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可以打折（1 / 1）
把银票好好地收在袖袋，回头却发现燕铁衣居然没走。
“燕大哥？”疑惑地看向他，“有事？”
燕铁衣掏出一个小袋子，“这个东西一直想还给你，却没找到机会。”
奇怪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却忍不住一把将袋口给束了起来。“有劳燕大哥费心了。”里面是玉簪，那个水头十足，碧绿水润的玉簪。只是此刻，它碎成了无数节。
质地太过脆弱，又是刺入人体，想必取出来也大煞苦心。
“试过想将它拼好，却发现无能为力。”燕铁衣有些歉意地，“可能有些缺失，但我已经尽力寻回。”
摆摆手直摇头，“没事！没事！”这东西沾了应大叔的血，也不吉利。
“可惜了。”燕铁衣摇摇头，“你特意带出来，一定是非常喜爱。”
……其实带它来不是我的主意。
赶紧转移话题。“燕大哥，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却未曾找到机会。”
咬咬牙，缩回袖子的手紧紧抓着燕铁衣给的那个信封。
燕铁衣扬了扬眉，泛起了一丝兴趣。“什么事让你如此慎重？”
不慎重不行！老早就决定要表白，却拖了这么久。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恰好没人。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燕铁衣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说起来很久没看到你这副模样了。小妮，这次见你，发觉活泼了不少。”
被这么一打岔，紧张也没减少。“只是解开了些心结。以前倒真是时常郁郁寡欢，不讨喜得紧。”自己都不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怎么会！”燕铁衣怔了怔，随即神色不变。“你每次来楚角岭大伙儿都心中欢喜。”
“燕大哥，我第一次遇到你时才11岁。”比划了一下当时的身高，“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七年。”除了这几年与他接触得较多，以前都在满心敬仰他。
虽说喜欢他，却总是觉得他与我之间横着一个鸿沟，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于是小心翼翼，于是战战兢兢，于是自欺欺人。
燕铁衣真的愣住了，他似乎预料到我接下来会说什么，神色也逐渐由淡然变为怔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很喜欢燕大哥！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怕表白。
感觉有淡淡的水雾在眼前浮绕，努力眨了眨眼，想化解它们。“可心中却明白，燕大哥只当我是妹妹。是这样吧？”
所以，请你亲口告诉我。
燕铁衣一直没吭声。他端坐着，可我能感觉得到他心潮澎湃。
他的眼眸深邃幽黑，不再清澈得仿佛一眼能看穿人的心思。
一时间，小花圃里的气氛不再温馨。
燕铁衣的眼眸里泛起一阵不明的情绪，仿佛有些尴尬地说：“小妮，我一直没想过这些。”
闭了闭眼睛，果然是这样。“我知道。”不管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在答案要揭晓的一瞬间，还是忐忑不安。
“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隐瞒，可是却想明白了一些事。”努力地扯开一个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想哭，“人不能总是站在原地固步自封。虽然前行很困难，贪图安逸总还是懦弱的行为。”
所以，不想再在他面前过得这么压抑。试着与他，与熊道元、崔厚德打打闹闹。
燕铁衣没有吭声，只是在看着我。神情中又带上了那抹审思，锐利得让我想转头。
只觉得手指都快要把那个信封给刺破了，这才努力没避开视线。“原本只是想跟在你身后，现在看来我不仅仅是满足这些。所以，”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哽在胸口的怯懦驱散，“我希望你能正视我。”
如果他最后仍觉得无法接受我，那么便离开。从此只当他是青龙社最坚强的依靠，与情爱无关！
燕铁衣在看着我，一直在看。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久到我以为他会直接拒绝我。
久到驱散的懦弱再次回来，忍不住要低下头时，他终于开口了。
他苦笑，“小妮，你总是让我吃惊！”
揉了揉太阳穴，燕铁衣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你总是让我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没有拒绝？没有直接拒绝我？
