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抵抗心里潜伏的脆弱。(1 / 1)
33.告诉他,怎么抵抗心里潜伏的脆弱。(中)话在嘴边,却无法对她说……
人特定年龄段的叛逆堕落,总是在自我暗示下暗暗滋生念望,满足放纵条件之后,在某一个契机的碰撞中开始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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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汶最近都很少能看到龙驰,学校里极少遇见他,回家后大院里找不到他的踪影,就连张绩也随着龙驰一起凭空消失一般。
这种从未有过的情况在年关将至的假期里,苏纪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推掉和刘韵舟辛曼欣的约会,苏纪汶特意早晨八点就守在龙家一楼的客厅里,她想要弄清楚她的龙驰哥到底在忙些什么。
和龙奶奶东南西北闲扯了两个多小时,接近中午的时候,龙驰才眯着一双虚肿的眼睛,顶着一头鸟巢般的乱发走下楼。苏纪汶看着这副样子的龙驰,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自龙驰上中学之后,臭美的他是很少允许自己的邋遢样子bao露在人前的。
龙驰听到笑声,眉毛骤然紧结,用手耙了耙头发,直接从楼梯拐进饭厅去。苏纪汶没向往常一样巴过去,反正她盘踞要塞,量他也跑不掉,继续不紧不慢和龙奶奶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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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里的龙驰倒了杯蒸馏水,站在冰箱前一口一口啜着。
昨晚半夜三点多他才偷溜回家。爷爷奶奶睡得早,父亲在军营里,母亲蒋雅琳的生意越做越大,几天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正值高考阶段的龙驰变得更加自由。不过蒋雅琳怀着份对儿子拟补的愧疚感,龙驰的零花钱她倒是越给越多。
放下杯子,龙驰思量着怎么应付苏纪汶。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故意对她避而不见,迟早会引来她的追问。浮躁地搓搓额心,他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苏纪汶脆生生喊他:“龙驰哥,你的电话。”
走出客厅,龙驰接过苏纪汶手中的话筒,心不在焉坐在沙发手上“嗯嗯哦哦”一通,苏纪汶则窃笑盯着他的乱发看。
放下电话龙驰对苏纪汶和龙奶奶说:“我要出去买点……参考资料,你们聊吧。”
龙驰伸着懒腰转身上楼,哪肯就此罢休的苏纪汶咻地站起来,贴着龙驰的背影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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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龙驰的房间,龙驰也不管她,自顾自梳头发,打开衣橱找衣服换。
苏纪汶在他身边左右晃转:“龙驰哥,我陪你一起去买书吧。”
“不用,我和同学去就好,你回家去吧。”龙驰找出件套头衫,想脱下睡衣换上,刚撩起一半睡衣手就定格。
镜子里的她眼睛眨也不眨望着他。龙驰斜睨:“你还不出去?我要换衣服!”手无奈把睡衣拉下,转头面向她。
“你换你的,我又没碍着你。”苏纪汶丝毫没发觉龙驰的别扭,神色照常纠缠在他脸上,“我在家里好无聊,你带我去吧龙驰哥。”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龙驰把苏纪汶半推半带到房间外的过道,站在门框内说:“听话,下次再带你去。你先回家。”随即抬手关门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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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汶一愣,瞪着紧闭的房门顿时气得直跺脚,“嗙嗙嗙”把门拍得震响:“开门!龙驰哥,你快开门。”几下就拍得她手心烫红。
门里的龙驰一言不发。苏纪汶怒火中烧抬脚,对着房门用力一踹,“嘭——”一声响后,她冷冷地说:“不去就不去,稀罕!”转身走人。
片刻后龙奶奶上楼,敲敲龙驰的房门,小心翼翼问:“怎么又和纪汶吵架了?她是女孩子,你多让着她点不行吗?“
房间内的龙驰,低头坐在床沿仍旧一声不吭。等龙奶奶的脚步声远去,他猛地抽起放在身边的卫衣,狠狠朝地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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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大院里家家户户包饺子看春晚守岁。
过了十二点,苏纪汶抱着几盒烟花来到大院里的一块空地。这里曾经是他们几个疯狂的沙地乐园,现在沙地早已铺上一层水泥,正准备围建一个室内篮球场。
自从小时候那次炸盘子之后,每年除夕他们几个都会相约来这里放鞭炮点烟花。而今年踹门发脾气后,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龙驰讲和的苏纪汶,抱着一份期盼,希望借今晚的烟火聚会和她的龙驰哥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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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她还是找不到龙驰的身影。大院里的熟人都开始一一点起鞭炮或烟花,放下手中的烟花,失落的苏纪汶走到空地外沿,以躲离刺耳的鞭炮声。
把羽绒马甲的帽子拉上头顶,双手插兜,苏纪汶边踢着脚下的石子边想,再等一等,说不定龙驰他们等会儿就来了。
后背被人扳了下,苏纪汶惊喜回头,却看见何景东微笑的俊颜。她眼睛扫向他的身后,空空如也。
“你果然在这啊。”何景东的这句话被铺天盖地的鞭炮声烟花声炸得七零八落。
“你说什么?”苏纪汶拉下帽子把耳朵凑近他嘴边。
何景东环视了下他前面的空地,空地上好几个人都蹲着准备制造新一轮的爆炸。他牵着苏纪汶走了一小段路,把她带到稍为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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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找龙驰和张绩,他们都不在家,我还以为今年都不玩烟花了。结果打电话去你家,你姥姥说你出来了,我就试着来看看,你果然在。”何景东帮苏纪汶重新拉上帽子,笑着说。
侧身靠在一面墙壁上,她闷闷垂着脑袋:“他们都不在家,去哪了?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大概……知道。你来这不是想玩烟花的吗?我陪你玩就好。”
“我之前和龙驰哥吵架,所以今天晚上他才没来的吧。”苏纪汶答非所问替龙驰找了个借口,她心底还有个疑问,龙驰生她的气不来她能想通,那张绩怎么也不来?
