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1 / 1）
早上九点的时候，方蕊来接林清出院。
“你都收拾好了呀，小心一点，把你的包给我。”方蕊去搀着她，接过她的手袋拎在自己臂弯里。
林清觉得好笑，她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得了癌症，方蕊一脸严肃的表情别人看了会不会以为她得了绝症啊，她忍不住笑出声，朝方蕊做了个鬼脸：“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真像我妈。”
回到家，林清又嘱咐了方蕊一遍：“方蕊，你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吧？”
方蕊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你拜托我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办好，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你需要时间来处理，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嗯，谢谢。”
手机上有三十个未接来电，一百条短信，林清不想回电话，一条一条短信点开看：
“你去哪里了，快点回来。”
“你到底在哪里，已经十二点了，怎么不回家？”
“林清，你马上给我回来！”
……
“林清，你去哪里了，是我错了，不该跟你发脾气，你回来好不好？”
“清儿，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你回来好不好？”
……
最后一条短信看完，林清关了机，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让她理不出头绪，任何尹方说再多好话她只觉得可笑。
方蕊替她请好了假，林清落得清闲，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看书，她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单纯的休过假了，再有两个星期，等到寰宇的案子收尾，她想彻底休息一阵，这么些年，她的年假都没有用过，这一次，终于派上用场了。
一下午都很悠闲，只是饿的很快，才不到四点半，林清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几次了，只好乖乖穿好衣服，戴好围巾和手套，拿了钥匙出门买菜。
快到年末，哪怕不是周末，超市也人潮涌动，林清有点被这个阵仗吓住，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采买年货的经历，不由得自嘲一下，拿了推车去食品区取食材。
好在大型超市补货很及时，在这种疯狂采购的局面也没有出现断货的场面，林清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食材，今天嘴里老是觉得很淡，总想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买了一大堆排骨，一想到糖醋排骨的味道，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开车回家，她心情好了许多，也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也说不一定呢？
香喷喷的糖醋排骨上桌，林清胃口大开，以前再怎么饿也顶多吃上一碗饭，今天却破天荒的吃了整整三大碗还觉得饿，林清觉得郁闷极了，抚着肚子说：“宝宝，怎么妈妈有了你之后这么能吃呀，妈妈真的不能再吃了哦，不然待会妈妈会很难受的，你乖乖的好不好？”
宝宝像是能听见她说的话，果真林清一会儿就觉得不太饿了，收拾好碗碟，下楼去散步，有了这个孩子，林清觉得心里很温暖，孤单多年的日子终于终结，她有了自己的家人。
宝宝，谢谢你，给了妈妈全新的人生。
何尹方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方蕊说林清请了假，一整天没有到公司来，他昨晚冷静下来，才苦涩的觉得有些甜蜜，林清第一次跟他大吵，原因居然是因为顾倩雯，他现在才觉得自己混蛋，林清反应那么大，他应该高兴才对，这证明她在乎他的事，要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他才应该担心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有问题了。
可是，她真的生气了，打电话发短信她都不回，一晚上没有回家，问方蕊，只说她很好，今天她也没来上班，方蕊只说她在家休息，甚至转弯抹角让他不要去打扰她，他真是觉得很无奈，他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这一次确实是他的错，他怎么能够那样说她，冷静下来，何尹方闪了自己两巴掌：“何尹方，你他妈混蛋，还不快去找她在这里磨叽干什么！”
有了这层认知，何尹方捞起座位上的外套往外走，交代方蕊：“我出去一趟，你按时下班就好，如果有特殊情况，打我手机。”
“好的，何总。”
……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来，林清从门眼里看，是何尹方，她实在是不想给他开门，她有了和他的孩子，她还没有见他的勇气，林清怕自己守不住秘密，忍不住会告诉他怀孕的事情。
可她忘了，何尹方有钥匙，还是她亲自给的。
门外响起了钥匙窸窣的声音，糟了，是何尹方在开门，林清懊恼自己干嘛给他钥匙，现在只好赶紧往卧室跑，他顺利的打开大门，林清从里面锁上了卧室，她真的不想见他。
