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1 / 1）
这是林清第一次认真采办年货，方蕊陪她来，免费充当劳力，怀孕过后她做事都小心了许多，家里的电子产品全都被收进了杂物间，据说辐射对胎儿的发育不好，她没有做过妈妈，一切都很小心。
回到家，她一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一堆吃吃喝喝的东西发呆，何尹方不在身边，好像什么东西都缺点味道。
手机响了起来，现在这个手机样式很旧，方蕊给她的时候说是绝对无辐射，功能也很齐全，她还没听习惯这个手机的铃声，响了半天她才从包里面的夹层翻出来，号码无显示，是他？
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直没有切断，林清终于还是接起来：“喂？”
是顾子倩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隐隐有些失望起来。
“林经理，是我，顾子倩。”
她实在是想不到顾子倩找她会有什么事，平常两个部门也没什么交际，可既然她打了电话，林清也只好陪着笑脸：“你好，顾经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行政部新年不是有个策划吗，何总要我跟你联系，公关部分还是我们这边来做。”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她现在忘性很大，很多事情都有些记不清楚，也不是什么大型策划，是关于公司内部员工的集体活动，之前有员工跟她反映，她才有心跟何尹方说希望组织一次全体员工的旅游，一来可以增强部门间的凝聚力，二来对公司的形象也很有好处。
可这件事她才提出来没有多久，详细的方案也还没有做出来，她实在想不到何尹方怎么会这么急着要这份报告。
“嗯，是有这个事情，可是详细的方案我还没有做出来，何总急着要报告吗？”
顾子倩翻了翻报备，实际上这只是个借口，这份报告何总并没有交代她要尽快赶出来，可是姐姐电话里那样交代她，她只能这样才能想办法把林清约出来。
“这样吧，林经理，明天晚上七点，我在金茂附近的西餐厅等你，详细的方案我们到时候再讨论，电话里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样你看行不行？”
同是为人打工，虽然平日里林清跟顾子倩没什么交际，想来她也不会为难自己，林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那好吧，谢谢你打电话过来。”
“没事，到时候见。”
顾子倩松了一口气，还好林清没有多问她什么，其实林清跟何总在一起虽然让她不太舒服，毕竟姐姐跟何尹方在一起十多二十年，这份感情并不容忽视；可是让她来做这个坏人，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受到谴责。
……
天气预报，一月二日，小雨，天阴。
天公不作美，没想到居然会下雨，何尹方打电话来问顾倩雯还要不要去爬山，这样的天气，就算他愿意陪她，她也没那个心情了。
“不去爬山了，你陪我去逛街吧，回来这许多日还没认真置办些衣物。”听这口气，顾倩雯是打算常住下来了，他脸色倏的沉了下来，声音有点冷硬：“你不打算回美国？”
终于还是绕回了这个问题，顾倩雯老实回答：“嗯，还在考虑啊，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要赶我回美国？”
“不是这个意思。”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好了，我开玩笑的，九点，我在仁和春天等你，我自己开车过去。”
任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却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为了那个林清，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让自己回美国？他是不是忘了答应过她什么？
何尹方到的时候，顾倩雯已经一脸平常，挽了他的手进去，他脱了脱手，无奈她抓得太紧，他拨了两次也没能拨开。
“倩雯……”
后面的话被她堵住：“好久没挽着你走过了，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走吧。”
试了十多件，店员一脸笑意对正在照镜子的顾倩雯说：“小姐，你身材真的很好，挑的衣服都很称你。”
“是吗？”她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何尹方：“尹方，这件怎么样？”
桃红色的确很称她，顾倩雯整个人显得年轻了许多，他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这个样式要是穿在林清身上那才应该是真的好看，她是南方人，骨架比顾倩雯小很多，穿衣服总会给人纤腰盈盈一握的感觉，他最喜欢她穿裙装的样子，娇小温媚，明明一脸严肃的样子，总会让他觉得她在引诱他。
