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到93章(1 / 1)
第八十八章消息
赵云韵点了点头,勾魂使者道:“那我去吩咐备轿。”完匆匆走出。
剑无名心中奇怪赵云韵与夺魄、勾魂两使者的关系,看来好似主仆,但赵云韵却为何又叫他们二叔、三叔?赵云韵向剑无名笑了笑道:“多谢这几日来,你招待咱们。”
剑无名道:“那没什么,这店是药神的财产,你们要谢的话,该谢他老人家。”
赵云韵道:“你不叫药神师父吗?”
剑无名道:他老人家传我医术,却尚未行过拜师之礼。”
赵云韵轻轻“哦”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我谢你,我就不谢你啦。”
剑无名道:“我学会医术旨在救人救己,并不希望人家谢我。”
赵云韵默默的想了一刻,心中决定一事,抬头望着剑无名道:”我想帮你一个忙。”
剑无名道:”在下不知什么需要帮忙之处?”
赵云韵道:“那日你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妹妹难有人知的病,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要你妹妹的病确实难有人知。”
剑无名道:”那不见得,我妹妹的病我知道是因被一种邪术,名叫‘魔心眼’所惑的缘故。”
赵云韵微微一怔,剑无名接着又道:“而那魔心眼天下会者,据是魔眼秀士。
赵云韵道:“你既然知道,难道不希望去请魔眼秀士解去你妹妹所中之术么?”
剑无名道:”在下就要去寻魔眼秀士。”
赵云韵道:”你可知魔眼秀士住在何处?”
剑无名道:“目前我不知道,但总有一日会被我找到的。”
赵云韵道:“你不要再找了,魔眼秀士住在千魔岛。”
剑无名道:“千魔岛千魔岛在那里?”
赵云韵道:“我告诉你,你也不易找到,不如我带你去……”
夺魄使者大声呼道:“小姐,不能带他去……”
赵云韵笑道:“二叔,没有关系。”
夺魄使者见姐坚持,不再作声。
剑无名道:“你要帮我忙,就是指这个吗?”
赵云韵笑道:“正是,若是我不带你去,你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不易找到,况且找到魔眼秀士,他也不一定会肯帮你妹妹解魔心眼之术。”
剑无名不悦道:“我妹妹与魔眼秀士无冤无仇,如今魔眼秀士把她弄成白痴一般,凭什么不帮她解去邪术”
赵云韵轻叹道:“不知为何敝家父向令妹施魔心眼术,若真是无冤无仇,我代他老人家向你致歉。”
剑无名闻言惊道:“魔眼秀士是你父亲?”
赵云韵颔首道:“令妹到了千魔岛,我定能求得家父治好她。”
剑无名道:“你会不会魔心眼术?”
赵云韵摇头道:“天下只有家父会魔心眼,我要会它,何劳公子再去千魔岛。”
勾魂使者走回,赵云韵道:“三叔,轿子备好了吗?”
勾魂使者道:“就等小姐起程。”
剑无名道:“且请暂候,我与舍妹收拾行装。”
赵云韵笑道:“你跟咱们一起去?”
剑无名道:“这个忙在下接受,舍妹治好时再多言谢。”
赵云韵道:“你救我一命都不要谢,这点事谈不上谢,只望你不要记恨家父,好吗?”
剑无名慨然道:“好好的”匆匆走进内房。
勾魂使者低声急向道:“小姐,真的要他去千魔岛?”
夺魄使者道:“岛主严禁外人进入本岛,还请姐三思。”
赵云韵叹道:“他救我一命还算外人?”
夺魄使者担忧道:“但是没有岛主允许总是不要带人去好,倘若岛主翻脸无情,小姐一番好意反而害了他们。”
赵云韵心中没有把握确定父亲会不会愿意自己带人进岛,低头沉思好一会,毅然决定的:“父亲要怪罪他们,我一力承担,决不会让他们伤一根毫发,他老人家不会不顾父女之情。”
夺魄使者仍是有点不放心:“但望岛主看在小姐面上,不会怪罪。”
话声刚完,奔来一条白影,到得房中“砰”的一声摔到地上,赵云韵面门而立看的清楚,大惊道:“是玉奴”
那摔到地上的人白衣金环,正是去了不久的四位女奴之一,夺魄使者上前扶起,只见她身中三剑,胸前衣服鲜血透湿,性命危在一刻。
夺魄使者急问道:“怎么回事?”
白衣女奴语音含糊的:“七……七……人……”
“什么七人?”
白衣女奴只了这两个字,一口气没接上,圆睁眼珠,死状甚惨。
勾魂使者怒喝道:“还有三位女奴那里去了?”
院前传来了一阵阴沉沉的声音:“去见阎王。”
夺魄使者惊问:“谁?”
花树下并排走来七人,当中有和尚,道士三人,俗家四人,每个身背长剑,年纪多者四十余,少二十出头。那阴沉沉的声音发自那唯一的道士,他又道:太极、达摩、昆仑、崆峒、蛾嵋、点苍七弟子在此。”
夺魄使者跃至院中,大笑道:“号称武林七大剑派的门人聚全了”
勾魂使者跟着跃出,怒声问道:“是谁杀死咱们的女奴?”
那道士冷笑道:“这两位是千魔岛来的吗?”
夺魄使者神色一惊,心想:“他们怎知千魔岛?”
尚未答话赵云韵缓步走到院中,娇怯怯地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女奴?”
原来赵云韵离岛时,除了夺魄勾魂使者随护外,暗中还带了四名女奴侍服因怕目标显着,那四位女奴不跟赵云韵走在一起,到投店时共同一处,才来服侍。
达摩和尚长得肥头大耳,笑哈哈的瞪着娇美如花的赵云韵道:“你就是白衣女奴口中的郡主吗?”
崆峒和尚却长得又黑又瘦,不耐烦地道:“丫头,你是千魔岛里的什么人?”
赵云韵面蕴怒色道:“我问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女奴?”
那太极道士道:“你跟谁话,哼你在千魔岛上当郡主,来到中原算得什么人物,此生别想再回去了。”
赵云韵柳眉一皱倏地一步踏出,“啪”的一声打了太极道士一记耳光,太极道士未来得及抵挡,赵云韵业已退回原地,冷笑道:“我来问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女奴?”
七大剑派的门人被赵云韵那神奇一步震惊住了,半晌没有人接口答话,要知那一步就是那天剑无名夺下勾魂使者双钹的步法。
赵云韵天资十分聪慧,只见剑无名使过一次便记住走法,适才她那一步虽未学得天龙八步的神髓,但配合本身不凡的轻功,竟然一击成功,大奏神效。
忽听一位年轻的华山弟子道:“千魔岛来的人都该杀”
赵云韵道:“为什么该杀?”
那华山弟子怒睁双目,咬牙切齿道:“我师父被你们千魔岛的人害死,杀绝千魔岛的人不足以报师仇”
赵云韵缓和的问道:“谁说你师父被千魔岛害死?”
