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失业(1 / 1)
虽然和下属们泡吧,但我却滴酒未沾,这让我次日出现在公司时依然是精神抖擞。这是方芳的功劳,方芳替我把那些酒都给挡下了。如果没有方芳,我估计我又重新得回到医院。
方芳其实酒量也不行,但是却喝得让我害怕,她像是酒鬼投胎,不但把我的就揽下,还不停的向别人叫板,我和琳子劝都劝不住。我想手下这帮家伙应该是怕了方芳,因为上班的时候如果碰见了方芳,他们都会有躲开的迹象。方芳似乎变了很多,跟我印象里的纯真姑娘开始有了差距。
人到了社会总有些改变,人所不能抗拒。
泡吧泡得很晚,直到政府规定的两点打烊为止。这辛苦了后勤部经理,他一一的把众人分别送了回去,自己才走。方芳是自己租了一个单身公寓,是我和琳子把她扶回了房间,看到方芳沉睡在床上,我也终于把心放下来。
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可能是在医院睡多了,我状态还算不错,但手下这帮家伙无一不是哈欠连天。做头头有做头头的好处,有事没事可以拿人开涮,所以一有其他头头经过的时候我就吆喝,都跟我精神着点,对待工作要热情似火,要像**一样做出*来。但他们的*顶多维持两分钟,更多时候还是*过后的*。
他们像是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子,我得不时的给他们来上一鞭。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本来这些不用我操心,但挥鞭的琳子如今也走到了驴子行列。她快要结婚了,整天不是忙着和未婚夫谈情说爱,就是忙着准备嫁妆,哪有工夫替我看管这些驴子。
当听到方芳告诉我总经理回来,我丢下了鞭子。我想该去跟他打个招呼,表示我已经回来上班,毕竟我住院的时候他好歹也探望过我嘛。
总经理见我来到,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儿。拿了一叠文件给方芳,让她出去复印去,并且亲自给我倒了杯水。总经理的举动让我受宠若惊,变得诚惶诚恐。看总经理不能看他的表情的,我深知这个道理。人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我宁愿他拍着我的肩膀责怪我四处瞎跑。
总经理像侍侯贵宾一样对我,恭谨的坐在身旁。总经理说小夏被找到了,因为有了匿名人士的举报。总经理轻声细语,对我而言却似乎晴天霹雳。我“嗖”地站了起来,这事情始终被曝光了。
总经理传达了上头的意思,我需要另谋高就了。上头意思很明显,不管是不是小夏干的,我都不应该把小夏匿藏起来,我知情不报,丝毫没有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上头虽然相信我与这事无关,但也无法忍受我的作为,因而出此决定。总经理面露遗憾,一再重申这是上头的意思,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无可奈何。
总经理慢慢的对我细说了原委,这是几天前的事情,因为有人的举报,警察在我以前呆过的那家公司找到了小夏,并带回了派出所。一查就知道小夏一直在我那,并且我还给他介绍了工作。然后小夏一直在接受着调查,小夏不肯承认那事是他所为,但他又找不出证明他清白的证据,所以这事情一直僵持。小夏一直呆在派出所没有回来,因为那边怕小夏再搞人间蒸发,逃得没有踪影。
难怪我打电话找不找人,那老总也不接我电话,我终于明白了,明白当时在医院里为什么感到不安了。我还是栽在了小夏的手里,终于被他所连累了。
一直担心的事情突然变成事实,这竟让我轻松起来。虽然为此已经丢掉了工作,但我对这工作已毫不的在意。唯一觉得可惜的是那老总,恐怕他可能会因此而记恨我,坏了我们多年的关系。对于这个匿名举报的人,我已经懒得再去对付他,一点也没兴趣想知道是谁,我甚至还在感谢他从此解放了我。
我恢复了表情,反而对总经理笑了起来。总经理对我的态度感到意外,因为我没和开发部经理那样的失落。我一点也不像落水狗,反而像斗志昂扬的雄鸡,这让他不能理解。当然,我不能跟总经理说原因,不能说我已经厌倦这无休止的争斗。
我可没开发部经理那么大方,我有去财务部经理那结算了工资,并且我还说成是公司辞退我,这样我还多拿了两个月的工资。整理好东西在走的时候被总经理拉住了,他提议晚上公司头头们聚聚,算是为我饯行。这挺满足我的虚荣心的,虽然我和开发部经理一样的走人,可那小子走的灰溜溜的,这点我似乎好过他许多。
我谢绝了总经理的好意,虽然在医院休息了那么久,当见完公司里的这帮人后,我感觉自己需要的是更多的休息,我想我是累了,他们已经让我厌倦,这生活让我厌倦。离开公司后我打了个电话给王局长,我让他招呼一声,别让小夏受什么“特殊”待遇。
放下电话,感觉像是把这件事情终于画上了句号,对小夏能做的就这些了,其它的让他自求多福吧,我已无能为力。我开始规划自己的行程,反正已经空闲下来,想着不如出去旅游一番再说,一个人搞个自驾游,想来倒也挺有意思,也算是对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的自己一种补偿。