见他没有反应，顾倩雯又问了一遍：“尹方？”
何尹方这才抬头，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挺好看的。”
“是么？”他完全都没认真看，顾倩雯有点沮丧：“你是不是有事，你根本就没心思陪我来逛街，何必勉强呢？”
何尹方有点尴尬，眼神瞥到一旁，指了其中一件衣服：“我觉得那件更适合你。”
“那我去试给你看。”
“嗯。”
天知道他其实是随便乱指的，顾倩雯的质问他无法反驳，他的确没心思陪她来逛街，可她一派从容只拿他当朋友的姿态，何尹方也有男人的劣根性，怎么忍心对她残忍。
顾倩雯换好衣服出来，何尹方眼光很不错，不过这件衣服还是更适合年轻一点的女孩子穿，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再穿这种颜色出去只怕是会被别人笑。
“我还是觉得刚刚那件好一点，这件太粉嫩了，适合小女生穿，你觉得呢？”顾倩雯问他。
这次他没再走神，抱拳打量了一下，这件的颜色确实太嫩了，适合十几岁的小女生穿：“我眼光不好，刚刚那件确实好很多。”
“那我去把这件换下来，就买那件好不好？”
“你喜欢就好。”
他去付账，一旁的店员接过何尹方递过来的黑金卡，脸都快笑出花儿了：“先生，你对女朋友真好。”
他愣了一下，本能的想到林清，很柔和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顾倩雯，摇头否认：“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
店员没再说话，歉意的朝他笑笑。
顾倩雯穿着刚刚那件桃红色的连衣裙出来，一脸平静，旗舰店虽然空间很大，可是人很少，何尹方刚刚那句话一毫不差的入了她的耳，可她不能否认，更不能摆脸子给他看，只能苦涩的笑，假装毫不知情。
店员替她取下吊牌，跟小票一起放进衣袋里：“小姐，你的衣服已经放在里面了，如有任何质量问题，一个月之内凭小票到本店换取，谢谢。”
何尹方指了指顾倩雯手上的袋子：“这条裙子还有别的颜色吗？”
“还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先生需要什么颜色？”
林清很喜欢黑色，她皮肤白，人又瘦，穿黑色总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上次晚宴，那件露背晚装他一直是记忆深刻的，这条裙子实在是很好看，是林清喜欢的风格，没想到真的有，他笑了笑，他好像从来没有单独给她买过衣服，也不知道他的眼光跟她的是不是一样。
“黑色，小码，麻烦包好看一些，是送人的。”
“先生，不好意思，小码的只有一件，我们需要去仓库调货，麻烦你们稍等片刻。”
何尹方没有说，可是站在他一旁的顾倩雯心里清楚，衣服是送给林清的，她弄不懂他的意思，为什么要送两个女人一样的衣服，更何况……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替顾倩雯买单完全是出于风度，他是男人，断然不会让一个女人买单，他真正送衣服的人，其实只有林清一个。
顾倩雯没有质问他，这样也许更好，待会就有好戏出场，她没必要在现在跟他闹僵。
她朝何尹方甜甜一笑，搂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尹方，逛了这么久，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他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顺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在回执单上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嗯，你想吃什么？”
“去你们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吧，他们家的西餐做的很不错，昨天子倩带我去吃，我觉得很不错。”
……
顾子倩到的时候很早，不到六点半，挑了临窗的座位，点了一杯拿铁慢慢等人。
七点的时候林清准时赴约，这间西餐厅以前她也来过，情调很好，适合谈情说爱，她尤其喜欢这里的鱼子，据说厨师是从法国进修回来的，鱼子做得十分地道。
顾子倩挑的位置实在有些隐蔽，进门很难一眼看到，林清扫了一眼没找到，顾子倩坐了背对大门的位置，林清没看到她，只好找了侍应生帮忙才顺利找到顾子倩定的位置。
外面早已经天黑，金茂所在的地段是市中心，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夜景十分漂亮，道路两旁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车灯一路蜿蜒，忽明忽暗。
林清很认真的研究餐牌，她的胃口越发变得刁钻，最后点了鱼子和罗宋汤，来之前她已经吃过晚饭，这一顿权当宵夜。
顾子倩看了看餐牌：“我要一份牛排，餐后甜点要冰淇淋，谢谢。”
