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季雯竹推掉了所有与婚礼有关的东西,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用顾,三月底她踏上了从A市开往西藏的火车。
两天两夜的行程后,季雯竹在拉萨火车站下了车,拉萨火车站站房在身后高高耸着,上面飘着褪了色的旗帜,像是在欢迎她这远道而来的人。
西藏很冷,是那种天高地远的寒冷,干裂的躁动的寒冷,让人忍不住想哆嗦。季雯竹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里,她想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休息一个晚上再赶路。明日去纳木错胡,听说那里气温更低,气压更高,伸手即可触碰到蓝天白云,在那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刘念冬会等着她吗?
季雯竹拖着行李厢从车站出来,四处张望想找个地方住宿,一个年轻的男子凑上来问她:“小姐,你是要住宿吗?”他带着毛帽子,普通话不好,不知夹杂着哪个地方的乡音。
“不不不。”季雯竹摇头,不想搭理对方,看那个毛帽子面向十分不善,季雯竹有些害怕。天色晚了,她拖着行李步履匆匆。
转过一个弯,季雯竹向后看去,那个陌生人已经被她甩掉了,她松了一口气,看这附近,很陌生的样子,因为刚才太紧张,为了甩掉身后的人连着走了很久,现在离车站稍远些了,住的地方也不好找。
季雯竹有些怕生,天色完全黑下来,在陌生的地方总让人觉得人心惶惶。路边有人走过去,但是讲着叽里呱啦她听不懂的话,她也不好向那些人求助。
“小姐,你真的不住宿啊?”一个阴森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啊——”季雯竹吓得本能叫出来,竟然是那个跟她很久的毛帽子,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不是坏人啊,你害怕什么?”毛帽子见季雯竹很害怕的样子,痞痞的得意洋洋笑着问道。
季雯竹立刻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毛帽子又追上来,向季雯竹靠近:“你真的不住宿啊?我有住的地方。”
“你走开啊。”季雯竹用背包打了他一下,拔腿开跑,她太慌张了,连行李箱都不顾了。
毛帽子看她跑起来了,跟在后面追了起来。
季雯竹感觉自己像是在恐怖片中的吱嘎作响的长廊里奔跑般,随时会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因为气压的原因她跑得很吃力,心里生出一种委屈的绝望,这个时候如果刘念冬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在一个巷子口突然冲出另外一个毛帽子,凶神恶煞的拦住了季雯竹,看样子是和原来那一个一伙的。
季雯竹脸色苍白,前后都是豺狼虎豹,她无处可逃。季雯竹双手哆嗦的掏着背包,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们是要钱吗?我有钱啊,我给你们钱好不好。”
矮一点的毛帽子嚷道:“翻什么翻,全部给我们就是了。”然后一把抢过季雯竹的背包,季雯竹拉住不放,想做点徒劳的挣扎。背包里有护照身份证所有出门在外必须的东西,她现在急着找刘念冬,这些都不能丢。
另一个毛帽子烦躁不安的跑上来抱住季雯竹的腰想把她往一边拉,季雯竹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大叫,马帽子捂住她的嘴死劲的按住,在这样的气压下她季度的缺氧,加上心中的恐惧不安,她挣扎不多时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季雯竹好像看见是蜘蛛侠还是超人什么的来救他了,把那两个毛帽子打得落花流水,最先跟踪她的那个毛帽子好像还哭着求饶:“我不是想干坏事的,我就是想让她住宿,可她看见我就跑。”然后季雯竹什么也记不清了。
翌日早上,季雯竹头脑昏沉沉的醒过来,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看出这是家酒店。酒店?季雯竹反应敏捷的坐起身,幸好她浑身完好无损,床前的地上放着她的行李箱,上面有她的背包,她拉起背包清点,什么也不少。
季雯竹去前台询问,昨晚是什么人送她来这里的。
前台服务员微笑着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昨晚不是我值班。”
“那昨晚是谁值班啊?我能问昨晚值班的人吗?”季雯竹问道。
“等今天晚上她过来值班的时候你再问她吧。”服务员仍旧微笑。
季雯竹有些失望,要等到晚上才能问,她根本等不了,她马上就要启程去纳木错胡了。
从拉萨有旅游大巴去纳木错胡,季雯竹搭乘了一辆大巴。坐在车上她还在回想会是谁昨天晚上帮了她,是蜘蛛侠或者超人的可能行明显为零,到底是什么人见义勇为了啊?难道无名英雄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季雯竹心中的那点疑问很快就被身体上的不适给驱赶殆尽了,越往前走气温越低气压也越来越低,头疼欲裂,胸口也闷得慌。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从遥远的A市打来的电话,是刘念冬的叔叔打来的。
“雯竹,其实念冬没有去西藏。”刘叔叔沉默了片刻对季雯竹说道。
季雯竹捂着发慌的胸口搓着手问道:“他没有来西藏?那他去了哪里?”
