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结局,永远想不到(1 / 1)
“你知道吗?那一次,我是真的准备第二天清早就坐车离开,我都已经决定好了要永远地退出他的生命里。人生真的就是个玩笑!没有想不到,只有不敢想!若是那次我真的离开了,我想这个故事的结局会完全不一样的。若是我真的离开了,现在你姐姐和你姐夫一定生活的很幸福的,也不会让你带着这么多的苦涩来找我,还陪我坐这么久的火车,听我说这么漫长的故事。”
旁边的男人始终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听着我说这个漫长的故事,我想他在听我说我和阿纵的故事时,一定也在思考着什么吧!要不然他的眉头不会皱的这么紧,手里的烟也不会是燃了一根又一根。那些烟连起来都可以串成另外一个故事了。我心里对于这个意外遇见的男人始终是内疚的。
“海棠,时间若是真能倒流那该多好呀!那我一定会在去年三月就带着你离开他的身边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早点遇见你,我一定不会让你走上这条路的!只是可惜呀!可惜我俩的缘分始终是不够多!”
人生就是这样,错过的戏码总是会不厌其烦地上演一出又一出。有些故事有结局,有些故事没有结局。有些故事的结局是精心安排好的,有些故事的结局是随机产生的,而有些故事的结局是即使你费尽心思精心安排,却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交叉处,瞬间驶向另外一条不同方向的轨道。
古老的电影还在继续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放映,台下的观众早已经麻木的连辨别精彩与否的能力都失去了。电影表演出来的人生只是导演想象的人生,那些故事与观众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联系,所以每一个观众看到的重点不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电影它只需要继续着自己的使命,继续放映就行了。
那天晚上半夜一点多一点,我就去了车站,我怕自己即使是再多呆一分钟都会越来越舍不得离开。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样子的。很多时候,你越是害怕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往往来的会更突然。
那天在寂寞的候车室里等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好不容易等到还只有几分钟,就可以离开了。
命运还是和平常一样,躲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狡黠地同我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想它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
就在我要上车的时候,阿纵竟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身后。他的出现击垮了我所有的坚持,所有离开的理由都开始成不了理由了。我就这样抛下了所有的思想,什么都不顾,跟着他走了。
从三月中到四月初,我就一直呆在那间小小的旅馆里,默默地等着他每天下班回来,然后过一段只有我和他俩个人的日子。那时候的生活恍恍惚惚的过,日子仿佛又倒回到十年前,日子幸福的我都辨不清真假了。
直到某一天,他接到他妻子的电话,他妻子生日,他告诉我他要去陪他妻子一天。我才如梦初醒,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这已经是十年后了,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是我了,我不能再骗自己,再和他就这么糊涂的过下去。我想过离开他,可我是真的离不开。记得我曾问过他:还愿不愿意放我走?他说他准备在他妻子生日后就会和他妻子坦白,求他妻子成全的。他说十年前他已经犯了一个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错,十年后,他真的不知道再放我走,是对还是错?若是再放手,会不会成为更大的错误?后来我问他: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该怎么办?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该怎么办?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紧紧地抱着我,抽了很多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第二天晚上,他妻子的生日聚会刚一过完,他就过来了。他说他突然特别害怕失去我,他已经承受不了没有我的日子。也就是在那一晚,在我们缠绵的累了,睡了后,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在阿纵喝的那杯红酒里面放进了一整瓶有毒的液体。那瓶毒液,至今,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我也曾经想过和他一起喝下那一杯毒酒的,只是,我想起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是不能陪他走那一段路的。
那个夜晚特别的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
我睡在阿纵的右手边,抱着他结实有劲的身体,痴痴地看着他熟睡时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密密麻麻的睫毛长长的垂落在了下眼皮上。那么好看的眼睛即使是闭上了,也还是那么迷人。后半夜,阿纵的身体在我的怀里也正一点点慢慢变凉,直至完全散失了温度,永远静静地睡去了。夜总算是熬到了尽头,黎明也终于舍得来了。当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户夹角处那仅剩的几道细缝中找到我时,我的肌肤才开始有了丝丝暖意,而阿纵的身体却再也感受不了任何温度了。我轻轻地放下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挣扎着起身,然后,离开了那间冷冷的湿湿的房间。
走出小旅馆,外面已经迎来了最美最动人的早晨了。走在路上,看着来往人潮涌动,我终于能够呼吸到一口轻松的空气了。大人们赶着车去上班,小孩们背着书包去上学,老人们提着菜篮去菜市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做的事情,而我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的离开这个生命已经停止了的地方。
