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六章、血族之王（1）（1 / 1）
销音又去拍他的男版黑天鹅阴柔男二号了，最近似乎有越来越忙的趋势，夜不着家。
女主角据说是个演艺圈新人，因为销音的缘故，电视剧开拍过程中她就已然名声大噪。
销音的豪宅中，云河与从鬼魂之都带来的猫咪牛奶彼此相伴。牛奶一进屋子就对销音的袋装血表现出浓厚的食欲，于是云河想知道牛奶是否排斥正常的食物。
去了附近的宠物店，买了各种款式的猫粮后，云河驻足于一只扎着粉红缎带的银铃铛前。那是一只宠物饰品，云河不知道牛奶戴着会是什么效果。应是很般配的吧，粉红的缎带和雪白的毛。
本是一只平凡无奇的颈饰，但是云河忽然想到某个人十分喜欢粉红色。
叹息一声，实在不知道这种过于少女情怀的颜色到底哪里值得喜欢。
可是却不能否认，经“那个人”，这么一喜欢，这种平时嫌弃到不行的颜色，居然越发顺眼，优雅起来。浓郁的温馨甜美下是无人碰触到的清冷。她买下了粉红缎带的铃铛，系在了牛奶的脖子上。
然而云河发现一件非常值得头疼的事情，那就是酷爱袋装血的小猫牛奶和她一点不像，牛奶根本不碰血液以外的食物，这就意味着，这是一只变异非常彻底的猫咪，还要和销音抢食吃。
一只吸血鬼猫。
本来袋装血也不是什么好获得的食物，很麻烦，但是销音好像并不介意，每次进货都连带上牛奶的份上。所谓不死族，越是古老，就越相信宿命，既然相遇，就是一种缘。所以牛奶是不会被随便赶走的。
作为一只食血的猫咪，它名正言顺地成了销音家的宠物。
牛奶对同样以人类之血为生的销音格外亲昵，对一直照料它生活起居甚至和它同卧一张床的云河也不排斥。每次它都会在云河寂寞时主动扑在主人怀里，任君玩弄。云河坐在电脑前浏览吸血鬼爱好者网站时，牛奶还会挺乖巧地趴在主人膝头，这仿佛是约定俗成的。每天两三小时，主人和宠物都是如此共同度过的。
聚会后吸血鬼爱好者网站就陷入了无人照料的困境。站长蝴蝶自聚会后就销声匿迹了，任凭网友怎样找寻都找寻不到。云河时不时会想起那对奇怪的父子——美丽的站长和他的小吸血鬼养子。他们在不睁眼小姐的凶杀案后不知去了哪里。
就这样，云河和牛奶在销音忙碌的时候相依为命，本来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怎知，好景不长。
某天下午，云河在给牛奶洗澡。牛奶很乖，被抱进水桶都不会吵闹，只是偶尔云河洗到它的眼睛，它会用不带指甲的肉垫拨拨云河的手。云河望进牛奶血红色的瞳孔里，沾了水缩小一倍的猫身配上那血红的眼睛有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吓人，还有一点……云河说不出来，只是歪着头不解于牛奶的乖巧。也就在这个时候，从未响过的门铃，居然响了。
这个小区为了防止入住的各种富豪被骚扰到，从来都是让快递邮递在保安室前停步交上东西立刻走人的，所以□□基本上除了业主自己说要不然不会提供。
难道是狗仔队吗？不会吧？云河战战兢兢地为牛奶擦好身体，将牛奶抱在怀里。电视上放过无数个类似明星遭遇狗仔队的画面，一开门，无数闪光灯闪啊闪，若发生在现实生活中，那是要有多恐怖！
于是云河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自猫眼向外张望。
所谓，五雷轰顶。
云河一瞬间哑口无言，手上一脱力，怀中的牛奶喵地一身被她不自知地摔在地板上。后者颇为不满地自个回房间里去了。
云河伸出爪子，颤了颤，终是拧开门把手，望着门前扎着细长马尾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打扮是神清气爽的。修身的牛仔裤衬出美好的腿型，一件宽松的外套罩住她瘦小的身子。
云河杵着不动，连该摆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
路西法被云河的僵硬模样逗笑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勾了勾嘴角，“不欢迎我吗？”
哪怕不知道面前这小女孩的身份，这样一个甜美的微笑，都太难让人拒绝。云河的视线停在女孩淡粉色的嘴唇上，如痴如醉，忽然有种变态的念想，想印个女流氓的吻上去，然她忽然回过神，急忙人贴门框站好，让开一条大缝好让传说中的神进去。