顾子倩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将印有金茂LOGO的策划案递给林清：“你看看，这是我昨天根据何总的要求和你之前的构想做的草案，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改进。”
林清随意翻看了两下，放下了文件问顾子倩：“怎么这么急着要这份策划呢，之前何总并没有交代过，我也没有做相关的准备。”
侍者正好过来上餐，话题只好作罢。
鱼子看起来十分新鲜，林清胃口突然大开，舀了一勺入口，鱼子腥味很重，她又有些反胃，连忙拿过一旁的餐巾吐在里面，喝了几口水，总算没那么恶心。
对面的顾子倩问她：“怎么了，鱼子有问题？”
“没有，突然没什么胃口，你吃吧。”林清不敢再吃其他东西，她孕吐反应很重，这两天吃什么都吐，她有些庆幸刚刚没有真的吐出来，万一被顾子倩察觉就不好了。
两个人一直在聊案子的事，过了一会儿顾子倩却开始频频看表，表情有些犹疑不安。
林清问她：“怎么了，你有急事？”
“啊，没有没有。”顾子倩连连否认，嘴里却喃喃念着什么。
林清只当她有看时间的习惯，喝了罗宋汤有点想去卫生间，她朝顾倩雯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
……
隔得远，林清从洗手间出来，有点不可置信，停了脚步仔细看了两遍才确认，推门进来的人原来真的是他。
她怔怔站在原地，看着顾倩雯的手搭在他腕上，两个人一步一步由侍者领着到了座位，看着他绅士的替顾倩雯拉开座位……
顾倩雯柔情万分的模样映入她脑海里，她微微闭上眼睛，很用力的用指甲掐自己手背，很痛，可是，痛的又何止是皮肤。
出门前，眼皮老是不停的跳，居然是因为这个，林清自嘲的想，她再不想任由自己如此狼狈，装作没有看到顾倩雯搭在何尹方胳膊上的手，微笑着回到座位。
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大厅里音乐舒缓，林清觉得讽刺，他向她求婚的时候也是这支曲子，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音乐，她觉得有点头痛，坐拥齐人之福，呵，他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林清坐的位置旁边有排竹挡着，外面看不到，里面却是能将外面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对面还坐了顾子倩，她不能有太大的反应，林清再一次狠命的掐了自己一下，手上尖锐的钝痛传来，原来真的是会痛的，她却还在苦涩的笑。
两个人才坐了一会顾子倩就提出要去卫生间：“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顾子倩拿了手包，想必是去补妆。
终于只剩下林清一个人，她勉强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手有点抖，温热的暖流入腹，明明室内暖气很足，她却还是觉得冷，拼命维持最后一丝风度，不哭出来。
可是她再无法维持脸色的笑容，全身仿佛石化了般，怔怔看着不远处的何尹方。
侍者上前递上餐牌，顾倩雯接过，问他：“尹方，吃什么？”
“无所谓，你决定就好。”
顾倩雯的手轻轻附在何尹方的手上，他明显挣扎了一下，却被她阻止：“等一下。”
她起身，朝何尹方走过去，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顾倩雯：“怎么了？”
“这里有脏东西。”她半蹲着腰，倾身靠近他，食指掸了掸他额角并不存在的灰：“这下好了。”
何尹方刚刚松了一口气，没料到顾倩雯朝他娇俏一笑，下一秒，她已经轻轻吻住他。
她按住何尹方的肩膀，蜻蜓点水的在他额角吻了一下，想必角落里的人已经看到了，顾倩雯比刚刚笑得更甜：“我冒昧了。”坐回座位后顾倩雯对他说了这么句话。
何尹方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起来，他只有非常生气时才会有这种表情：“刚刚为什么那么做。”
知道踩了他的尾巴，顾倩雯认真起来，握住他的手：“你先别动，听我说完。”可何尹方仍然用右手搭在她手挽上，准备松开她的手。
顾倩雯蓄积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按住他的右手，泪意蹒跚的看着他：“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求你。”
他终于没有再反抗，眉头却深深蹙起：“你要说什么。”
“尹方，我知道你在国内已经有了女朋友，事实上我这次回国也不是为了度假的，这几年在美国我始终都记得你当初给我的承诺，你说过，十年之后如果我们彼此都还是一个人，那你愿意考虑我们的婚事，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出声：“那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假设，这并不完全是一个承诺。”
“可是，你上次去美国的时候，我们明明那样快乐啊。”