何尹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林清，想开卧室的门，却发现被人从里面上了锁，该死，她居然不想见他。
林清小心的听外面的声响，何尹方在卧室外面停下，他开门的时候林清大气都不敢出，她就站在门口，怕一走动他就会知道。
何尹方敲门：“林清，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有话好好说。”
她沉默，好好说，该怎么说？
……
门外沉默了很久，何尹方蹲下来，靠在门框边坐下，伸长了腿，屋子里很静，林清很清晰的听见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清儿，不要跟我闹别扭了，事情不是你想你那样。”
他开始细述她想听的事情，可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如果早半天知道，她会感激涕零，可现在，太晚了，他想说的她已经不想听了。
“我跟小雯……”何尹方顿了顿，意识到这个称谓的不妥，咳嗽了两声：“我跟顾倩雯从小就认识，很多年前我们是邻居，两家大人开玩笑定下了亲，从小我们关系就很好，我跟她，在一起很久。”
“我曾经以为那就是爱了，我跟她是早恋，从中学开始就在一起了，当时周围的朋友都说我们必定是会走到最后的，交往也是在两家大人的默许下进行的，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爱，那不是爱，林清，你知不知道？”
没有人回答他。
“直到大学毕业我们都一直在一起，认识整整十三年，两个人早就没有了那种会脸红心跳的感觉，两个人熟悉得就像是左手牵右手，所以当初她提出要留在美国打拼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我的母亲，反应异常激烈，说什么都一定要我跟她分手。”
可你还是没有，甚至还有一个十年之约是不是，呵，林清听到这，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涌，她胡乱的擦擦，昂起头才勉强没有掉下眼泪，她什么都不想听下去了。
“我答应了我母亲，家人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离开美国的前一天顾倩雯说她爱我，所以，我给了她承诺，我说如果十年之后彼此身边都没有别人，那我愿意跟她结婚；可是，就连我都不知道，当时的我甚至无法回应她一句，我爱你。”
他停了下来，像是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林清，因为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无法回应的原因是因为不爱，五年前认识你，林清，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这世上，何尹方爱的，只有你一个，林清，我爱的人只有你。”
林清再克制不住，背靠着强，眼泪掉下来，为他这一句迟来的我爱你。
“这一次她回来，毕竟她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国内的很多东西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哪怕只是作为朋友我也是必须照顾好她的，她是知道我有了女朋友的，我也不知道她昨天怎么会一大早打那通电话，甚至对你说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林清，我很抱歉，我不该那样说你。”
是啊，她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因为她爱你啊，何尹方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林清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为什么听了他的解释，她的心还是会痛，还是这么的痛，痛得无法呼吸。
“林清，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顾倩雯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刻意跟我解释什么，事实上两个人在一起坦诚相待最重要，尹方，你做不到向我坦诚，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我暂时还不想见你，你先回去吧。”林清闭上眼，原来说出这一番话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困难。
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林清，你开门，我们好好谈好不好？”
“你开门……这件事我跟你解释……”
她认真了许多，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却异常的坚定：“不用谈了，你要说的我都很清楚，尹方，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心里很乱，不要逼我，事实上我现在真的不想要看见你。”
话已经说的这样清楚，他也知道多说无益，林清是真的不想见他：“好，我不逼你，你在家休息两天，我过两天再来找你，这两天我不会来烦你，但是你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真的听她的话走了，大门关上，林清才打开卧室的房门，外面一片冷清，就好像他根本没有来过一样，可是林清却在茶几上发现他留下来的东西，是上次他带回来的糯米团子，她只说了一次好吃，没想到他真的记下心了，盒子还是温热的，他还特意去给她买来，林清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心里很感动。
