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三章（1 / 1）
君玉在一旁看见两人那副样子心里一阵懊恼。她本来想诬陷勿离偷了人东西再遣出宫里就算了，谁料宇文衡会说出那般话来。其实她只想要勿离出宫罢了，并不曾想要伤害勿离的，可是阴差阳错间，是她自己亲手将勿离推向了宇文衡的身边。
君玉叹了口气，这算是什么事情呢。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孤与子童要歇息了。”君玉晃神间听见宇文衡这么说道，一回过头看见他露出丝微笑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暂时忘记，眼里心里就都是这个相貌胜过女子般的男人了。
竖日清晨，宇文衡去上早朝时勿离没能像以往那样窝在屋子里睡觉，而是早早的起了来拿着自己的小包袱跟随在他的身后一同去了大殿守候在门外。待得宇文衡下了朝又跟随他一起去了朝阳殿。
“四喜呢？”宇文衡一进殿内还未换朝服就道。
“四喜在。”宫人四喜从房外快步走进来，弯腰恭敬地应道。
“这个是新来的婢子，以后就在孤的身边伺候着，你去把孤房前的那间屋子腾出来让她住进去吧。”宇文衡坐下道，手向外指了个方向。
“是。”四喜答道，“那原来住在那屋子的人以后……”
“你是这宫里管事的，这点小事还要来问孤吗。”
“是，四喜明白了。”
宇文衡点点头道：“那你们先退下吧。”说着抬起头看向勿离，“你留下替孤更衣。”
一阵脚步窸窣声后，房里除了宇文衡和勿离再无其他的人，勿离却没有上前为他更衣，而是开口道：“你是对不对？”
宇文衡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似的，“你指的是什么？是陷害你偷东西这件事吗？”
勿离紧咬着唇，怒视着他道：“果然是你。”
“怎么？”宇文衡挑眉，“孤脸上写着陷害你偷东西这几个字了吗？”
“哼！”勿离冷笑，“若不是你陷害我，怎么就会那么巧的在别人诬陷我的时候碰到了这一幕，又怎么会把我弄到朝阳殿来。”
“这话听起来真是牵强。”
“牵强？是你自己心虚吧！”
宇文衡缓步走到勿离的面前道：“你昨日也应该知道了在宫里偷人东西是作何处罚的，难道你还想留在紫薇宫里再次被人诬陷，然后被砍去双手吗？”
勿离不服气的将头一梗，连看都不看他，“若是你不说的话，也许还真是没人知道这宫里还有这样的规矩。”
“孤不说难道宫人就不知道这规矩了吗，等到你真被人砍了双手哭都哭不回来。”
“只要你不找我麻烦的话，我想也没人会陷害我了。”
“孤真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
“孤没想到当初心思缜密如你，现在不过也只是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胡乱的猜测。”
“你才是傻子。”勿离反驳道。
“哈哈哈哈！”宇文衡闻言后再次大笑道，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嗤讽，“若说你与从前有什么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说话比以前冲了，人也越来越没有脑子了！”
勿离不语一脸厌恶的宇文衡，看着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也罢了，想来孤不与你说白了，依你现在的脑子也是想不明白事情的。你以为孤会那么好心的让人陷害你再去把你要来放在自己的身边吗？”
“难道不是吗？你不总是咬着我的过去不放吗！”
“哼！”宇文衡齐之以鼻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孤想要一个宫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须找那么个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原由，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傻吗！”
“宇文衡！”勿离怒吼道，“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不要再说我是傻子了！你才是傻子！”
宇文衡一把捂住了勿离的嘴，将她拉到面前直逼向她的眼睛说道：“孤真是想不通，你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按说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怎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如同骂街泼妇一样的嘴脸，你又为何非得要让自己堕入那勾栏之地呢？”他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游走着，看似动作轻柔带着几分怜惜的意思，可是他眼中露出却不是缠绵的情意而是让人胆颤的寒意。
勿离听到最后那句话眸色一暗，并没有抬头看他眼中的神情，但是语气却弱了下来，“有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够左右的，否则谁会喜欢沦落到那般田地。”接着话锋一转道：“你不是说不是你害的我吗，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你还会有谁？”
“孤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是不懂。”宇文衡轻叹了口气，眼中的寒意渐减了些，“之前在芙裳泉虽然看见了你正在寻的那张死契，不过那时孤只是怀疑你是不是曾去过勾栏之地。孤本以为你虽有勇气可是却不会那般胆大，可是你果然没让孤失望，你还当真的去过那种地方，而无意中告诉孤这件事的人，就是你的主子，孤的子童。这下你明白了吗？”
勿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衡，吞吞吐吐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她陷害的我？”
宇文衡有些亲昵的敲了下勿离的脑袋，说道：“你这脑子总算是开窍了，要是这还听不明白就遣你去做粗使丫头好了。”
勿离翻了个白眼躲开他的手，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也是猜的吧？”
“这种事屡见不鲜哪里用得着去猜，也就只有你这么个傻子才不知道。”
“你！”勿离虽讨厌他说自己是傻子但也懒得去矫正了，只是道：“你不是要更衣吗，就自己慢慢更吧，我去收拾我的屋子了。”说着转身要走。
