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越来越别扭（1 / 1）
一转眼，我在韶家牧场帮工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里，我学会了放牧，学会了送货（呃~这个貌似没啥好学的哈，人家早就做成了一套完整的常规，我只要跟在韶琤屁股后面执行就成）。
就有一件事儿，我怎么都学不会。
就是挤奶。
挤奶这事儿一直是大姐的活儿，她总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手法纯熟地把那些牛呀羊的挤得一脸舒坦毫无怨言。
我试过好几次，却老也下不去手。首先，我知道新手挤奶，不小心把人家弄得不舒服了，免不了就要被踢上一蹄子。
我是胆小鬼嘛，当然怕挨踢。
其次，那个动作我比较做不出来，心理障碍呀，想想就觉得手感一定很奇怪。
所以我完全没有百合倾向哈。
以前我和陈劲东在一起的时候，我老是表现得比他还爱看美女，每次一发现美女还都特积极地招呼他一起看一起赞美，弄得陈劲东非常郁闷，常常怀疑我其实是个蕾丝边。
事实证明我肯定不是。不过我跟他都分开这么久了，还时空隔绝从此必定老死不相往来，这个证明也就没了什么意义。
在这方面帮不上忙，大姐倒不以为意，我却非常过意不去，于是我盘算着应该做点什么别的事情来补偿一下他们姐弟俩。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我也没想出什么很好的能补偿韶家姐弟的法子来，倒是频频回想起当初在撷月楼的风光时代。
那会儿我都是凭什么能那么风光的？
没错，引荐新菜谱啊。
那么，有没有可能……
这么一联系，我就有灵感了。他们这会儿牧场的产品很单调，无非也就是鲜奶、毛皮和鲜肉而已。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加工的啊！
毛皮我帮不上忙，但是鲜奶和鲜肉也是吃的，肯定可以做做文章。
还是以前那个老问题，很多东西我都是大概知道做法，未必亲自做过。好在以前在撷月楼有大厨小工们替我藏拙，这会儿还有大姐和韶琤，都比我手巧。
天越来越冷，我们把牧群放出去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更多的时候都是让它们留在避风挡雪的栏内，每天给它们多喂几顿干草就是了。
长日漫漫难以打发，留在家里的时候，我们仨大人就开始实践我的另类食品。
肉当然是可以有许多种做法的，我们平常自己吃的菜，我都给他们做过好多种他们以前从没吃过的花样了，当然，我也从他们那里学会了好些我以前没见过的菜式。
这会儿我要教他们做的是腊肉和腊肠，这样不但自己可以吃，还可以试着拿到青镇上去卖，也算是开辟了一条新财路吧。
腊肉腊肠这东西，以前都是在家的时候看我爸妈做的。他们老两口每到冬至时分都会买回一大堆肉来，弄得家里一连好几天都是一股子腌肉味儿。虽然做好后自己吃起来还是很香的，但我那会儿老是嫌弃这个做的过程，到这会儿才真正看出好来了——如果不是那样，我哪能知道怎么做？
这些腊味做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姐和韶琤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后来大约是觉得这也太费工夫了，便渐渐消了兴头。
我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等到最后让它们的味道自己来说话。
过年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吃上这些终于彻底风干的腊味。第一筷子吃下去，大姐和韶琤的表情都有点怪怪的，而我紧张地看着他们，心想不会吧？难道不合口味？
要真是那样就惨了，白费了那么多事儿还花了那么长时间，特别是如果这意味着当地人都不喜欢腊味的话，我岂不是得一个人吃掉这么多肉？！
那样我会做一辈子关于腊味的噩梦的！
怀着如此忐忑的心思，我憋着气看大姐和韶琤又吃下了第二筷子。
然后，他们脸上都绽出了花儿来：“真是太好吃了！”
确定了他们俩说的是实话、不是安慰我之后，我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其实腊味的味道肯定是很特别的，跟别的食物都不一样，所以从没吃过腊味的人，刚开始觉得怪也很正常啦。
我之所以确定他们姐弟俩没骗我，是因为他们从此以后就兴趣大增摩拳擦掌，思量着再多做点儿，一口咬定这东西肯定好卖。
