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75.心疼无痕(1 / 1)
木华等到裴嘉庆和任肯出来,虽然他的脸上很平静,看不出甚麽,可是每次他看向木华的眼光,都令她的心生疼。那是一种绝望的痛苦。
任肯和他说了什麽?木华心中有了些疑问。
可是,任肯又能知道什麽呢?
宴会里认识裴嘉庆的人很多,企图和他说话,拉拉关系的人,把他完全给包围了。
他不时地看看几步之遥的木华,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麽,说过什麽话。他所有心思和注意力,都密密麻麻缠绕在木华身上。
木华站在靠窗处,身旁有几个男子在和她闲聊。她不时地将眼光转向裴嘉庆,对他的状态很担心。
找了个机会,木华走近他,轻轻拽着他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好。我去和ken说一声。”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朝ken走过去。
和主人夫妻告了别,裴嘉庆取了衣物,给木华穿好,这时已有人将他的车开过来,停在了大楼的门前。
一路上,他默默地开着车,眼睛注视着前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将她送回了饭店,木华看着他绝尘而去,心里充满了担心。
好几天,没有再见到他,连个电话都没有。几次,木华拿出手机,想打给他,可是又犹豫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晚上,木华在整理自己的衣物。来时没有带任何的行李,回去时,却是满满的好几大箱子。明天就要回国了,看着这些个东西,有一半是裴嘉庆给她添置的,有些是时装周时获得的赠送礼物,有和其他国外的模特交换的礼物,也有这几天自己购买的。
她给江俊恒带了一副这次时装周特制纪念的袖扣,一条CARTIER的银色链状男士手链。
裴嘉庆呢?她想过,是否给他一份礼物。可是,送他什麽呢?是否会让自己和他,牵扯不断呢?到底是要和他断绝一切的,所以,她狠狠心,没有给他准备任何的礼品。
给所有的朋友,包括家里的司机,佣人,她都准备了小礼物,唯独对他,不能。
父母年纪大了,呆在南方,很是潮湿寒冷。木华专门去买了最好又轻的羽绒服,到时叫妹妹给他们,就说是妹妹买的。
夜已是很深了,木华坐在房间的窗前,看着纽约市的璀璨夜景。这时,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裴嘉庆的。
木华按了接听键,可是,很久,都没有声音传过来。她不觉疑惑地“喂”了一声。
细听之下,可听见极度压抑着的喘息声。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嘉庆?你说话呀。”木华十分地着急,催促着。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裴嘉庆。从来,他都是温和有礼,果断坚强,自信而卓越超群的。自小,他就是在私立的贵族学校长大,他的成绩一直是第一,没有人可以超出他。长大后,他进了著名的耶鲁大学,是校橄榄球队的队长,也是骑马俱乐部的主席,美国登山爱好者协会的成员,是学校著名顶尖学生俱乐部阿尔法的荣誉成员。自身的高大英俊,才智杰出,身后是显赫的家族背景,他从来不知道什麽是挫折,只有不断挑战的自我极限。
身旁从来就不缺女孩子的追求,可是,没有人曾经打动过他的心。
但是,在北京,他第一眼看到木华时,就被她雷击中了。
她不是大家闺秀,不是他平日里熟悉的那种女孩。单纯,干净,美丽,看着他时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清澈如水,黑白分明。她的笑容,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美好,最温暖的笑容。
他不能不被她吸引。这个女孩,搅乱了他平静的心,投射下了她的身影。
“是我害了你。”良久,他哽咽着说,再也抑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嘉庆...”木华不知该如何说,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他为什麽这麽难过?这几天他做什麽去了?他在哪里?
“华华,”嘉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可以说下去,“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也许有着平凡但是快乐的生活,像很多中国的女孩子一样,不会遭受如此的折磨,和痛苦。都是因为我,我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来恕回我的罪孽。”
“嘉庆,你在哪里?为什麽说这番话?我不懂你的意思。”木华心里很着急,从电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十分地痛苦。
“我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母亲呢?”他痛苦而厌倦地说,“我现在才明白,我姐HELEN和俊恒当初为什麽会分开了。她为什麽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空虚寂寞。”
“你不要吓我,嘉庆。告诉哦,你在哪里?”木华听到他声音里充满着绝望,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了心头。
“华华,对不起。俊恒是个不错的男人,以前我和他争,只以为是他拐走了我的妻子,原来不是。到头来,她还在骗我,说你是和别的男人私奔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这话是什麽意思?木华的脑子里,一直在想。
不对。木华蓦然站起身来,抓了一件大衣,便冲出了房门。
拦了一部出租车,她的脑子里急速地转动着,嘉庆他会是在哪里?
她决定先去他们以前在曼哈顿五大道的公寓。那里,曾经有过他们新婚燕尔时的甜蜜回忆。
车子刚停稳在大楼前,木华就冲出了车,直接往楼里走。
大楼的门是半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门卫。他本欲想拦住木华,可是见到她,不觉愣住了,也没有阻止她,就让她进去了。
按了顶楼PENHOUSE的按钮,电梯门关上,缓缓启动升起。
他会是在这里吗?为什麽这栋大楼里,没有见一个人呢?以前,总是会碰到一些其他的住客。这栋大楼的位置很好,正面对着中央公园,往前走不远就是纽约的PLAZA 饭店,和世界各名牌店了。
这里的公寓租金昂贵,可是依然供不应求。所以以前,木华总会遇到好些进进出出的人。
电梯停稳,一出电梯,就是PENHOUSE的大门。这个顶层是全部连通的。
木华习惯性地在进门处的开门锁上,输入了密码,将门打开了。
进门处有一个安全保安系统,木华试着将自己记得的密码输入,果然没有响警铃。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密码都没有改。
屋子里没有亮灯,黑黑的一片,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家具的轮廓。月光从窗口处流泄进来,像是一条银色透明的河。
木华没有心思去细看,她径直朝书房处走去。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里面有些灯光。
她轻轻推了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宽大的黑色书桌上,凌乱地放着几个威士忌的酒瓶,都空着,像是怨妇一般,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一个大大的水晶烟灰缸,里面布满着烟蒂。屋里没有人。
木华察看了其他的屋子,都没有人。
她看见了通往天台的楼梯。沿着楼梯上去,推开天台的门,她看见了依着天台栏杆站立着的裴嘉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寒风狂乱地吹着他的衣服和头发,可是他却如石刻般屹立不动。
“嘉庆。”木华轻声唤他。
听到声音,他的身子一颤,不可思议地转回头来看,更是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纽约的冬天,外面要穿羽绒服,气温在零下十几度,可是他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敞开着。
“嘉庆,冷。”木华跑过去,伸手就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就如同是一块寒冰,冻得她从心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