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错乱(1 / 1)
人界的夏日转瞬即逝,冬季悄悄来临。但在魔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雨景。
第三个年头到第四个年头相接的日子,有西方妖界掌权者渡泷带着一干子女拜会魔界,这算得上是空前的大事。妖界之王渡泷野心勃勃,一心想投身于魔界十二使者的行列之中,数百年前费尽心思并拉拢了巨龙族,只是这个人个性狭隘,又远没有狐族隐戎那般果决的立场,最近这千年光阴,妖界发展平平,并不如同魔界的兴盛。
传闻妖界极致之一,便是美女如云,魔界既然对人界调整的敞开,也没有理由将妖界拒绝于大门之外,而魔界与妖界的大宴,便在魔界的圣域大殿举行,场面壮观,有许多人界的能人异士,也来到魔界参加这次大宴。
渡泷是个个头矮小的男人,相传他千年前不过是只琥珀虫,但得上古神墓之中的法器,借助修为神族之身,但倒霉的是,这个家伙在修习力量之时被魔族迷惑,从而坠入了不伦不类的妖道之中。西方妖界占领着上古神墓的一方,借助天地的元气,但却在那领土之上屠杀能人异士,生食血肉,取起能力。这种做派,一直都是观棋等人不耻的。
譬如现在一般,观棋看着那宴席之间的矮个子男人,心里一阵一阵的反胃。若不是受制于魔界与人界制定的公平律法,观棋真的可以在宴会之中当众吐出来。
不过,在渡泷身边坐着的那个国色天香的女人,真的是渡泷的老婆?不可思议,实在的不可思议!不止是观棋,就连熙渚的神情,也传达着这一点绝对的认知————如此貌丑无盐的男人,怎么会有一个美成这样的女人………………
放眼望去,这好像是他们妖界特殊的风格,男人的样貌反胃得没法多看一眼,但越是丑陋到极致的男人,仿佛携带的家眷便越是引人侧目,这是不是叫做暴敛天物…………
受不了!这些女人平时都是怎么和她们的男人过日子的!观棋心中郁闷无比,饮下一杯烈酒,注视着大厅中央那些女人们的柔软身姿,舞动婀娜,越发觉得今天来这里出席宴会是一种错误。
她微微抬眼,看向大厅正座间那道帘账隔着的身影,那人仿佛也在饮酒。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便即使是在这样的酒宴之中,也不与众人同坐,寡言少语,她知道他每月大半的时间都不在魔界之中,他去了哪里,是不是上天入地的寻找那个人…………她不知道…………
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会心痛………………
一盘红色的果子递到观棋面前。
放大的是熙渚的脸:“别想了。那脸臭得太难看了。”熙渚淡淡的说道。
观棋微微一怔:“我在想什么?”
“有的人三年不见笑容,有的人就跟着整日闷闷不乐。”熙渚注视着宴会场:“不如学学悠渲,到人界去走走。人界七情六欲,但那里的节日,的确比魔界有意思得多。”
“怎么最近老有人劝我去魔界!”观棋微微皱眉,看着那宴会华庭之中一边跳舞一边对高座上那个人使劲飘媚眼的女人,“那女人是谁?”
“渡泷的女儿西岳。”熙渚缓缓喝酒:“纳蓝说渡泷此次前来,是有备而行。”
“什么意思?”观棋微微皱眉。觉得宴会厅女人香味过剩,她难以忍受。
“渡泷一直想在魔界十二将领中留个名,这个你是知道的吧。”坐在观棋身边的陈英凑过头来,“想将你们魔界十二将变成十三将,此次前来,是看上我们魔界的某个人了。”
陈英年纪挺大,但人却非常八卦。
观棋先是微愣,随后睁大眼睛,张口结舌:“难道是………………”
华庭之下跳舞的那女子,衣料出乎意料的少,笑起来如同放荡勾魂的妖花,吸引了不少魔界男人炽热的目光,不知道她在那衣料之中是用了什么熏香,空气有些微微的窒息和凌乱。西岳从刚才开始,她的目光,一直只是热切的注视着一个人…………
“那条老不死的虫王怕不是疯了吧!”观棋小声说道。
放眼望去整个大厅,离王座最远的角落,却坐着隐戎,隐戎和一个人正微微说话,那个人却是苍讶。观棋有些吃惊,问道:“怎么隐戎也来?”
