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9 11月29日大风大浪的考验(1 / 1)
连续三天的大风大浪将南海号刮得偏离了计划航线,不得不按之字型顶风行驶,尽管船上压载了一万多吨海水,但毕竟是空放,那摇摆的幅度简直就象要翻船一样。
船长自始至终没有下过驾驶台,无论是大副、二副还是三副当班,都由他亲自指挥,自动舵改成了手工操作,特别是转向的时候,他要求驾驶员两眼盯着电罗经的罗盘,每五度五度地小角度转向,以防万一。
又轮到梁雨秋当班了,他上驾驶台不久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他除了自己下到餐厅里吃饭外,少不了要打一份饭端到驾驶台给船长吃。
餐厅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在吃饭,实在是船摇得太厉害了,许多人都吐出了黄连苦胆,加上远航时间长了,带出来的鱼肉都冰得太长了,蔬菜早就吃光了烂掉了,在国外又买不起新鲜的,厨房里每天靠磨豆腐发豆芽代替蔬菜,那里还吃得下饭。梁雨秋也吐过好几次了,但不吃饭不行,连爬驾驶台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吃了吐,吐了再吃。
他一到厨房,先用大碗盛了半碗饭,冲上开水,然后拨了一点酱菜,趁着吃得下的时候赶快吃完,然后让服务员帮忙端了一盘饭菜到驾驶台让船长吃,自己在一边了望。
不一会儿,政委也上来了,看到船长两眼通红的,就关切地说:“你下去躺一会吧,大副的水平可以的,你就放心让他指挥吧!”“我不是不相信大副。”船长边吃边说,“公司有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船长是不能离开驾驶台的,万一有什么事你我都不好交待。”“那你等会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一会吧,有我在这里呢!”政委说。“请你们到前面转向的时候再叫醒我。”船长推托不过,吃完饭后就在旁边的三人沙发上躺下了。
谁都知道,这个航次的任务又是要到澳大利亚装货,目的港还是上海。由于年终将到,为了要超额完成全年的生产任务,公司一个接一个地来电报,要求船上抓紧船期。为此,船在达累斯萨拉姆刚卸完货,政委就动员船员边开船边扫舱,船长是明知气象预报天气不好,硬着头皮往前开。
“现在到什么地方了?”过了一会,政委问。“巴布亚新几内亚附近海域。”梁雨秋说。“离陆地有多远?”“不远,五十多海里,雷达能扫到。”“听说澳大利亚的海域□□,为什么不靠近海岸线走?”“越靠近海岸线涌浪越大,反而不安全。”政委听到这里,就不言语了。
忽然,报务主任闯了进来,大声喊道:“收到了求救信号?”船长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急忙问:“是那个方向?”“右舷八十度左右。”船长马上拿起望远镜往右舷搜索,梁雨秋和政委也都拿起望远镜来看。“看到了没有,是一艘装载汽车的船只,比我们小,甲板上的汽车都滚到一边去了,船体在倾斜,随时都有翻船的危险。”船长说。“看到了。”政委说,“看样子是从日本开出来的,挂的是巴拿马的国旗,我们有办法救它吗?”“这么大的风浪,我们自身也难保,怎么救得了它!”船长说,“除非他们自救,把甲板上的钢丝斩断,将汽车推入大海。”“外国的船员那里象我们有组织纪律,到了这个时候保命都来不及,谁敢出来干这种事?”政委说。“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等死吧!”船长放下望远镜,对梁雨秋说,“到雷达荧光屏上去看,注意这条船的动向。”
梁雨秋就回到雷达后面,用定位线锁住这条船,不到五分钟就不见了目标,他大声叫道:“船不见了。”
三个人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除了海浪以外,什么也没有。
020
许曼慢下班回到家里,不象以前那样辛苦了。父亲已经退休了,尽管欢喜在外面玩,但买菜烧饭的事还是包了下来,加上她对他宽容了许多,常常拿出一点梁雨秋存放的食品、罐头和烟酒来孝敬老人家,使他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使她感到意外的是,父亲在办理退休手续前到厂人事部去说情,正好赶上曹大勇出任人事部长,不知怎么的,竟把妹妹薇薇给招进厂里来了。她意识到一定是曹大勇起的作用,多半是冲着妹妹的漂亮来的,可妹妹高兴死了,思想又单纯,那里想得那么多。她以后得慢慢提醒她。对于弟弟和妹妹,她觉得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不大肯听她的话了,只要不犯原则错误,她也懒得去管他们了。
吃完晚饭,她放下碗筷就上楼了,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看看那些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些事情还没有办妥。为了防止遗漏和健忘,她详细地列了一张清单,记录在一本小笔记本上,办那些事化了多少钱,都一笔笔记清楚,办成后打个勾,没办成的备注一下预计完成的时间。她看到本子上打勾的越来越多,心里踏实了不少,仔细推算起来,只剩下两件事没完成,就件事就是他不回来,无法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另一件事就是新家具还没有到货。她有好长时间没接到他的信,不知他的船有没有回来的消息。她现在不需要等待他的来信才知道船期,因为上次的原因,她不大相信他信上说胡话了,实在是变动因素太多了。她现在已经学得聪明了,她只要打个电话给他们公司的值班调度,称自己是船员的家属,调度很快就可以告诉她最新的船舶动态。她知道他的船现在正在往澳大利亚的纽卡斯尔港开,装小麦后回上海港卸货,预计在下旬可回来。再下个航次是修船,不大可能改变计划。她现在不用着急,等新家具到货后慢慢布置新房,时间很充裕。
注意已定,她开始算账,除付房租和买家具的钱应该由他支付外,其余的都应该由自己来承担。她工作了五六年,省吃俭用的,多少还有一点积蓄,现在不化什么时候化?她不象有些小姐妹那样,趁机大捞一把,提出种种苛刻的条件,让男方承担费用,结果在结婚后背了一大笔债,还得要由自己来还,弄得小两口吵吵闹闹的,多没意思。她把帐算清楚,等他回来后,一笔一笔地算给他看,让他心服口服。
她现在心里定极了,真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单单只等一个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