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五章、蝼蚁的微笑（1）（1 / 1）
“什么状况？什么状况？你说我的女儿吸的是谁的血？谁的？”
“前任主席大人，请您安静点，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
“说来说去都怪你们！要是她不曾来过隐红还在我身边的话怎么样都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好啊……”
“你要我拍手大笑么！天啊居然惹上那种东西……要是以后云河被妒忌的猎人追杀被路西法的仇敌追杀甚至被路西法本人追杀该怎么办？好吧我不要求你们学校负责了你们一定付不起……倒是，你给我说清楚路西法是怎么和云河碰在一起的？是你搞得鬼么！”
“……我不觉得我搞那种鬼会赚到多少学费。那家伙一直以来在生物方面就是天才，伪装成猎人的水平很专业啊，他是扮成学生潜入的。至于，怎么和您女儿成为同桌并且有了后续发展之类的，我实在无力解答啊。”
“目的呢！路西法的目的呢！”
“‘帝鸟之卑’。那个戒指原先，一直保存在爱尔手里。大家都想找到方法，去毁掉那种恐怖的存在，可是，没有人能做到。”
三个月前，云河刚从医院回归就被校长传唤进校长室，连同养母。
当埃蒂卡得知云河在受伤时饮下了路西法的血后，差点没有跳到校长的桌子上去。在一直追求着宁静的她看来，这种千年难遇几乎不遇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的养女身上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毕竟没有哪个活着的猎人听说过，还有别的猎人喝下过路西法的血。
当然，为了避免云河日后的生活受到干扰，隐红对路西法，火岛，还有云河的所有情报都进行了必要的封锁。不过，知道具体经过的小部分群众自然还是存在的。
想到当时埃蒂卡改不过来的趾高气昂又带着点幽默的愤懑，云河只觉得哭笑不得。
那天在校长室，云河被迫说出她和火岛相处的细节。但有些东西，她还是有所保留的。她怎样也不好意思，把火岛授予她黑血的方式说出来。现在，就算想起来，脸也会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云河毫无办法，对于那个人的记忆，就是难以那么招架啊。
此时已是期末。
云河再次站在校长室门口。
云河望一眼身旁的埃蒂卡，只见她耸耸肩道，“啊哈，恭喜我们母女再次双双被邀入校长室。话说养孩子真是累人呢，尤其是你这种……班主任直接略过，什么都要见校长，压力好大。”
养母这种带吐槽风的说话方式云河已经习以为常了。
云河犹豫一下道，“妈妈，我想和校长单独谈点东西，你可以先在外面吗？”
“当然好。反正我没事。我也不是特别想进去。”话毕，埃蒂卡就果断趴到走廊的栏杆上开始眺望远处的风景。这样慵懒的人居然是前任的猎人协会主席……她获得那个位置真的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吗？云河忍不住一脸黑线地猜想。
得到养母的许可，云河就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校长带着点愉悦的声音。
云河想，校长心情一定很好。
进入校长室，云河发现吸血鬼助理并不在，所以也就没人提醒校长要摘掉咬在嘴里的笔。此时一支复古的做工精良的金属制钢笔正被校长津津有味地咬在嘴里。大概是因为没人管太快乐了，校长嘴里居然还哼起了小曲。
校长正在翻阅一本类大体积的图册，看起来颇有厚重感。
“我有点事想单独问您，所以妈妈等会进来，可以吗？”云河出声问低头翻阅的校长。
“是关于路西法的事吧？”
再得到意料之中的云河的沉默后，校长的嘴角滑过一丝意会的笑容，他抬起头望向云河。这个女孩，比刚入校时，体态匀称了不少，但还是显得很瘦小。她有着一张稚气十足的瓷娃娃一般的面孔，原先的黑边框眼镜，已经换成了隐形。从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不再是惊恐与无助，而是一种同龄人身上鲜少见到的平静与内敛。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会滑过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痛，但是，那种窒息感会随着她本人思绪的变化而很快消失。
这个女孩，已经蜕化了，丰羽正迅速地从她的表皮深处滋长出来，就要带她，登天搏击。
“云河，我会很乐意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谈谈关于你的更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猜出这次我找你和你妈妈是为了什么吧？”校长微笑道。
云河已然沉默。
“一定很辛苦吧。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为了这一切的成果究竟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所以，我的任何褒奖，对你来说，也一定太渺小。什么都代替不了实力的影响度。恭喜你，暮云河，在一学期的拼搏下，你成了隐红有史以来第一个，通过考试，获得从E班直接晋升至A班的资格的学生。”
“……”云河的脸上没有太大(我靠这也和谐）波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仿佛一切，比起她的付出，都太不值一提。她只是平静地望着校长，这个足以让普通学生跳起来的天大喜讯，没在她的面孔上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我知道，这其中，有太多成因。不过，丑小鸭之所以可以变成天鹅也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啊。”