“他不让我说的,所以你来找我时我才没有告诉你。现在想想你也挺可怜的,还是对你说了心里踏实。”叔叔缓缓的说道。
“那念冬到底是去了哪里啊?”季雯竹问道。
“他去云南了。”叔叔答道。
云南,原来是云南。季雯竹挂了电话,有些怅然,他在南边,而她却找到西边来了,她险些要把他错过了。这个刘念冬,真是害得她不轻。
季雯竹在中途下车了,遭来满车的游客的埋怨,她只有歉意的陪着笑脸。然后又搭上回程的车,在中午之前赶到拉萨火车站,直奔远方的云南。
越往南走天气就越接近夏天了,到云南广盛时,只不过四月中旬,已经有盛夏的势头了。季雯竹在火车站出口买了一瓶冰水,咕噜咕噜的喝尽,仍旧热得不得了,遮着眼睛望着太阳,日头正酣。
在一家有些年月的面馆里坐下来,桌子上泛着油光,面馆老板的脸上也泛着油光。季雯竹要了一碗清汤面,面端上来就只顾着喝汤了,实在是吃不下。侧身的墙上挂了一面镜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馆里挂一面镜子,难道是为了让食客们欣赏自己的吃相?
季雯竹无意间在那镜子里瞥见自己,她腮边都略微陷下去了,仿佛瘦得很厉害,脸上也晒伤了许多,都是这几日赶路,没顾上防晒了。
她定睛朝镜子里面看,然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身后的街道上,她回过头去看身后,却又什么也看不到,再回过头,镜子里也空空如也。
奇怪,季雯竹心里纳闷,好像有什么人在跟踪自己。
子青躲进墙边,差一点让雯竹发现他了。真是奇怪,面馆里为什么要挂面镜子啊?差一点让他暴露了。
走在广盛的街头转悠着,晃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倒退去,定睛看着那个一时想不起名字的俊朗的男人,他正在和一位白衫女子一起买东西。
俊朗的男子意识到子青在盯着他看,他侧过脸看到了子青,然后自然的叫出来:“东方子青。”
他喊出子青的名字,子青才想起这个人是放过他一马的向华。
“向华,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子青走过去打招呼。
向华身旁的女子向子青微笑,是那种宠辱不惊的恬淡的女子,她微笑道:“你好,我是卢海宁。”
子青向她回敬微笑,然后看着向华示意了一眼,仿佛在说:你的女朋友挺不错啊。但是向华却将眼睛转开了。
三个人一起在附近的小饭馆里吃饭,卢海宁在外面去打电话,打了很久不见回来,只看见她的背影,好像在笑,子青看向华,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是干什么的啊?我的底细你都知道了,你的我还不知道呢,我看你不像是跟着曹成佑那帮人干事的。”子青问道对面的向华。
向华没有做声,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道两个字:卧底。写完后很快抹掉了。
子青有些惊讶,比知道他是真正的黑社会还要惊讶。心里竟有一点失落,原以为两个人是一路的,还有些惺惺相惜,却原来是完全对立的两种人,向华是警察,而他却是杀手。不过幸运的是,他已经不做杀手很久了,这倒让他轻松一些了。
“和谁打电话呢?这么久。”子青朝卢海宁那边怒了努嘴,向华闷闷的回答:“她女儿。”
子青又是一惊:“有夫之妇?”怪不得看向华心情不佳的样子。
“不是。”向华摇头。
“那是什么?”子青问道。
“说来话长。”
“那就不要说了。”子青摆手,他最不喜欢听那些说来话长的纠结。
“我也不打算说啊。”向华认真地说道,子青气得够呛。
等到卢海宁打完电话了,才总算是开始吃饭。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卢海宁向子青抱歉的笑道。
“没事儿。”他也跟着笑。
“你脸上怎么有伤?”向华看子青对卢海宁笑个没完,插话问了一句。
子青摸摸自己的脸:“哦,这个,摔的。”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这是在西藏和两个小混混打架时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