华山弟子含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然有人知道我师父死在千魔岛上,今天你们别想生离此地”
赵云韵笑道:“你们找错人了,谁说我是千魔岛来的,我那四位女奴用钱买来,你们不赔她们的命就该赔钱。”
昆仑派是位布衣壮汉,哈哈一笑道:“咱们决不会找错人,只要千魔岛来的人一查就知,郡主小姐你要怕死就明说,咱们看在你一个女流份上放你一马,也用不着掩饰自己身份呀。”
赵云韵脸色微微一变,暗忖道:“他怎么一查便知千魔岛来的人,又怎知千魔岛一词,此中定有隐情,非套出情由不可。”
点苍派也是位血气方刚的年轻弟子,怒喝道:“七大剑派都有门人死在千魔岛上,咱们皆与千魔岛仇有海深,管他男女,都可杀”
赵云韵更是—惊,心忖:“他们又怎知七大剑的门人死在千魔岛上,会是谁把千魔岛上的事情告诉他们?”
勾魂使者听得怒极,大笑道:“你们说千魔岛来的人该杀,我就站在这里谁敢来杀”
这句话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千魔岛来的,夺魄使者跟着冷笑道:“只怕杀不着反而送了性命。”
话声刚毕,一解腰中草绳,身向七剑派门人足下卷去。
七剑派门人见他用草绳卷来,心存轻视,那知那条草绳看来象草绳,其实是用猿狐丝做成,贯注真力坚逾金钢,七剑派门人听到风声不对时,那条草绳已如疾风狂飕般袭来,点苍弟子闪躲不及,被一卷之势,扫倒地上。
勾魂使者一看二哥动手,那干落后,他没有兵刃,但他天生蛮力,拔起一棵花树,一招“横扫干军”其余五人心中有防,一一躲过,他们先后拔剑迎击,然而机已失,碰到夺魄、勾魂这种一流高手,劣势那能扳回。
夺魄使者不断长笑中,草绳击到三人,尚亏七剑派门人自幼苦练,功力不浅,虽然被草绳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溅飞,却无人败退下去。
勾魂使者武器不称手,不能发挥妙招,但那声势骇人,七剑派门人对他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数十招后,每人皆被夺魄使者击到,太极道士亦不例外,他心想:“这两人武功远在自己七人之上,各自为战必定败得不可收拾。”
第八十九章出手
蓦地大声呼道:‘七星阵、七星阵”当先站到阵中主位,共余六人一边抵挡下,一边人阵位。
显然事前他们练熟七星阵,这七星阵一布成,顿时他们如同四周增加一层铁壁,夺魄使者的草绳竟无法攻进去,勾魂使者的花树更是无用了。
阵既布牢,武坐道士又是一声大呼:“反攻”
声令一下,只见七道剑光各以七种剑法刺向夺魄、勾魂两使者,他俩无法攻人阵中,却只有抵挡击来的剑光。
然而要知七剑派的剑法皆是剑中绝学,每种剑法都可独步武林,七剑合壁,威力更增,但见剑光霍霍,纵横在夺魄、勾魂使者的四周。
夺魄使者要用草绳却连剑光也碰不到,但若自己防守稍为疏忽,剑光如匹练射来,被击中非死即伤。
勾魂使者用花树去挡,但那树枝怎能挡住宝剑,没有多少时间那棵枝时茂盛的花树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了。
这样也好,勾魂使者手中觉得轻便起来,当即展开一路棍法,这套棍法虽妙,却不敢去挡宝剑,威力大减,就纵然是只铁棍敢挡,又有何用?
时间越久,七剑派门人的剑阵威力越厉害,这时剑光满布两使者四周,两使者已被包围,想全身而退都难了。
赵云韵一直静观,看到这里仍看不出那剑阵有何玄妙,她虽聪颖,但这剑阵奇奥复杂,一时岂能被她参透?
赵云韵越看越危险,自己再不下场相助,两使者立有毙命的可能,只有咬紧牙根,空手闯入剑阵。
她自幼向千魔岛上的武学高手学到不少武功,夺魄、勾魂两使者就曾教过她武功,是故赵云韵喊他们叔叔,其实他们是她父亲的手下而已。
只见她一加入,两使者立时轻松下来,压力消去不少,赵云韵虽向他俩学过武功,武功却在他们之上,拳脚上的功夫既博且精,一招一式都非凡响。
可是她的拳脚仍不能攻破剑阵,这七星阵越来强敌,阵法的威力越发厉害,不多时间两使者的压力又增。
数十招后赵云韵也被围了,其危险处不下夺魄勾魂两人,夺魄使者情知不妙,大叫道:“姐快退,咱俩替你断后。”
勾魂使者也叫道:‘他NND,这鸟阵那来的,这么厉害,小姐,快逃出去,咱们跟他们拼了,你回千魔岛搬救兵来。”
夺魄使者笑骂道:“等小姐搬得救兵来,咱们早完了,三弟,你有能耐等吗?”
勾魂使者憨声道:“我跟他们战个十一招咱们就要回老家。”
夺魄使者大笑道:“只怕再战个十来日”
数招一过,勾魂使者中了两剑,夺魄使者中了一剑,他见姐奋战不退,急叫道:“小姐不要管我们,快退出去,以后替咱俩报仇就是”
赵云韵好似没有听到夺魄使者的呼叫,仍在力战,其实她并非不想退出,好去告知父亲千魔岛出了七星阵的包围了。
蓦地七道剑光同时射至赵云韵,这一招势非要致赵云韵于死地不可,因只要她一死,再取两使者的小命,尤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赵云韵芳心一怔,暗忖:“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一道乌光直挡过来,但听“当”的一声大响,击向赵云韵的七把宝剑齐头折断。
赵云韵侧头看去,芳心大悦,暗道:“你早该来了。”
那道乌光是剑无名的玄铁木剑,他脚踏天龙八步,手使天地无极剑诀,七星阵那堪这两种绝学冲来,七剑派门人收势不及,竟然被剑无名深厚的功力削断宝剑。
剑无名先声夺人,第二剑击出时,只见七剑派门人同时“啊哟”大叫,宝剑撒手飞去,个个腕骨断裂。
太极道士大呼:“快逃”
勾魂使者哈哈笑道:那里逃”一棍追击而出。
“啪”的一剑挡住那棍,拦在赵云韵三人面前,低声道:“让他们走。”顷刻七剑派门人奔得无影无踪。
剑无名急道:“七剑派练成绝阵,定然不止这一批,他们存心要与千魔岛为仇,速离此地为要,迟了再来七剑派高手咱们不敌。”
赵云韵气道:“那你为何放他们,一一杀死,还伯他们去报讯吗?”
剑无名道:“杀人无益。”
赵云韵道:“你不杀他们,他们要杀我们。”
剑无名不悦道:“你一个姑娘人家,还喜欢杀人么?”
赵云韵无话再,赌气道:“那快逃啊?”