何尹方想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他去美国出差那一次，如果不是那一次他想他也许并不会那么快对林清表示，跟顾倩雯在美国的几日确实很开心，可是他知道并不是因为爱情的缘故，他那么开心，只是因为确定了究竟自己对林清是什么感情。
“倩雯，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对你我只能说一句抱歉，如果没有遇到她，我会很认真的考虑我们的关系，可是……感情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不是么？”
顾倩雯心里似黄莲般苦涩，面上却还在笑：“她是谁？”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倩雯，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不值得。”
顾倩雯拼命的摇头，眼泪止也止不住：“不，根本没有这个人，你骗我的是不是。”
“倩雯，我爱她。”
这句话有如魔症，顾倩雯终于呆了，面如菜色，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爱，那个女人真的就这么好？
牛排上桌，她终于松开他的手：“你让我想想，先吃饭吧。”
林清在这边远远看着他们，方才的场景全都落入她的眼里，尤其是那个吻。
她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一颗一颗砸在餐桌上，浸出一轮轮的水晕，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哆嗦着拿手机给方蕊打电话，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喂，林清，什么事，你别哭啊”电话接通的时候林清终于呜咽的哭出声来。
“方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听到方蕊的声音她来来回回只知道说这一句话，方蕊问了半天才终于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坐在那里不要动，别乱跑，我十分钟就过来，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顾子倩就站在卫生间门口，林清哭的时候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她跟林清并没有过节，如果不是因为林清抢了自己姐姐的男朋友，她想，也许她们会成为朋友。
看林清哭得那样伤心，顾子倩没有回去，悄悄离开了餐厅。
方蕊赶到的时候，林清已经不再哭了，只是两眼空洞，一直望着窗外的车流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林清，你还好吧？”她拿手在林清眼前晃了晃，坐在她身旁搂着她。
林清靠在方蕊身上，像救命稻草般抓着她的手：“我们走吧。”
“嗯，我先去结账，在这里等我。”
方蕊真的是去结账，何尹方跟顾倩雯坐的位置很显眼，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林清怀了他的孩子，他居然还大摇大摆的跟前女友来吃饭。
结完帐，方蕊拿了收银台上一杯清水，目标明确的往何尹方那桌走，顺利的在他们面前停下，朝他对面的女人客套的笑了一下，转身将手里的清水干净利落的泼在何尹方脸上，反正做到年底她就打算辞职了，方蕊也不怕得罪他。
“何尹方，你怎么不去死！”说完这句话，方蕊踩着高跟鞋转身大步离去。
顾倩雯慌忙的起身替他擦脸上的水：“天哪，尹方，你还好吗？”
餐厅里突然没了声响，正在就餐的人全都看着他们这个方向，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过劲爆。
何尹方接过顾倩雯手里的餐巾擦脸上的水，眉头深蹙，他完全没弄明白方蕊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泼他水，还骂他去死？
直到方蕊扶着面色苍白的林清往餐厅外走，他才顿悟她为什么那样做，慌忙起身去追，顾不得还在身后一直喊他的顾倩雯。
追出餐厅外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林清的影子，只看到方蕊的车远远消失在视线里。
他忙开车去追，眼前一直浮现出林清走出餐厅时的脸色，他心一沉，狠命往方向盘上砸去：“Shit！”
方蕊的小雨燕自然是比不上何尹方的路虎，何尹方的车顺利的在林清小区门口截下她们的车，方蕊正扶着林清往楼梯口走，何尹方大步上前，抓住了林清的手，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林清，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又要解释？
可惜她已经不想听了。