她连忙跑到客厅去推开窗，可惜没有见到他的人，只看到他的车慢慢驶出了小区，她拿手机编了短信过去：
“尹方，谢谢你带的东西。”
没有多余的客套。
……
夜幕降临，隆冬的夜总是很冷，快要过年了，每家每户都是灯火通明，对面的人家在窗子上贴了窗花，兔年就快到了，林清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盯着那只兔子发呆，糯米团子已经彻底凉了，孕妇的食欲总是特别的好，现在她又觉得有些饿了，拿了盒子去微波炉里热，小口小口的吃，太烫，一份才不过八个，她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才全部吃完。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异常小心，家里的浴室没有做特别的防滑处理，她穿着拖鞋，转身都不敢幅度过大，就怕太过用力闪了腰或是摔倒。
还好，一切都很正常。
看电视的时候方蕊的电话打过来：“今天在家还好吧？”
“嗯，还好，”林清绞着话机的线：“对了，我现在用的这个手机辐射有些大，有没有孕妇专用的手机啊，我怕辐射大了对孩子不好。”
“有的，前段时间广告部的周经理不是生了吗，听说她怀孕的时候也是换了手机的，明天上班的时候我帮你问问她在哪里买的，我去给你买，你一个孕妇，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何总已经跟我说了，这两天你就好好呆在家里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嗯，谢谢你，对了，你们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方蕊就犯愁：“本来之前是希望你给我当伴娘的，张凌那边已经敲定伴郎了，现在你不能来做我的伴娘，我得另外找人了，可是我周围要好的朋友也就只有你了，其他的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行，我还在想辙呢？”
“唉，都怪我。”林清有些无奈，不能帮上朋友的忙。
“说什么胡话呢你，你怀孕是天大的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你们家小子一定要娶我们家闺女，亲上加亲，还有，我要做干妈。”
林清笑了笑：“当干妈肯定没问题，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生儿子你就一定生闺女啊，我怎么觉得这个是女儿呢？”
“肯定是儿子，以后可是要娶我女儿的。”
“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对了，寰宇的案子七七八八差不多了，细节之前我也跟他们公司谈好了，这两天他们会派人过来签合同，这事本来是我处理，这两天我不在，麻烦你跟进一下，我会打电话跟他们公司确认，到时候接待的事就麻烦你跟……何总来处理吧。”
方蕊知道她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好戳破：“嗯，后续工作交给我处理就好，这几天你好好在家休息，明天我陪你去产检，我都已经预约好了。”
林清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唉，我真是粗心，怎么办啊，我连这个都不知道。”
方蕊笑她：“安啦，明天陪你去买两本产前指导，你这个当妈的真是，还好有我这个干妈啊。”
“好啦好啦，知道了，干妈——”林清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呵欠连声。
听出林清语气里的困意，方蕊很快挂了电话。
林清站在窗边呆了一会，才终于叹了一口气，春天真的快到了，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才一天没见，她好想他。
握着手机，到底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打还是不打……
孕妇的情绪总是特别奇怪，前一刻她还一点都不想见他，这一刻她却很想很想他，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他总会搂着她，像小时候妈妈那样，慢慢抚摸她的背，哄着她睡。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不会有人像他对她那样好，林清就觉得很难过，拿着电话拨过去。
嘟嘟嘟——
一直处于待音状态。
林清突然就没了心情，切断了电话，回卧室睡觉。
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方蕊早早到楼下等她，两个人进了车子。
“好冷啊。”车里的暖气很足，林清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咱们去哪儿？”
“去人民医院，张凌跟这家医院熟，你放心。”上次昏倒，也是去的这家医院，那次是何尹方送她来的，她当时虽然昏阙，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还是知道的，记忆最清楚的就是他那句‘她不是别人’，如果不是这句话，她想自己或许不会那么快袒露心迹。
醒来看到他在身边的时候，再多的怨气都没有了，所以才拉着他不肯让他走，原来一路走来，这一点一滴汇集起来，早已经无法割舍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很爱那个人，何尹方。
