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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门口传来清晰的杯子落地的声音，站着的两人回头，门口叶卓萧还举着左手保持着端杯子的姿势，可神情呆滞，木木的看着眼前，似是不相信他刚刚听到的话。
文尧他……文尧是他的儿子？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调皮捣蛋的小鬼，那个没事总爱缠着他弟弟叫爹地的小鬼，那个常常半夜哭醒来他房间要妈咪的小鬼……居然是他的儿子！
“大哥……”叶凌萧皱眉看着满地碎片，开口叫仍站在门口不动似雕塑的叶卓萧。
“乐兰……文尧他……真的是我儿子？”深吸口气，他盯着前女友问道，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是。”他已没有几年前的狂肆，岁月的洗礼下，他变得沉稳，像是个父亲了，孙乐兰决定将一切如实相告，孩子也是他的，该他操操心了：“不仅如此，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叫文舜。”
叶卓萧瞪大双眼，可以看出吃惊不小。
突然知道文尧就是自己的儿子已经很吃惊了，结果又蹦出来一个，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负荷中的就要把持不住晕过去了，儿子，他居然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当父亲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不知道！他该怎么原谅自己的失职？！
“你是他们的父亲……由你决定该怎么办。”
叶卓萧和孙乐兰一起去接文舜了。至于问题怎么解决，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了。
房内安静下来，叶凌萧在柳柳床前坐下。这个倔强的人儿，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如今多了个负担依旧这么莽撞，还好没什么事，如果……
叶凌萧烦躁地扒拉两下头发，不愿再深想这个如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沉静，双手交叠在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真是改不掉的坏习惯，因为这样的睡姿，她曾不止一次从梦靥中惊醒，却还是习惯这样。叶凌萧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把玩观赏，她的手纤细白皙，骨架均匀，肤质细腻光滑，指甲小巧，透着粉红的色泽，她从来不涂指甲油，也不带什么饰品……
饰品？
叶凌萧微愣，她的手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带……包括那枚戒指，那没曾经在她手上戴了很久，也被摘下很久的戒指，不久之前她重新带回的戒指，他想用钻戒换下的戒指。
是不是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柳柳睡了一天了，终于有之间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
梦里，大片桃花盛开……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先生，您不能……”
“我妹妹在里面，我要看看她。”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
叶凌萧帮柳柳掖掖被角，起身走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不曾堤防，刚开开门便被人一拳打在下巴上，力道大得叶凌萧踉跄着后退几步方能稳住身形，口腔中咸咸的味道弥漫。
“你做了什么？”愤怒的男声低吼着质问。心疼不已，柳柳是家中的宝贝，因为年纪小又乖巧，大家疼都来不及，谁会想到她今日竟受到这般苦楚！五年前的事，柳家不是没人知道，因为柳柳不说，所以他和父母也都不主动提，之后是文尧，那个瘦弱的男孩，柳柳不说，他们也没追问，是不想她为难，可是隐忍如果只会使她受更多的伤害的话，他们不介意把她放回象牙塔中，只要能保护好她！然而没等他们有所动作，柳柳竟又躺到了医院里！他不允许有人这么伤害他的宝贝妹妹！
示意外人退下，叶凌萧拭去嘴角的血丝，看向来人，本是斯斯文文的学者，此刻脸上却怒气横生，是柳柳的大哥柳晨轩，一样心疼关心着她的人。
“我很抱歉……”
“这样就算了吗？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她？”柳晨轩质问，双手握拳极力压抑怒火，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扑上去把这个两度伤害他妹妹的罪魁祸首痛扁一顿，如果前一次是意外的话，第二次也还会是意外吗？
“……”
“文尧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柳柳？”
“我不知道他不是我儿子。”
“所以呢？”转移话题，还是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吗？
“她为了文尧，什么都会做。”所以不能告诉她。
任何方式，为了救文尧。
不告诉她，是怕她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吗？选择救文尧，那无辜出世的孩子，她该怎么跟他说他出世的缘由，如果不救，就眼睁睁看他病入膏肓吗？
门内柳柳脸色苍白，她背靠墙壁，感觉到丝丝凉意从脊背缓缓渗入，渐渐沁入心脾。
原来他一直懂她，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小心保护着她，而她却一无所觉，自己痛苦就残忍的想让他也痛苦。
她真是被娇纵坏了，不是吗？觉得幸福的时候，就认为也许他是爱她的，觉得痛苦，就认为他根本不爱她，对于他捧到她眼前的一颗真心视而不见，不仅从未认真感受他的爱，还狠狠把他的心扔到地上践踏。
“……是无可奈何，那么五年前离开……”
“……爷爷……我没有足够能力斗过他……”
“……不信……”
“……会用尽各种办法……离开……”
不得不离开，总是无奈，因为没把握，当年也不得不离开。
他将一切都考虑得那么周详，而她却不懂。
她一径地认为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却不知道现实的残酷，也忘记从来就是好事多磨。
哪些相爱的人不想永远厮守，可是世间相爱却分离的人又何其多，斗不过现实就只能被现实打败，除非先行退让，韬光养晦，直到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多抗所有再卷土重来，方有十足胜算。
五年前，他为了他们未来的隐忍，被她误会成始乱终弃。
如今，他也是为她考量，她依旧不懂。
原来，为难的一直以来都是他。
阳光透过窗子，暖暖打在她身上，明媚的光芒使得她心上的黑色藤蔓悄然枯萎，露出满是伤痕但依旧有活力的心。
这个把她当宝一样宠着的人，她该怎么弥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