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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照片的那一天,聂青也回来了。
纪良辰是把照片快递给我的。我正在楼下把60寸的照片往上搬,远远看见聂青和任峥远,我大叫,“正好正好,任少来给我出个苦力。”任峥远当仁不让,开始干活。聂青给我一个夸张的拥抱,她晒得有点黑,皮肤透着健康的色泽。眼神更亮,马尾扎得很高,整个人透着精神。
“我的言言,我想死你了。”
“别拿你的大戒指闪我的眼了。”我拍拍她,拿过她的手自己看着那一枚细碎剔透的钻石,“真好,真好,青儿。你和你妈说了没?”
“说了,今年过年任峥远就去我们家。”
“你这速度可够快的了。”我咂咂嘴,“不过咱姐们儿看不错人,你能嫁给任少,任少能娶到你,你们两个都是福气。”
聂青一手揽着我往楼上走,她比我高挺多,我们俩走路一般都是这个姿势。一边走一边问,“这大照片真给力,谁给你拍的?我待会得仔细看看。”
“一著名大摄影师,机缘巧合,我去做了回模特。这是人家准备展览的照片,姐姐我要出名啦。”我得意洋洋拍着胸脯,任峥远已经把照片立在屋里,拆开包装的泡沫纸,一副绝美的照片出现在我们面前。橙红色的基调,与碧蓝的湖水相映成辉,白衣的女子看上去并不年轻,却在水花四溅之中露出不加修饰的纯真微笑,仿佛与这世界脱节,又仿佛和自然融为一体,让人看了就心底生香。我是有这么美么,看着照片,我还是觉得很梦幻。
“太美了我的宝儿!”聂青摸着照片兴奋地说,“我说老任,你在斐济岛也没给我拍几张好照片,真差劲。”
任峥远朝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嘴里说着“温言冰箱里有没有果汁我去喝一点”,蹦到厨房去了。
聂青眼睛不离开照片,问我,“汇报汇报,你和贺炎阳怎么样了?和付雁南呢?”
“我准备接受贺炎阳了。”我微笑着平静地说。这段日子以来,我们的交往还算密切,不过,他为了我,在公司里还是非常收敛,只是一些小细节让我甜蜜不已。比如,午休之后在我的桌子上放一小盒哈根达斯,或者买一小把矢车菊插在我的花瓶里。等我们俩单独相处,他也不曾逾矩,我们大致还是保持着吃友的关系,只是更加默契,心里都有着幸福感十足的心照不宣。
聂青点点头,好像一点都不诧异,“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认死理儿,喜欢上谁要是能随便就改了,你当时也不会被许陆伤成那样。不过,付雁南也是个好人,而且看上去也很喜欢你,你怎么办?要不要老任帮你说?”
“不必了。我觉得付雁南更像大哥哥,非常善良和蔼,既然他不说破,我也不会。等到云开月明,我相信付雁南一定能理解我。”
“贺炎阳的未婚妻怎么办?”聂青很犀利。
“我现在也没有答应贺炎阳什么,我需要时间调整心理,他需要时间调整关系。我们还都处在观望阶段呐。”
“好吧,既然什么事你心里都有数,那我也放心了。你得赶紧帮我准备婚礼,年后就举行。你大学的时候就擅长这个,酒会啊晚会啊什么的,这个我可全交给你了。”
“那成,等有朝一日我无家可归,你们可得长期收留我。”我掐着聂青的脸,“我说孩纸,你什么时候和我分居,投奔任少?”
聂青很认真地说,“我和老任商量了,在我们结婚之前,或者在这之前你找到归宿,我不走,陪着你。姐们儿我能是这么见色忘义的么。”
聂青说的江湖味十足,却让我一下酸了鼻子。认识这么多年,就算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对我不离不弃,无条件陪伴我,真心疼我,一切为我着想。我咬咬嘴唇,忍了忍眼泪,“得,冲你这句话,冲任少这么通情达理,今天晚上我请,你们想吃什么?”
