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 1)
我本来今儿心情就不好,还没来得及诉冤呢,胤禩倒先平白冲我发脾气,真是难过。太子先前是说过他要去皇上那儿要我,但不过是玩话,后面让胤禩不能委屈我,倒可能是真心话,好歹我们算是朋友,也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好好的。
再说这也不关我的事儿,太子那人,胤禩又不是不知道,想着什么说什么的主儿,那里能和他去较真儿,又不是我去要求或是我说了什么,他对我动什么气。我也不高兴了:“是,是你娶了我,你娶我来就是给我委屈,让我受气的?”
胤禩更火了,眼睛都红了,像是在燃烧:“好!让他娶你就不会委屈你了,干脆让他封你个太子妃得了,赶明儿他登了基你还能母仪天下呢!”
胤禩竟说出这样的混帐话,跟着他明知道没什么好结果,我还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不就是看重我们之间的感情吗。他为这样一件小事儿就和我大吵大闹,我为他受的委屈,他不但看不见反拿这些话来怄我,我也气极了,冲着他喊:“那你就不要娶我得了,又不是嫁不掉。”真是恨死我了。
想当年,就是在现代,本姑娘身边好歹也有好么几个追随者哭着喊着要娶我的,强似在这儿来做妾还平白受这鸟气。
胤禩可能没想到我会驳他,指着我,怔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摔了帘子就出去,我还听见小翠在叫:“都预备摆饭了,爷有事吃了饭再说罢。”胤禩也不答她,一径出了月洞门。
胤禩居然为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儿就摔门而去,也不理我,到晚间都没再进来,我极伤心,让小翠关了门就睡了。可是如何睡得着,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委屈,受福晋的气也就罢了,她心中不是滋味我也能理解,但还要受胤禩的气,我着实就想不通了。
况且胤禩不但不安慰、体量我,还是这个态度,当真是公子哥儿,一点儿不顺心就我行我素。人家说新婚是磨合期,看来我们的磨并没有合反是散了。
这一晚都没睡好,虽是下了门锁但我还是没有出息地担心,怕丫头婆子们不警醒,睡过去了,万一胤禩回来进不来。时时地竖了耳朵听,但是一晚除了细微的风声,我什么也没听到。
早上黑着眼圈去给福晋请安,今儿她倒是没为难我,刚通报就让进去。福晋气色很好,衣饰也比前两日鲜亮多了。
着一件玫瑰紫二色金的绸袍子,外罩葱黄绫马甲,笑盈盈地坐在那儿,向着进进出出的丫头道:“爷起来了没?让木棉把早起熬的燕窝送进去吧。”
我心中一沉,怪不得一夜未归,原来是有地方去,我不过在自作多情的瞎操心。我差点忘记,这是在三百年前,我嫁的人早就妻室,我不过是他的一房妾,他今后也许还会有三房四房或是更多妾。康熙不是单有名有姓有封号的妃嫔就五十五人,那些不见天日的还不算在内,有什么意思,那里找真情去。
我心中寒得要结冰,只听那边五彩线络盘花帘后一阵脚步响,方才送燕窝进去,清清秀秀唤作木棉的丫头打起帘子,一件系着五色蝴蝶鸾络的香色箭袖走出来,不是胤禩是谁。
我眼中满是怨恨,偏过头不看他,心酸得厉害,耳中有个声音似耳鸣般尖响,头也发昏。依稀觉得他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然后也不等人打帘子,快步出去了。
福晋今天心情一片大好,硬拉着我聊天,我那有心思,但好歹不能给人取笑了去,打落牙齿和血也要自己笑着吞下,强打了精神和她应对。她见讨不到什么便宜,痛打落水狗的情形也没能出现,说两句也就厌了,我还故作镇静笑得花枝乱颤地退出来。
小翠看见奇道::“今儿福晋说什么了,姑娘高兴成这样?”只这一句,我的眼泪滚滚而下,刚才的戏演得太过,这会儿全线崩溃。
小翠吓一跳:“福晋又欺侮姑娘了?别怕,告诉爷去,看她横行到几时?”胤禩现在是我最不愿想也不愿提的,他便是罪魁祸首,我只觉得万念俱灰,哭得更伤心了,抽泣得都要喘不上气来。
小翠才悟过来胤禩昨晚没回,方才又见他从福晋屋里出来,想来我是为这难过了。叹口气劝道:“姑娘你也看开些,谁家不是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的,这些事儿,若是认死理儿还伤心得过来?多少人都是撞在这‘想不开’三个字上。”
可我就是想不开而且想不通,只一个劲地哭,小翠看我哭成那样,扶我到前院儿的廊内坐下:“姑娘是个明白人,何必自苦呢,姑娘才是新嫁可能还受不了,日后久了习惯也就罢了,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现在爷还是宠着姑娘的,别人只怕更不堪呢。”
结婚三天已是这样,要是三个月、三年又会是怎样,越想越得悲从中来,只哭得昏天暗地,尽了兴才罢。想想真是悲哀,连哭都没地方,屋里沈嬷嬷、紫荆乌眼鸡似的盯着,那敢哭啊,装都要装出笑来。
等我哭够了,小翠陪着我回来,才穿过月洞门,就看见胤禩从后面转过匆匆转过来。忆起他上次拿书回来说是从书房绕过来的,小翠也说过清秋园原来是胤禩休息的地方,想来后院连的就是书房了。
胤禩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还腆着脸问我今儿怎么回来得那么晚。我不想理他,一生起气来我就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人,自己进屋去了。胤禩当着小翠的面儿得了个没脸,也有些挂不住,自己讪讪两句往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