可是，他们怎么就弄成了这种局面呢，如果自己低头，结果会不一样吧，可是……
“先去验尿吧。”护士递给林清一个塑料杯子：“怀孕要验的东西很多，你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来。”
方蕊在她旁边，林清没有那么紧张，验完尿再去抽血，林林总总的验完已经快要中午了，林清又有些乏力，一连打了两个呵欠，困意绵绵。
“要不要睡一会？”
她摇了摇头：“我怕在这儿睡会感冒，我们还是早点弄完回去吧。”
“也好。”
最后弄完天都快黑了，冬天总是天黑得很快，才不到六点天已经蒙蒙黑了，张凌过来接她们，车上暖气很足，林清还是架不住沉顿的睡意，听着轻缓的音乐声慢慢睡了过去。
……
“林清，醒醒。”方蕊摇了摇她，林清睁开惺忪的眼睛，朝她笑了笑。
“我怎么睡着了。”
下了车，外面很冷，林清缩了缩脖子，又将围巾缠了两道，她戴的这条围巾还是何尹方送的，很软的羊毛围巾，又轻薄又保暖，最重要的是不会弄的她发痒，她从来不戴动物毛做的围巾，那上面的绒毛总会弄得她脖子很痒，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去掉那些绒毛，这条围巾不像别的围巾一样，让她觉得很舒服。
三个人去吃涮羊肉，这个时节吃羊肉是最好的，张凌带她们去的是这城市顶好的羊肉馆，人很多，雅间已经没有了，他们就坐在大厅里吃，等菜上来的时候，林清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弄得张凌跟方蕊面面相觑，方蕊问她：“林清，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林清指了指张凌，说：“我原来以为像你们这种高干子弟不会坐在这种大厅吃东西的，总得用些特权啊什么的，没想到张大哥你还是跟我们普通人一样，也有办不了事的时候啊。”
这下三个人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张凌有些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呀，我以前还经常跟她去吃小火锅呢，那环境比这差多了，可她喜欢呀，习惯了就好了，特权什么的都是外人瞎传的，哪有那么多特权啊，我们也是人，吃喝拉撒睡，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顶多也就是我出身比别人好一些，很多时候遇到的阻碍比别人少，不过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努力啊，我现在的公司跟家里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自己一点一滴拼出来的，里面的心酸外人哪里懂。”
张凌认真起来的时候最有魅力，方蕊听了这一番话感动的不行，握着他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又聊了一会，服务员总算是端来了锅底，香喷喷的羊肉让林清食指大动，林清一边涮羊肉一边问方蕊：“婚纱你去选了吗？”
方蕊脸一红：“哪有那么快啊，还没去呢。”
“那可得抓紧了啊，不是三月二十号办酒席吗，时间已经不多了，到时候写喜帖联系酒店……事情多着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结婚你比我还着急。”我看是你想嫁了吧，最后这句话方蕊及时打住了，还好没有说出来，林清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正常，尤其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她实在有些担心林清想不开。
三个人统共才吃了不到四百块钱，林清胃口极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饿了，等张凌跟方蕊走后又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
酸梅、酸角、酸奶、酸汤……
她一样一样往推车里扔，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老是想吃点酸酸甜甜的东西，孕妇是不是都这样啊？林清笑了笑，有点异样的感觉，手抚上小腹，眉眼温柔：“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都是喜酸是生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她倒是想要一个女儿。
回到家，林清简单洗漱入睡。
回来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阴影处何尹方默默看着她的身影，看她提着一袋子的零食回家，以前她嘴实在缠的时候就会对他撒娇，一口一个尹方的叫他，哄他给她买零食吃。
他其实不是很赞成她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色素太多，也没什么营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那些小东西情有独钟。
他站在楼底下，看着她开灯熄灯，确定她安然入睡才把车开到光明处，点了一支烟，他们近段时间的矛盾实在有些多，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伤害彼此，前天早上他自己说的那些混帐话事后冷静下来想，狠狠扇了自己两嘴巴，他想要是他冷静一点，好好跟她讲，肯定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冷战局面。