剑无名大声道:“湘湘,快走”
只见白湘湘左肩背着包袱,右手牵着童萱萱奔出房来,赵云韵慌道:“她到那里去?”
剑无名道:“我到那里,她就到那里。”
这句话得情真意切,白湘湘听到这句话,芳心大慰,心想:“大哥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赵云韵默默无言地领先走出庭院,轿子也顾不得坐了,走出石陵镇,吩咐夺魄使者买来六匹骏马,各人一匹,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奔驰一日一夜来到一处无名海口,六人下马倒在海滩上,赵云韵道:“二叔,你去把船找来。”
夺魄使者也不休息,沿着海岸飞奔而去。
剑无名奇道:“这里有船吗?”
赵云韵道:“有的,过一阵二叔就能找来。”
剑无名有点不信,心想这里一望无际,看不见船影,怎会找到船聚?
赵云韵道:“公子,昨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此生再也无望回千魔岛了。”
剑无名道:“危急相助人之常情,算不了什么?”
勾魂使者心想:“你为要去千魔岛当然要救咱们,哼咱们不帮你去,这生你别想找到千魔岛。”
其实剑无名相救尚有一个原因,要知在紫侯给他的刺客录中也有七大剑派的门人,也就是七大剑派很可能当年有人参加围攻“乾坤剑圣”孤剑天之嫌。凡是刺客录上的人,剑无名都心存鄙视厌恶之心,心想那些武林高手被金钱收买去行刺紫大将军,实有失武人精神。
七大剑派为天下武林正宗,竟然也有人被收买,可见这些正宗的剑派良莠不齐,纪律不严,剑无名想到父亲之死,一时气愤下,出手毫不容情,一剑破阵,二剑伤敌。
要不是刺客录上有七大剑派的门人,他绝不会第二剑击断他们的腕骨,顶多将他们击退。
半个时辰不到,忽见海那边升起一点白影,剑无名呼道:“啊,船来了。”
赵云韵淡淡道:“应该来了。”
渐渐白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一艘绕着白帆的快舰,不过数刻时间就接近海口。
不知何时夺魄使者已然奔回,赵云韵道:“船长是谁?”
夺魄使者道:“是大哥。”
话声中,那艘快舰停泊近岸,只见快舰上放下一绕长板桥,当先走出一位高大威猛的老汉。面貌却无夺魄、勾魂两使者那般凶恶,他走在板桥上,大声问道:“是小姐吗?”
夺魄使者奔上前去,大声回道:“大哥,是小姐回来了。”
威猛老汉走下板桥,飞步跑来,满面喜色的呼道:“小姐,恭喜你的病医好了,岛主日日记惦。”
忽然看到剑无名、白湘湘、童萱萱躺在海滩上,指手大声问奔到身前的夺魄使者道:“他们是谁?”
赵云韵倦弱地从海滩上站起,笑道:“大叔,是我的客人。”
威猛老汉脸色微变,问站在身旁的夺魄使者道:“有没有得到岛主允许?”
夺魄使者摇头道:“岛主根本不知。”
赵云韵走上前来,“威猛老汉向她一揖行礼,压低嗓子道:“小姐,你的客人不能上船。”
赵云韵道:“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到千魔岛有事相求父亲,我准他们上船,大叔不要阻拦。”
威猛老汉为难道:“但是岛主……”
赵云韵板着脸道:“父亲那边有我作主。”
威猛老汉无可奈何道:“那上船吧”
这时剑无名、白湘湘、童萱萱相继站起,白湘湘问道:“大哥,他们什么?”
剑无名道:“那威猛老汉不愿意咱们上船,赵小姐作主要我们上船。”
勾魂使者站在他们身后,听到剑无名的话暗吃一惊,心想这子好厉害的耳力,在海边相隔大段距离,自己一句话也听不到,“他竟然能够听到。听得清清楚楚,实在了不得。
剑无名又道:“威猛老汉不得不答应,咱们过去准备上船。”
白湘湘牵着童萱萱与剑无名并肩向这边走来,白湘湘边走边道:“大哥,赵小姐的二叔怎么招来这船的呀?”
剑无名低声道:“我不知道。”心想:“那威猛老汉的快舰不但莫名其妙的被招来,尚且知道等在这里的是赵小姐,而夺魄使者又知船主是他大哥,这比船来还要奇怪,但不知他们如何彼此通讯?”
又想:听赵小姐问话,起先不知船主是谁,莫非他们行在这海上的快舰,并非—艘?”
威猛老汉没有看清剑无名的面容,这时走近看的清楚,不由微惊道:“是童公子”
又看清白湘湘身旁的女子,笑道:“怎么?童公子把妹妹也带去千魔岛吗?”
第九十章上千魔岛前
赵云韵奇道:“大叔,谁是童公子?”
威猛老汉指着剑无名,笑道:“不就是他,早知小姐的客人是童公子我也不会阻止了。”
赵云韵道:“他不姓童姓剑。”
威猛老汉一听姓剑,神色一惊,不再话。
剑无名道:“阁下认识童公子?”
威猛老汉短短回道:“以前见过一面。”
赵云韵笑道:“大叔,剑公子的妹妹要求父亲治病,咱们快开船回威猛老汉冷笑道:“剑公子,你也有妹妹?”
赵云韵道:“那位小姐和你不同姓,怎会是你妹妹?”
剑无名指着童萱萱道:“但她姓童。也不跟我同姓。”
赵云韵恍然大悟道:“原来只要比你年纪的女子,你就认她妹妹?”
剑无名道:“不一定,要看她够不够资格做我妹妹。”
赵云韵笑道:“我比你年纪,可愿收我这个妹妹?”
剑无名默然不话,赵云韵碰了个软钉子,心中好生难过。
威猛老汉道:“剑公子,是你救了咱们小姐吗?”
剑无名点了点头,威猛老汉又道:“那也是你求小姐父亲治那童姓女子的病了?”
剑无名道:“是你们小姐愿意帮在下这个忙。”
威猛老汉道:“小姐不帮这个忙呢?”
剑无名道:“那在下要踏破铁鞋寻找魔眼秀士,解去他所施行的魔心眼术。”
威猛老汉冷笑道:“姓童的女子非你亲妹妹,公子不觉有点太管闲事吗?”
剑无名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又何必是我亲妹妹不可。”
威猛老汉道:“那女子自有他同胞哥,何劳阁下费神。”
剑无名道:“若是她哥哥在,我自然不管这事。”
威猛老汉冲口道:“她哥哥当然在。”
剑无名接道:“在哪里?”
威猛老汉自知失言,赶忙道:“我那里知道。”
剑无名笑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看来这件事还是我来管了。”
赵云韵听到这里,莫名其妙的道:“你们打什么闷葫芦,到底上不上船呀?”
威猛老汉脸上闪过一道狠毒之色,冷笑道:“现就上船。”
威猛老汉领先,陆续上船,船上水手个个白色紧身衣靠,头包白巾,他们见着赵云韵伏身而跪剑无名见到这种隆重的礼节,心想:“这不是成了皇家之礼?”
