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他在车上果然找到顾文怀的手
机,看看里面的联络,只有几个,全是外地的号码。
现在叫人来接他,也不知要等多久,这人醉成这样又被劫了,还是报警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碗汤的情节太狗血,想删了但又懒得改下面的....
好吧,否极泰来,还有一章文怀兄就可以休息了。文也该转转调了....
仍是,感谢支持!
16
16、第16章 ...
凌晨,外面暴风疾雨,有如屋内主人此刻的心情。
高胜寒极其厌烦地搭上雨衣,气呼呼地出门。
她刚接到D城警察局的电话,说他老公喝醉了又被人打劫,叫她去领。
高胜寒即时怒发冲冠,这人就只会给她添麻烦!喝醉了就喝醉了,竟然还搞到老远的警局去,三更半夜大风大雨还要她去领!
这不知又是不是他耍她的伎俩。说不定下午她掴了他两巴掌,如今他正要向她报复,连本带利一次讨回。
她驶了两个小时的车,已是满肚怒火,谁知一进警局又做了出气筒。
“你是来领老公的?快把他带走...你看...都把这儿搞得乌烟瘴气...”
警员指著深棕色地板上一滩一滩的水垢,浑浑浊浊的都不知是什么东西,她看了一眼都觉恶心。
一个阿姨戴著口罩正在清洗,甚为不满地扫了高胜寒一眼。
“不好意思...他在那里?”
高胜寒压著满肚气,尽量温声问道,有这样的老公简直是耻辱。
“去卫生间找吧!”
高胜寒还未来到门口已听见从卫生间里传出的呕吐声,听著令她更是心烦不已。
“顾文怀!死了没!死不去的就快给我滚出来!我可不想在这儿过夜!”
里面似乎乍然没了动静,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门徐徐打开,却不见人影。
她心下诧异,往内走进半步。
忽然,也不知从那里来的,一人撞倒门框,一张惨白的脸骇现眼前。
她反射般倒后几步,吓了一跳,以为见鬼!
“胜...你...来了?”顾文怀眨眨眼,挤出极其狼狈的一笑。
“你还好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耍人的方式的确层出不穷,我服了,我认输。”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他某根神经,他睁著双眼,一脸无辜。
“我没有...没耍你...是他们叫你来...我没有...”
他欲捉住她的手,却还未迈出一步,失衡的身体已整个往她身上倒去。
高胜寒被他推到墙壁上,一阵浓烈的酒气侵鼻而入。
他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嘴上不断喃喃说着没耍你。
“你!”她用力把他推开,他撞到对面墙壁,直直滑下,坐著一动不动。
她见状甚不耐烦,“你喜欢这里是吗?!还要待在这里睡是吗?!”
他低头咳了一阵,对著地板道,“你莫管我了。”
她更烦燥,“你估我很像理你?你不知道自己人憎鬼厌?人家都要拿扫帚捧你走了,还死赖著!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就叫他们扔了你去堆填区算了!”
他听了这话,觉得太好笑,竟一声一声的傻笑起来。
她果然了解他,永远都可以用最直接准确的方式说中他的根本性。
没错,就是人憎鬼厌,垃圾一件。
她见他傻呵呵,一气之下转身走。
“你来扶一下我,可以么?”
她呼了口氣,走到他身侧,一脸厌恶地挽起他手臂。
“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又在摆弄我。”
他一边借助她的力,一边顶著墙壁摇摇晃晃站起来。
走了两步,高胜寒见他站住了便自顾自走远。
顾文怀看着她迅速远去的身影,只好咬著牙尽量跟上。谁叫他该死的又给她添麻烦了。他费劲地走着,每一步都几乎耗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眼前全是重叠又重叠的影子,意识里却不停重复提醒自己不能倒下,也不能奢望高胜寒再扶他一把。
从卫生间到大门短短百余尺,他觉得好像走了很久很远。
他朦朦胧胧的听见蠢蠢欲动的引擎,透过被雨水模糊了的车窗看见在司机位上若隐若现的高胜寒。
纵是隔了玻璃,隔著风雨,他依然感受得到她身上刺骨的冷与恨,此刻竟比那疾风暴雨更寒入骨髓。
胸腹的翻腾忽地来势汹汹,他身子一颠,倚在栏杆上作呕。
暴雨□风如鞭挞打身上,似乎好辛苦又似乎无感觉,只是那身躯实已力尽,人不断往下坠。他自知,此刻倒下必再没法站起,干脆让栏杆抵著腰间,仿若一个要被截断的沙包,颤颤栗栗伏在铁栏上。
隔著乱雨,高胜寒在后视镜隐约可见他狼狈不堪的姿势,心理忽然莫名叹息。
此刻的他,委实完全颠覆了平时那从容淡雅,深沉莫测的形象。
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如斯放肆,不顾身份?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奔波一夜吗?
