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我变成了千岁千千岁(1 / 1)
凡人与神仙之间寿数差的问题,我在很久以前就想到过了。说起来那还是在听落屺和静涟的故事时呢,但当时因为和暮渊之间刚刚开始出现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暧昧,我忍住了那个问题没问出来。
想起来也真是恍如隔世啊!
《暮光之城》对这个问题提出的解决之道是,把女主也变成吸血鬼。
我不知道暮渊的回答会不会是“我可以把你也瞬间变成神仙”。
其实作为一名对自己的物种十分忠实的凡人,我希望他的回答是:没关系,我会守着你慢慢变老,然后再去等待下一世的你。我要和每一世的你重新相遇、相识再到相爱,以后的每一生每一世,我要你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我要自己什么也不会再错过。
不过老实说,暮渊又不是文艺风小言作者,这种话要说他能说得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没这么说,人家说的是:“放心,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看我求知若渴的眼神。
他捏了捏我的脸,语气突然之间暧昧了下来:“你知道吗?你从今以后便是这副模样,不会再变老,因为我已经把神力与仙气传了给你,每一次便是两百年的寿数,你自己算算看,你现在已经能活多少岁了?”
呃~好吧,我不纯洁,他如此隐晦的表达方式,我还是瞬间就听懂他所谓的传递神力仙气的方式以及“每一次”指的是什么了……
不过,不纯洁的人也还是会害羞滴,我感到自己脸上立即就火烫起来,忍不住矫情地推了他一下:“讨厌!离我远点儿!”
当然,这一举动的直接后果就是,我推他所产生的反作用力把我更重地打回了他的怀里,而且还把某种反应给触发了。
他重重地喘起了粗气,烫得吓人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低笑着问:“怎么?算不清楚了?呵呵,不必算了,反正咱们迟早是要让你与天地同寿的,横竖也会算不清楚……”
大山之中,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到处都有遮蔽,随便离开山路往林间一蹿,就会藏身于密密层层堪比天然屏障的树叶当中。
当然,我还是很别扭。怎么说我也是一规规矩矩的良家妇女,虽然成为妇女已经多年,却还从没试过在野外进行某种活动。
况且,还有小动物呢吧,人家也长着眼睛呢……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我这几两力气,在力以吨计的暮渊面前,发言权估计可以大概折算成1:9999999……。
算了,认命吧,既然是延年益寿的活动,就姑且把它当成是全民健身的体育运动好了……(狂囧~)
不过,等我们俩终于从树丛里钻出来又走了一阵子之后,我彻底崩溃了——
这山上还有人家呢!
真是的,也许刚才都被偷窥了也说不定……还好现在没有相机网络整不起艳照门来……
只见山路的两旁,一高一低之处,偶尔有那么一两座傍山而建的房屋,因为是沿坡而立,可以想见,这些房屋高处的一面,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就是山坡,让我很替他们担心,假如哪天忘记关窗的话,会不会有小动物掉到屋子里去,因为以前我有一租住公寓在半地下楼层的同学就曾经有过一只臭鼬掉到屋里熏得他好几天回不了家的遭遇。
我把这事儿改编了一下去掉现代因素之后说给暮渊听,两个人一路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我们远远地瞧见有一座屋子旁立着一头鹿,一动不动地向我们望过来。
我对它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放弃太过艰难的猜测,直接问暮渊:“你说那头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暮渊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自然是真的,怎会是假的?你是说它是幻影、鬼魂?”
呃~我才没有那么变态的想象力呢!
我耐心地解释道:“有可能是做得很逼真的石雕嘛!你要知道我们凡人也是会有巧夺天工的手艺的哦!”
听我这么一说,暮渊也童心大发,当下我们索性停止了赶路,就在那一带来来回回走了好多趟,都没有见那头鹿动过;我们甚至很没品地向它扔了几块石头,也不见它有任何反应。
就在我们终于断定它就是一头假鹿、拉着手继续上路的时候,无意中再一回头,却发现它竟然不见了!
我还好,反正都傻惯了,暮渊可是神仙,这下可挫败了,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大举懊丧了起来。
我连忙安慰他:“不是你的问题啦,是那头鹿根本就是一只大傻B嘛,怎么能呆到像木头的程度?”
“大傻B?”暮渊有没有被安慰到还很难说,不过他的注意力倒是被我一时嘴快突然冒出的新鲜词汇给带过去了。
我刚要喷,忽然又听见另一侧山坡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只见三头鹿站在草丛里,低头吃一下草便抬头看一下我们。
我又开始怀疑它们是不是也在评论着:这两个人就是两只大傻B啊,在这里走来走去半天了,也不见他们做什么正经事,哪个单位的?