林清抬眼看他，那眼神，何尹方只觉得说什么都不起作用了，不等林清开口。他已经放缓了力道，却仍不放开她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今晚林清也在那家餐厅吃饭，想必顾倩雯吻他、握他手的场面都是被她看到了的，不然林清不会拿这种眼神看他，冷得像是陌生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清开口：“放开我。”
他慢慢垂下了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林清，真的不是……”
方蕊看不下去，指着他开骂：“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不能受刺激，林清她……”
林清没让方蕊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方蕊，你答应过我的。”果然，虽然她语气很轻，方蕊还是住了口，只是情绪激动，满脸涨的通红，眼神凌迟了何尹方一万遍，她为林清不值。
知道她如果不说清楚今晚是别想消停，林清冷静的开口：“何尹方，你的那些所谓解释都没必要说了，我眼睛没瞎，今晚发生了什么我很清楚，我想的很清楚，我们还是分手吧，大家好聚好散。”
她叫他何尹方，眼神里的戒备让他心凉，她说了什么，分手？
“你刚刚说什么？”
林清没有再看他，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很快从他面前掠过：“我想你应该听的很清楚。”
何尹方从后面抓住她的手，很用力，强迫她转身面对自己，声音很冷：“林清，你要分手？”
她抬眼看他，竟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恶心，拿手去掰他的手指，他抓的很紧，林清好不容易掰开一根又被他握住，到最后终于放弃：“何尹方，我以为这个问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今天很累，不想跟你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麻烦你松手。”
他其实并没有生她的气，事实上气的是自己为什么一而再让她误会，可她那样无所谓的眼神让他无法接受。
夜色安静，方蕊在他们身后，看着林清，没有上前。
何尹方终于松开她的手，他的力度太狠，她纤白的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留下一圈指痕，想必是痛的，可她刚刚竟没有言语。
他终于觉得狼狈，语无伦次：“林清，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没想到她会大庭广众之下吻我，我跟她说清楚了，我爱的只有你。”
她没有开口，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无法再说什么，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分手了，可他又对她说这么一番话，他爱她？
她又何曾不爱他，可是感情容不下沙，她真的无法接受。
空气里很寂静，两个人都只是静默，眼泪不争气的往下坠，一颗接着一颗，终于无法消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低，很轻：“我真的很累，有事明天再说吧，你不要跟上来了。”
她的视线模糊，在朦胧的金色光圈中似乎看见他伸了手，却又垂了下去，他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任由自己转身一步一步往楼间走。
……
林清身影错落，他不敢上前，就这样看着她，任她离去。她的身影融进温暖的光线里，模糊了轮廓，终于在黑暗里消失不见。
何尹方却突然发了狠，一拳用劲锤在车窗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破，咔喀一声裂开细碎的冰花，有飞溅出来的玻璃渣滓刺入皮肤里，血顺着拳头往下滴，一滴一滴顺着玻璃往下滑，他却并不觉得疼痛，因为心里有个地方，更疼。
方蕊被吓了一大跳，车窗上模糊的一大片血，看上去异常惨烈，她慌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却并没有接：“你说的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方蕊却明白他在说什么，是她在餐厅里说的那句话，她震惊了，抬头去看他，他整个人异常狼狈，眼神落寞。
方蕊没有料到他居然如此爱林清，这个万事都冷静自制的男人，居然会如此冲动。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误会，你知不知道林清心里有多难过。”她语气里带了责备，看他这样无奈的神色，挥了挥手，“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拜托你尽快解决你的破事，林清说分手不是跟你闹着玩的，我想这点你应该清楚。”
她三两步上了自己的车，发动引擎，拿了蓝牙塞进耳朵里：“张凌，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