赵云韵望也不望跪在地上的水手,只见船舰行出两排金环白衣女奴,一一福礼道:“郡主回来了。”
剑无名暗忖:“既有郡主必有公主,不知那公主是何等模样?”
船舱内陈设豪华,剑无名他们行了一天一夜的旅程,腹中早巳饥饿难当,刚刚坐定,白衣女奴送上酒菜。
只见那盛装酒菜的器皿都用金片打成,就是海上巨盗亦无这等奢侈。
这餐酒菜丰盛已级,然而白湘湘与童萱萱一点也吃不下,她俩从未航海,一上船就觉不舒服,船行后,头胀心跳,呕吐不已,哪能再吃食。
剑无名却无所谓,但他见白湘湘不舒服,无心下咽,匆匆吃了一点,就去舱房中照顾。
剑无名陪着白湘湘、童萱萱在一间舱房中,终日不出舱门一步,到时就有女奴送来水果、素点以及酒菜。
那水果、素点是给白湘湘、她们晕船只有吃些水果,酒莱却是为剑无名预备。
剑无名滴酒不沾,仅吃菜饭,并非他不好酒,实因看到白湘湘她俩难过的样子,岂有心情去饮酒?
三天来除了送食物的女奴外,没有人进来打扰,威猛老汉本怕剑无名默记千魔岛的航线,这下真好,免得担心。
赵云韵也没进来问过,她好像在赌气,但赌什么气呢?谁也不知道。
第四天,勾魂使者敲门道:“剑公子,千魔岛快到了。”
这天白湘湘与童萱萱已然好转,剑无名道:“咱们到船上看看。”
船上甲板每日洗刷,纤尘不染,站在甲板上只见海天一色,分不出东西南北,更那见陆地的影子。
剑无名凝望波涛凶涌的海水,心中感慨甚深,真是念沧海之一栗,觉人生之渺茫。
赵云韵走到船上,见剑无名在沉思,白湘湘不在他身旁,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走近他身旁,轻声道:“你的妹妹呢?”
剑无名回头笑道:“哦,是小姐。”
赵云韵叹道:“你就不能喊我一声韵儿吗?”
剑无名笑了笑,他言道:“湘湘她俩头昏得伯到船上来。”
赵云韵酸酸地道:“你对两位妹妹真好呀,一步也不离。”
剑无名叹了口气,道:“这四日来真苦了她俩,你要见到定觉她们瘦了。”
赵云韵生气道:“我管她们瘦不瘦”
剑无名一楞,不知再什么好,忽见黑影在前,大喜道:“千魔岛真到了,这下可好了。”
赵云韵道:“有什么好?”
剑无名笑道:‘至少免得我那两位妹妹再受航行之苦。……
赵云韵气道:“还有你那呆妹妹也可以治啦”
剑无名不悦道:“她并不呆,小姐不要弄错。”
凝目去看渐近的千魔岛,不再看时青一眼,赵云韵被他那句话顶得珠泪盈眶,莹然欲滴。
那千魔岛不算大,但见岛中央起伏一长形山脉,山脉的形象好似一个独角怪人伏蹲在岛上,想那千魔岛的名字是由此而来。
快舰渐渐靠上岛岸,只是岸上是个岩石码头,码头旁停泊另艘快舰,白衣水靠的水手一一登上那船。剑无名心想:“不知这艘舰要开到那里去?”
忽听“砰”的一声,快舰触上石岸,长板桥缓缓放下,威猛老汉走上甲板,恭揖道:“小姐请下船。……
白湘湘与童萱萱从舱中被带上船来,赵云韵道声:“请客人下船。”
她也不看剑无名一眼,首先从长板桥走下,到了岸上,只听众人呼道:“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剑无名、白湘湘,童萱萱跟着走下长板桥,才走一半,剑无名忽见一人正要上那艘开出的快舰,不由大呼道:“童不易”
上船那人正是童不易,他一看清剑无名,又看清剑无名身后的童萱萱,脸色大变,倏地,船不上了,转身飞奔回岛去。
剑无名见到童不易岂肯放过,他有许多不明之事要问他,第一件事他要知道,无极府怎样了,还有他要问他在不归绝峰所作的事如何解决。
可是童不易一见到他就跑,实令他大惑不解,心想:“你跑什么,我也不跟你打架,我要好好跟你谈谈。”
当下从长板桥飞掠下岸,大叫道:“你不要跑,我有话问你”
童不易不但不停反而奔的更快,顷刻奔人岛的西北方,剑无名不假思索,跟追奔去。
白湘湘叫道:“大哥,大哥……”
她想跟着奔去,但她手牵童萱萱要照顾她,如何能够分身。
赵云韵也叫道:“剑公子,剑公子……”
她不知道剑无名要追什么人,跟着追上,叫道:“回来回来那里不能去。”
原来这岛的西北方有块禁地,不管任何人都不敢进入这块禁地,赵云韵放不下,她怕剑无名会闯入那块禁地。
童不易的轻功并不输剑无名,他起步在先,剑无名一时无法追上,只见两人相隔十丈余,飞行得风驰掣般,一掠而过,赵云韵轻功较弱落后数十丈,她在后大呼:“那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
剑无名虽然听到却不敢止步,因一停步就再也无法追上童不易。
奔行半个时辰,剑无名要地看到一堆白骨,再前又见一堆,更前白骨叠叠,堆满各处,至少有百十人的尸体。
尸体堆在一条狭长的谷口,童不易脚步不停奔入谷中,剑无名跟着要过谷口,抬头忽见山壁上题着一人高大的三个“不归谷”
剑无名—惊,暗中念道:不归谷,不归谷……”
稍一迟疑,也不在意,就进谷中。
赵云韵赶到已然迟了,剑无名走得没了影儿,她呆呆站在谷口,默默祈祷道:“希望你安然的出来,希望你安然的出来……”
但是她只有祈祷却无一点信心,因要从谷中出来太不可能了。
剑无名一进谷就失去童不易的影子,心想:也许自己在谷口耽误的关系,他一定在前面”
于是加快步子,越来越深入谷中了。
狭长的谷道,光线暗淡,冷风阵阵,阴森刺骨,剑无名边走边呼:
“童不易,童不易……”
声音回绕清彻贼亮,在这寂静的谷道中,除了呼声外只有剑无名的脚步声,忽然剑无名停下呼声侧耳静听。
这时仅剩下剑无名的鞋履声,片刻另端也响起步履声,剑无名听得真切,止步不前,于是那“卡嚎……‘卡嚷”的脚踏碎石声听得更加清晰了。
声音是剑无名这边响来,剑无名心想:“莫非是童不易转回?”