于是我又告诉他们还可以做腊鱼腊鸡腊鸭等等。这些东西的销路我们也不愁，最开始是去青镇送货的时候每样送了一些给蒲家，就说是感谢他们这些年来把生意都照顾给我们，大过年的送点年货，图个喜庆。
到了下次再去，蒲记的掌柜果然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就问我们上次那些腊味还有没有，有多少他们买多少，一来是自己家里人都喜欢吃，二来是过年期间来了许多亲戚朋友，大家吃了也都称道不尽，这东西又好保存，以后尽可以长年累月地卖下去。
这笔生意一成，大姐和韶琤都喜笑颜开，我也心中欢喜，总算没觉得自己太米虫了。
腊味的销售使得韶家今冬赚到了比往年更多的钱，而且我们做腊味做得不可开交，漫长严寒将人长时间困在室内的冬天也完全显不出无聊来。大约正因如此，有一次我和韶琤聊天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可心，在你来之前，我们从未想到过，原来冬天也可以过得这般有趣味。”
我笑着谦虚：“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动动口罢了，若没有你们那等出色的手艺，光凭我是一定做不出这些东西的。”
韶琤见我夸他，脸又有些发红，神情间浮起了几分忸怩：“可心，你说这些吃食儿都是你家乡的风味，不知你家乡在哪里？那定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若有一天我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我笑起来，有些无言以对，不过最终还是答道：“是，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还能回去，一定想法子也带你去看看。”
他听见我这么痛快就应承下来，顿时就显得有些激动，就好像明天就真的要出发去我家乡那么认真。
他认真地问：“那……你的爹娘都喜欢些什么？我们这里的这些东西带过去，他们会不会嫌太失礼？”
呃？——我诧异地看着他：不是吧，这么较真？还这么客气？
不过，好吧，说起来其实是我比较不懂事，我就从来都没有老一辈那种到别人家做客应该提着点儿什么去的概念。
韶琤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一回语气有些犹豫，好像很担忧似的：“还有，若是回你家乡的话，你那位不能成婚的未来夫婿，他……你们再见面，会不会不太方便？”
我愣了一下：暮渊么……
回过神来，我笑了笑：“他不在那里。”
我把目光转开，望向别处：“他不是我家乡的人，所以我也根本不用担心再见到他会有什么不方便。”
顿了一下，我轻声加了一句：“我们也许今生今世都再也不会相见了。”
那一次，暮渊也问过我：你的家乡在哪里？
回不去的都叫做家乡。
而比回不去还要遥远的，是两个人根本就从不曾有过共同的家乡，共同的家，也就不存在一个可以一起回去的地方。
让人心情沉重的事情多说无益，还是来更新一下蒲家的八卦进展吧。
我们后来又去送了两次货，第一次是正值年关，大家当然都说喜庆吉利话，也就没想起、或是不方便插问他们家大少爷那味诡异的药到底配出来了没有。
第二次则是我们的腊味销售成功，我们俩光顾着开心，一心一意只忙着跟掌柜的商量以后长期供货的事情了，这回是彻底没想起来应该顺带问一下他们家大少爷的事儿。
所以等我们得到最新消息的时候，这消息本身已经不是最新，都有好一阵子了。
掌柜的说：“我们大少爷多福多寿，那药啊，还真就配出来了，而且一吃就见效，大少爷这会儿已经大好了！”
我和韶琤连忙齐声恭喜，不过四只眼睛里都闪烁着强烈暗示的光芒，期待他再补充点儿什么。
掌柜的是资深成功生意人，那多会察言观色啊，自然马上就省得我们的意思了，意味深长神情复杂地笑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位阴月阴日阴时生的童女子，说难找吧，其实却容易得很，原来大少爷房里的丫鬟素茗就是！”
我和韶琤的嘴巴齐齐张大：“啊？”再同时变圆：“哦！”
那么下一个更加不便出口的问题自然就是：那她身上的落红又是哪位给取的呐？
掌柜的暧昧一笑：“女子算是身家干净了，这采落红的男子自然也得好好掂量着。若是大少爷可以，当然就让他自己来了，可他既然不行，那这事儿天经地义便让二少爷给办了。”
呃~听起来似乎已经把别扭值降到了最低，不过也还是很别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