“仿佛是渡泷半路约他到此的。”熙渚有些不屑:“渡泷这次可想玩得大,或许是希望从中找个能够撮合的人,但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是他。你怎么了……”
熙渚还在说话,却见到观棋有些不自然的按着额头。
“那女人的香味让人反胃,我先离席一步了。”
观棋言道,正欲起身,但,此时那妖娆的一曲已经结束,而渡泷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他个子矮小,但毕竟是妖界之主,顿时场面一度寂静。熙渚扯着观棋的手臂,又将她暗回了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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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小女西岳献舞已毕,初来咋到,渡泷向在座的各位,向魔界之主敬酒一杯。”渡泷举杯,缓缓说道。
魔界人其实豪爽好客,纷纷举杯相敬,观棋等人只是做做样子。熙渚喜好妖界的花酒,自然是趁机贪杯。西岳站在华庭中间,披上一层若隐若现的纱衣,对众人微微施礼,完全无视魔族女子杀人的目光。
一杯热酒饮下,渡泷看着高台王座那道轻纱帘帐,朗声道:“恕渡泷失礼,如此华堂盛宴,王独自帐中饮酒,岂不孤独空寂?”
若是在昔日的魔界,尚没有人质疑那个人的言行,在今日,更无人胆敢如此进言。一时之间,魔界的将领们,却都不说话了。
“本王独爱这孤独空寂。如何?”清冷幽雅的男声,从帘帐内传出,如同冷霜一般袭人而来。
西岳眼神微微发光,看向父亲,渡泷怎么会不知女儿心中所想?
“久闻魔族之王血统尊贵,所向披靡,魔界女人无不景仰,渡泷此次前来,实是有两事相托,其一,渡泷听说王重铸了神剑苍讶,想在有生之年,一睹这天下神器之首的利剑。其二————渡泷斗胆,想向王推举一门联姻,便是小女西岳。”
渡泷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在魔族中引发了不小的涟漪。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只是微微皱眉低语,无人大声喧哗。酒宴的气氛很明显的改变了。
观棋微微握拳,她直觉的看向那个正在和隐戎说话的男人,讽刺的是,渡泷并不认识他,因此也就不知道,他想瞻仰的神器苍讶,就在这王座之间,大摇大摆的以人形之姿活动自如。苍讶唇边泛起的,是一种近乎于讥讽的笑意。
天下人无不觊觎神兵神器,渡泷则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很多年前,他沉迷于收集这些物件,但,他不该把算盘打在魔界来。
在此之前,渡泷从未见过这位魔界年轻的王,但如果他在魔界当职的话,今日绝对不敢说出这么放肆的要求。
“渡泷大人,在下纳蓝,我想我们还是继续喝酒的好。”一袭青衣的纳蓝站起来,委婉的说道。“还请站在那里的西岳小姐,也到台下来稍事休息。”
纳蓝在此言行,却是非常妥当。
但渡泷怎可干休?他不依不饶,无视纳蓝的言语,对着那高台王座隐约的人影,高声说道:“如今的妖界虽不足以与魔界匹敌,但再过数百年,势必声势强大,所谓强强联手,便是最好的选择,我女儿西岳是妖界第一绝世美女,久闻王的英明,年轻俊美,若能联姻,必是一桩美事。”
“哦?”
那帘幕后的人微微兴致,在渡泷听来仿佛带了一些奇异的愉悦感:“妖王未曾与本王蒙面,便如此美誉,只是本王若是与西岳联姻,那渡泷大人你岂不是成了本王的岳父?”
妖界的一些臣子则交头接耳的笑起来。但魔界这边,这些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渡泷只当是魔界的人都胆小怯弱,这大好的机会怎可放过?
