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自愚的愚人演出。（1 / 1）
77.爱是自愚的愚人演出，答案清楚才能谢幕。
清吧里，老板小哥终于舍得替换掉坏的那盏光灯。在新灯光照下，龙驰和苏纪汶一人执一笔一纸，伏在小桌上各自书写。
写留言纸是苏纪汶的提议，她想留点心迹放到清吧的留言墙上去。龙驰不过作陪客，接过纸和笔刚开始他只是随手乱画，不想后来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
苏纪汶写完自己的那张，龙驰仍在奋笔疾书。她忍不住想探个究竟看他到底写些什么，甫一伸头就被龙驰的食指给顶了回来。
皱着鼻子苏纪汶直哼哼：“有秘密见不得人啊？你还藏着掖着。哼！”站起来她自顾走去留言墙，把刚画的四格漫画贴了上去。
龙驰淡淡一笑，放下笔也拿着留言纸跟了过去。对她乖精促狭的脸色视若无睹，他伸直手把留言纸贴到留言墙顶端。想了想龙驰又摘下纸张，对折好再重新贴上墙。
窥视的小计谋被看穿扼杀，苏纪汶顿时晃手握拳顿足，踩着重重的步子气呼呼走回小船去坐。
龙驰失笑，本想回去哄哄她，却给清吧门边的老板小哥唤住。老板要龙驰把路虎挪个车位，他好方便搬出仓库里的某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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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驰抬脚走出了清吧，偷窥心不死的苏纪汶立刻蹿回到留言墙前。
跳了两跳，苏纪汶够不到留言墙顶端。龇着牙左右顾盼几下，她迅速搬来张吧凳，三两下爬上凳面，她总算拿到了龙驰的留言纸。
乌溜溜的眼珠急转，苏纪汶快速默读起手中黑压压一大片蝇头细字的留言纸。开初她还可以均出神思，留意清吧外龙驰的动向，只越往下看，她的神色越渐沉黯惨淡。
留言纸张上龙驰写的是：失去你的那些年月里，我的悲伤像是包裹在弹性塑料膜里的水。每一次不经意的触动都是一个心血倾斜的角度，伤痛流动的液压会把塑料膜的某处脆弱撑胀凸鼓，挑战我忍受的极限。我知道只需轻轻在塑料膜上划道小口，悲伤就会流淌，脆弱就会流干流尽。可我不舍得。我仅存的感情知觉里只剩你能够动撼我的苍凉麻木，就算心血继续倾斜迫痛，我也甘愿。请不要那么残忍，在我对你失而复得后，又再次将我放逐到悲伤绝望的国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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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迟缓地把留言纸贴回原位，苏纪汶移开吧凳回到小船里。龙驰这番刻意遮掩的留言，让她内心好不容易拼凑好的平静，又碎溃了一地。
自小龙驰性格刚强坚毅，半丝脆弱都不肯轻易暴lu于人前。出国前的苏纪汶和他关系再密切，也极少能见到他软弱的一面。
但自打她回国后，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目睹到他的软弱和落寞。他强势表达挽回她的心意之时，从他的话语间她能感知到他的无奈含糊。而龙驰抒写的这张心情留言，更让她陷入没顶的踌躇。
归根结底，把他们本应平顺的相互倾慕爱恋，弄到如此痛苦纠结田地的，不过是当初龙驰不得已对她提出的分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她和他再一次的分离在即，确信龙驰对自己情意未曾更改过之后，苏纪汶真正好奇起她本打算不再追究的旧日分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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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驰停好车顺手帮着老板小哥搬了几件物品，再回到清吧时，神不守舍的苏纪汶正握住果汁杯呆咬吸管头。
直到他坐至她面前，苏纪汶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两扇浓密纤长的睫毛架在她一双翦水秋瞳上微微翕动，似一池碧波边上风拂的垂柳，漾起眼底环环涟漪。诱得龙驰眉眼心绪旖旎无限。
一时失控，龙驰力薄声微喟然而道：“汶汶……”
“嗯？和我说说当初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吧。”她抬睫扬目，眼神煽动继续掀起他心神的汹涌狂潮。
“……好。”龙驰略略一顿，滔浪消弭平息成静水一片，“我希望你听完后，能原谅我和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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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针走过大半圈，清吧里悠扬的轻乐声犹在缓缓流淌，而苏纪汶终于获知当年龙驰决然转变的一切真相。
