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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四章:又空了大半的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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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通往龙溪村的道路上走来了一营的国军。副官问要不要先去知会乡里,有地方政府的配合,行动起来方便些。营长高斌冷笑说地方政府往往是和平时期里腐败,乱世时无能。万一乡里有人是龙溪村的亲戚或朋友,弟兄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高斌叫一连长带队化装成走亲戚的过路者,绕道去堵住龙溪村的后路,跟他来个前后夹击。

游击队队长马丹走后第二天,县里就知道龙学跟共产党走了,赶忙请示军队。部队长官派了高斌下来调查匪情,如遇到游击队,顺便消灭。上级的命令相当严厉,高斌不敢大意。

才靠近龙溪村,山间的清风就给高斌送来了朗朗的诵书声: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想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荑少一人

只想做英雄

不愿为人龙

有士不知用

空自愧江东

高斌皱起眉头,带着副官下马,步行到校园里静静地寻找诵书声的来处,其余手下一律原地等他回来,不得乱动。

校工问高斌有什么事,高斌说是过路的,想再来感受一下学校的气氛,过几分钟就走,叫校工不用理他。

经过龙民的课堂边时,龙民还在叫学生背颂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和她改动了的李清照的《无题》。

见有军官站在教室旁,学生们又好奇又敬畏,忍不住斜眼偷看起来,立即就被龙民喝道:

“平时不专心,急时乱方寸!”

学生们乖乖地收回眼角的余光。

高斌暗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同时觉得这女教员似乎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副官意味深长地小声问要不要去认识一下,被高斌瞪了一眼。高斌示意一起离开。高斌他们刚转身,下课钟就响了,身后也传来一声清脆的询问:

“长官是路过还是专程来暗访?”

“路过,顺便欣赏欣赏。”

“这么快就走了?尽兴了吗?”

“倒是很想再享受一下学校的味道,遗憾身不由己。”

“你有点面熟。”

“好象似曾相识,却无处理头绪。”

“头绪太多了?”

“军务繁忙。”

“真是贵人。”

“言重了,小姐冰雪聪明,能提示一下愚笨的在下吗?”

龙民往村东边的小山包一指,说:

“还记得五年前在那路口给你指路的小女孩吗?”

高斌再认真一看,一拍脑门,自责又自辨道:

“真是太对不起恩人了。不过,那时我已定形,而你还是个小姑娘,想不到你这棵玉竹婷婷玉立得这么快。”

五年前,换防经过的国军连长高斌在龙溪村东头的路口产生了疑惑,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路才能尽快赶到定图县,恰好有个女中学生跟爷爷在小山包上种树。高斌亲自下马去问路。爷爷还在犹豫时,女中学生却爽快地朝另一头指了指。

高斌走到转弯处时,见女中学生还在目送着,高斌不禁也挥了挥手。后来高斌会时不时想起龙民那充满着纯真又露出某种渴望的目送,心里泛出一阵阵的愉悦,进而猜测会否再见及见了面还能否认识。

“为什么要改李清照的诗?”高斌回到了现实,问龙民。

“项羽就是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才自刎于乌江的。”龙民说得相当响亮。

高斌心里一震,知道遇到了个才女,喜欢之余又有所顾虑了,不知这才女会不会有读书人的臭脾气,但高民没给他释疑的机会,说要上课了,叫高斌有兴趣的话,先到村里歇歇。

龙民准时地进了教室,高斌也撤身进了村里,严令士兵们不许胡来。

高斌派去抄龙溪村后路的一连长径直去到了龙科家,问龙学哪里去了,龙科说离家出走了。连长叫龙科别装蒜,说四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龙学跟共匪走了。龙科问谁能作证,连长就问士兵们,士兵们都点头。龙科说找自己的手下来做证人,那不是明着污人吗?连长又跟村民说,愿意出来作证的,赏两个大洋。大洋在连长手里都被玩得累了,村民们还是嘲弄地看着连长。连长火了,叫绑下龙科,说他们营长的审讯手段更让人痛到骨髓深处,不相信的尽管等着试试。

见一连长绑了村长龙科在祠堂前的平地上,营长高斌觉得这个连长虽鲁莽了点,却也忠心办事,靠得住,但高斌也感觉到龙民老师的眼睛正尾随而来,所以一连长自得地来汇报说拿得了个死不认账的共匪大哥,听候营座发落时,高斌却赶紧歉意地去解了龙科的绑,连声赔不是,扶龙科到祠堂前的石凳上坐下。

一连长摸着头问:

“我又错了吗?”