谷道曲折见不到前方,但听那孤零零的脚步响起来越近,霍然一条人影从弯道现出,只见那人的身体瞒珊而行,好像受了重伤行走不便。
剑无名目光锐利,虽然在暗淡光线下相隔二十余丈,却看清那人并非童不易,而是位方丈和尚。
第九十一章达摩高僧
那和尚勉强又走了三步,忽地倒在地上低声*,剑无名飞奔上前,不敢立时扶起他,道:“你是谁,受了伤吗?”
和尚前身伏在碎石上,背心起伏不已,原是呼吸甚为困难,剑无名又道:“你告诉我是谁,我可以帮你治伤。”
和尚忽然挣扎地道出:“贫僧法海……”
剑无名低声地惊噶道:“法海”
原来当今达摩派辈份最高的是法宇辈,除掌门法本,法字辈仅剩下法海、法意两位长老,这三人在达摩寺中声名最高,江湖武林道上无人不知。
剑无名万想不到受伤的和尚竟是法海,暗忖:“达摩高僧怎会来到这里?又怎会受重伤?”
当即伸手扶起他,让他仰面依靠在自己身上,只见他前身尽是鲜血,一道道伤口纵横交划,仅脸面的伤口就有二十余处,分不出眼鼻口耳。
剑无名仔细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发现他脸上二十余处全是一道道剑伤,而且每道剑伤深浅长短一致,好像每剑都是量好尺寸再在法海的脸上划下。
法海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出:“邪……邪……剑……再出剑无名道:魔剑什么魔剑?”
法海身体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剑无名暗暗摇头,心想,他身上的剑伤少百余道,治也无法治,眼看他性命垂危,等到再一次抽搐血流尽时,就将离世,不由叹道:“老前辈,你有什么遗言尽管,晚辈能力虽然薄弱,定当为前辈尽力完成。”
法海眼睛已被刺瞎,他看不见眼前是谁,更不知剑无名是否敌人,但他听到剑无名这番诚恳真挚的话,奋起余力,嘶哑嗓子力颤抖道:
“如……如意令……送至达摩……就……就魔剑再出……”
到这里,双手猛的抓紧剑无名的衣领,大声呼道:“魔剑……好……厉害的魔剑……”
一阵剧烈的摇动后慢慢静止下来,终于一点也不支了,但那双手仍然紧抓着剑无名的衣领,仿佛他要抓着害他的敌人,与之同归于尽。
剑无名看法海死状甚惨,不由眼眶润湿,用力搬开那双满是剑伤的双手,让他慢慢倒在地上。
法海死不瞑目,剑无名心情沉重的抚拢他那怒绕的眼皮,低声道:
“前辈,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替你将如意令送至达摩……”
就在左近剑无名找到一个岩石洞,抱着法海走到洞内,恭恭敬敬的放好,虐诚的道:“晚辈放肆了。”
伸手在法海袖衣内搜出一支纯白色玉如意,那支玉如意仅有巴掌大,触手生温,剑无名心知如意令就是达摩的最高信符,心翼翼的收在怀内。
凭着这支如意,自己的传话才能使达摩寺僧相信,却不知为何要传“魔剑再出”这四个字,心想这魔剑两字一定指某位使剑高手,而这位高手就是在法海身上划下百余道剑伤的凶手。..
达摩法宇辈高僧名重江湖,竟然让故手在身上重划百余道伤痕,实是骇人,就算一个死人在他身上划下无数道深浅一致的剑痕都很困难,何况法海这等高僧。
剑无名想到这点不寒而栗,暗忖:“这位魔剑高手实在太可怕了”
他将一块块岩石搬到洞口封死,做好后站在洞口合什道:“你暂在此处安息,尔后晚辈至达摩寺再请寺僧替你移灵。”
这时要追童不易已不可能,但这谷中只有这一条通道,剑无名仍不死心,一步深入,心想:纵然见不着童不易,见见那位魔剑高手也是好的”根本不想谷中可能住着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将会杀害自己。
那条通道共数百尺长,尽头豁然开朗,只见谷中是块平原绿油油的稻田野陌纵横,田沟中流水不断。
田埂上可见数位农家装束的汉子,他们没有看见谷中来了陌生人,只呆呆的望着稻田。
剑无名走到田埂上迎面向位农夫抱拳道:“请问这位大哥适才有没有见到外人进来?”
那农夫抬头看看剑无名,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也不问剑无名怎么来到这谷中,摇了摇头。
剑无名又道:“前面可以去吗?”
农夫仍是摇头一声不啃,剑无名心想:“莫非他是个痴子?”
那农夫忽地走下稻田,伸手抓起一条蛇,那蛇未被抓着七寸处,反口咬在农夫粗壮的手臂上。
剑无名惊呼:啊哟”却见农夫浑然无事,嘿嘿笑了起来,剑无名心想这人好傻任蛇咬住,幸亏是条极洪通的水蛇,若是条毒蛇,岂不送了性命?
正想着,农夫举起手臂,霍然绕口咬住蛇头,一口就将蛇头咬下,嚼了数口吞进腹中,跟着又咬一口,不停地咀嚼起来。
不一会那条活生生的蛇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剑无名见他满嘴沾着蛇血,吃得津津有味,看的心中发毛。
只见前面又有—位农夫走下田中,剑无名快快步走,心想他也要抓蛇吃,却见这位农夫手中抓起一只癞蛤蟆一口一口的咬着吃。
剑无名恶心的几乎要吐出苦水,慌道:“喂喂那不能吃呀”
农夫抬头向剑无名傻笑了笑,也不话就又吃了起来,剑无名本想问他话,见他这种可怖的样子,摇头快步而去。
附近尚有几位农夫看见剑无名走过不闻不问,剑无名心知他们个个跟白痴一样,但这决非天生的痴子,而是被施邪术。
剑无名生来侠义心扬,心想这谷主太可恨了,定是捉到外人施术后跟自己做牛马,可怜他们不明事理,肚子饿了抓东西吃,暗暗决定非找到谷主跟他理论中可。
稻田走完,一栋茅横在眼前,茅四周栽着高高的翠竹,前是晒谷场,但场中并末晒谷,只有一位老头靠在躺椅上晒太阳。
这情景现出宁静、柔和田园风光,工作累了就在晒谷场上憩息,无忧无虑悠然自得。
剑无名踏过横架在孱孱流水的童陋木桥,走到晒谷场上,只见那老头闭着眼睛睡着了,剑无名停下脚步,不愿上前惊扰他的好梦。
仔细端祥那老头,身材中等,穿着一套灰色的粗布衣裳,衬着那绕满脸皱纹的慈祥面孔,十足乡下老农的模样。
在他躺椅的旁边放着一个箩子,底方上面,箩口紧盖,不知里面盛装着什么东西。
剑无名站了一刻,心想站着不是办法,四下无人,唯有唤醒这位老农才能打听谷主的佐处。
正在迟疑不进时,者农忽然打个哈欠绕开眼睛,他看到剑无名慈祥一笑,剑无名见他虽然绕开眼晴却只绕开一只,另一只眼睛仍然紧闭,不由一呆忘了问话。
老农不问剑无名从何而来,径自打开箩口,仅有的那只眼睛盯着箩底望着,剑无名奇怪的想:“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老农似乎看准了方位,候地伸手探进箩口,一忽儿抓出一条头呈三角形、红信直吐的紫袍尾巴花蛇。
剑无名暗暗惊呼:赤尾赤尾……”
这赤尾蛇是天下十大毒虫之一,剧毒无比,咬人后毒性发作之烈仅次于百步蛇,尚在翠竹丝之上。
却见老农手抓的部位正是赤尾的七寸处,赤尾不能反噬,唯有直摆鲜明夺目的红色尾巴,老农望着赤尾的头部嘿嘿直笑。
剑无名看到这笑容心中一懔,因这笑容冷酷、残忍,与老农慈祥的面容,极不调和,仿佛刹那间换个人。
老农笑容突敛,绕嘴一口将赤尾的三角头咬下,当老农抓起蛇时剑无名就想到他将吃蛇,但想这是毒蛇总不会也吃吧,那位老农还是吃了,不由得剑无名惊得呆住,心想:“难道他不知道是条毒蛇?”