瞪了眉头紧锁的龙驰几秒，苏纪汶眨眨眼好像不大相信：“你是说……你爸，在我妈结婚后还对她死缠猛追过一阵？”
龙驰默然，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苏纪汶愤恨咬牙：“靠！你们不愧是父子，感情行事风格如出一辙啊！”
龙驰黑线满头，摸不透她的心理，只下意识劝训：“斯文点斯文点，女孩子家说什么脏话。”
满不在乎他的规劝，她手支着下巴洋洋得意地笑：“想不到我妈还有这份魅力，哎唷喂，蒋阿姨那会儿不是气得要死？”
“是……很气，我妈和秦阿姨当年是不同战线，但她们作战目的相同。”龙驰感觉有点脱力，虽清楚苏纪汶偶尔会出其不意地乖张精怪，可在这件事情上，他设想过无数个她知道实情后的反应，就是没预料到她这样反常淡然。
“我有一点想不通，把我引来三亚的幕后高手，据舟舟说也是蒋阿姨，这很前后矛盾啊。”
“这是因为我妈看我对你深情不变死心塌地，她极受感动决定给我搭把手。”
苏纪汶凭空抛出个白眼：“你别说得那么好听，蒋阿姨这叫助纣为虐。”
龙驰眼锋一挫，念及这段时日他和她过得确实很虐心虐肺，顿时缄默无言。
两人谈话中断，回旋在他们耳边的，又只剩下轻轻飘飘的音乐声。而后一缕缠绵悱恻的惆怅漫满龙驰思绪，因他看到苏纪汶渐渐脸露遗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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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汶换了只手撑住耳腮，侧仰起头眯看粗绳结网的隔栏，语气低迷慢柔：“龙驰，从小到大你老为我着想，连我们的感情你也单方面替我做主。我知道你本意是想让我少受些伤害，可是你不懂，我没你想得那么懦弱。当时你只顾隐瞒却不过问我的意愿，是你对我的感情轻率了，让我们彼此白白伤痛八年。在我看来，上一辈人的恩怨不该我们去加深隔阂，而应该是劝导他们宽容。我觉得很失望，比起你当初的谎言，事实真相背后的你……更让我失望。”
“是我错，我低估了你的坚强，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是我愚蠢，自以为是地违背了我们曾经的承诺。”龙驰抚额轻笑，清透的笑容里混拢着晦暗，哀伤淌漫眉眼，染得小桌子对面的苏纪汶也感觉悲伤一阵铺天盖地。
“可如果没有那一次分手，没有这悲恸的八年，我永远不会估量出你在我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龙驰声语缓复沉定，像隐聚回穿破心门的韧力，“我爱你！即使我们分离八年，我对你的爱也有增无减。在我青涩懵懂的时候你就钻入我的心骨，十多年来早已经渗心浸肺，你叫我怎么能再舍弃你？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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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汶呼吸一下窒塞，头脑絮乱找不出话语回应他，只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呐喊：不要乱！不要乱！你和他已经错过，你不能一错再错！
身形趔趄地撑着船板站起来，苏纪汶神色迷离慢吞吞道：“别再说了……明天我还要早起赶去机场，我，我先回房了。”
龙驰也不阻拦，盯着她的背影阴霾冷笑，直接坦承：“汶汶，别说你明天只是订婚，就算你结了婚，我也一样不会放弃！”
闻言整个人一震，苏纪汶不敢回头，急急奔上二楼。
握起拳头轻捶自己再次曲坐麻痹的大腿，龙驰咧嘴哂笑。苏纪汶说得对，他和龙泽洋不愧为父子。只是不知道他的结局是否也和龙泽洋一般，终是抱憾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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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窗外窸窸窣窣下起了小雨，渐渐雨越下越大，水滴飞溅，噼啪敲响着窗户上的玻璃。
客房里苏纪汶抚不顺自己内心的郁闷，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捞过一个枕头俯趴着盖住双耳，她仍被雨滴声扰得心烦意躁。
抓狂的苏纪汶一跃而起跪坐在床，抡起枕头对着床面一顿乱甩乱挥。把自己折腾个筋疲力尽之后，仰倒在床她慢慢阖上双眼。
