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狗血的四角关系(1 / 1)
“子安,你猜猜谁来了?”
顾子安正在处理公事,就叫孟齐忽然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十分诡异的神色。
顾子安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没好事,忍不住皱眉,“谁?”
“是我。”门外随之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三分柔媚七分干练,就像女子清艳的容颜,令人无法忽视,“好久不见了,Alan。”
顾子安眉头下意识皱得更深,从办公椅上站起来,“Daisy,你怎么回来了?”
杜依晴微微抬头,烫染成棕褐色的秀发在灯光下光华流转,“我回来,你不欢迎?”
顾子安抿紧薄唇,只目光锐利的盯着她,孟齐见状,马上悄悄的拉上门退了出去——亲爱的远房表妹,你自求多福吧,表哥帮不了你。
杜依晴与他眼神对峙半晌,终于软下身段——他们之间总是她在妥协,“我在外已经四五年了,难道不可以回来看看?”她笑了笑,略显受伤,“我以为,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
顾子安见她并不像刻意回国找麻烦的,便松了口气,放柔了眼神,“我们当然还是朋友。”他终于迈动脚步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朋友式的拥抱,“欢迎回来。”
杜依晴靠在他怀里,闻到久违了的属于顾子安的气息,她轻轻的闭上眼,放任自己汲取那短暂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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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灯火明灿,街上人流如织,如果稍微留神嗅闻,就会发现除去都市男女身上的烟酒香水味,还隐约飘着阵阵诱人的酥甜饼香——中秋节快到了。
“沈渊临,走快一点,我们还有月饼没买呢!”聂宁提着自己的随身小包包,轻轻松松的走在前头,还无比厚脸皮的催促沈渊临。
沈渊临两手都提满了东西,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月饼糕点,而前面那女人竟然还不满足,“买这么多,你吃得完?”
聂宁似乎也看出他的不予苟同,涎着笑脸跑回来,“我可以带一些回家嘛,而且不是还有你吗?”就不信两个人都吃不完!
沈渊临瞥了她一眼,“我可不爱吃甜食。”她买的全都是什么凤梨哈密瓜椰奶,难道女人天生都嗜甜?幸亏聂宁没有一边狂吃一边狂喊减肥的糟糕习惯。
聂宁讨好的一手勾住他手臂,一手指向前方,豪气干云,“那接下来我们就去买咸的!”
沈渊临无奈摇头,刚走了一步,却见她还停在原地,“怎么了?”
“啊,没什么!”聂宁匆促的收回眼神,低下头扯了扯他手臂,“我们走吧。”
这一次轮到沈渊临不动了,他淡淡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很是熟悉,“既然碰到了,就打个招呼吧。”
聂宁咬了咬下唇,终于抬起头来,对已走到跟前的男人说:“嗨,顾子安,真巧。”
顾子安盯着她和沈渊临相连的手臂,眼神暗沉如铁,却没留意他自己的臂弯里也挂着一个女人的纤纤素手。
倒是有着美丽玉手的女人首先开口了,微微含笑落落大方,“想必你就是小宁了吧?初次见面,我叫杜依晴,曾和Alan在同一所学校留学。”她曾在顾子安的电脑里看过聂宁的照片,也知道他经常给聂宁发电子邮件。
相对杜依晴的优雅得体,聂宁就显得青涩拙劣,看得出笑容勉强,“你好,杜小姐。”原来这就是顾子安在国外的“红颜知己”?真是容貌气质皆是一流。
“小宁,你不是说还有月饼要买吗?”沈渊临忽然出声,把所有东西交由左手,然后右手一动,就握住了聂宁冰凉的手指。
他对顾子安和杜依晴略一点头,“失陪了。”就拉着聂宁走进人潮之中。
“你很介意?”走出顾子安视线范围,沈渊临就松开了右手,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问。
聂宁已经从刚才的意外中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眨眨眼,“没有啊。”然后她欢呼一声推开旁边蛋糕店的玻璃门,“快来,我看见好漂亮的月饼!”
沈渊临沉默的跟进去,而聂宁正一脸垂涎的盯着橱窗里的冰激凌月饼——色泽浓郁流畅的巧克力外壳,可以想象一口咬下去是怎样香甜酥脆的美味。
而她明明才说,接下来要买咸味的月饼。
“为什么不介意?我知道你喜欢顾子安。”沈渊临盯着她貌似专心的侧脸,慢慢的说出这句深藏已久的话,尾音未落嘴里已经开始发苦——这是一个他极不愿意承认却必须承认的事实。
聂宁嘴唇微微一颤,没有回头,只有纤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簌簌扑闪着翅膀,明明带着惊慌失措的哀怜,却仍要故作勇敢和无谓,语气夸张的说着,“谁说我喜欢他?我连他几岁尿床几岁被他爸爸打屁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小时候顾子安还经常弄哭她,烧她辫子藏她书本骗她捅马蜂窝,眼睛长天上脾气又臭,谁会喜欢那种讨厌鬼?!
