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3-004 9月1日航行赤道附近(1 / 1)
003
交接班一结束,三副就下去了,驾驶台上只剩下梁雨秋和两名操舵的一水。
梁雨秋走进海图室看了看船位,见本船正在赤道附近航行,出来一看,天气特别的好,一点也不觉得闷热,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凉风习习,广阔的太平洋洋面上,碧波荡漾,出奇的平静,就象一面圆镜子,四周都是一圈圆圆的水天线。近二百米长、五十米宽的大轮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洋里航行,照样缓缓摇摆,一刻也不得静止,真如一片树叶在水中漂浮一样,显得是那样的渺小。梁雨秋拿起望远镜向前方了望,注意搜索水面上的船只,一个扇面搜过,一条船的影子也没有。
两名一水应该轮流操舵,那是在进出港或狭水道航行,现在在大洋里航行,要是没有碰到避让的船只,就打自动舵放洋,只管吹牛起来,他们从上班开始就把话闸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这个说,昨天大副又跟政委吵架了;那个说,轮机长一天没下机舱,正躲在房间里骂娘呢!这个又说,昨夜事务长偷偷把一箱酒藏到了床底下,让报务主任给揭发了;那个又说,大师傅一早起来去写菜谱,就发现黑板上被人画了一只大饼,讽刺他的技术水平低,每天早点只会做大饼,气得他躺到床上不干了,政委还在做工作呢……他们从船上讲到岸上,从现在讲到过去,从中国讲到外国,从男人讲到女人,无所不谈,直到下班为止。梁雨秋一般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也不制止他们的谈话,他知道自己的主要职责是开好船,偶尔才插一两句话。因为他深知船员生活的枯躁、乏味,如果管得太紧了,不让他们吹吹牛、发发牢骚,会把人憋出毛病来的。
看看时间快到正点了,梁雨秋交待一名舵工到前面来了望,就拿出六分仪来到外面测太阳船位,然后回到海图室计算画图。
“二副在哪里?”是船长的声音。“我正在海图室画船位呢!”梁雨秋从海图室里走出来说。“我替你值班,你到政委房间去一下。”船长说。“有什么事吗?”梁雨秋问。“那是你们党内的事,我不好多问。”船长诚恳地说。“还是无党派好,可以少开会。”两名一水又在一旁说风凉话了。
梁雨秋推开政委的房间,见政治干事已经坐在那里了,政委让他坐下后,马上开口说:“我们抓紧时间开个支委会。大家知道,我们这条船是公司少数几条先进船舶之一,担负着公司重要航线的运输任务,但这个航次人员配得不理想,船长、轮机长和大副都不是党员,船长是一名老知识分子,开船水平没问题,但管理能力差,除了管驾驶台外什么事也不管;轮机长和大副都是工人出身,水平低脾气又不好,工作上经常发生磨擦;事务长和大师傅也有矛盾,伙食搞得不好也会影响全船稳定。因此,今后整条船三个部门的管理就靠我们三个人了。我们一定要统一思想,齐心协力,把工作做好。最近我发现船上风气不好,出现了许多不应发生的事,我想开个船员大会,结合学习□□理论,联系我们的实际,把这股歪风坚决打下去。你们有意见没有?”“没意见。”政治干事马上表态说。梁雨秋也勉强点了点头。“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分工。”政委说,“会议就由船长主持,小梁负责组织学习,资料我给你选好;政干负责批评发言,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通报以下;我做最后总结,重申几条规定,然后由你们去分头贯彻落实,小梁负责甲板部,政干负责轮机部,我兼管事务部。”
他们没再说什么,就回去做准备了。
004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她第一天坐进车间的办公室里,正经事没干一件,电话倒接了不少,几乎全是一些扯皮推诿揩屁股的杂事。她不明白高支书为什么要提拔她当车间的副主任,这样反倒招徕车间里大多数职工的不满或不理解,有的人甚至还怀疑她跟领导有什么关系呢!
“喂,你是许主任吗?”“我就是。找我什么事?”“你猜猜我是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刚升了官,就把老朋友给忘了。”
她拿开话筒,想起来了,对,一定就是曹大勇,这家伙太阴险狡猾了,一直在暗中叮住自己不放,上次的事明明是他干的,几个小流氓都交待是他指使的,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也没事。她没好气地说:“草处长,有什么指示就赶快吩咐,别转弯抹角的啦!”“我恭喜你啊!”“恭喜什么呀?”“第一,恭喜你当了车间副主任,有红头文件为证;第二,恭喜你找到了洋女婿,终身有靠山啦!”许曼曼心里一惊,心想她和梁雨秋的事车间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耳朵也真灵,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就故意说,“你胡说,没有的事!”“你还想耍赖啊!人家单位里的政审材料都寄到厂里来了。”这一下子提醒了许曼曼,曹大勇是厂党委组织处的副处长,因为梁雨秋是国际海员,找对象政审这一关自然逃不过他的手。“你知道就行了,还问我干什么?”“想不到你这个丫头做事是那样的诡秘,瞒了厂里那么多的人,骗了我那么长的时间。”“谁骗你啦?”“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是你的第一个恋人,也是你最后一个失恋的人,要是你早告诉我的话,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了。”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许曼曼一向对他没有感,他不光长相不怎么样,脾气阴阳怪气的,更主要的是她发现他为人心术不正,擅长吹牛拍马,就当机立断地说,“不谈这些了,有什么正经事你就说吧!”“不谈就不谈,我们说正经的。”他打着官腔说,“后天厂里要召开学习□□理论经验交流会,要你在会上发言。”“我不会说话,不发言。”她知道一定是他出的鬼主意,马上拒绝说。“这是厂党委的决定,不是我可以说了算的。”他说,“象你这样全厂出名的女标兵怎么可以不发言呢?”“可我不会写啊!”“我会帮你写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一趟。”“算了算了,你别过来了,高兴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她不想跟他多鲁嗦,放下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