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76.天将愁味酿多情(1 / 1)
木华抱住他冰冷的身体,一面用手去搓擦,竭力让他的身体暖和起来。
“我们进去吧?”木华抬头看见他空洞的眼神,毫无焦点,神思似乎已远离身体。
他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慢慢地,一点一点,他的意识渐渐回来,眼中的情绪也越积越盛。
“这麽冷的天,就穿件衬衣站在这里?不知道风很大吗?不知道冷吗?”木华想握住他的手,可是触摸到他手中冰冷生硬的东西时,吓得魂都散了。
她抓过他的手来看,是一把银色的□□。
蓦然看到这种东西,木华再看看他,不觉悲从心来,拉着他往楼里走。
走进大楼里,反身将天台的门关好,木华这才松了口气,从他手中小心地拿过□□搁在一旁,将他冰冷的手揣在了怀里,一面揉着。
他只看着她做着这一切,任由她的摆布。
回到客厅,将他安置在沙发上,木华去倒了一杯温水。
就着她的手,裴嘉庆喝了几口。木华刚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他一把就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地,力道之大,几乎勒疼了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木华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无限扩大地震响着她的耳膜。
此时此刻,她无法说什麽,就这样靠着她曾经最爱的人。
裴嘉庆已是难以抑制,悲愤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他,让他绝望地沉入黑暗的坟墓里,四周是泥土,压向他,让他无法呼吸,耳眼口鼻,无处不被堵塞。
抱着她柔软的身躯,温暖而贴心地依靠,他只是哭,泪水止不住地流。
从未这样地哭过,他是男人,从小的教育,男人是不可以哭的。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使自己停止下来。抱着她,吻着她,他需要她的温暖,需要她真真实实的存在。
抱起她进了卧房,轻轻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随即便将她揽在了怀里。
“嘉庆,不可做那样的事。你让我,多害怕。”木华抚摸着伏在自己怀中的嘉庆的头发,喃喃低语。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流泪,爱抚着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亲吻着,哽咽着,最终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就这么让他抱着,闻着他身上熟悉而令她心醉的气息,凝视着他苍凉憔悴的面容,木华心里十分酸楚,泪水无声地滴落在雪白的枕巾上。
太累了,她渐渐地睡了。
后半夜,木华被一种痛苦的□□惊醒了。她的睡眠一直就很浅,稍有声音就会醒来。
醒来一看,是裴嘉庆。他的脸色苍白,唇色发青,额头上满是汗水,呼吸急促,鼻翼两侧急剧地呼煽着。木华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很,她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打了911急救电话。
木华用毛巾浸湿了凉水,敷在他的头上降温,一面着急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到十分钟,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木华忙跑过去从门口的监视器里看,是救护车到了,便打开了门。
几个身穿救护中心制服的人,将裴嘉庆抬上了车,木华跟随着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木华坐在急救室的外面,她给周晓桐打了一个电话,告知裴嘉庆的病情。
她不知道她该如何做,只有向她求救。
她听见周晓桐在电话中和任肯说了几句,便对她说,“别着急,Ken这就过去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Ken急冲冲地走了过来。木华忙站起来迎他。
“别着急,我已经和主治医生讲了他的身份,也通知了他的家庭医生,他们会处理的。”
“怎麽会这样呢?他身体一直很好的。”木华焦急地说。
Ken只是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探寻,良久,才说,“他已经知道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个首脑,也就是知情人,在警方拘捕之前就逃往了哥伦比亚。”
木华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今天的飞机回国?”他问。
“是。你怎么知道?”木华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是嘉庆告诉我的。”他低头沉思了一下,问,“可不可以延后?他的病情很凶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他需要你。”
木华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需要什麽,你就打给我,或者打给晓桐,都可以。我先回去了,她还在家等着我。”Ken递过来一张纸条,转身离来了,将问题留给了木华。
木华接过来,攥在手心里。她拿出了手机,给俊恒打了过去。
“俊恒。”木华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有些哽咽了。
“怎麽起得那麽早?想家了,是吗?”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木华惶恐的心情。
“俊恒哥,他知道了。他现在在急症室里。” 木华细缓地将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别着急,你先陪着他吧。我把手中的事处理处理,就过来。”俊恒安慰着她。
“你会过来吗?”木华听到他说要过来时,心头不觉一松。
“嗯,我尽快。”
“俊恒哥,你一定要来。我害怕极了,我过去时,他手里拿着枪。我不知道如果我去晚了,会发生什麽事。”
“我知道了。你自己要好好休息,等我过来。”
江俊恒挂了电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一如外面的天空一样,灰暗阴沉。
现在是下午3点过,纽约时间是早上2点过,木华一定是一晚没有睡,心里既心疼她,又十分地压抑愁闷。
真的很后悔那次让木华做了时装模特,让她从此曝光在公众之下。如今嘉庆已经知道了真相,他究竟知道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了乔云初就是木华。正是知道了他母亲对他心爱的女人所作的一切,他才会如此地痛不欲生。
他们毕竟是结发夫妻,是该让木华回到嘉庆的身边,还是该如何做?可是自己爱她,这些年来朝夕相处,已形同夫妻。
他为她改变了自己的习惯,晚上不再去那些娱乐场合,夜夜陪在家中,看她做这做那,仿佛是预感到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令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怎么办?他长叹一口气,这难题恒亘他心中,仿若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心情沉重。
一直以为,自己是寡情的人。曾交往过喜欢的女孩子,可是分手时,他并没有很难过,反而觉得很自然。即便是和裴嘉庆的姐姐HELEN分手时,那时很赌气,很快就忘却了。看他没事人一样,嘉庆还直呼不公平,说他的结构有问题,应该看看了。
自己也曾怀疑,难道真的没有爱情细胞?
可是看到木华时,他有了不一样的,怪异的东西,荡漾在心间。
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含笑而非笑的嘴角,飘过而不停留的纯净目光,只守着自己的那份安静,丝毫不受在座人的身份的影响。
知道她是嘉庆的女友,突然有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真切体会。晚了,错过了。
惟有将所有的心动都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看着她把自己当成了哥哥,当成了嘉庆的兄弟,当成了家人,心里也获得某种慰籍。
其实,不在于形式,只要她好,看着她开心,自己的心里,真的很开心。这不是伟大,只是,爱之切,即便自己没有得到,也愿意维护这份珍贵。
可是后来,在守护她,为她寻找医治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是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看着她如此地痛苦,江俊恒将自己所有的关注和爱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无微不至,终于看到了她的微笑,终于,她依恋着他,爱他。多情,原来是给了她。
他不能舍弃,没有她,他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