高斌平静而不失威严地反问连长有没有绑人的依据。没人出来证明龙学跟了共产党,高斌又训一连长给村民听:

“我先绑了你,再逼问你,你会服我吗?”

龙民赶来了,见龙科气色相当差,问是不是被吓着了。龙科摆摆手,看着高斌道:

“一场误会,长官,就让我们在安居中乐业,继续尽民国国民的责任,你也继续奉行你的军人天职,效忠党国和总裁吧。”

龙民坚持要弄清是怎么回事,龙科轻描淡写地说因为误会,被绳子勒了几分钟。龙民阴笑着过来问高斌:

“你在学校读的该不会是刽子手的传奇故事吧。”

知道当年为自己指路的小姑娘已成了小学教员,高斌欣喜又想入非非,然而自己的连长竟然绑了她的村长哥哥。高斌无奈似地跟一连长说:

“我越想越觉得你已粗暴地把党国的良民推给了共党,算是对党国犯了大罪,先挨三十大板,而后重新投胎去吧。”

一连的士兵立即单腿跪下为连长求情,一连长则猛打自己的嘴巴,说忘了自己也是老家的乡亲们养大的。

高斌不为所动,全营的士兵都过来求情了,连长也把求饶的头磕得砰砰作响。终于等到了龙民的求情:

“谁没个失误呢?士兵和小军官有时也许象学生那样,容易犯点不大不小的错误,教育或责罚一下就是了,过于小题大做,反而会使大家生二心。”

高斌愉快地说看在乡亲们的份上,先饶连长一次。

龙科也觉得高斌吓唬和给连长松绑有装样子的嫌疑,但伸手不打笑脸,总得给人家个台阶,给自己留个后路。兵荒马乱年代,谁惹得起带兵的老总?何况妹妹也说起了恕道?

高斌想立即撤走,龙科极力挽留,说吃顿便饭再走。高斌说不好意思让乡亲们破费,龙科说来者都是客,都要受到客人般的对待,何况今天来的还是党国的长官呢?不表示表示,也显得龙溪村太不懂礼仪了。高斌说兵太多,会吃穷大家的。龙科说烂船也有三斤钉,只要不嫌弃,龙溪村还是招待得起粗茶淡饭的。

龙科并没有看出龙民和高斌之间的好感,只觉得把高斌打发得好点,以后少来烦扰村里些也好,毕竟党国的总裁大人正忙着剿共,而弟弟龙学确实是跟共产党走了。

慰劳宴上,龙民主动去服侍贵宾席。高斌很高兴,多喝了几杯,趁兴间接关心道:

“龙小姐有才有能,完全应该出去为国尽力。总裁收服各路军阀后,正想办法改善民生,需要很多象龙小姐这样有胆识的人才呢。”

“农村的女孩子家,能做多大的事呢?”龙科代龙民谦虚。

高斌挥挥手,继续鼓励龙民:

“五四运动后,妇女解放了,大学里都有了女教授了,别那么妄自菲薄。”

龙民终于发言:

“我倒是想出去看看,不行就回来,但没人引荐。”

“信得过的话,我帮你介绍介绍。我虽然出身不高,但在外的朋友也有几个。”高斌拍起胸脯作了担保。

龙民又说放心不下村里的事,因为唐二死后,其拜把兄弟黄三被推举做了新头领。黄三曾说他们之所以兴旺不起来,就是龙溪村折了他们的锋芒,发誓要灭掉龙溪村。

高斌一拍桌子,吼道:

“好大的口气,干脆我就顺便为民除害一次。”