然而,我正在筹划着旅游的事情,沉溺于意淫的快感中的时候,被电话扰乱了思绪。王局长又打回给我,我心里嘀咕,难不成小夏出了大问题?他这个局长也照不住?虽然这样怀疑,但我却并不担心,我没有对不住小夏的地方。
接通电话,王局长告诉我他已经吩咐下去了,小夏在里面应该会过的很舒服,虽然不能出来。听到这里我对王局长又报以万分的感谢,他也受之不恭。没想到为了小夏我又惹了事情上身,为此我欠下了王局长的人情。
王局长打电话给我当然不是为了向我炫耀他的权利,在我这星斗市民面前,还体现不了他的伟大。王局长问我是否要起诉余蕾,就是那个行凶的主谋人。王局长的话让我心沉了下来,让我记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看来旅游的计划得往后推上一推了。
这又让我提起万分精神,这件事情既然和雷雨有关系,其中内幕必然不会简单,我不能不谨慎的去对待。雷雨那天一出去就不见回来,四处又找不着人,王局长当时也是欲言又止,似乎颇为尴尬,以至于所有事情到现在我仍是一无所知,这让我无法作出这个决定。
王局长听了我的解释后,吞吞吐吐,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我去公安局,他带我去找余蕾。他要让我自己去明白这件事情,这又让我提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事情能让王局长这么的忌讳。
我越来越觉得他这局长坐的十分的成功。
对雷雨而言,我想我应该算是了解她了,只是,我了解的不过是她的性情,对于她的过往、她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清楚,她对我来说还是个迷。这让我有点兴奋,难以掩饰在揭开谜底前的激动。
手脚基本复原,试了一下之后,便驾车与王局长去找余蕾了。王局长的是警车,顶上除了两个小喇叭还有蓝红灯光,走在市里如无人之地,我的车也第一次大摇大摆了一回,蔑视了一眼路口的红绿灯,呼啸而过。这场景真该给雷雨她们总经理看到,十分遗憾。
在资料里余蕾是个无业少女,父母已经出国,只留下她一人呆在中国。家里十分有钱,因此她并不需要找工作,白天整天呆在家里睡觉,晚上就出去疯癫。本来是已经把她拘留,但后来她的亲戚把她保释了出去。并且她的口气非常大,按她的话说不就顶多赔钱吗?她赔的起,犯不着逃走。
打了数次的电话不通。为了我,使得局长又要御驾亲征。不管这余蕾出自什么动机,我对这她没什么好印象,更没交情,如果不是雷雨参杂其中,我会直接告到她蹲进监狱,岂是赔钱这么简单。但现在事情复杂,我不能让她还把雷雨一起拉进了监狱,我不能以这个结局去面对我的双亲。
路越走越熟悉,因为我来过两次,来接雷雨,这是雷雨开始住过的地方。王局长径直带着我走入一高层住宅,按了上的电梯。电梯到了十七楼停下,王局长走到其中一单元按响了门铃,却始终未有人开门。两次来接雷雨我都没上过楼,不过现在看来,估计就是雷雨当初住的地方。
等待许久,按了无数次的门铃,里面却是毫无动静。两人正准备转身离去,门上小窗突然打开,“救命”一个细若蚊虫的声音传进耳朵,是雷雨,是雷雨的声音,雷雨在喊救命。雷雨出了意外,我三步并作两步,抢先于王局长跑回门前,不停的擂着坚固的铁门。
透过小窗屋里一片狼迹,像是经历过世界大战,非常凌乱,显然有过激烈的搏斗。雷雨出过声后又是一片安静,不再见她回答,门也依然锁得死死。王局长的确有大将之风,没有我这般的惊慌失措,唤醒处于狂暴状态的我,知道这般僵持也是无用,他立即打了电话回局,赶紧派了个开锁专家过来。
短短的十来分钟似乎像是半个世纪,开锁专家望眼欲穿下终于出现。来的不仅是开锁专家,还有四个极度武装的警察,因为王局长也听到了救命的两个字。开锁专家虽然出现,但对事情竟毫无帮助,专家告诉大家,锁被破坏掉了,只能把门撞开。
没给机会王局长去表现他的英明神武,我吆喝上那几个警察,立即开始用脚揣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再次的陷入了疯狂。
门,终于开了。雷雨躺倒在地,昏睡不醒,手脚被绑。没有理会其它,我抱起雷雨,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医院。
雷雨和余蕾一起被送到了急救室,在我赶到医院后王局长很快就到了,并且带来了余蕾。又是漫长的等待,当急救室的红灯一灭,绿灯亮起,没等医生出来我赶紧迎了上去。
虽然紧紧的拽着医生,可是我却语无伦次,我的思想已经混乱,王局长见况这才上前把我拉开。好在医生久经人事,想必理解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都已经脱离危险,两人基本没事,只是身体非常虚弱而已。
两人?一提起余蕾我就愤怒起来,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对这个余蕾已经充满恨意。我不管她和雷雨什么关系,她不但处心积虑的对付过我,更把雷雨折磨成这般模样。我一定要报复她,不管花多大精力!多大的代价!