“你不给孤更衣没关系，可不管是紫薇宫还是朝阳殿，有些事你早晚是要面对的，你逃不掉。”
宇文衡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勿离停住脚步，“逃不掉？我有什么可逃的？”
“孤都说了是你主子害的你了，虽你面上平静，但是你心里已然相信了。”
“相不相信和逃有什么关系？”
“孤听闻你和子童曾经情同姐妹，想必你心里不会好受吧。可是有些事情，你就算再不承认，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所以不要去逃避。”宇文衡注视着她的背影道，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上这是在好心劝我吗？”勿离回头嗤笑道。
“也算不上是好心，总之听不听随你。”宇文衡看着她继续向外走去，又道：“不过你记着，你那双手是孤给救回来的。至于你与孤之事，往后咱们可有空儿细细清算了。”
勿离背对着他的身影一顿，唇角划过丝冷笑道：“细细清算吗？好啊，我就等着你和我细细清算。”
“啪啪！”宇文衡拍了两下掌，道：“孤就喜欢你最后这句话。既然你不愿意替孤更衣，那就去外面帮忙吧。朝阳殿不比紫薇宫，想要睡到日上三竿还不干活这些你从今往后就甭想了。在孤这儿你一天的活儿干不完就加两天的，两天的活儿干不完就加四天的。孤用你的时候你就随身伺候着，不用你的时候你就去管事儿的四喜那里领活儿去做，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那还愣着干嘛呢，现在就去找四喜吧，孤眼下是用不到你的，所以你收拾完自己的屋子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勿离回头望他，见宇文衡不知何时自己已将腰带解开，衣袍散落在地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尔后露出轻蔑的一笑退出了这间屋子，只留下一脸冷漠的他。
立冬已过，天气变得寒凉。勿离站在长廊里对着天空吹了一下，便有白白的气团在空气中浮现。她只在外面停留了一下，就回过身去找自己在朝阳殿的住所了。按照宇文衡之前所说的话那位置就在他寝宫的旁边。勿离一偏头瞧见了自己以后的屋子，走进房间时就看见四喜正在屋内正指挥着宫人打扫。
“有劳公公费心了。”勿离站在四喜的身旁恭敬的说道。
四喜回过头看见勿离低眉垂首的模样，呵呵一笑道：“王上亲自吩咐老奴的，何来什么费不费心的。听说你是王上从娘娘那里带回来的，想必定是手脚灵巧之人，往后可要尽心尽力的服侍王上。”
“婢子定然竭尽全力服侍王上。”勿离顺着四喜的话接道。
“嗯。”四喜点点头，“我看也打扫的差不多了，你们都出去吧。”说着挥了挥下手，那些忙碌的宫人整齐的并成一排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四喜又转向勿离道：“你在朝阳殿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总之还是那句话，咱们跟在王上的身边，要懂得自己的本分，好好的服侍王上。”
“劳公公指点了。”
“嗯。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收拾妥当了就去王上身边候着吧。”四喜言罢转身。
“公公请留步。”勿离听见四喜最后那句话时想起宇文衡之前对自己说的，于是忙道：“王上方才吩咐婢子，让婢子收拾妥当后向公公领些活计。”
“领些活计？这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一会儿去王上身旁候着。”
“回公公，王上方才说眼下用不到婢子，让婢子来公公这里领些其他的活计。”
“你是说，是王上亲自吩咐的？”四喜眼中有些讶然道。
“是。”
四喜打量了下勿离，一个婢子何须让王上去亲自嘱咐，可是王上的心思自己也猜不透，不过是既然王上特意吩咐了，应该是重视这婢子的吧，于是思索了下开口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去殿后的院子里看着那些干活的宫人吧，你只要看谁偷懒过来告诉我就行了。”
“啊？”勿离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是什么劳累的活儿呢。
“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勿离连忙道：“婢子懂了，有劳公公关照了。”
四喜微笑了下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勿离站在殿后的院子里看着那些忙碌的宫人干活而自己丝毫都不需要插手，四喜也站在她身旁一同看管着这些宫人。
“你还真是悠闲啊！”宇文衡的声音像是鬼魅般响在勿离的身后。
四喜听见这声音连忙回身行礼，勿离也一同福身，与此同时，满院子的宫人也全停下手里的活儿向宇文衡行礼。
“都起来继续干你们活儿吧。”宇文衡挥挥手道，目光逼向轻松的勿离。
“谢王上。”宫人们齐声道后继续手中的活计。
“四喜？”宇文衡蹙眉，眼神扫向四喜。
“四喜在。”
“孤让你给她找些活计，你就是这么让她干活的？”
“回王上的话，朝阳殿一直不缺人手，所以老奴就让她来这里看管宫人是否偷懒了。”
“不缺人手吗？！没有空缺也没关系，哪里缺人手了就让她去帮忙。你往后记住了，每日孤早朝前和下朝后由她伺候，其余的空当儿劈柴挑水诸如此类的活儿全都可以交给她，听懂了吗！”
“是，四喜明白了。”四喜嘴上这么应答着，心里却奇怪宇文衡为何要来插手一个婢子的事情。
“孤看你还是不够明白。”宇文衡看了眼勿离，然后眼睛随处一扫看见一个地位卑微的婢子正向外走去，“那个抱衣服的婢子给孤过来。”
抱衣服的婢子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随后就向着宇文衡走来福身行礼。
“你这些衣服是洗过的还是没洗的？”
“回王上的话，是正要送去浣衣间洗的。”
“那正好，你也不用送去了，全都给她！”宇文衡左手一指勿离道。
抱着衣服的婢子稍一迟疑就将衣裳如数全塞在了勿离的怀里，然后立在一旁等着发话。
“以后孤的衣服换下来后就全都交给她洗，明白了吗？”
“是。”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宇文衡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勿离道：“你以后每天上午就要洗完这些衣服，下午就去御膳房打下手，除此之外朝阳孤的寝宫全部由你来打扫，还有……”
还有？！勿离瞪大了眼睛望向宇文衡。
宇文衡淡淡一笑道：“天气这么凉，孤这殿里要生的柴火就也由你来劈了。你每天临睡前不劈够孤半天要用的柴，那也就别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