“您不必介怀此事,”西岳声音柔软入骨,“承蒙君王不弃,西岳愿为侍妾,常伴王的身边,为您宽衣解带,长袖歌舞,必然让您日日享尽人间欢乐。”
如此□□裸的言语,西岳说得毫无面红心跳,更是引来一片魔界女人们毒杀的目光。想必这妖界女子的成长更为开放,观棋再也按捺不住,从席间起身,道:“贵客远道而来,本不应干涉,但妖界尚未通晓魔族的规矩,我们魔界女子虽作风明朗,却未曾这般开化。还是请西岳小姐稍微收敛的好。”
没想到西岳却呵呵轻笑:“可我听说魔界也常在这般酒宴之中寻欢取乐。你们魔界女子应有的资本,我西岳也一样不差,再者,王尚未与女子论及婚配,西岳又如何没有资格?素闻王豢养了一名神族的奴隶女子,名唤树月,难道西岳的姿色会比那个女人更差吗?”
不知是谁的酒杯,从桌案微微翻转坠地。
观棋瞬间目光如炬,她正欲开口,熙渚起身,将她重重按在了座上。
再看熙渚的神情,倒有些凝重,观棋顺着熙渚的视线,却看到那帘幕微微敞开,一袭黑衣装束的怀衣站在高台上,微微淡漠的神情俯视华庭的众人,视线停留在西岳身上。
西岳双脚颤抖,激动得情不自禁,妖界男人貌丑居多,她哪里见过这么美得不似人间的男人?哪里见过这般黑暗优雅的生物?
“小女子西岳见过魔界之主。”西岳昂首挺胸,势在必得,一心想着决不能错过这生最重要的机会,便是立马死了也要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翻云覆雨的欲望在她的心中缠绕,不能自己。
“你要嫁我?”那人微微抿唇,站在那里,黑色的短发中有点点银光。他紫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西岳。
不知是否是收敛了气息,渡泷倒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传言中那么强大。从能力看,大约与隐戎相差无几。心中放低了几分界限,只是不悦他的高傲。
“西岳是妖界第一美女,难道会被奴隶之身的神族比下去吗?”西岳自傲的说道:“西岳有常伴君王左右的自信。还盼王别再和神族的卑贱之血有染了,免得玷污了魔族高贵的血统。”
西岳不明所以的是,为何这些魔族一个个睁大眼睛,她并没有说错什么不是吗?神魔本来就是不两立的。
“你知道树月?”那人淡淡的问她,就好像寻常的口吻。
华庭寂静得连针掉入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耳闻了。就连妖界之人,也发现了魔族的异样。
隐戎也不与苍讶说话,面色沉重。苍讶起身,站在廊下,抱臂看着。
“我女儿心系魔界,自然有些了解魔界的动向。”渡泷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西岳还知道那名女子并不得您心意,必然是毫无取乐的技巧,西岳名中也有‘岳’字,不知西岳是否有幸能够取代那名女子,博君一笑?”
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
观棋不知不觉汗流浃背。
她抬眼看着静站在那里的男人,不知道他要让这种放肆的言语持续到何种程度。
怀衣并不说话,渡泷以为这是他的迟疑,渡泷说道:“传闻那奴隶之身的女人是神剑苍讶的前任主人,如今剑已入手,若是王不嫌弃,便将那女人交给渡泷如何?”
渡泷这个算盘,自以为打得极妙。
他的确有魔族的情报,但实际上看上去掌握得不太到家。
他只知道苍讶剑的主人沦为了魔界的奴隶,却不知道近几年魔族发生的事。他只知道之前魔界之主临幸折磨那个女人,这倒是见怪不怪,只是他又是个好色之徒,他听说苍讶剑的主人长得极美,能力颇高。他这一席话,若能助君王打消迷障,一来专心宠幸他的女儿,一来他坐收渔翁之利可不美哉?!
只是这一席话,叫站在那里的苍讶都微微睁大眼睛,熙渚和观棋交汇了古怪而危险的视线。
这渡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是太过自信还是真的蠢不可及?他怎么就没看出这会场的异样?怎么就没领略到危险?他怎么就误会了王是因为苍讶剑才接近持有者的???这真的是天大的误解,他竟然理所当然………………
站在那里的怀衣,微微抿唇,似笑非笑。
“天下女人都想来嫁魔界,本王受宠若惊。”他淡淡的眸眼里没有笑容:“但,倘若本王势必将神剑的主人留在身边,西岳小姐何去何从?”