仔细一想却又不对,因这老农抓蛇正好抓在七寸处,不象刚才见的农夫乱抓一气,抓的不好抓到毒蛇就完了,显然老农知道是毒蛇,怕它反噬才抓在七寸的地方。
而且老农吃蛇时的神情变化,而非茫然无知的乱吃,好象他吃这条蛇有用意,不是为了充饥果腹。
剑无名的预想果然不错,老农吃蛇的目的确非如田埂上的农夫吃了塞饥,只见他咬下蛇头后,蛇身随手一抛,只咀嚼那颗蛇头。
老农将蛇头吃完,抹了抹嘴,挺身伸个大懒腰,剑无名暗暗叹道:“你明知毒蛇还敢吃,嫌命不长矣”
老农倏地站起身来,却又低身拾起那条没有蛇头的赤尾,走到剑无名身前站住,先不问话,递出赤尾,短短句:“给你吃”
语气中有点命令的意思,剑无名脸色不由一变,不悦道:“你自己吃吧,我不是野人。”
老农大惊道:“你会话?”
剑无名更是不悦道:“我有嘴有舌当然会话?”
老农笑道:“我见你进来一话不,还当也是个白痴哩”
剑无名心道:“你才是白痴,否则见我进来为何不闻不问。”这话自是不便出,心想这人神智清晰,怎么敢吃蛇?
老农又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剑无名道:“请问这不归谷的谷主住在何处?”
第九十二章老农
老农道:“你找他做什?
剑无名道:“我有一事请教。
老农道:“什么事?”
剑无名心想你未免多问了,虽然不悦,仍然客气的:“老丈若是知道就请告知,倘若不愿告知,我自去寻找。”
老农冷冷地道:“你知道不归谷三字是什么意思吗?”
剑无名听他问这话,猜出他便是谷主,心想这人表面慈和,其实心如蛇蝎,草菅人命,倒要心为是。
当下故作不知,答道:不“归谷,名称不错,但也不平常。”
老农冷哼道:“不平常?不归谷三字是进来此谷就别想活着出剑无名笑道:不见得吧?”
老农脸色一沉,怒道:“谁叫你来的?是赵飞恒么?”
剑无名摇头道:“赵飞恒?我不认识,这岛上我倒认识一位小姐叫做赵云韵。”
老农“哦”了一声,道:“认识女儿不认识她父亲,是赵云韵带你来的吗?”
剑无名这时才知魔眼秀士名叫赵飞恒,心想赵飞恒必定与这吃蛇的怪人相识,而且相交甚深,是故连赵云韵他也知名,道:“不是,赵云韵不但没带我来这里,还阻止我前来。”
老农冷笑道:“赵云韵这丫头知道这入口的诫条当然阻止你来,可是你这小子不知死活硬闯进来,莫非不把老夫看在眼内。”
剑无名笑道:“我不认识老丈,怎会不把你看在眼内。”
老农道:“我就是谷主,你来这里找我作什们?”
剑无名道:“最初我进谷的目的并非要找老丈。……”
老农冷笑道:“结果进谷后看不惯,所以要找老丈理论啦”’剑无名心想你倒有自知之明,自个接道:“我有一位朋友两年不见跑到谷中,剑某为要追他有事相谈,所以冒然闯进谷中。”
老农道:“这里没外人进来也不敢进来,你的朋友不在这里。”
剑无名道:“确实不在,剑某自会告辞。”
老农道:“那用不着,这一生你就在这谷中住定啦。”
剑无名听到这话丝毫不惧,笑道:“暂时我还不想离开,事情办完了,要走自然就走。”
老农冷笑道:“那么容易,别作清秋大梦。”转念一想,又道;“你要办什么事?”
剑无名道:“老丈先前已过了,剑某要找老丈理论一事,这事实令在下看不惯,不得不伸手管一管。”
老农大怒道:“你这子好大的胆莫非借了豹胆,喝了凶酒。”
剑无名笑道:“这么大年纪的人生气不好,有伤身体,咱们好好谈谈。”
老农怒极而笑,心想从未见过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轻松,赵飞恒站在自己面前话还要发抖,这小子真TMD特别,道:“谈什么?”暗忖:“等下再让你知道厉害。”
剑无名找着一绕石凳坐下,指着另绕石凳,笑道:“坐啊,不要客老农“彭”的一屁股坐到石登上,心中骂道:“这子真臭美啊,喧宾夺主,客气客气你娘的蛋。”
剑无名察言观色,微笑道:“老丈德高望重,涵养一定很好,一定不会在心中暗暗骂人。”
老农心道:“这不是在反话,讽刺老夫?我就忍着看你还有什么名堂,等会不把你卸成八块是你养的。”
剑无名道:“天地孕人自有大用,蚂蚁尚知借生,老丈滥杀无辜,这点有失人道,老丈以为如何?”
老农心想给你个不认帐,看你怎应付,直摇头道:“血口喷人罪大恶极,小子,乱说话要先想后果。”
剑无名郑重:“不归谷口白骨累累,有实证在。”
老农故意轻松笑道:“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你要凡是死人都是我杀的,我又有什么办法来争辩。”
剑无名道:“这么来,谷口白骨不是你杀害的人?”
老农老着脸道:“当然不是,小子,你诬蔑老夫,该当何罪”
剑无名严肃的:“在下若是无凭无据果真诬蔑到老丈,愿受任何责罚。”
老农冷笑道:“那你还有什么话。”
剑无名缓缓道:老丈认识法海其人么?”
老农心中一震,心想他怎么问起法海来了,亏好已将他丢进深谷中尸骨无存,当下大胆的:“认识呀但已多年未见,不知他近来武功可有长进?”
剑无名暗暗冷笑:“你还装蒜”慢吞吞道:老丈多年不见法海,剑无名却在一个时辰前见到,你相不相信?”
