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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外面声音小下来，柳柳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她都知道吗？”大哥的声音。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身子太虚，两次折腾，孩子没事已是万幸，医生说她的情绪波动不能太大，我不想冒险，这些迟早我会告诉她，或者让她慢慢感觉到，不急于一时。”

这一句，听得柳柳如遭雷击。

孩子……孩子没事？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可是她这么任性了两次，本以为这脆弱的孩子早在几天前她第一次任性时就已经不存在了，谁知他竟然还安稳的生长着。

她是个多么不合格的母亲，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外面的对话她没再听下去，一径地费力消化着这个消息。

他们的孩子啊！

………………

“柳柳，你怎么下床了？”惊诧的呼声传入耳中，柳柳抬头，叶凌萧憔悴不堪的面容直直映入眼底，他好像很担心很累，为她费了不少心力。

叶凌萧看着柔弱的柳柳，心如刀绞。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保她无恙，如果没办法保证她的幸福，他是不是应该放她离开。

没别的选择了……现在的她一定恨死他了，除了放手……他别无选择。

柳柳看着光芒流转的墨绿色瞳眸，有些悲伤。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是要离开了吗？

可是，她不想再放手了，这一次，她会坚持到底。

“怎么办呢？”靠在叶凌萧怀里的柳柳突然开口，因为大病初醒，声音有些沙哑。她贪恋着周身环抱的温暖，却不知自己还能拥有多久。

“怎么办呢？”

如果你毫不留恋的离开，要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会将你追回来。

“什么？”叶凌萧还不知道柳柳已经理透全部的事情，奇怪她突如其来的问题。

“我这么任性，你会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

“可是我感觉你要离开我了……”

叶凌萧周身一震，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这是她说的吗？是那个他以为应该怨他恨他的柳柳说的吗？

这么说的话……她是想他留在她身边吗？可以吗？

叶凌萧狂喜的低头攫住她的目光，急切的想从中得到证明，证明刚刚并不是他的幻听。

柳柳鼻尖一酸，回抱住他：“如果……如果我请你别离开，留在我身边……你……会答应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将头深深埋入他怀中，嗅着那让人倍感安心的味道，觉得幸福好像就在周身环绕。

柳柳轻叹一声，抛却一切犹豫，她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因为……我爱你……想要时时刻可能看到你，想要做你的妻子，想要和你携手余生……你愿意吗？”

“傻瓜，我当然愿意。”

叶凌萧迫不及待地答应，接着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抢了我的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枚精巧的钻戒，这本来就是情人节后买来想跟她求婚时用的，现在拿出来正好。

他把柳柳扶坐到床边，单膝跪在她面前，将戒指展露出来。

“嫁给我吧！”他说，墨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的是期待和幸福的光芒。

“嗯。”柳柳含泪点头。

此生愿与君携手。

“谢谢。”

尾声

两年后，在最奢华的疗养院门口。

叶文尧终于正式出院，圆滚滚红润润的笑脸在阳光下无比耀眼，他一手领着一个小书包，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儿，两人边争论着什么，边在医生护士的护送下沿青石路走向院门口。

“我是哥哥……”文尧坚定的陈述，底气十足。

“哼，妈咪说我先出世的，我才是哥哥……”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小脸的主人——文舜——不屑的将头扭向另一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反驳。

“连国语都讲不好怎么可能会是哥哥！”文尧骄傲的翘起嘴角，故意放慢语速，以示自己的中文讲得多标准。

“……”文舜憋红了脸颊，哼哼半天终于想出反驳的话：“你也不会说法语呀！”

“不管，反正我是哥哥……”

“我才是……”

“你是弟弟……”

门口等待的众人不禁汗颜。

柳柳依偎在叶凌萧怀中，怀中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看着活蹦乱跳的文尧走出来，嘴边微微上扬，那是满足的笑容，漾着幸福。

这样就好了，很好了。

而旁边孙乐兰则站在叶卓萧身侧，用手掩住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哭出声来，两个都是她的儿子，她却将其中一个放弃了这么多年，没能陪伴他成长，没能参与他以前的生命，甚至在他最为难的时候也不能守在他身边，她不配做他的母亲……可是，他终于还是好起来了，这样就够了。

“妈咪！”

“妈咪！”

异口同声的两声呼唤，对的是不同的人。

文尧甩着小书包朝柳柳疾奔而来；文舜则张开双臂冲孙乐兰跑去。

灿烂的阳关毫不吝啬的挥洒向人间，微醺的春风里，孩子欢乐的叫声传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