是怕我会太伤心吗？
摇摇头，我也苦笑了。“燕大哥，我总是给你添麻烦，真是抱歉。”直到现在，仍是在给他出难题。
燕铁衣失笑，“胡说什么。我从未曾讨厌过你。”
可也不喜欢。
“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说，”既然都说开了，也不怕再多说些。“我有自保能力！更也相信燕大哥的能力。”
燕铁衣挑了挑眉尖，“你是在嫌我管你太多？”
赶紧摇头，“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又能信何人？”管太多这事能承认吗？
“我倒是不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燕铁衣笑了起来。
诧异地看向他，“燕大哥是想听赞美吗？”还是这种轻松些的对话令人舒坦。
燕铁衣连连摆手，“你怎么这般古灵精怪！”
愣了愣，随即讪笑，“您别听陶大叔胡说。”他整天把这四个字挂嘴边，这会儿居然传染给燕铁衣。
暂且就这样吧！
我其实该高兴的，毕竟不是一口被拒绝。虽然等待答案会让人不安。
大吃三天的事情没有拖延。第二天，崔厚德就吆喝着大伙儿下山了。
当然，没缺燕铁衣。
……他不去双卫要请假的！
吃得崔厚德满嘴流油，吃得我和熊道元心痛如绞！
虽然说会还钱，却也不是一时三刻。熊道元这次是花了三分利钱的代价才借来这笔银子。
据说，大家得知崔厚德要宰他，个个坐地起价！谁让他前些日子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招来了许多仇恨。
可介于跟我交情深厚，熊道元只让我还本钱的一半，且一提利钱的事情就虎起了脸。他说若不是手头上真不宽裕，这些钱他就自个儿掏了。这还是舔着脸要回点，以免日后真的天天喝西北风。
“吃啊吃啊！”崔厚德热情得仿佛是他作东，“魁首，这些地方你也没少来，应该比我老崔还懂行情。”
“都是没办法的应酬，当我真喜欢这里吗？”燕铁衣只是笑，筷子也没停。
偷偷怨怼地瞧了燕铁衣一眼，明明下筷子都往贵的那边落。就那盘2两银子的熊掌，居然消灭了两盘。
……当然，主力是崔厚德和熊道元。
大熊哥也是拼了，反正都大出血，还不好好吃够本实在太亏。于是他和崔厚德运筷如飞，有如蝗虫过境，银子多的菜眼瞧着就见底了。
不忍地别了别头，真看不下去了！
“胃口不好？”燕铁衣关心地问。
“那再来个清淡些的。”崔厚德一听，赶紧吩咐小二，“再来盘鱼翅。”
……
还没来得及说话，熊道元粗声粗气地道：“今日不准上馒头，我老熊还就不信了，专吃菜还会吃不饱。”
……
他这是彻底放弃了吗？
“如果吃饱了，我陪你出去走走？”或许是真的看不惯那二人吃得满桌狼藉的模样，燕铁衣放下碗筷。
好主意！想了想，狠夹了几筷子最贵的菜大口地吞下去。“稍等，我先吃饱！”掏了这么多钱还饿着肚子实在太对不起人了。
……
“小妮！好样的！”熊道元见我想明白了，翘起大拇指。
“女中豪杰！我青龙社果然个个是好汉！”崔厚德起哄。
……
才把肚子填饱，几乎是逃窜着离开这个令人心痛的饭桌。
“刚吃饱，别跑太快！”燕铁衣笑吟吟地道。
哀怨地站在酒楼门口，盯着顶上的招牌，恨不得用目光把“望秋楼”三个字给烧了。“东家是谁？”太黑了。
燕铁衣笑，“这可是我们这边最知名的酒楼，连厨子都是花了大价钱请的。”
脑中灵光一闪，不可思议地转向燕铁衣，“不要告诉我，这是青龙社的产业。”
燕铁衣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们二人没与你说起？”
……
早该想到的！楚角岭附近，还有谁能比青龙社更有实力？
“为什么自家兄弟也要收这么贵？”继续不可思议。
“若是自家兄弟个个来都不出钱，酒楼不如早些关了才好。”燕铁衣理所当然地道。“所以即使是我，掌柜的也从不免单！”
这是怕我开口，所以先堵嘴吗？
奸商！
燕铁衣看我一脸的苦相，又笑了起来，“不过可以算些折扣。”
本来如死灰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多少？”
“五成应该没问题。”
顿时热泪盈眶。“燕大哥，你真是太棒了！”一口气省了180两。
“那你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燕铁衣摇摇头，“明明是佳肴，却吃得像陋食般难以下咽。”
“我这还不是心苦！”苦哈哈地做个鬼脸，随即道，“燕大哥别把这事告诉大崔哥。”指不准他又想出什么新招。
“好，不说！”
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酒楼，站定了脚。燕铁衣疑惑地看过来。
“我觉得还没吃饱。”有些不好意思。心情一放松，胃里又腾了些位置出来。
燕铁衣哭笑不得。
“燕大哥先逛，我待会儿来找你。”再不过去，那两只又要清空一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