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三章（1 / 1）
名字？想起昨晚尚冠瑾的那番话，这里每个女子的花名都不是平白无故起的吧，每个名字背后是否都有一个闻者伤心的故事呢？想到这里，勿离道：“不错吗？我倒是觉得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要怎么样才会不分离呢。”
“看姑娘完全不似那般悲悯之人，怎会这么说呢。再者，姑娘若是这么觉得，那为何还要起这么个名字呢。”
“有书云：‘妾为水，君为山，水灵动，山沉稳，水绕山流永不移，妾身与君永不离’，如此，就是名字的由来。”勿离想起那女子哀怨的神情，然后用自己的思想定义道：“我正是因为知道是奢望，所以就起了这两个字自娱自乐一下。”不管她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自己说过了她是崭新的勿离，那么从此这命运就由她来做主。
玩笑似的语气听在温璆的耳里还是变成了：勿离是个有故事的人，“姑娘的见解总是那么独到，不知是否有过什么让你感悟的过往呢。”温璆笑笑道，最后那句话却不是反问。
日落时的太阳比白昼高挂天空时大上很多倍，虽坐在凉亭里，可四周的殷红色还是晕染过来，透过温璆的笑颜就变得暧昧模糊不清的样子。
虽然长的和那人毫不相同，但是那种莫名熟悉的气息更重了。勿离看着他的侧脸，脑海中勾勒着的是另一个人不同弧度的侧面，长长的睫毛，狭长深邃的黑眼睛，挺拔的鼻梁，颜色很好看有些薄的嘴唇。
她还记得那个总穿运动服带着慵懒笑容的阳光男子，一个很帅气的男子。
四年级下学期那次期末考试凑巧赶上崔老师和另一个教音乐的女老师监堂。她那个时候因为每天下午的田径训练已经落了好多的课，再没有训练以前虽然安静却因为学习好讨老师喜欢的情景。因为不爱说话，父母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落了那么多的课，她自己也不提补课的事情。虽然不会，但是随便在卷子上蒙蒙就好了，反正卷子上填满了答案就行。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崔凯和女老师边向讲台下时不时瞟一眼边说话，两人一聊就聊了大半堂课。崔凯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了。抻抻懒腰站起身，在教室里溜达监考时经过钱宇的身旁，停住脚步看起了钱宇的卷子。
崔凯看见作答题一个个写了一半的答案还有作文大片的空白愣了一下，惊讶焦急道：“你怎么连作文还没写啊，就剩半个多小时了。你别看选择了，我去看她们写的，你写作文吧。”
钱宇似有些没听懂老师的话，有些奇怪的抬头瞟了老师一眼，依旧在思考选择题。过了一会儿，崔凯出现在她面前，“这道选择你填错了，大家都写的这个……还有这道……”手指着一个又一个的答案就连阅读也不放过，她只要在空白的地方填上就行了。
崔老师的记忆力还真不错，当时钱宇边往卷子上写答案边这样想。
还记得打了下课铃同学们都交卷了自己还没写完，那是头一回看见下课了监考老师还允许学生动笔的吧。崔老师边收卷子边用有些愠怒的声音对自己前桌的女学委喊道：“你去看看她哪儿没写，去告诉她填上!”
女老师带有好奇和惊讶的目光看了钱宇一眼没吱声，女学委用很惊异的表情慢慢的起身。崔凯还很不厚道的来了句：“快点走，怎么那么没眼力呢！”女学委有些委屈的来到了钱宇旁边，看了一眼道：“这个是承上启下的作用……”
那堂语文课考试后，老师有些无奈的语气对钱宇说道：“你早说你不会啊，要是我早点告诉你你就不会下课还答不完了。”
钱宇闻言瞪着自己的小眼睛张大了嘴，既不相信他的话又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还好小学的学生是思想单纯、任人摆布的时候，要是换了初高中碰到的是已经成长的青春期孩子们，崔凯没准被举报不说，钱宇也会被口水淹死的。
第二堂数学考试的时候，崔凯和女老师依旧聊天。钱宇见状心黯然了一下，果然老师只是说说而已。拿到试卷后她随便在草纸上写写算算，忽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光亮，一抬眼是崔老师一脸关注的看着考卷。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她从没有想过的，崔凯仔细翻看了她的考卷，道：“前面的选择、填空你就别算了，你就算应用题好了。”
崔凯这么说着然后就站在了她前桌的女学委旁边，她听见他翻卷子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考试真美好。过了一会儿，老师转过身挡在她桌前也挡住了女老师的视线，修长的手指指着卷子上空白的地方告诉她ABCD的答案，不到五分钟那些选择填空全部填完。
那时小小的她惊讶的想，原来这样也可以啊。她以为只这样就可以了。谁知在教室晃悠了一圈儿的老师不一会儿又绕回来挡在她的桌前，小声道：“应用题写完了吗？我和你对对答案。”
钱宇瞪着小小的眼睛将最后一张卷子打开，崔凯顿时眉头一皱，“怎么一道题都没写，那正好，先写这道题……不用算数了，我背下来了是……还有答，答别落下了。等会儿啊，我再去看看。”
就这样，在老师的帮助下，钱宇几乎一道题没算的情况下就把卷子给打完了。要是之前告诉她的话，她连想都不敢想。
那次不劳而获的成绩让她考的比女学委的成绩还要高。可是这些都不是让她感到最开心的。五年级上学期开学后去田径队训练的时候，她从队里的女孩儿们聊天中得知，崔老师以前期末的时候监过她们的堂。她仔细了的听了一会儿确定老师没有对她有什么特殊待遇放下了心。放下了心？那时她不知自己怎会想到这四个字，可是就是想他对自己的这些对别人没有过。
当然，通过这次考试之后女学委很是讨厌钱宇，但是对于自闭的钱宇来说她早已孤单的习惯了，那么别人对她的眼光她还会在乎吗。