“你们又吵架?之前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何景东蹩眉。他知道最近龙驰和张绩经常和一群校外人士一起厮混,但在他们这个年纪里,身边不少人也这样,他一直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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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很久没跟龙驰哥好好说过话了,你带我去找他们好不好?”苏纪汶带着一丝幽怨望向何景东。
何景东有些为难,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们在的那个地方,你不适合去。现在也晚了,明天我找龙驰他们一起去你家拜年吧。”
“不合适去我也要去,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们!”苏纪汶态度强硬。
“这大过年还深更半夜的,一会儿你家里人找你找不到怎么办?去找他们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的。”
“先别管这些,你快带我去呀,不然就更晚了。”拖着何景东的一条手臂,苏纪汶急巴巴往大院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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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何景东只能拦辆的士,打开门让苏纪汶上车,自己也跟着坐进去。他报了个地址,司机一踩油门,的士直驰目的地。
苏纪汶听到何景东报出的地址,十分疑惑。印象中那个地方晚间一片灯红酒绿,是辛曼欣口中的靡乱之地。龙驰和张绩,怎么会在那里?
的士在闹市区一片布满霓虹灯的大楼群前停下,苏纪汶满腹疑虑跟着何景东下了车,进到某幢大楼里的一个大型娱乐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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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厅,苏纪汶和何景东搭乘电梯来到四层。电梯门刚一打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House重鼓声,从内厅的低音炮里迎面罩了过来。苏纪汶喘出一口气,这声浪震得她的耳膜有点儿受不住。
侧身让电梯里的人都走出去,何景东才回头打望苏纪汶。
前面苏纪汶还很诧异电梯里几个女生的yao艳着装,此时在何景东面前,她表现出的是一副更坚定,非进不可的表情。
何景东晃头轻哂,拉着她走入环境光怪陆离,灯光刺眼闪烁的迪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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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白灼紫迷的光影相替中,苏纪汶紧跟着何景东转了几个弯,绕过吧台来到一排卡座前,何景东停下脚步。
苏纪汶朝着一个个卡座吃力巡视,隐约瞧得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左侧卡座上。她不确定想走前两步,这时舞池里传来MC带领着舞徒们的高喊声,气氛热烈的迪厅霎时全场通明,舞池灯架上的两盏小太阳亮了几秒后,全场又恢复暗影靡霓。
就在这几秒间的明灭中,苏纪汶和何景东一起,清清楚楚看到了卡座上的龙驰,他正双眼迷离斜躺在一条长沙发上,他身边的几个男男女女,也同样的神色恍惚。
苏纪汶脑袋顿麻心底一个激灵,甩开何景东的手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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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告诉他,怎么抵抗心里潜伏的脆弱。(下)那些话,实在不能说出来……
苏纪汶奔到龙驰面前,弯下腰伸手推了推他:“龙驰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很慌,还很害怕,眼前的龙驰一身酒气还一副不清醒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龙驰。
龙驰随着苏纪汶推他的动作,身体晃了晃,朦胧中听到一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抬起眼皮,他眼前出现一张在脑海里和他斗争整个晚上的脸孔,分不清现实和梦幻的龙驰头一倾,把脸埋向沙发另一面。
苏纪汶一时手足无措,何景东蓦地扑过来,楸住龙驰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拽起来,吼道:“cao!你别告诉我,你HING药!”