我被自己脑子里左一句右一句没头没脑的贫嘴逗得忍俊不禁,看得暮渊一头雾水连连催问,却又苦于无法向他解释,只好笑而不语。后来被他逼急了,看他再问不出答案就要生气,我才笑叹着说了一句:“真的没什么,就是开心想笑而已。暮渊,跟你在一起就是很开心,所以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就老是想要笑。”
他松了口气,这才破嗔为喜。
我是骗他,也不是骗他,跟他在一起是真的开心,因为开心才会有那么多无厘头的联想啊。
但也正是这份开心,让我笑过之后,又有些惆怅起来。
你要我以后怎么办呢,暮渊?
你让我凭空变成了寿命长逾千岁的老妖精,可若不是陪你,这么长的人生便只是一个尴尬的错误,一个难堪的负担。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都已经是这样了。
那么,我要不要怪他没事先把这一点跟我说清楚?
算了吧,估计就算是事先知道,我也还是会以身相许的吧。水瓶是最理性的一个星座,同时却也是一旦动情便最不理性的一群,不理性到不可理喻只好用外星人的思维来解读的地步。
反正本来就是外星人,再变成老妖精也不会太奇怪哈。
我们俩在山中一直走到下午,就开始出山了。
山路迂回,片刻之后,我们遇到了一条宽阔的溪流,铺淌在累累的岩石之上。斑斑斓斓映着青翠树叶的溪水一梯一梯拾级而下,在落差稍大的地方就变成小小的瀑布。
果然有水的地方才有最鲜灵的山色啊!这条溪流从此就跟定了我们,一直流到山外,水面渐行渐宽,到了平地上就变成了一条不小的河流,在路的西侧,一眼望去光线正对,水色是一片浓厚的蔚蓝,托着对岸一望无际的深碧树林,美不胜收。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出了山之后就没再看到有人家,极目四顾也不见有任何市镇村落的迹象,看来今晚又要露宿荒野了。
我拍拍暮渊背上的包裹:“咱今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暮渊刮了刮我的鼻子:“小馋猫,才吃过干粮没多久,这就又饿了?”
我皱皱鼻子表示抗议:“什么嘛!我不爱吃干粮,都没吃多少,而且今天体力消耗真的很大啊……”
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硬生生刹住车。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暮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熟悉的坏笑,显然这个比我还要不纯洁的家伙已经把“体力消耗很大”直接同爬山走路之外的另一种活动挂上了钩。
我心里暗叫不妙,正在想着要不要赶紧逃跑,否则这光天化日一览无余的地方,他要是想让我在这儿出点什么事儿,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但是我脚底刚一抹上油,就被暮渊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了。他提着我的耳朵说道:“既是为夫害娘子受累,就让为夫补偿一番吧。”
我愕然抬眼,见他满脸是笑,不过这回不坏了:“你上回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菜么?今日就让我来掌厨好了。”
乌拉!
一听今天大神要下厨耶,我摩拳擦掌地马上自告奋勇要去给他打水拾柴,毕竟当初我做饭的时候这些活儿就是他干的嘛,现在我们俩把分工换过来也在情理之中。
暮渊怕我这么一小弱人忙不过来,便只把打水的活儿交给了我,拾柴的事仍然由他自己去做。毕竟河就在旁边,一眼就能看见,他也不用担心我会迷路什么的。
于是我兴冲冲地提着暮渊从包裹里变戏法一般掏出来的小木桶就到河边去了。水泊一角有一片低垂着直掩水面的矮树,透亮地映着明澈的阳光。树枝下几只戏水的野鸭,悠哉游哉,或静静浮游,或扑的一下扎进水里,翘着可爱的小屁股捉鱼吃。
它们闹得欢腾的地方,有一组同心的涟漪一圈圈扩大消散。
我微笑着静静看着它们,扶着打满水的小木桶,一时流连,心里便升起了那行著名的诗句——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也许人和风景的缘份,也如同波心里的云影一般,可遇而不可求吧。
至于人与人之间,就更不必说了。
暮渊暮渊,我和你究竟谁是天空里的云,谁是偶尔漾开的波心呢?
骤然相遇之后的紧紧契合,也不过是瞬间的幻影罢了,然而这一刹那美到极致,就已经是足可让人无怨无悔的幸福了吧?
我坐在水边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直到被一组声音把心思拉了回来。
在那种情况下,回不来就不科学了。
因为那组声音,它、它它它……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确切地说,是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而惊悚的是,我举目四顾,没有看到一丝一毫除我之外的人类活动的迹象。
比惊悚还要惊悚的是,这两个声音分明像是从水里发出来的。
比惊悚之上的惊悚更加让我魂不附体的,则是那组对话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