云河猜不透这个神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是没事来巡视巡视呢，随便透透气呢，还是……
只是，再次见到小女孩模样的他，心中的感觉，还是很复杂。
路西法站在门口，左右瞧了瞧这屋子的布局，“我住你这里，可以吗。”路西法的语调一点不像是在询问，云河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只是观望着路西法小小的身影晃进屋子里。
话说，那么大的房子销音应该不会反对再多一只鬼吧？不过如果对方是路西法的话……他大概也反对不来……
路西法在房子里嗅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雄性味道。
一开始，就让人，很不舒服。
嗯，究竟是哪只吸血鬼和他的小女孩同居了呢。好像不是太强呢。
路西法伸手摸摸房间的墙壁，感受着屋子主人的气息。超凡的五官告诉他陪伴在云河身边的是只尚还年幼的吸血鬼。年幼到，哪怕是此时，力量尚很薄弱的路西法，毁掉他也不是难事。不过这可不是个好发现，过于年幼的吸血鬼照顾起来可是很麻烦的，有可能，让身边的人陷入不必要的危险。
路西法湛蓝的眼睛暗了暗，他回过头看着云河，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真是长大了呀，他的小女孩，已经找到一只吸血鬼当伙伴了呢。
云河被路西法看得有点心慌。
“你……那你的冰雾市呢？”云河杵在门口，迷惑开口。不知道路西法摸着墙壁在干什么，探测矿藏吗？
“我烧了。”轻松划过的三个字刹那间就化作一只轰炸机开过云河的脑袋。
“烧了？”云河瞪大眼睛。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傍晚的新闻都没说呀，难道这个罪魁祸首纵完火就立刻来找她了？
“嗯。那座城市留着，也没有当遗址的价值。”娇小的路西法垫着脚，从橱柜里取下一只洛可可风格的舞娘瓷雕，捏在手里细细把玩。
“那奥利维亚呢？”当事人这种毫无愧疚的态度真让人受不住，这就是所谓的王者气概？
“也烧了。”路西法偏了偏头，语调依然轻松。
“你……”云河很想问你没病吧，但是后半句被她逼回肚子里。
“你在开玩笑吗？”云河重新酝酿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够了。”“咔”，舞娘瓷雕在路西法小小的手掌中尽数碎裂，路西法缓缓抬起眼来，望着云河，面无表情，却似隐藏着强烈的情感波动。
云河不知所措，沉默地望着路西法。
“我想找另外一个人重新开始。”良久的沉默后，路西法只是淡淡开口，不待云河思索就若无其事地改了话题，“打破这个瓷雕有关系吗？抱歉，它真好看。”
“我想，没关系。”云河怔怔地看着路西法小女孩面孔上那深深愧疚的表情，跟真的似的。
其实这和在鬼魂之都的见面如出一辙。但是云河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局面。路西法在她眼前晃着，如此近，如此真实，真实的还有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不是，活了太久的人，都会有许多负担，多到，都不能随心所欲表达自己的感觉。
云河只能望着路西法，沉默而平静的皮囊下是火山喷发般爆鸣的情感。她的手紧握成拳，食指的指甲扣在大拇指曲起的关节处，不动声色，却有一阵阵隐隐的刺痛。
她想他那么久，那么久了。然而每次见面都是那么不尽人意，
然而是否，奥利维亚不存在了，筥伊也安息了，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呢，路西法。
忽而想到变得仿佛没了自我的安可，心头又罩上一层阴影。路西法需要的同伴或许仅仅是个奴仆。有没有头有没有心都无所谓。
他的确需要陪伴，仅仅一个陪伴，哪怕没有自我，没有思想。
他只是不想孤独地面对永生而已。
就算他厌倦了奥利维亚，悲剧还是会被传承。
云河感到前所未有的挣扎与沉重。
她太不了解吸血鬼了。
或许，陪伴一个吸血鬼，无论是不是路西法，都要经历相当大的考验。在时光的磨砺下哪怕不会人老珠黄，一颗心也会被磨得所剩无几，脆弱得如同粉末。
相爱永生，这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