“……”
“到A班也请继续努力吧。作为始终比国立次一等的学校，A班的尖子生们是隐红唯一能算作门面的东西了。”
“A班的学习和E班会有什么不同吗？”
“模式不会有什么差别。就是A班的学生在毕业后要去国立和那里的学生一起参加等级考试。”
“那是什么。”
“通过后可以得到猎人资格证书。得到那个，就能从事猎人的职业工作了。教师，狩猎吸血鬼什么的，都包括在内。当然，根据所报考的等级不同，证书及职业范围也会有所不同。不过相对的，考试具有一定危险度，每年总会有相当部分的学生在考场丧命。毕竟那是和吸血鬼进行动真格的实战。总之，你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可以选择不参加等级考试吗？”
“可以是可以……你有这个打算？”
“当然不。只有参加了那样的考试才是最完满的答复……”云河淡淡一笑，“但是，我不想成为职业猎人，我想做正常人的工作，像妈妈所期待的那样陪在她身边。”云河的眼中浮过一抹忧伤。
“哎呀，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算了，现在提这个有点早。”校长摸摸额头，“说起来，你知道你父亲的……一些情况吗？”
“不太。也不想。”
校长眯着眼睛，微笑着望着一脸淡漠的云河。在选择人生上，这个孩子的独特真的很有“王者”的风范，和她妈妈一样特立独行，不愿被人所左右。真是让人期待……
“抱歉，但我只是想说，在隐红有一位荣誉教师，是你父亲的得意门生。”
“荣誉教师是什么。”
“你知道爱尔吧？她是国立的荣誉教师。荣誉教师专指那些不以教师做全职的，只是偶尔来学校进行特殊授课的一类人。这么说起来，那位教师和你妈妈也是直系传承的关系啊。他因为腿部受伤所以不经常出门。但是，偶尔会来隐红的A班进行授课，你日后一定能见到他。”
其实云河并不怎么想见校长所说的那个人。她不知道该和“那个人”说什么，一起缅怀已逝的先人不是云河想做的。不过校长是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她父亲的得意门生的呢……多半是和埃蒂卡私下交流过吧。
“那么，现在来谈谈你想问的问题吧。”校长说。
“名叫爱尔的国立教师和路西法的关系，还有，那枚名作‘帝鸟之卑’的戒指究竟是什么。”
“路西法曾经是双亲遗弃的孤儿，身为猎人的爱尔领养了他。这种奇怪的关系，没人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他们双方又都是怎么想的。猎人居然把吸血鬼当做自己的孩子……其实和把宠物狗当成孩子的丁客家族意义还不一样，因为吸血鬼比宠物狗难驯养多了。他们有猫的脾气，却有着强健的体魄和头脑。而事实证明，爱尔确实养虎为患了。”说到此处，校长停了停，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太好，你也看到了。总见不上面，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但是爱尔还是十分想帮助路西法的，路西法倒没那么积极就对了。”
“爱尔帮助路西法……是要做什么。”
“接下来谈谈你的第二个问题。在医院，你见到安可吞下的那枚，红宝石戒指，名字就是帝鸟之卑。红宝石作为王储的象征一直是一种地位的彰显，本身就很有威慑力。”校长说着，就将桌上的图册翻到某一页。云河走近细看，是帝鸟之卑的放大图。
很耀眼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红宝石戒指。
“这是一个古老吸血鬼家族族长所冶炼的，蕴含邪恶力量的戒指。冶炼师想用它，或者说，让谁通过它来主宰世界。因为它，怪物的世界里从未少过杀戮。它很难被毁灭，并且它会自己选择主人，一旦选中，就会一直尾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的主人都是路西法，这也正是爱尔，在某一次恰当的时机得到戒指后，想将其毁灭，并将路西法拉回平静生活的原因所在。可是毁灭帝鸟之卑太困难了。论谁都完成不了。所以，戒指被命定的主人再次夺走是注定的结局。这次，路西法扮成学生潜入隐红的最大目的也就是接近爱尔得到这枚戒指，可能直接潜入国立目标太明显了，所以他选择先进入隐红。两个学校会时不时进行师生交流，路西法一直在等待可以接近爱尔的机会。”
“这枚戒指真有那么好？”
“从历史上发生的事件来看，纵使戒指本身会给主人带来无穷尽的灾难，但是一旦戒指选中主人，主人就算再不情愿也会自发地将戒指尽可能护在身边。戒指和主人彼此吸引。而且，最重要的是，帝鸟之卑，可以满足主人的任何愿望，而它唯一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命。”
伴随着校长逐渐阴沉的语调，云河只觉心情越来越沉重。
“谁的生命？”云河问。
“怪物的或者普通人的谁的都可以。但是，越难实现的愿望，需要用以交换的灵魂就越多。这个戒指中还隐藏着一位可以帮助主人进行杀伐的守护神，那是戒指的冶炼师，封印进戒指的，强大猎人的使魔。鲜血及杀戮早就改变了那位使魔的本性，他是真正的，来自地狱的刺客，栖息在阴暗处，常年窥视着世间的动态，与戒指一起，共同筛选它们的主人。”
云河陡然一惊，急忙问，“校长，请问，戒指的守护神是什么模样？他是不是漂亮得让人分不清性别，很瘦，头发遮过半个面颊？”
她还记得，她寻找火岛的那个时候，翡翠并没直接找到火岛……而是找到了……
校长从图册中抬起头来，目光第一次，阴沉得可怕。他望着云河，一字一顿，道，“暮云河，很少有人，能见到戒指的守护神。所以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见到他的，大多都死了；没有死的，也绝非善类。你日后面临的挑战，可能非常多，多到超乎你的想象，所以，请务必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