渡泷微微讶异。
苍讶站在角落,紧紧抿唇,直视着高台之上一袭黑衣的男人。
他们都错了………………他很危险,现在的魔界之主,非常危险………………
“西岳不介意二人共事一夫。”西岳柔媚的眼波流转,脱下纱衣,里面只有一件白玉的天蚕丝衣,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或者,王现在就来品茗一番,究竟谁能使王更加快活。”
“不知羞耻的女人!”观棋怒骂一声,西岳微微回头,鄙视的看了观棋一眼。看观棋一声毫无色彩的装扮,西岳更是觉得魔界的女子大多都貌丑无盐。
“西岳,你上来吧。”
那微微有些惑人的声音,对着西岳说道。
还是那般柔软清冷,是西岳的错觉?这并非像猴急的男人邀约女子的方式,或者这只是他的欲擒故纵?
西岳迎着他的目光,那般自信骄傲的,走上了碎玉铺垫的阶梯,她两眼放光,几乎势不可挡的看到自己就是将来的魔界女王。
那区区的神族奴隶,怎可和她西岳相比?
渡泷眼神急切,仿佛到手的权势,即将可得,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此次一行,占卦的人都说是极致之相,西岳的容貌气度,天下无人能及。
还差两步,就到与他平视的台阶————————
无人看到那是怎么发生的,几乎只是瞬间,西岳盈盈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尚未消逝,仿佛凝固在唇边,她站定在那里,之后…………身体颤抖,微微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前的一把剑…………
一把通体透着蓝色的剑…………………………
“啊………………”她终于是发出了声音,但是不敢肯定这一声究竟是她自己发出的,还是王座之下渡泷身边的女人发出来的。
所有的人都仿佛凝滞在这一秒,包括渡泷,包括西岳本人。
那人如同静止在时间之中的目光,毫无情感的冰冷,还有那一秒之间,瞬然释放的杀意…………
鲜血如同红花在西岳胸前破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渡泷身边的女人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极致的声响。
那把剑穿透了西岳的前胸,直到后背,毫不留情。西岳也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但她紧紧的捂着那把剑连接自己身体的伤口,发现自己竟然是残忍的被这个男人的力量限制在台阶的方寸之间的。
“你…………为什么……………………”西岳想说话,但是她的言语,几乎没有人能听得见。声音薄弱,剑埋入她身体的瞬间,就造成了致命伤!
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扣住她的额头,她惨叫起来,在剑上挣扎,她感觉那瞬间自己的额头冒出青烟,突然惊恐极致的意识到,他正在将魔族的奴隶烙印打在她的身上!西岳何尝受过这种惨痛无比的酷刑?她的声音,几乎是震裂了在场人的耳膜,这一定是噩梦!渡泷僵直的站在那里,只是瞬间,他是妖界之王,但他或许也以为这是一场梦,在此之前,没有人胆敢,也没有人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这种行为甚至超越了他自己对那些能力者生食血肉的恐怖…………
观棋坐在那里,冷汗几乎湿透了她的衣服。熙渚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再颤抖。为那可怕的惨叫声。
鲜血从西岳额前滑下,昔日容貌不复。
“西岳这般急不可耐的想服侍本王,可本王只喜欢带了奴隶印的女人。”那人一边说,一边抽剑,“这剑也是开天辟地的神器,名为湛蓝。无法顺应渡泷大人的两个心愿,便让妖界的诸位再识得这把魔剑如何?”