龙驰再次睁开眼,看了激动的何景东两秒,伸手想拔开何景东:“何景东?你烦不烦,放开我。”软软的身体又想回沙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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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纪汶闻言一震,不可置信瞪圆眼珠。龙驰来这里,是为了HING药?不会的,不会的!她按着何景东的手臂刚想问个清楚,身后传来张绩的声音。
“诶,何景东你怎么来了?”张绩走回卡座见到回头盯他的苏纪汶,差点没跳起来,“我靠,苏纪汶你来这里干什么?谁带你来的?何景东?”
听到苏纪汶三个字的龙驰双眼一睁,转头看向何景东旁侧,苏纪汶果然站在那里。忽闪忽闪的灯光中,她一脸惶恐的表情。
扯开一边嘴角,龙驰冷笑,甩力挣脱开何景东的手,大喇喇靠回沙发背:“人齐了啊,呵……既然来了,就都坐下吧。”
“……坐吧坐吧。”张绩无可奈何黑着张脸走到苏纪汶身边,推开她身后躺着的一个男生,腾出片沙发空位招呼苏纪汶和何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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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东重重坐在沙发上,一把扯下呆立着的苏纪汶,再随手拿过桌面上的一个干净的空杯,倒了杯啤酒他就往喉里灌。
苏纪汶怔怔观察着何景东的动作,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她不晓得来这样的地方,是不是都要跟何景东一样,得自己灌酒。她无措的手搭在腿间,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一直斜眼瞄她的龙驰,把她的动作看进眼里,轻轻一笑:“张绩,叫服务生拿几杯果汁来,别让苏纪汶喝酒。”
张绩应了声,举起茶几上的蜡烛等服务生来点单。晃了半天蜡烛没等到服务生,他干脆站起来走出卡座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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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从暗处靠了过来,半趴在龙驰身上,对着龙驰笑盈盈问:“她谁啊?苏纪汶……老听到你和张绩提起。”
苏纪汶看得听得心里一沉,难受得想闭起眼睛逃避她眼前的一幕,咬着下唇,脸上的血液急促褪去。
何景东惊奇地半眯起双眼:“凌小菲,你怎么也在这里?”他弄不明白这个凌小菲到底是跟着张绩来的,还是和龙驰在的一起。
凌小菲满不在乎地莞尔一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她这样的都能来,何况我?”对上苏纪汶错愕的视线,凌小菲满脸的挑衅。
“她是她,你是你,别混为一谈。”坐直身体错开凌小菲的投怀送抱,龙驰阴沉沉板起脸,倒了半杯啤酒灌下口。
凌小菲呶了呶嘴,无趣地收敛动作视线,拖起卡座上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走向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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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绩再次回到卡座,身后跟着一个服务生,手里的托盘盛了几杯彩色鲜艳的果汁。
在何景东再次倒酒,服务生放下饮料之时,苏纪汶用一种压抑的语调对龙驰道:“龙驰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嗯,挺晚了,我们走吧。这丫头在这,秦家还不得闹翻天找人?”张绩惶惶然想起秦老爷子那张威严的脸,他不禁抖了一下。
“要走你们先走,我还没玩够。”龙驰视若无睹他们三个的惊诧目光,站起来走出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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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吧台边上,龙驰被人从后面拉住衣摆。他知道只有一个人习惯对自己做这样的动作,不由得停住脚步,人却没有回头。
苏纪汶黯淡得几乎被音乐湮没的声音从龙驰脑后传来:“别玩了,龙驰哥,看你这样子,我难受!”
心一阵沉甸甸的收缩,龙驰紧抿着双唇静默几秒,深呼出一口气,继续往舞池中走去。感觉身后的衣摆一松,他整个人也像跟着那只放开的手一起,掉进了一片光光暗暗的虚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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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不快的苏纪汶走回卡座,伸手拍下张绩刚端到嘴边的酒杯,无视何景东的注视,她怨气冲天说出句:“我回家去,龙驰哥会后悔的,我一定,要让他后悔!”
何景东和张绩木然回味她这句话的当口,苏纪汶一个闪身消失在昏暗的迪厅里。
急切的何景东一个转身,追了出去。无语的张绩看了看舞池里的龙驰,再抬头看看迪厅出口,握掌抡了一记空拳,也跟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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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絮絮扬扬飘起了漫天的雪花,苏纪汶边打着哆嗦边疾走在人行道上。她一半是冷得发抖,一半是气得打颤。毛片大的雪团砸在她的脸上,像贴着冰砖一样脸都似乎要僵了去。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被冻成个冰人的时候,从后面追上来跑得气喘吁吁的何景东一把拽住她的手肘,把她整个人扯得脚下滑了半圈。
倔犟地怒视何景东,苏纪汶语气十分恶劣:“你,撒手!不要碰我!”