老农很快地摇头道:我不相信。”心想:“法海被我重创百余道剑伤再丢进深谷,就是铁打金刚,也要破裂,法海再强不过血肉之躯,决然无法再活。
却未料到法海虽然被丢进深谷,但恰好被树枝钩住,没有摔死,法海功力深厚,勉强攀登,直到到谷道中见着剑无名才血尽而亡。
剑无名冷笑道:“你敢肯定却不相信,莫非早知法海已经去世?”
老农脸色微变,心想这小子好厉害,暗中决定要和他斗斗,笑道:“这个么,我明知达摩高僧不会来到这里,当然敢不信。”
剑无名点点头,似在称赞老农应答恰当,伸手在怀中掏出那枚法海身上的如意令。
老农正自得意,猛然见到如意令,惊道:“那来的?”
剑无名道:“老丈认识不?”
老农道:“达摩如意令那个不知,当今达摩持有如意令者只有两人。剑无名不由问道:‘那两人?”
老农自负见识渊博,声音微扬道:“就是掌门法本的兄弟,法海、法意两人。”
剑无名道:“这枚如意令上刻着一个‘海’字。”
老农微惊道:“那是法海之物一想似乎不可能,又:“你拿来我看看。”
剑无名毫不犹豫,递过如意令,老农没想到剑无名这么慷慨,不由笑道:“小子不错。”
接到手中一看果然在玉如意的柄手雕刻蝇头“海”字,心想这倒怪了,这令怎会到他手中,虽不成法海没有死去,送他此令,否则法海死在深谷中,他便不会得到。
剑无名道:“老丈还不信我见过法海么?”
老农疑惑道:“法海为什么送你如意令,他现在那里?’’剑无名也不隐瞒,道:“法海已经去世,这令在他临死前送我。”老农一怔,问道:“他送你此令留下什么话?”
剑无名道:“法海老前辈要我送到达摩,传达四个字。”
老农微惊道:“什么字?”
剑无名凝重的道出:“魔剑再出。”
老农自言自语道:“好险,好险”
剑无名道:“敢情老丈深怕达摩寺的和尚。”
老农有气道:“老夫岂怕达摩秃贼……”
顿了一顿又道:“老实话,达摩掌门我也不看在眼内,只是传到达摩寺知道我末死,举众前来,我一人倒非敌手。”
剑无名道:“老丈,如意令你已过目,请还在下。”
老农笑道:“你还要它作什?”
剑无名脸色一沉,庄重道:“在下受人所托,这如意令一定要送至达摩”
老农笑道:“一枚如意令有何希罕,拿去。”
剑无名接到手中,老农又道:“老夫二十年来没有与人谈过二句话以上,今天与你这满有意思的小子谈了这许久,也算咱们有缘。”
剑无名道:“老丈还承认不承认滥杀无辜?”
老农笑道:“算我栽倒你的手中,老夫决没想到法海没有死去,我坦白跟你,不错,谷口白骨累累全是我杀的人。”
剑无名激起义愤的:“你为什么要杀这许多人,他们与你有仇么?”
老农摇手道:“年轻人易生怒气有伤元气,有话慢慢。”
这话针对剑无名劝过他的话而,现在反过来劝他,老农满以为逗得剑无名一笑,那知剑无名实在气愤,脸色丝毫不苟,缓缓道:“好,我慢慢说,你为什么要随便杀人。”
老农道:“我在谷中二十多年来未出一步,这些人赵飞恒送到谷中让我杀,老夫反正闹着无事,杀来玩玩。”
剑无名大怒,喝道:“杀人玩乐,天下有这等事”
老农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答应慢慢说怎么又生气啦?”
剑无名抑住怒气,一字一字道:“你狂杀生灵,剑无名恨不得一剑将你刺死。”
老农望望剑无名背后木剑,笑道:“我看得出你剑术不弱,所谓艺高胆大,但现在不忙,迟早咱们要较量一场,现在咱们再好好聊聊。”
敢情老农多年来未与人谈话,今天谈出兴头,生平嗜好比剑一事暂搁一旁,但剑无名这时那愿多说,紧闭着嘴,沉默良久,老农耐不住又道:“其实这些人杀了也不可惜。”
剑无名道:“杀人不可惜,什么才可惜?”
老农道:“赵飞恒送进来的人都是痴子一个,我不杀他们,让他们活着也没意思。”
剑无名惊道:“莫非赵飞恒将七剑派高手施术后再送至谷中?”
老农笑道:“你倒知道得清楚。”
老农安然道:“赵飞恒知道我日日练剑,他为要讨好我,送来七剑派高手给我当练剑的靶手,他单这一点,就是一宗好处。”
第九十三章那些都是你杀得?
剑无名愤怒得胸膛几要炸裂,心想赵云韵是个好女子,她父亲却如此歹毒,不由得大声问道:“他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于他有什么好处”
剑无名冷笑道:“这么来,赵飞恒虽然无仁无义,但究根追底,他只是帮凶,罪大恶极的人还是你。”
老农也不生气,笑道:“我本就不是好人,杀人在我看来小事耳。”
剑无名道:“你不但嗜好杀人,而且残酷无比,我问你,你养的农夫,他们辛辛苦苦的为你插秧种稻,为何不给他们饭吃?”
老农奇道:“这话什么意思?”
剑无名心想把你罪状一一揭穿再与你拼命,道:“我进谷时看见农夫饿得抓生蛇、癞蛤蟆吃,这不是证明你不给他们饭吃,你……
你这人难道没有一点心肝,残忍到这步田地,要知他们种稻是在为你做事呀”
老农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兄弟,你弄错了。”
;剑无名怒道:“谁是你的兄弟”
老农显然对剑无名十分好感,也不以为言,笑道::好,我不叫你兄弟,要知那些农夫是赵飞恒送来服侍我,我当然要给他们吃饱,不然,岂不是找自己麻烦,只是他们无知,看我生吃毒蛇,也学会啦。”
剑无名本想问老农为什么生吃毒蛇头,而且不怕中毒,但他不愿再跟老农些无谓的话,问道:“那些农夫也被施过术么?”
老农道:“不错呀。否则他们怎肯安心住在谷中。”
剑无名手按剑柄道:“老丈,咱们没话再啦,你杀法海,杀许多无罪的人,罪该万死,剑某今天要替他们复仇,拿剑出来斗吧”
老农叹道:“唉,你不愿跟我好好话,今后我又要孤独一人了,你等着,我进去取剑。”
说完,佝偻着背,慢吞吞向茅走去。剑无名见他老态龙钟,不由暗暗叹息,心想这人也真寂寞孤独的可怜,不知他为何隐居谷中,难道有着伤心的往事?