聂青像小孩子一样抱着我蹭蹭,“言言,我好想吃你做的鸡翅。”
任少和我说,他比我们大几岁,看过的勾心斗角太多,从来没想到两个姑娘能好到我和聂青这份儿上。他觉得我们俩就像彼此的镜子,他都替我俩幸福着呢。我笑话他酸得倒牙,却还是很应景地说,“我把我家青儿托付给你,你可得对她好,否则我们娘家人抓花你的脸。”
晚上睡觉,我和聂青挤到一张床上。她叽叽咯咯和我说着岛上的见闻,送我的手工织锦真的非常漂亮,我真不舍得擦脚使了。于是铺到床头上,深紫和宝蓝交织的一块,花纹古朴而精致,我很喜欢。
“啊,明天得上班了,要从旅行中醒过来了,郁闷。”聂青伸着脚说。
“差不多得了。”我笑着说聂青,随手接了电话。贺炎阳的声音愉悦而温和地传过来。
“你高兴了吧今天?聂青回来了?”
“是的,她一回来我激动来着,忘记打电话给你了。”我咯咯笑着说。
“没关系,你高兴就好。明天跟我出去吧,去见个福建的项目。我们的业务从来都没有触及过那里,这次是老客户推荐过来的,是福建省内做东南亚旅游商品最大的企业。旅游宣传是我们的明星业务,这笔生意做好了,对打开那边市场很有帮助。”
“很有诚意啊,还专门到北京来洽谈。”我兴奋地说。
“明天初步洽谈,你得亲自跟一下,大致了解他们的业务意向,基本要求。他们那边也有一个法顾过来。”
“没问题啦贺总,不过就我们两个,是不是……”我有点犹豫。
“温总监,这样可就不专业了。”贺炎阳轻笑,“工作和个人感情要分开,这不是你说的么。”
他学我的口气,我不自主地娇嗔他,“烦人。行了行了,我知道啦,经温言手的合同有多高的质量,也得让别人看看。流言蜚语都见鬼去吧。”
贺炎阳停了一会,说,“温言,我一个周末都没见你了,真想你。”
我偷看了一眼聂青,她似笑非笑,我也不知道她听见没,贺炎阳还在听,我只得说,“嗯,知道了。那,明天见吧。”
“你多睡一会,不用来公司了。快九点钟的时候我直接去接你。”
“纵容下属偷懒啊你。”
我们闲聊了两句,挂断。聂青翻个白眼冲我,“发展也不慢啊妮儿。”
“你说,他对我是真心的吗?”我望着天花板问。
“大概是。”聂青说,“听老任说,贺炎阳一向雷厉风行,好像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上大学的时候,做整个教区的学生理事会主席的时候,就十分冷酷而能干。追他的小姑娘一片一片的,美国女孩也有,他从来没对谁上过心。包括他那个娃娃亲的,每次来找他,他也都是不怎么和人家说话。虽然没否认过,但看着死活都不像男女朋友。”
“他是有不能自主的地方吧。这种富家子弟,不都是背负命运家族恩仇什么的。”我有点感叹。
“你当是电视剧呢小姐。说实话,我觉得贺炎阳能给你个诺言,就不会食言,也准有能力实现。不是这样你也不会爱上他不是?再说了,你哪里这么怂过,就算他未婚妻真的找上门了,也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现在说爱,是不是还太早。我好像很久都没碰触过这个字了。贺炎阳在我面前,表露的是他真实的一面吗。他就像男人和男孩子的结合体,成熟里透着狡黠。狭长而微挑的眼睛里,有的时候是睿智,有的时候是温和,有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我小小的依恋。每个状态,都让我心动不已。
“你们明天又单独约会去呗。”聂青打断了我的思虑。
“什么约会,明明是工作。”我白了她一眼,“再说了,什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是这么凶神恶煞的人吗?人家现在走的是淑女路线,胜之不武路线。”
我们俩调笑半天,最后开始动手,惯常是我输给聂青,被她蹬下床去。“讨厌的女奥特曼!!!”我大叫着,她哈哈笑着把手机扔给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短信短信。”
“你要是去练柔道得世界冠军。我的天啊任少以后的生活得悲催成啥样?”我一边说聂青,一边看短信。又是付雁南的冷笑话。
一次去洗桑拿,一黑社会大哥,身上纹着左青龙右白虎的,戴了一条老粗老粗的金链子,众人一看:“哇,到底是大哥啊,一看就很有钱”。那大哥一进池子,金链子慢慢浮起来了。
我笑倒在床上,聂青抢过来看,也笑。问我,“付雁南天天就给你发这个?”
“还有提醒我小心便秘什么的。”我一脸黑线地说。“而且你家任少也真够呛啊,你得教育他不怕贺炎阳这只纸老虎,他已经把付雁南的事儿招了。”
聂青哼了一声,转身睡过去了。我对付雁南说,段子帝。
他回复,博美人一笑,早点休息。君子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