顾倩雯的事情他之前并没有告诉林清，他以为那不重要，可昨晚林清那样冷淡客套的语气让他明白，女人永远都不希望自己男人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听到，尤其有关前任。
顾倩雯回来，他真的以为正如她之前所言是回来度假，可万万没料到她没打算短时间回美国，也许他该找个时间约她详谈，彻底解决这件事。
“喂，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惊喜他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尹方，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何尹方灭了烟，上车：“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下午三点，你到君悦对面的咖啡厅来吧，我等你。”他没等顾倩雯再开口，果断的挂了电话，这两天林清不在身边，他很不习惯，大半夜也睡不好觉，最后不知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就把车开到了这里，总要等到她熄灯休息才安心。
明天，明天就能彻底了结这件事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
咖啡馆里很安静，钢琴声舒缓悠扬，何尹方提早了半个小时过来，随意将西装搁在了座位上，点了一杯咖啡，打开手提处理公事。
顾倩雯来得很准时，看得出来打扮很仔细，她头发很长，之前还是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salon弄成了波浪卷，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很有气质。
他从不吝于夸奖别人：“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侍者上前，递上餐牌，她没有看，指了指何尹方面前的咖啡：“和他一样，谢谢。”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习惯也没变。”顾倩雯开口，当年在美国，他们两个穷学生，连最便宜的星巴克都觉得奢侈，总是一次从网上买了大袋的咖啡豆拿铁皮杯冲来喝。
何尹方笑了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单纯。”
她不可否认：“是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的习惯都跟当年一样，很多事都没有改变，你说是不是？”
顾倩雯是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何尹方今天约她来是想说什么，她装不知道，只看成平常的约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轻松赴约。
她特地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地方带，果然，何尹方陷入了沉默，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不相信，就这短短的三个月，那个叫林清的女子就能轻易破坏他们十多二十几年来的感情。
约莫是没想到顾倩雯会谈到这个，多年来的兄妹感情确实无法割舍，何尹方是重情的人，可这不代表他希望左拥右抱，林清不会允许，他自己更是不可能如此。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淡淡朝她笑了笑，表示沉默。
咖啡上来，顾倩雯喝了一口，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咖啡竟是这样的苦。
可她不愿意放手，妹妹顾子倩给她看过林清的照片，说实话，看不出有哪里特别，样貌是好的，可若是与她相较，胜负也未必。
她暗暗想，也许问题不在何尹方这里，会不会是林清缠着他？
想到这个可能，她越发觉得心安，现在的女孩子果真是越来越会攀高枝了，无非是为了钱，顾倩雯想，这样的话问题解决起来容易多了。
何尹方被她那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咖啡馆里灯光温暖而柔和，一杯拿铁喝完他都没有再开口，两个人淡淡的坐在单人沙发上，顾倩雯越发笑得开心：“尹方，明天你有空吗？”
“嗯？”他终于抬起头看她：“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不过这么久没回来，很多地方我都找不到了，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他苦涩的笑了笑，林清这些天不想见他，公事他处理起来效率也比平常低了许多，放松一下倒是不错，何况顾倩雯这样说，他再拒绝的话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好吧，你想去哪里？”
她果真是认真的想了想：“去爬山吧，很久没运动过了，全身的细胞都懒散了。”
走出咖啡厅，他没有送顾倩雯，今天实在是没有料到顾倩雯拿往事堵他，他要说的其实她都知道，可她这么聪明，他的软肋就是感情，十多二十几年的感情他不忍心去伤害她。
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太疲惫，顾倩雯回到酒店，认真的准备明天登山要用的东西，东西不多，半个小时就全部收拾妥当，她坐在床沿给妹妹打电话。
“子倩，是我。”
“姐，什么事，我还在公司。”
她思考了一会，“帮我打听一下林清这个人，还有，明天，你帮我个忙……”
她承认这样有些卑鄙，不过为了何尹方，她想，他会原谅她的，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