另一间客房里的龙驰睡得极深沉，他额间的两道皱痕，在梦中悄悄地加深了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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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雨幕下，三亚苏纪汶的公寓里，张绩掩上卧室的房门走到客厅沙发前，对凝视着他的辛曼欣和刘韵舟无声地摇了摇头。
刘韵舟长叹一声，反复把弄手中苏纪汶交给她的备用钥匙，嚅嗫着唇欲言又止，终是一语不发。
卧室内，何景东靠坐在床头，身边摆放着苏纪汶的笔记本电脑。她电脑里存有几百首无损音乐，音乐播放器的播放列表里却孤伶伶地只挂着一首曲目。Within Temptation的Forgiven。
何景东略微思索，侧身抬手拉开床头柜的一个抽屉。抽屉里摆着几副耳塞。他拔开缠rao成一堆的线团，抽出最底下的一个黑色盒子。
这是苏纪汶来三亚前，他送给她的新欢。UE 18pro定制动铁耳塞，纸盒内部的硬质塑料小盒上还印有苏纪汶的名字。
指尖摩挲着黑盒面上亮白色的名字拼写，何景东看得有些失焦。记起两个多月前在秦家帮苏纪汶收拾行李时，她朝他软软糯糯撒娇的情形，那时候他放进行李箱里的，正是这个UE 18pro的黑色盒子。
提起银线透明耳塞，何景东把UE 18pro塞入耳内，然后点击播放曲目。主唱Sharon空灵飘渺的歌声，缓缓传入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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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曲循环才两遍，何景东已听得百味杂陈。似是这首Forgiven的歌词动撼了他，也或许是他幡然顿悟，解开理清了心底里的许多愁楚。
摊身躺进被褥，何景东鼻息间淡淡闻及枕头上一缕苏纪汶余留下的惯用香水清香。虚虚实实萦萦绕绕的淡香中，他想起了几句话语：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我送你繁花似锦，你许我一世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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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Forgiven--原谅
Couldn't save you from the start
自一开始便无法拯救你
Love you so it hurts my soul
如此爱你，已伤到我的灵魂
Can you forgive me for trying again?
你能原谅我让我再次尝试吗？
Your silence makes me hold my breath
你的沉默令我屏住呼吸
All the time has passed you by
时间不停地从你身边飞逝
Ooo, for so long I've tried to shield you from the world
唉，长久以来我都试图保护你免受这世界的伤害
Ooo,you couldn't face the freedom on your own
唉，你一直无法自己面对这自由的世界
Here I am
我在这里
Left in silence
被遗弃在缄默中
You gave up the fight
你放弃了抵抗
You left me behind
你留下了我
All that's done is forgiven
但那一切都已被原谅
You'll always be mine
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I know deep inside
我深深地知道
All that's done is forgiven
而那一切都已被原谅
I watched the clouds drifting away
我看到乌云已经慢慢散去
Still the sun can't warm my face
但阳光仍无法温暖我的脸庞
I know it was destined to go wrong
我知道你注定要走入歧途
You were looking for the greatest escape
你只是在竭尽全力的逃脱
To chase your demons away
谁能来赶走你的心魔
I've been so lost since you've gone
自你离去后我变得如此迷惘
Why not me before you?
为何不是我在你之前？
Why did fate deceive me?
为何命运如此欺骗我？
Everything turned out so wrong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反常
Why did you leave me in silence?
为何你默默地将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