湛蓝滴血,他站在那高台上,如同淡漠,注视着西岳如同毁败的花,跌入黑暗的深渊,几乎片刻,了无声息。
渡泷心在泣血,根本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女儿被杀,渡泷抽出身旁案前之剑,一时间魔界与妖界就在桌案反目,但一股黑色的气旋,渡泷身边的女人紧紧捂着唇跌在地上,只见不知是那种诡异到出奇快的速度,渡泷已经被一股暗黑的力量扣在廊下的柱子之间,那如同地狱而来的男人,扣住了妖界之王的脖子,紧紧扣着,而让其余妖界的臣子都完全动弹不得。
杀意四窜………………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分明没有这么恐怖的气,就仿佛是一瞬间升起的万丈黑暗,几乎灭顶而窒息………………渡泷身边的女人颤抖的跪在地上,毫无力气支撑自己去看那断了气息的女儿,惊恐的眼睛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魔界之王………………
一瞬间就能制服对手,毫无怜悯的杀意,毫无情感的眼睛………………隐戎已经站了起来,他紧紧抿唇,看着怀衣,怀衣黑色的袖子半敞,那只手臂布满了狰狞的伤痕。即使时间也无法治愈…………
他卡着渡泷的脖子,微微收紧,自己绝对的力量早已压制了渡泷的反抗,他看着渡泷惊恐得好不知情的眼睛,冰冷的唇缓缓流溢冰冷的言语:“既然到别人的地盘做客,就该懂得切勿反客为主,察言观色,不过是个妖类,说话如此肆无忌惮。”
渡泷挣扎着想说话,但,华庭阴风惨惨,他瞠目结舌,只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血在不断胀痛,那种压力越来越高,他脖子上的手力量极其可怕,他挣扎不能,直至皮肉翻飞之间,鲜血迸裂——————
“啊啊啊啊啊啊!!!”宴席之间只听到渡泷的惨叫声,还有清晰的爆裂声,几乎是一刻间,渡泷从人形变为那柱子上的一片扩大的血渍。宴会场的精致器具,仿佛感应到这股可怕而鲜明的破坏力,纷纷炸裂。
随即,四下寂静了。
他站在那里,黑衣有微微湿润的色泽,脸上染上点点血渍,看上去优雅而残酷,如同暗夜的恶魔侵袭,截然强大,可怖。之前的魔界之主虽然强大,但却不至于让人畏惧至此,但现在,瑟瑟发抖的不止是妖界的臣民而已。
他顷刻间,便颠覆了宴会场,弹指之间,便杀了妖界举足轻重之人,若论力量,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他淡然的环顾四周。
“王————————”观棋有些冒然的喊了一声。
她在害怕什么?那一瞬间,观棋心惊的想。她害怕…………是的,她害怕他在这种情况下肆无忌惮的杀人。他的心仿佛是焦躁,她不知道,只能是猜测,那种空荡荡的感觉,那种对于生杀无所谓的感觉………………让观棋害怕。
他向她看了过来,但微微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
“西岳小姐夸耀妖界的女人长袖歌舞,想必自有独特之处。”他缓缓步上台阶:“本王现在倒是有欣赏的兴致。”
音乐不合时宜的奏响,但就仿佛奏响妖族的死亡乐章。几个惊恐的妖界女子现在哪里有什么魅惑的心情?只是一边颤抖,一边走近宴会厅,勉强随着音乐起舞。一边是渡泷的鲜血,一边是西岳的尸首,那个人坐在王座的椅子上,有些慵懒和随意,他外形俊美得不如凡尘之人,但他的目光是那么可怕,妖界如此多臣子,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拔剑而出,皆是胆战心惊的坐在位子上,未来空茫无比。
“那边的那位小姐,请上来为本王斟酒。”他看似漫不经心,对台阶下瑟瑟发抖的女人说道,仿佛十足礼仪,却叫人寒心彻骨的恐惧,那女人正是西岳的母亲。丈夫惨死,女儿惨死,她尚且在云里雾里,耳朵里勉强听了几个字,几乎要吓得厥死过去。旁边一个机灵的女子轻推了她一把,递给她美酒托盘,那女人一步做几步,颤巍巍的走上台阶,立在他身旁,不敢言语,只是如同侍奉自己夫君那般倒酒,她双手颤抖,他仿若未见到杯子的边缘洒出的水滴,仿佛未见到她惊惧的泪眼,他视线仿佛在观赏着歌舞,又仿佛停滞在另一个空间里。
这是怪异的场景,无人能言。
苍讶静静的站在廊下,随后径自走了出去。
观棋看他,他只是一杯一杯的饮酒,他从未如此放纵的在众人前喝酒,酒杯时时斟满,歌舞也是最怪异的歌舞,舞步一派涂地的错乱。他极少当众迁怒及亲自杀人,这是三年来仅有的一次。
魔界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观棋也是那默默饮酒众人之中的一人。但她却觉得,这酒的味道,苦涩极了。