于是每每当她想起那次的考试，都觉得那是这辈子最难忘最幸福的一次考试吧，那段日子也是她唯一和一个男人最美好的回忆。
花园里遍布的殷红和深黄的颜色渐渐淡去，太阳缓缓的坠落，余晖慢慢的消失不见。
日落结束了，温璆回头就看见勿离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自己还时不时露出幸福的笑容。当下一愣，上次在三楼的雅间喝醉了的她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勿离姑娘？”温璆伸出手在勿离眼前晃了晃，“姑娘在想什么呢？”
“啊？”勿离惊觉到眼前的手回过神来，脸有些微红不好意思的道，“没什么。”她那样看他，温璆会不会误会自己了。
温璆笑笑，道：“姑娘方才一直看着我乐，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吗？值得姑娘那样的开心，温某可否知道姑娘是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勿离吐了吐舌头用手掩住嘴巴，样子很是俏皮可爱，只是她自己不知，“让您耻笑了，勿离刚刚想起了一位故人，并不是有意要笑温璆的。”她念出他的名字，很自然的念出，人起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但是这一声对温璆来说让他有些神情恍然，已经好久没有女子这样唤过他了。曾经那个笑容让人惊艳的女子立在山头，身旁大片大片的野花都不及她一笑，头上戴着的五彩花环没有丝毫的土气反衬的她像个下凡尘的仙子一般。她向他挥了挥手，朱唇轻启，清脆干净的声音响在山上：“温哥哥！你快来啊！这里的野花好美好香呢！”
空旷的山顶回响着她的声音，环绕在他的耳边，他宠溺的看着她，无奈的笑她还是个孩子。可是短短几天，她就是别人的女人了，那个他觉得像是孩子似的女子嫁人了。
“故人，”温璆喃喃道，“姑娘也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这话说的勿离来了兴趣，刚刚的思绪抛到脑后，好奇道：“温璆也在怀念故人？是个女子吗？”
温璆摇了摇头，定是近日太疲劳了，他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呢，“只是一个交情很好的朋友罢了。”
勿离没看出他在撒谎，可是却知道温璆这个样子肯定是不想谈论那个人，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问道：“天色暗了，温璆不回屋吗？”
“怎么，你要回屋了？”温璆看着勿离问道，时间过得真快，他才和她只呆了一会儿。
夜幕降临，月亮初露半边脸庞，风吹过凉亭前的小池里水纹晃动，勿离站起身，她的脸上也映上些水影。
“是啊，到我唱曲儿的时辰了，温璆要是想听也一起进来吧。”勿离笑道，短短几个月，她已习惯了看天猜时辰了。
“好啊，那我随你一同进去。”温璆也起身道。
进了大厅秦缕在台子上坐好，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勿离还是像以往一样从侧楼梯上去，在白帐里面坐好。
秦缕的手指像是玉笋拨动古筝的琴弦，前奏的开始有点像十面埋伏般的急促将众人的目光聚集，然后秦缕停手，看着众人静静的等待和怀有期盼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纤纤十指再次抬起，秦缕缓缓地轻抚琴弦声音如同清冽的泉水流淌着，尾音挑起高调屋内余音绕梁。
就在这时勿离唱道：“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还夜深没睡意，每个念头关于你，我爱你，爱你，爱着你……”
勿离几乎每晚都会唱一支新的曲子，也几乎全部都是以‘爱情’为主题的。若是良家女子唱出来众人应该会觉得是淫词艳曲，可是从青楼女子这里传唱出反而变成才女，还被夸成词曲无双了，按尚冠瑾的话来说这也算是对自己的讽刺吧。
“勿离姑娘的曲儿唱的不错，看来那日真的是喝醉了。”三楼的走廊上，温璆倚在柱子上淡淡道，心里那种被道明心声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君泓听见这话挑起眉，笑道：“若是你喜欢，不如就把她放在宅子里天天只为你一个人唱曲儿，可好？”心说，看来没让勿离接客是对的。这位温老兄好不容易肯看哪个女子一眼，就把勿离送他当做礼物也不错。
温璆看了他一眼，随意道：“我只是喜欢听曲儿而已，没必要霸占着她。”
君泓一笑，对这话没否认。
勿离唱完曲儿从白帐里出来，在台子下的人群里没有看到温璆的身影。勿离见状就转身上楼回屋，却在三楼看见君泓和温璆在一起。
想起那晚的雅间：云国的大皇子还有左相谢申廉，和他们在一起的也不会是什么身份过低的人，可是自己却不知道温璆是做什么的。勿离看了看卫莲月紧闭着的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躺在床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勿离深吸了口气再呼出去，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呢。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脑海中晃过，是了，翩雪！是翩雪！已经有好多天没看见翩雪的身影了，自己怎么会那么马虎呢，若是翩雪还在的话，昨晚尚冠瑾没准早就给吓醒酒了。
“翩雪啊翩雪，你在哪儿呢，是回家了吗？如果是回家的话，希望你要变得精明，不要再被捉到了。”勿离自言自语道，侧卧着身子不知不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