐祸的表情。
本来满脸没劲的屠长牧听到此事，该是立马联想起我们要才出行，两眼放光。“丫头，这次出去可不要放过好机会！我跟你说，魁首其实心软，对你又是发自内心的好。”
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屠大叔，你真是不受教训！”还敢八卦？这几天那个再次告白的传言就真变成流言了。因为又一批新的兄弟开始筋骨扭伤，于是大伙儿集体消音。
只是大熊哥喊着腰酸背痛要去讨些药时，却被李大夫轰出了门。
屠长牧耸耸肩，低声嘀咕：“反正都得罪了，怕什么！”
……所以，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