她的心不禁乱成一片,一只手已握住车门的开关,另一只手已拿着雨伞。
正在她挣扎之时,忽听一声闷响。她瞟了一眼后视镜,那人不知怎的已靠到车身,竟然,在脱外套。
好像有人敲打车窗。她打开一小线缝隙,雨水随即抢入。
“我到后备区吧...免得...弄脏了座椅...”
他的声音瞬间被大风打散,但她依然听得清楚,不禁一怔。
她讨厌他,车亦是豪华越野车,座椅是象牙色的真皮,一向被她保全得很妥贴。可是,她没想过要他坐到放杂物的后备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看他一身湿漉漉,好像还躺过大街,趴过马桶,全身脏兮兮,心念一转,干脆把副驾位的胶地垫都扔到后面去。
顾文怀正努力尝试拉开后车门,无奈双手好像虚脱般,稍稍使力竟猛地抖起来。
岂有此理,连车门都拉不开!他不忿,像个顽固的孩子,抿著唇咬著牙,用力一拉,门开了,他一个踉跄坐到在地,立时水花四溅。他哑然失笑,也许,这会是他人生里最窘的一日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那块胶地垫铺,然后半爬半拖的把身子移上车。
人一靠下便要立刻昏去。
耳边却忽然传来惊心的喇叭声和刺耳的煞车声,车子随即被死死煞停。
顾文怀身子一晃,整个人顿时清醒。
“有没有搞错?!这样冲出来!”
只听高胜寒大声斥责。
原来是一个看来也是喝醉了的流浪汉不知从那里突然冒出,差点被高胜寒的车撞倒了,又或者说,差点儿撞到了她的车。
高胜寒本已满心厌烦满肚屈气,这几天发生太多事,岂料现在身心疲惫之际竟平白无端的碰著这个不识趣的醉酒鬼,令她骤然气上心头。
“你们这些死酒鬼就只会给人添麻烦!不懂喝就不要逞!醉成一堆烂泥还要人捡...”
她平生最讨厌就是醉酒鬼和伪君子。
顾文怀依稀笑了一声。
高胜寒在后视镜看不到在后备区的顾文怀,他的脸也刚好被第二排的座位挡住。
一切骤然平静下来,连呼吸声亦似乎微不可闻,她只是偶尔听见他一两声微弱的呻吟或闷咳。
“其实...还有法子...不必离婚...不必等...”
后面忽然传来声音,虚无缥缈。
高胜寒不禁一怔,她本以为他睡著了,怎料却突然说起话来,且无缘无故又扯到那件事。
她没当认真,随口应答,“有法子就说来听听...”
这回她等他说话,他却不语,只是若有若无的闷哼两声。
车子在公路上飞快走着,外面风雨飘摇,车内静如止水。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又传来声音。
“阿胜,很抱歉,麻烦你了。”
高胜寒又是一怔,他又说话了,那语气竟与平日的温和沉着一般无异,正常得不可再正常。
只是,那声音委实飘忽,仿若来自云端。
她无聊一笑,这人醉得倒有意思,一时满口胡话,一时满口正经。
“拜托,收起你的虚伪吧。”她有意无意的应了一声,困得要命,实在懒得理他。
回家的路上,他果真再没作声。
车内沿途只剩一片诡异的死寂。
好像走了一段漫长的路,车子终于使入停车场。
高胜寒松了口气,累翻了。
“喂,到了!你要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拖你下来!”
她知道要喊醒他必然是一大难题,只怕今天连自己的车也要让他霸著了。
车后没有回应。
她绕过车身拉开后车门,只见他瑟缩在一角,垂著头,姿势看来十分不安。
她拍拍他的肩,大声喊道,“你不起来我可自己走了!”
终于,他发出一声绵绵的低哼,像是在挣扎抬起头,身体却忽然一下松弛,看似气息全无。
她见他全身软瘫再无反应,顿觉不妥,不由伸手抬起他的头,一看之下几乎惊呼出声。
那人双目全合,湿透的发端贴在额上,已分不出是汗是雨,面白如纸,褪色的唇上印著残余的血。
她彻底慌了,下意识一缩手,那人的头即时又往下垂去,嘴角渗出鲜血。
她艰辛地咽下口水,怆惶难抑,窒息感汹涌而至。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