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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苏许久不露面,电话也不打一个,陈雨微预感不妙,却找不到理由主动与伊人联系。
本来嘛,方奕原本已是决定走出他们生活的人,何必百般纠缠?他那样无坚不摧,什么样的困难能够难倒他?与其为他担忧,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个韩苏,青春时期提起方奕恨到牙痒痒,此时反而牵肠挂肚,是不是婚姻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让她温柔体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走蜜运?
没有蒋云盛的周末变得越来越难捱。人说恋爱是一种习惯,起初不懂得,可真正到了一定年龄,曾经的同学朋友纷纷组建小家庭,没有一个人肯无故约人出去吃饭看电影,这才发觉岁月漫漫,不知有谁可陪你一起杀时间。
天气又持续冷,每逢年末都有点世界末日前夕的味道,一面是狂欢的灯红酒绿,一面是凄冷与繁忙。
午夜十二点全无睡意,百无聊赖听歌看张小娴。
门铃响。
这个时间谁会不事先打招呼就鲁莽拜访?
陈雨微一边嘀咕一边打开门,看到方奕裹着大衣依旧鼻尖通红,捧一束大得夸张的红玫瑰。
“干什么?”陈雨微茫然。
他忽然单膝跪地,捧出一枚戒指,幽幽发着淡紫色光芒:“陈雨微小姐,请你嫁给我,允许我一生一世守护你爱护你保护你,永远不分离。”
陈雨微吃惊地捂着嘴,探出头在走廊左右查看,确定无人才一把将他拉进屋里。
“方奕,你又耍什么鬼把戏?”陈雨微皱着眉头,生气地说。
方奕捧着玫瑰与钻戒,不知如何是好,定定看着陈雨微。
“可不可以不要再胡闹?”陈雨微无奈地接过玫瑰,随手放在茶几上,好让他不那么负累。
方奕旋转着手中的戒指,一抹苦笑浮在唇角。
看到他这个样子,陈雨微再次难以抑制地爱心泛滥,为他倒杯热水喝。
方奕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依旧把玩着自己准备的戒指。
“午夜之后,擅自去敲独居女子的房门,十分不礼貌。”陈雨微也坐下来,冷着脸看他。
方奕仍旧不说话,双目空洞地盯着戒指。
陈雨微无奈,索性陪他沉默,等待他开口解释。
许久许久,方奕始终一言不发,茶几上的水变得冰凉,他却碰也不碰。
陈雨微想起韩苏之前的责怪,赶忙问:“回家了么?”
他摇摇头。
陈雨微又问:“有没有跟苏苏联络?”
他依旧摇摇头。
陈雨微无奈,重新打开看了一半的《相逢》继续看下一篇。几乎要困倦,才听得方奕说:“微微,可不可以嫁给我?”
“不可以。”陈雨微斩钉截铁地答。
“为什么?”方奕眼神茫然。
陈雨微好笑:“你是开玩笑还是失忆?”
“因为你决心嫁给蒋云盛?”方奕忽然捉住她的手,说,“微微,你并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陈雨微竭力想要抽出手,可却徒劳,方奕将她的手掌钳住,挣扎只换来疼痛:“你想要干什么?”
方奕这才发现她的手腕已经通红,赶忙放松一点,却不肯彻底放开,哑声说:“我想要娶你,和你一起幸福生活。”
陈雨微哭笑不得:“方奕,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将要嫁给蒋云盛。”
“他是什么人,你了解他吗?”方奕几乎气急败坏,“你对他一无所知,只是被他的表象欺骗!你嫁给他不可能幸福的!”
陈雨微笑笑:“这个不用你替我担心。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方奕放开她的手,颓然倒在沙发里:“微微,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谢谢。”陈雨微淡淡地说。
“谢谢?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方奕双眼通红。
“还有,”陈雨微拍拍他的肩,真正如同多年老友般说,“保重。”
方奕一脸受伤的表情,许久才摇头苦笑着站起来,抚摸着陈雨微的脸庞说:“微微,我永远都爱你,到死都爱你。”
陈雨微下意识侧过脸,试图避开他的手。
方奕双手忽然狠狠捧住她的脸,怒气冲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连碰都不能碰你了?”
“是的。”陈雨微闭着眼睛,不想看见他狰狞的表情,“我将要成为蒋太太,除了我丈夫,谁都不能碰我,你也不例外。”
方奕哈哈大笑,像极了武侠片里的大恶棍,十分骇人。
陈雨微发觉不妙,使出浑身气力挣扎,却还是别他吻住,霸道蛮横,几乎令她窒息。慌乱之间,不小心拨通韩苏的电话,自己还不知道。
“微微,我爱你。”方奕双眼充满哀愁,泪光闪动。
陈雨微奋力一推,终于挣脱他。愤怒使她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方奕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一时乱了阵脚,急忙说:“对不起,微微,我无意伤害你。”
陈雨微狠狠瞪着他,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即刻不能遏制地涌出。
不多时,门被钥匙打开,韩苏冲进来,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打在方奕脸上,下意识地挡在陈雨微面前,对着方奕怒吼:“你这个禽兽!畜生!”
“苏苏,听我解释。”方奕也慌了神,伸着手不知所措。
韩苏反感地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厉声呵斥:“滚!你立刻给我滚!能滚多远滚多远!”
方奕气馁,低着头转身预备离开。临行前,恋恋不舍看着陈雨微,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没能出声。此时再去看丢在地上的戒指,仿佛是对自己的嘲弄,更觉得凄惨。只得不理它,独自走出门去。
方奕特意选择的钻石蒙着淡紫色的光芒,以为陈雨微看见一定会喜欢。可是当下他终于明了,陈雨微在乎的根本不是钻戒,而是送钻戒的人。
方奕一走,韩苏立刻抱紧陈雨微,任她在自己怀抱中伤心落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韩苏抚摸着她的后背,无比自责,“我说过会与伤害你的人拼命,可是每次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对不起。”
陈雨微虚弱地摇头,仰着脸说:“苏苏,谢谢你来。”
韩苏替她揩掉泪痕,自己也几乎落泪:“我真的没有想到方奕会做这种事,没想到方奕原来是这种人。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我们对他是真的不需要再留恋了,从此以后,各过各的生活,只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陈雨微不语,什么都不能考虑。方奕突然的蛮横真正吓到了她,那短短的时间里,她看到的根本不是曾经带给她无穷快乐与温柔的翩翩少年,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像韩苏说的,他像一个禽兽,仿佛要将她吞噬,恐惧压顶。
此时此刻,她是如此地想念蒋云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