“龙驰做的错事,你跟我发什么脾气?”何景东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噎得有些来气。这小妞向来如此,有自个气不顺就殃及池鱼的恶习,看来今天他又中招了。听到身后一溜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何景东很黑心地想,还好,有人陪他一起遭殃。
“你们,你们等……等等我!”同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绩跟上来,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出来的热气刹时化成一片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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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们就没错了?”苏纪汶对眼前的伙伴冷眼相向,“特别是你,张绩!”她用食指尖指着一头雾水的张绩,“你等着我明天打电话跟干爹告状吧,有你受的。”
“哇!!别啊我的好妹妹,姑奶奶噢,明天可是年初一,我爸受不住这打击会记恨我一年的!”张绩慌了神嚎叫。
“哈哈哈哈……”何景东没能忍住,撑着苏纪汶狂笑。
“笑吧你就!”嫌恶缩回肩膀,苏纪汶怨气未消把炮口再次转向何景东,“你最好保佑何叔叔和李阿姨明天心情好,不会想揍你。”
“不是吧,苏苏,你连我也不放过?“何景东乐极生悲,皱着一张三庭五眼完美比例的痞脸,“我也没干什么啊,不就喝了两口啤酒?”
“你喝半口也是喝!还走不走的?留在这里想冻死我吗?”
刁蛮无比的苏大小姐发话,何景东和张绩只好苦哈哈截了辆的士。颤抖抖的三个人挤进后座相互紧挨着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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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院,秦家小楼里一片安静。
秦蓁坐在电视前焦急等候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到何景东和张绩把苏纪汶送回来,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掩上门,把苏纪汶推进房间,秦蓁悄声串供:“前面你爸打电话回来我们找不着你,我跟你姥爷说你在张绩家陪你干妈一起守岁,你姥爷这才没发火。下次可别玩那么晚,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知道不?”
苏纪汶翻了翻白眼,这情景好熟悉,妈妈怎么跟姥姥一个样,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可惜她这一晚上吃太多的惊,受太多的气,她已经累得困得无力再去逞英雄招供。挥挥手打发秦蓁回房,苏纪汶换上睡衣走入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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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苏纪汶自以为会睡不着,把头垫在大白熊软绵绵的熊腿上翻看漫画书。
结果不到半小时,她头一歪就昏睡过去,身上盖着的被子掉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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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睡醒就大闹一场,要通过强硬的家长后盾把龙驰拉回正道的苏纪汶,偏偏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倒霉得了重感冒。
秦蓁拿着给女儿新买的衣服来到苏纪汶床边,发现苏纪汶烧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烫。秦蓁惊得手脚不稳大呼小叫,急急忙忙喊来秦老爷子的警卫员把苏纪汶抱上车,飞奔去医院。
此番大阵仗大动静折腾下来,近在隔壁的龙家自然得知,连带前来给秦老爷子拜年的新旧部下们也一并得知。苏纪汶这个秦家的宝贝疙瘩这么一病,大过年的大伙老的少的,都汇集到了医院。除了秦家的一干大人,龙驰、何景东、张绩,甚至刘韵舟都一个不少守在她的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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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半天药水的苏纪汶悠悠醒来,她撑开眼扫了圈四壁全白的病房,视线定格在窗户边的龙驰身上。
脸色褪去烫红却白得泛青的她,看着睡眠不足同样是脸色苍白的龙驰,神智渐渐恢复。她同时记起前一夜,那个在迷离灯影中走向舞池的背影。气若游丝地哼了一声,苏纪汶转过头继续阖上双眼。
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苏纪汶累了还想休息,都把那声若有若无的哼气声自动忽略。只有那三个男生,他们才清楚苏纪汶这声“哼”代表了什么。对于何景东和张绩来说,代表着危险并未解除,他们随时受到威胁。而对于龙驰,则有可能代表他的家将会掀起一场家庭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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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驰没有心情去顾及那将要发生的狂风暴雨。支架上长长的输液管一滴滴透明的小水珠啪啪滴下,正流进苏纪汶已经有些水肿的手背静脉内,他不忍去看,分不清自己是心疼,还是心痛。
他用一种放纵自己的糜烂行为,去逃避一段还不能够发展的感情。在每一个酒醉迷幻的夜里,他不但没有体会到应有的快感和解脱,反而很彷徨 很疲惫。不能和伙伴们诉说,更不能显露出半点心动的蛛丝马迹,他像被一列列赘重的道德列车所碾过,没有人拉他一把,他爬不起来,只想继续逃脱这苦不堪言的游离心境。
缓缓靠近病床,龙驰低低声说了句:“苏纪汶,你好好养病。”走开几步,无声用眼风唤起何景东和张绩,跟秦家大人们点头道别,三个人一同走出病房。
等房门“嗒”一声被掩上,苏纪汶再次睁开眼,眼神却不如前一次的朦胧,纯澈如水的瞳孔中透出一缕失落,以及一丝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