匆匆忙忙去了车站买票,又匆匆忙忙的去外婆外公的坟前看了看。那两座矮矮的坟隐藏在墓地靠后的角落里。记得外婆一直不喜欢太热闹,曾经说过:死后想清静。所以才在外公过世的时候在墓场最角落里买了两块小地。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人过来看看了,外公的遗像都已经挂歪了,外婆的墓碑也缺了一个角了。十七年没回来看过,她临终前交代我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做到,他们一定一直在地底下怪着我。
听说那天晚上,服务员进屋打扫卫生,就发现了已经死了的阿纵。当时,整个旅馆立即就沸腾了。警车一辆一辆不停地从那个平常很冷清的小道上跑过,整个小旅馆都被围了起来了。我躲在离旅馆不远处的角落里,看见阿纵的妻子在人群的簇拥下失魂落魄地进了那间旅馆,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她被医生抬走了。接着,一架担架车走过,上面蒙了一块白白的布,接着,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旅馆也关上了门。小路上又恢复了沉寂。
第二天上午,灰蒙蒙的的天空决定为这个小城发生的惨事悲伤,开始往下掉眼泪,祭奠阿纵还没有离开的灵魂。下午,我就坐上了一列不知道是开往何处的火车。再后来,就是在车上意外的遇见了你。
这个故事是真的有点长,就这么停停说说也说了一天一夜。故事说完了,我终于可以长长地舒一口气,安宁地睡一觉了。等我醒来时,天也再一次亮了,依然是一个有雾的清晨,我想今天应该会是个大晴天吧!
“好了,快到终点站了,故事也说完了,我现在可以跟你回去面对一切我该面对的了。”该他知道的,他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就让电影里面那些迭起的*部分随着我一起掩埋吧!我这个男人一直是内疚的,我不想让他为难。
“海棠,我不知道有件事现在还该不该让你知道。我想当时杀死阿纵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海棠,你知道吗?其实我姐姐一直都知道:那段时间里阿纵是和你在一起,她也料到阿纵会和她离婚的,她甚至真的准备成全你们。她说她愿意放掉阿纵,不是她不爱阿纵,而是她知道从始至终阿纵最爱的是你,她说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你们俩的羁绊的,她说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们再因为她而分开。她说若是阿纵始终开不了口,她也会在他陪她过完生日后主动提出离婚的。”
列车已经开始减速了,男人也吸完了手里的最后一根烟。
对于他说的这些,倒确实是我未曾料想到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吧!该来的始终是会来的。到如今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毕竟时间是不能倒流的。我想他现在应该比我还难过吧!
感情这东西总是谁爱的深,谁就伤的深。在我和他的游戏里,我是游戏者,他是被游戏者。只是,没想到,于他我竟是越来越不忍了。我终究不是个残忍的人。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都结束了。我现在最放不下心的应该是你吧!你爱上了个不该爱的人,我伤了你,我现在也已经没有机会去弥补你了。我没能从阿纵的记忆里抹去海棠,我现在希望我能从你的记忆里抹去海棠,不知道是不是晚了?”
我想:现在,我唯一能够为这个男人做的——那就是让他忘了我吧!
他放下了手里的烟头,回过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海棠,算了,人生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爱了就爱了吧!又何必去在意谁爱的多谁爱的少呢?大概从遇见你那一秒开始,我就已经不准备把海棠从记忆里抹去了,我想也是抹不去的了。”说完这些他又顿了顿,再一次朝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站台望去,顿了一两分钟才重新回过头继续说,“海棠,若是我还有一个奢望,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想我都会答应你的。”都到站了,所有的一切也都已接近尾声了,我想此刻对于这个男人的要求我都应该答应吧!我想我是真的希望我能为他做点什么的。
“海棠,若是我说我愿意等你,等你从里面出来,无论多久。我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直到你出来的那一天,直到你愿意接受我。那一天,我一定来接你回家,然后再为你谱写一段新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到站了,火车停了,我们开始下车,我带着他最后给我的难题走在他前面。在走出车门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是有多害怕失去我。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像爱人一样上梯下梯,检票,出站。
“对不起,我想我是没有勇气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了。”虽然明知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我还是在出站后,约三分钟时,很肯定的回答了他。
在我们过完第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突然说:“海棠,现在,我想带你走!把你带回去,我想我是真的做不到。我准备什么都不管了,只是带你走,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海棠,现在,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他突然说带我走,倒着实让我很是一惊。只是我已经错了一次了,我很清楚我不该也不能再害另一个男人了。只能说天意弄人,晚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切该结束的都结束掉。
“不愿意,这次不要再让我错下去了。我想在和你回去之前,最后去看一眼阿纵,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