一刻后,茅内当中走出一人,老农跟在后面,只见那人衣着玄服道冠,显然是位二清道士。
道士年约四十,象貌清雅,一看就知不是歹人,手持一剑呆呆地走到晒谷场上,剑无名暗暗摇头,心想:“他一定被施过邪术,不知他在太极派中什么辈份。”
老农手中亦持一剑,却是把竹剑,剑无名道:“你为什么要拿竹剑出来,要知在下的木剑并不平常,是用玄铁木制成,比之真剑还要威利。”
老农笑道:“好小子,你心肠不错,我还真不愿与你比剑呢。”
剑无名拔出剑来,凝目站定,老农又道:“先不忙,老夫年纪大,功力深厚占了大便宜,要公平相比,定要让着你一点。”
剑无名豪然道:“咱们以死相拼,用不着相让。”
老农道:“我不让你也当让你知道点我剑法的来龙去脉,否则你一上手就招架不住,未免太吃亏了,好好看着。”
只见他竹剑一抖,竟然嗡嗡大响,这份出剑的功力,剑无名自忖大大不如,刹那间那竹剑尤如毒蛇出洞,飒飒响声中已然划到道士胸前。
那道士手中虽有剑却不知去挡,老农剑出即收,再看道士的胸前已被划下七、八道剑伤,鲜血直冒。
这些剑伤刺痛道士,呆滞的眼神一转,仿佛有点人性的知觉了。
老农一声低吼,道:“澄真,看剑”
只见竹剑剧烈颤动的刺出,这种奇怪的剑招只要刺到身上就是数道伤痕,与通常剑法大不相同。道士不像先前茫然无动于衷,惊举起剑来,一剑挡去,两剑相交“波”的一声,老农虽是竹剑,却无丝毫损伤,反见道士那利剑火星直冒,忽然跟着竹剑也颤动起来。
老农手腕微微一旋,道士手中剑把持不住,顿时像车轮般回转,转了三圈,老农猛力一带,生似那把竹剑上有着吸力,竟将道士的真剑吸了过来,“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道士失剑,老农哈哈一笑,剑出如风,飒飒又在道士胸前划下十道伤口,只见每道伤口皆是一般长短。
道士胸前共着十八道剑伤,这些伤口虽不深,亦自不轻,痛得道士狂性大发,不要命的去抢地上的宝剑。
老农并不阻止,让他拾剑,一等拾起叫道:“看剑。”
话声虽出,却见老农并未出剑,然而道士不知,本能的举剑攻来,老农剑垂于地也不招架,仅是轻轻一闪。
道士一剑落空,怒吼一声,那声音如同负伤的野兽发出,老农哈哈大笑,意在激起道士的杀气。
道士眼睛血丝满布,剑光一划布下一道森森剑幕,刹那从剑幕内左出三剑,右出三剑,上下各三剑,总共三四一十二剑。
这道士的剑法颇为不弱,老农见到这种剑招大为喜悦,呼道:“好一招‘铁树开花’”
要知“铁树开花”是太极剑的精华,此人是太极掌门一辈,法名澄真,这招在他手中使来无论火候、部位、速度俱在上乘。
老农好不容易逼他使出这招,原来赵飞恒送来七剑派高手皆被施术,不知战斗,唯有激出他潜在的本能,自然而然将练得熟得不能再熟的剑招使出。
只见老农不敢托大,竹剑倏地举起,从左到右一划,这一划看似平常却甚玄妙,但妙在那里,剑无名一侧旁观也看不出,心想澄真那招“铁树开花”要无功了。
果然澄真刺出的十二剑被老农那么一划,仿佛石沉大海,一点威力也施展不出剑剑报废。
老农不等澄真收剑出第二招,拇指一按剑身,但见那根细竹尤如灵蛇乱颤,刺及澄真的右颊上。
那竹剑锋利如刀,立时在澄真的脸上纵横交错划下六道三寸来长的伤口。
澄真大声痛呼,剑法凌厉的攻向老农,老农也不伤要害,从容对付,遇到澄真展出太极绝招,就不客气,亦以怪招相对,而且必然胜他,在他前身,门面划下剑伤。
两刻时间,来往百余招过去,只见澄真这时已同血人一般,身上的伤口不下百余道了。
剑无名看得不忍,澄真的剑法与老农实在差得太远了,老农本可三两招内杀死澄真,但他不杀,慢慢折磨澄真,就好像澄真成了老农绝好的练剑靶子。
剑无名几次要出手相助澄真,但他不失剑道精神,心想澄真虽然受伤并未落败,自己加上去,那就以二敌一了。
他万万不肯这时加入战阵,心想要战就战得光明磊落,等澄真败了,再向老农讨教。
然而澄真神智不清,他那知认输,越打越狂,剑招越发凌厉,反而把老农逼得守多攻少。
这是老农的诡计,他在暗中揣摸澄真剑法的神髓,攻的虽少,但一攻出去必叫澄真挂彩。
再两刻时间澄真身上脸上又多了百道剑伤,这时澄真根本不成人形,全身皮肉外翻,好不骇人。
这情景使剑无名想起法海,想他身上剑伤也是这样得来。
澄真失血太多,手臂一软,宝剑“咣当”落地,老农杀的兴起,已失名家剑手风范,飒飒剑光不止,顷刻就在澄真身上添了十余道伤口。
剑无名大怒,心想澄真弃剑已然落败,那能再残忍的伤害,大喝一声“住手”
木剑倏地拍出,托地一声,击在竹剑上,竹剑嗡嗡直抖却不能带动剑无名的木剑,剑无名默运天地无极决,大喝:“开”
这天地无极决是天下正宗玄功,正好是老农邪功的克星,老农功力虽较剑无名为高,一时却被木剑源源不绝的剑气,震得不由收剑倒退三步。
老农垂剑站立,瞪眼望着剑无名,脸色煞白,心想这小子从那里学来这种剑功,正好是自己的克星。
剑无名持剑举道:“你要憩憩,还是现在就比。”
老农怒道:“当然现在就比。”
剑无名见他胸色仍未恢复过来,摇头道:“不成,等下再比。”
着,收剑后退。
老农大怒道:“小子,你瞧不起老夫么?”
剑无名平静道:“不是,咱们要战的公平。”
老农气胸血上冒,心想这小子不识抬举,定要与自己战的公平,竟一点也不怕自己。
想当年叱咤江湖时魔剑之名不可一世,那个不怕,每次交战,无不让对方二三招以上,如今这子不但不要自己让他,反而明明有便宜占而不占,实令自己又气又佩。
剑无名走到澄真身前,扶起他来,只见澄真的伤势无可挽救,他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皮,忽然道:“魔剑……魔剑……好厉害的魔剑老农见澄真起话来,不由一惊,心想:“奇怪,他被赵飞恒施了魔心眼术,怎会出话了?”
原来大凡邪术虽施于人身,但若经过惊变,邪术自解,恢复正常,澄真在中了百余剑伤后就已恢复正常,现在奄奄一息,神智清醒。
只要老一辈的武林人物都知魔剑之名,因这魔剑十分奇特,与一般正宗剑法绝然不同,澄真当年虽未领教过魔剑,然而一当神智恢复就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