龙科大喜,不想再反对刚刚发现的高斌与龙民的暗递秋波,尽管他多少也还担心着高斌究竟是不是靠得住的君子。

高斌当天就撤走了,放出风声说要到千里外的西部驻防,多半是难以回来了。龙溪村人都到到村口送行,个别多情的老人还流下了不舍的泪。

第二天晚上,黄三没来,但也知道国军没杀回马枪。

第三天深夜,黄三才来了。进到村子里,发现村民们正操起刀枪等在各个路口。黄三想端枪横扫时,村外响起了猛烈地冲杀声,高斌带着两个连冲了进来,留下一个连堵住几个重要路口。结果,没死的土匪全部被活捉。黄三伪装成村民逃生,但被认了出来。

高斌亲自审问黄三:

“有气有力的,干嘛非要干为人所不耻的打家劫舍勾当?”

“要是有能力就被重用,种田也能吃饱肚子,做生意能糊口,谁愿意来过这种随时会掉脑袋的日子?”黄三说。

高斌训道:

“生存并不是铤而走险的理由,照你这么做,难道全国的人都要造反?大家还怎么安定?总裁正在着手民生问题,东部的经济已经有点起色,大学招生也在扩大,城里教师的收入也在增加了,如果大家再忍耐点,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命好,当了长官,当然会替政府说好话,我处处碰黑,哪等得了?总不能冒着饿死的危险等救济吧。”

高斌摇摇头,不再多说,当晚就带队进了城,把黄三一干人交给了县府。

龙民也跟着走了。昨晚带兵追击黄三时,不熟路径也不习惯跑夜路的高斌摔了个手青脚跛。好在有随护的士兵,否则也很可能死于黄三的回马枪。

救护高斌的人中,有自告奋勇的龙民。龙民看护得比卫兵还仔细,让高斌感动地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做光棍了,父母的担心也该告一段落了。高斌后来干脆叫卫兵到一边去守着,由龙民来单独看护。

临走时,高斌特意当着龙科的面征求龙民的意见:

“我的伤是在这里留下的,大概得这里的药才能医好,你愿意跟我去继续治疗我吗?放心,保证不会亏待你。”

龙民犹豫着看大哥龙科,高斌立即掏出手表、几十块大洋和一张相片来恭敬地放在龙科面前,拱拱手说:

“我现在按民间的习惯,叫你一声大哥,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这小弟。我知道短时间内要你们相信我也难,我先留下这三样信物。如果还信不过,我可以写下字条,要是以后我有了外心,你们可以去找我的长官告我。”

龙科觉得逼着有恩于自己的政府军长官写下保证书,会显得过分了点,立即坐直身子,摆手道:

“高长官言重了。人大了,总要走自己的路,只要还记得回来就行了。”

龙民不在旁边时,忠心的副官提醒高斌,说龙学可是去跟了共党的,小心自己的前程啊!高斌想了想,说:

“如果我借助龙民而把龙学拉过来,不也是一种策略吗?”

副官说但愿能如所愿。

为了两全齐美,高斌先跟长官辞职,以平民身份回乡成了亲,而后到邻州投奔另一个相识的师长,同样还是当营长。

成亲前的最后一次约会上,龙民试探着说:

“别人都传言我哥哥龙学成了共产党的人,你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高斌不以为然:

“党国内不少高官也都是兄弟各为其主,我这点事算什么?再说这混乱的时代里,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理想或饭碗拼命,怕是老天也未必知道谁对谁错。只要你不是来策反我就行了。”

龙民似乎很难过,说:

“家人离散,就已够令人心痛的了,我又怎么能再去让我所喜爱的人改变志向呢?但愿你们以后不要在战场上相见。”

高斌无言地把龙民轻轻拉过来,紧紧地抱着。

家里又少了一个人,龙科只好借检查和修补祠堂来填补自己缺去了一大半的心。一阵风吹来,吹动墙壁上的两排字牌。恍惚中,龙科觉得又是“仁”“义”“悌”这三个字牌晃得厉害。龙科赶紧按住这三块字牌,用崭新的竹钉重新钉稳,而后闷着头回家。

夜已深更,有些凉意。

几个星期后,龙科又牵挂起龙学和龙民来:两个小混蛋,你们又转到哪里去了?究竟过得还象不象个人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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