沈渊临知道她又在撒谎,她一说谎,就会不断的眨眼睛,还喜欢胡说八道或者夸张的开玩笑。
如果真的不喜欢,何必记得那么清楚?但她把所有的往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些对她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那些点点滴滴已经变成伤人的荆棘利刺,她也不愿意拔掉。
“走吧,太贵了。”聂宁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皱着鼻子一脸无奈的样子还是很可爱,仿佛一点也没受影响。
沈渊临却叫服务员打包带走,聂宁惊讶的扯扯他衣袖,“这么贵你干嘛还要买?”虽然她想吃,但也不是非要不可啊。
沈渊临一手推开玻璃门,半边脸隐在门外的阑珊夜色之中,只有回望过来的眼神明烈如火,余温灼人,“你喜欢,不是吗?”
只要她喜欢,只要他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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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不是吗?”
这句暧昧不明的话就像魔咒一般,不停的在聂宁脑中盘旋回响,每当想起的时候,不管手上正做着什么事,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愣一下,然后再次看见当时沈渊临灯影寥落的脸,以及那双蕴含千言万语却总是欲语还休的眼。
因此聂宁几乎忘记了顾子安和杜依晴的事,直到顾子安打电话进来。
聂宁犹豫了片刻,然后缓缓按下接听键,耳边马上就响起顾子安低沉的嗓音,“小宁,下班后停车场见。”
聂宁站在与办公室相连的阳台上,越过对面高耸的建筑遥望着灰蒙的天,“……改天吧,我有事。”
“你在躲我?”隔着电话,也能听出顾子安声音里压抑的躁郁,以及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聂宁垂下眼,看着自己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指尖秀长然而冰凉,“……没有。”
顾子安在那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像在努力控制即将爆发的情绪,“好吧,我再打给你。但小宁你应该明白,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嗯。”聂宁轻微的应了声,心神恍惚的连顾子安已经挂了电话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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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宁有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习惯,所以沈渊临总是把晚饭摆在客厅,满足这个大龄儿童的低级愿望。
电视上播放着一出青春偶像剧,女主角发现男主角有了新欢,于是在滂沱雨夜跑出去蹲在路边嚎啕大哭,头发凌乱衣衫尽湿狼狈不堪。
如果换做平常,聂宁肯定会拍着桌子大喊这女的太憋屈了,应该把那男的叫出来甩他几巴掌,然后破口大骂一顿,直到心情爽了才挥挥手走人,那才叫痛快。
可是今天她很沉默,只顾着扒白米饭,连嗜爱的肉类也没动过几次,很明显心有旁骛魂不守舍。
“今晚的菜不合胃口?”沈渊临淡淡的问。
“怎么会?”聂宁一惊,迅速回神,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沈公子做的菜那是人间哪得几回尝。”
说完就风卷残云的把菜扫荡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收拾碗筷,“小的去洗碗,老爷您请歇息歇息。”
沈渊临沉默的看聂宁唱完独角戏,然后转进了厨房。
虽然他做饭她洗碗是惯例,但聂宁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每次吃完饭都找诸多借口拖延洗碗,比如“吃太饱了让我喘口气”或者“先让我看完这一节节目啦”之类的,直到他冷眼一瞪,才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去洗,一边还抱怨着什么“暴君、□□、□□”。
而这么安静乖巧的聂宁,真让人不习惯。
十分钟后,沈渊临见聂宁还没有出来,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便起身走过去。
“你在发什么呆?”沈渊临一进厨房就忍不住皱眉,洗碗池里的泡沫都快溢出来了,她到底加了多少洗洁精?
“啊!”聂宁正自出神,被他突然一吓,双手一松,手上滑溜溜的盘子便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跌的粉碎。
“小心!”沈渊临一个箭步向前,拉住她手臂往后疾退,以免这笨女人还傻傻站在原地被碎片溅伤。
“你到底在做什么?”沈渊临终于有些动怒,低头瞪视着她。
聂宁跌靠在他胸口,一抬头就近距离的接触到他幽暗的眼神,心下猛然一跳,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磕磕巴巴的丢下一句“我去拿扫把”就飞快的逃掉,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小兔子。
聂宁跑到阳台,喘了几口气,才拿起角落里的扫把,然后就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条出乎意料的信息:“小宁你好,我是杜依晴,方便出来见个面吗?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柏木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