王局长拦下暴走状态的我,递来一瓶矿泉水。通过冰水的镇定,这才使我稍稍冷静下来,细心的听了医生的解释。
雷雨是饿晕的,已经有数天没有吃过东西。而余蕾是自杀,割脉自杀。医生不断的庆幸着我们送来的及时,否则再晚上一点时间,余蕾可真成了尸体。说到这里王局长下意识的拉住了我,防止我的再次疯狂。的确,我则非常后悔这么及时,后悔那么冲动的踹门,后悔急急的拉着王局长去找她,拖一两分钟让她死了才好。
雷雨和那个余蕾都换到了普通病房,众人算是松了口气,渐渐离去。雷雨依然昏迷着,我抓她的手她也没反应,她瘦了,几天没吃东西,难怪抱她的时候感觉那么轻,等不着电梯我抱着她下的十七楼,我感觉不到重量,轻若无物。雷雨睡的很安详,她似乎又梦到了开心的事儿,睫毛一动一动的,她笑起来了,在梦里。
本想一直陪着雷雨,直到她的醒来,但医生把我赶出了病房,他的意思是二十四小时内最好不要打搅病人。没有疯狂,我当然明白医生的道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有丝丝不舍之意。
走出医院接到了琳子的电话,这电话是那帮手下鼓惑琳子打的。他们又想搞个宴席,不过这个宴席是为我离别饯行。对他们我自然不会是如对那帮经理们冷淡,想着既然不可以陪伴雷雨,我爽快的答应了他们的提议,不过我也说明了不能再去泡吧。这帮家伙显然也十分害怕,被方芳吓怕了,心存余忌,在电话里纷纷叫嚷决不喝酒。
众人依旧还是在海天酒楼碰头,七个下属加上方芳和我一共九个人。在席上众人情绪低落,除了方芳和几个以前带过来的同事外,在这个公司认识的同事相处都时间较短,最多的也不过两年。但现在这几个同事让我感动,他们真挚的眼神告诉我,他们对我很是不舍。这让我觉得很开心,有人记挂总是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他们让我想起了自己,几曾何时,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自己也曾和他们一样,抱着同学痛哭流涕。只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无数的分分合合已经让自己开始麻木了,那条敏感的神经已经被磨练的无比粗壮。
然而琳子和方芳他们则是另番表情,对于分开他们毫不在意,他们是老油条了,特别是琳子,她跟我都换了三个公司了。他们在意的是我失业了,那样我的收入将不稳定,他们以后少了一个借贷银行而已。这帮年轻人自以为是,给自己封了个什么月光族的名号,每个月工资总会在月中之前花的一分不剩,精光,所以月光族,而每个月的下旬就到了体现我价值的时候。
所以他们开始在教小弟弟小妹妹,什么分手只为了明天的重聚、什么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等等,都会被他们用上。这些话依稀只记在我的脑海里,那也是不知哪一层的记忆,他们像是考古专家,把那些已经变成化石的话给挖了出来。
我阻止了琳子他们的教学工作,让他们都暂时在那安心工作,等我找到新的公司,再来个集体搬迁,我是不会放弃他们的。不过我特意问了一下方芳,方芳现在是总经理秘书了,我还是得尊重她的个人意愿。跟不跟我走随便她了,毕竟普通文员的身份、待遇不能跟专人秘书相比。
方芳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问题又推回给我,笑着说如果换作是我,我又会该是怎么样的选择?方芳跟着总经理学到了很多东西,她变聪明了,学会了太极中的推手。
我也笑了,把话题叉开,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毕竟还是闲赋在家,白天还在想着去哪里轻松旅游,这事情到时候讨论不迟。
轻松欢快中结束了这顿宴席,我又驱车赶回医院,虽然不去打搅雷雨,但我却非常想见到她,看着她的时候总能让我感觉到塌实。
和小伙子小姑娘一分开,我又恢复了深沉的表情,我开始厌恶自己的虚伪,我没心情跟他们闹的,但我却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什么事也没有,可一切开心却也不是装出来的。
我开始努力的回想,回想体现真正自己的时刻,但我却迷失在记忆里,我遍寻不着那需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